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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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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龙都的路上,我还想呢,是不是去早了,哪知大江到得更早。咖啡厅里依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 
我坐下后,他对我说:“我要Cappuccino了。” 
“嗯。冯蕾走了。”我本不想跟他提冯蕾,可是没忍住,心里还是酸酸的。 
“你去送她了?”他问我。 
“嗯。” 
“听说她的车给你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的事,你说,我能不关心吗?” 
“我想你。”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他的手。 
他也伸出手来,紧紧地拽住我的手,说:“我知道,但今天不行,这个周末吧。”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我迅速地把手抽回来。服务生走后,大江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后,说:“给你的。” 
“哪儿的钥匙?”我问他。 
“我去过你家一次,没想到你一直住在那样的环境里。再说,咱们一直也没个固定的地方,那次在车里还撞上警察了,老去饭店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我帮常瑞龙救急,他非要感谢我不可,我就为你要了一套房子。” 
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家一直是我的梦想,真是喜从天降。我忙说:“这么说,咱们有家了。” 
“为了你,我可破戒了。跟这些商人打交道,你今天要这,明天要那,人家就会把你当成一条狗。你知道,开这个口,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倒不踏实了。 
“不会给你惹事吧?”我问道。 
“不会。常瑞龙不是送给我的。你我还不是夫妻,你的财产跟我没关系。再说,我也没给他什么好处。他们的贷款属于行里的正常业务,不存在受不受贿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人家只是怕给你惹事。” 
“我这个人办事是有原则的,该办的办,不该办的绝不办。” 
我相信他的话,更相信我没看错人。他讲原则,可又不死板。任何事拿捏得都恰到好处,既把事办了,又让你说不出什么。我非常佩服他一点。 
离开咖啡厅后,我们一起去看新房。路上,他对我说:“这套房子刚装修好,对外你就说是公司分给你的。不要让李香春去那里。平时你愿意住就去住,愿回现在这个家也行。周末咱们都住过去。” 
它在城北一片高档公寓楼里。虽是两居室,可面积足有100多平方米,厅大房间也大,还都朝南。里面不仅装修得美轮美奂,而且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就连床上用品也都备齐了。客厅里,一长二单,三张真皮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更是别致新颖。厨房里,清一色不锈钢的橱具,整洁明亮,让人耳目一新,金属天花上还吊着台小电视。有它相伴,做饭一定不再会枯燥无味了。洗衣机有两个,一个洗衣一个干衣。电冰箱有双门,一左一右。更让我惊讶的是,电视机里竟有境外的频道。 
大江有事打车先走了。送他走时,我发现大门里有个可视对讲机,何人叫门,屏幕上一清二楚。如此现代化的家让我百看不厌,爱不释手。不是李香春来电话催我,我真就在这里先住一夜了。   
金狱 第二部分(22)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憧憬起美好的未来。其实,我早就有跟大江住在一起厮守一辈子的念头了。只是时机不成熟,我一直没敢跟他提。虽然冯蕾说不能找老板做老公,可我还是想让他做我的老公,名正言顺的老公。冯蕾的话,乍一听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未免有点武断,难道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幸福恩爱的夫妻吗?就算没有,我也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是我老板,也是我想嫁的老公。 
回到旧家,一进门,我就觉得要窒息。李香春说我姐来过电话。她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又响了。我走过去,一把抓起听筒。果然是我姐打来的。 
“小莉,你回来了?”她问道。 
我姐住在学校招待所,一层楼才一个公用电话,平时都是我打给她。我心想,难道她今天有什么急事? 
“出什么事了?”我反问她。 
“没事,就是想听你说说话。” 
“吓我一跳。想我和亭亭了吧?” 
“你去没去看他?”她的话让我想起我对她的承诺。不是没时间,而是我就没想去。 
“还没顾得上呢,姐。”我搪塞着她。 
“你忙什么呀?”我姐有点不高兴了。 
从她话里,我听出她来电话的目的了,心想也该告诉她我换工作的事了。 
听我说完后,我姐说:“银行好,不该跳槽。” 
见一时半会儿跟她也说不清楚,我就说:“姐,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二十三 
转眼就是周末了。接回亭亭后,见我收拾出门的东西,李香春问我是不是要出差。我这才想起上周六她带孩子去育民小学报名的事。她告诉我说,幼儿歌舞班学费就要500,钱不够就没报。我当即掏出500块钱给她,让她今天再带亭亭去报名。剩下的,留她做生活费。她有个小账本。每花一笔钱,她都会记在上面。本子就放在客厅的桌上。我看过一次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没再看。心想她是个老实人,不会记花账的。尽管她知道我不看她的流水账,但每次花钱后,她还是一笔不落地记在本子上。 
一直等到天黑,大江来电话催,我才去新家。临走前,亭亭玩电脑玩得正起劲,不让我关机。我只好把关机的步骤写下来,交给李香春让她照着做。 
“妈妈礼拜天就回来,礼拜一送你去幼儿园。”我对亭亭说。 
“妈妈说话要算数。”她一边回答我,一边继续打她的游戏。 
“咱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心不在焉地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没伸出她的小拇指。 
“你不理妈妈,妈妈不让你玩了。” 
她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说:“妈妈再见。” 
“好哇,你赶我走呀。”不是怕大江等急了,我非说她一顿不可,不信就管不了她! 
