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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转过目光,凝视窗外。雪下得正大,像羽箭像鹅毛。良久他转过目光,问安娜,“吃好了吗?”
“吃好了。”安娜微笑着擦拭着手指。
“小姐,结帐。”袁磊向服务员喊道。
付了款袁磊往外走。门外的雪下得正紧。安娜问:“我们去哪儿?”
袁磊看看她,说:“我要回去。”
“不要!”安娜一把拉住他。“你看,外面的雪多么大,天多么黑,风儿吹着哨子。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一个人走呢?那样,我会整夜睡不着觉,我会担心死……”
“那——,我该怎么办?”袁磊觉得安娜不是明妓暗娼。明妓暗娼怎么会这么有情有义,她们要的是钱!
“去我那儿。”安娜的口音不容置易。
“去你那儿?”袁磊看着安娜,愈发迷惑起来。迷惑中,他突然冒出一个似乎非常聪明的问题,便问,“我为什么要去你那儿?”
安娜凝眸而视袁磊,深情而低缓地说:“因为我们有缘分!”
“缘分!”袁磊恍然大悟。是的,如果没有缘分,怎么一位中原大地的少年,会和一位西伯得亚的美女在一起,像一对情人。于是袁磊又问,“我初来乍到这北极村的时候,在这条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像你一样的美女,是不是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那天晚上你衣着单薄,背着一个包儿。不理街两边的女人,却回头看我……”
“真的是你……”袁磊的眼睛湿润了,“怪不得你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宛若浮在我心底……走吧,去你那儿。”
安娜拉着他转身往后门走去。出了后门穿过一条小巷就是一排排往宅楼。袁磊晕头转向地随着安娜左转右转,一层层上楼。直到进了一个房间还不知身在何外。
安娜把防盗门从里面锁上。袁磊口齿不清地问:“这是你的家?”。
安娜把铁门也锁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住在这儿,房子是租的。”
袁磊打量着房间的摆设,精致而简单。一床,一沙发,一衣柜,一梳妆台,一卫生间……暖气片热得炀手,四壁映着、反射着黄澄澄金煌煌的光,显得房间既大又小。
袁磊把黄大衣一脱,往沙发上一放,一回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安娜正在脱衣服,眼看只剩下三点式内衣了。
“你干什么?”袁磊转过脸去。
“你说呢……”安娜笑容可掬。
“你真的是?!……”
“我说过,我是做身体交易的。”
“不不!我不做,我不做;我从来没做过,从来没做过!”袁磊酒醉心不迷,转身向门口扑去。可铁门被锁得紧紧的,怎么也拧不开,更何况外面还有防盗门。袁磊想砸门不敢砸,想叫又不敢叫。只好背对着安娜,口中念念有词,“别这样,别这样!我害怕,我害怕!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正应了一句老话:上船容易下船难!”
然而事与愿违,身后爆发出一串串妖娆的笑声,一环环一重重,像魔笛吹奏。袁磊转过身来,自我防范。安娜一步步走来,红黄的灯光下魔鬼般的身材。
“你快开门,让我出去!”袁磊面对着只穿着三点式内衣步步进逼的安娜,惊惶失措。
安娜笑吟吟地轻轻地捉住了袁磊的手,无限温柔地说:“亲爱的!别紧张,别害怕。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不喜欢我这位异国美女,也不珍惜我们的缘分?”
“可是……可是你是位妓女。”
“不!是暗娼。我做的是身体交易,在你眼中我像个魔女。可是这个世界上,哪会只有天使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没有一点儿可爱之处吗?”
“不用看了。我能想像出来。我喜欢你,不会不珍惜我们的缘分。可是……你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你亵渎了完美。如果你不是……”袁磊睁开双眼,盯着安娜的眼睛。
安娜也凝眸而视袁磊,似乎袁磊打破了她内心深处的沉寂。但是她只是淡淡一笑,问袁磊,“你自己完美吗?”
“我……我当然不完美,我罪大恶极!”袁磊痛苦地闭上眼睛,竟落下两行清泪。
安娜轻轻地摇摇头,长叹一声,“你既然自己都达不到完美,又怎么能苛求别人呢?天下哪有完美!”
这一句话就拉近了二者的距离。袁磊睁开眼睛,渐渐地稳住了心神。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百元钞票来,“给你。”
“什么意思?”安娜不解地问。
“就当我和你做过了,我还是要回去。”袁磊的口气不容置疑。
安娜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就打开门,请你出去,把你的钱拿着。除此之外,我还要把我们吃饭的钱还给你。”
“为什么?”袁磊疑惑地说。
安娜转过目光,冷冷地说:“我不是乞丐。我做的是身体交易。我可以出卖肉体,但绝对不可以出卖灵