我带着一份失落的心情离开了家。路上,想起刚才的一幕,我又觉得也不能全怪孩子。自己迷上因特网时,不也一样。要怪只能怪电脑,谁让它有这么大的魔力,把孩子的心勾走了呢? 
我一到新家,大江就问:“怎么这么晚?” 
“亭亭不让走。”其实是我想多陪会儿孩子,哪知她还不领情。 
“饿了吧?”我问他。 
“有点,出去吃饭吧。” 
“我都带来了。”说完,我从大包里往外掏东西,有吃的用的,还有过夜的东西。 
“你都快把家搬来了。” 
“要能搬来就好了。”他应该听得出我的潜台词。 
没多会儿,餐桌上就摆上了好几道菜,都是我在家做好带来的。李香春去接亭亭之前,见我下厨房做菜,对我说:“大姐,我回来做,来得及。”可等她从幼儿园回来,我早就把菜装盒了。她虽没再多问,可心里一定会犯嘀咕。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跟大江过个浪漫温馨的周末。 
大江走过来,用手从盘子里捡起一块回锅肉,把肉扔进嘴里后,边吃边说:“你做的,味道不错。”   
金狱 第二部分(23)   
“你也不洗手就吃。”我像责怪孩子似的说他。 
“不洗了,赶紧吃吧,我饿了。”说完,他从我手里接过一双筷子,坐下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把上次送我姐时喝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也带来了,还点了两支蜡烛。烛光下,我们频频举杯。不一会儿,酒瓶就见底了。见他意犹未尽,我后悔没再买一瓶。我从未喝过这么多的酒,有点陶醉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仿佛真正有了一个属于我和大江的家。 
吃完饭,我给大江沏了杯茶。他在沙发上坐下后,一边喝茶,一边对我说:“别弄了,过来坐吧。”我走过去后,他又说:“给你讲个笑话。”我依偎在他身旁,侧耳恭听。 
“有个人把‘炮弹’写成了‘炮旦’,元旦的旦。别人看见后,说你这后面的字是个白字。写字的人跟看字的人急了,说怎么是个‘白’字呢?它上头没有一撇,下面多一横呢。” 
“不好笑?”见我没笑,他问我。 
“我没听明白,我笨。” 
“你笨?像你这样成天说笨的人,我可得提防着点,别哪天被你卖了。” 
“我是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的主。” 
“好了,换个话题吧。跟你说个脑筋急转弯。” 
“你也玩这个?” 
“都是听来的。看你说不说得上来?” 
“你说吧。” 
“先来个简单点的,什么人成天弄虚作假?” 
“什么人成天弄虚作假?”我想了想后,说,“魔术师。” 
“我说嘛,你不笨。来个难点的,乡村和城市的河流,哪个更急?” 
我想了会儿,但没想出来,就学着李香春的口气说:“知不道。” 
“乡村。” 
“为什么?” 
“相煎何太急。” 
“有意思,你再来。” 
“最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人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 
“总不会是什么?”见我没往下说,他问道。 
“总不会是贪污受贿吧。” 
“想歪了,胶卷。” 
我拍了下脑门,说:“哎呀,真他妈的对。” 
“怎么脏话都出来了?”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我要你的炮弹。” 
“你不是没听明白吗?”他开玩笑地说。 
这一夜,我们就像一对新婚夫妻。这种感觉是过去住饭店所从未有过的。到了后半夜,我还没有一丝的睡意,心里向往着美好的明天,设计着未来的生活。见大江睡着了,我索性下床光脚跑到客厅,躺在沙发上让自己的思绪随夜飞扬。直到天快亮,我才回去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大江又没了踪影,桌上留了张字条:我晚上回来,等我。 
打扫完昨晚的战场,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昨天临睡前,我把我和大江的手机都关了。我刚打开手机,就有电话进来了。这次我学乖了,接之前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可号码不熟。 
“大姐,是我。”听筒里传来李香春急促的声音。 
“是香春呀,你们回家了吗?” 
“大姐,亭亭被球踢伤咧。” 
“怎么回事?香春,你别急,慢点说。” 
“放学后,亭亭在学校里玩,别的孩子踢球,踢到她咧。” 
“受伤了吗?” 
“踢到眼睛咧。” 
“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马路上。” 
“你往回走,去学校,我这就来接你们。” 
挂掉电话,我就出门了。当我赶到育民学校时,李香春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把亭亭搂在怀里。见到我后,亭亭哇哇大哭。她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我带她去第二人民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对我说:“孩子的眼球没破裂,视功能应该没有受到损害。回去后,前三天冷敷,三天后热敷,一周后来复查。” 
回家的路上,李香春一直沉默不语。我对她说:“这事不赖你。”哪知她听后反倒呜咽起来。见她哭,亭亭也跟着哭,闹得我都快开不了车了。   
金狱 第二部分(24)   
到我家楼下后,我让李香春先带亭亭上楼,自己留在车里给大江打电话,可他手机却关机。回到家里,见镜子里的我蓬头垢面的,我这才意识到出门前竟忘梳头了。李香春一定觉察出什么,不然她不会哭的。亭亭乖乖地躺在床上,跟她的长毛绒小熊玩。见她那副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丢下她,去新家跟大江共度良宵。 
新家没安电话,我只好不停地打大江的手机。直到晚上9点多,我才跟他联系上。原来他忘带手机了。昨夜里,我关了他手机之后,没把它放回到他手包里。得知亭亭受伤了,他让我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我们通话时,李香春一直在一旁陪亭亭玩。我想我跟大江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想瞒也瞒不住,老去车里打电话,实在太麻烦。 
礼拜一,我没让亭亭去幼儿园。她成了独眼龙,电脑玩不成了,我就给她讲故事,念儿歌。下午常瑞龙来电话,他说要替我办房产过户手续,跟我要身份证。他还告诉我,这趟差他搞回来不少钱,批文也快了,合资合同下月肯定能签。 
我两天没去公司,在家陪孩子。礼拜三中午,我刚吃完午饭,大江就打来电话。他要我马上去新家,说有重要的事商量。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听他的口气,不像是什么好事。 
到新家后,见他没到,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他进门后,对我说:“这里越来越像个家了。” 
“有什么急事?”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问。 
“孩子怎么样了?”他反问我。 
“再有几天就好了。” 
他拉我在长沙发上坐下后,说:“我有个特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你快说。” 
“庄肖林出来了。” 
“真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可麻烦事也来了。”他苦着脸说。 
“怎么呢?” 
“昨晚他找我了。” 
“想回去上班?” 
“对。” 
“那就让他回去呗。” 
“你懂什么?他已经被双开了,开除公职开除党籍。” 
“这么快?” 
“我跟他的关系,行里很多人都知道。当时急于跟他划清界限,陈同周上报时,我也就同意了。就是这样,陈同周他还没完呢。” 
“这个陈同周,真阴险。” 
“他没事还想找茬呢,就别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可当时谁能想到,庄肖林这么快就会被放出来?” 
“他说没说,检察院为什么放他?” 
“说是免予起诉,可行里到现在也没接到检察院的通知。我看没准是取保候审。”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是免予起诉的话,他就真没事了,但检察院一般会通知单位。取保候审,只是证据不足,他依然是犯罪嫌疑人。” 
“那也得有人保他,他才能出来呀?” 
“交钱也行。” 
“他老婆连衣服都不肯送,会替他交钱吗?” 
“他可以找他战友。只要检察院同意放人,凑几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你不让他回去上班,他可不就得闹吗?” 
“你怎么也这么说?双开,明明是陈同周的阴谋。” 
“可庄肖林会信吗?” 
“他当然不信。不仅不信,而且把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更可气的是,他给我三天时间。要么官复原职,要么大家鱼死网破,真是岂有此理。”看得出大江义愤填膺。 
“他想干吗,告你?” 
“他说要是我不仁,就别怪他不义。那条短裤还在他手里。”大江说的应该是那条写有“送庄姨”三个字的内裤。 
“他怎么能这样呢?”我虽同情庄肖林,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 
“他搞过猫腻,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搞猫腻;他收过常瑞龙的钱,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收过常瑞龙的钱。你看看做人的尊严,他能跟我比吗?常瑞龙一向把他当奴才看,让他3点到,他不敢4点去。可他常瑞龙敢对我这样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不拿人家的手不短,不吃人家的嘴不软。我说的这个‘吃’不是吃饭的吃,而是吃钱的吃。”   
金狱 第二部分(25)   
“你就别跟他怄气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又能举报你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检察院对银行系统历来最感兴趣。在他们眼里,行长里好人可不多。只要有人举报行长,他们查起来浑身是劲。查下来,就算你没事,也把你搞臭了。你听说过,谁被查了还能升官的?我不在乎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但因为这事栽了,你说我多冤。再说了,谁工作上不打擦边球,谁没点小事私利的,关键是你怎么看,拿放大镜去看,谁敢说自己没问题?” 
“是这么个理。”我不由得同情起大江来。 
“他说他老婆不让他回家。要摆在从前,我会帮他,可现在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都是他自找的。”我心想谁让他不识好歹的。 
“看在同事一场的分上,我不忍心把他再送回检察院。再说,他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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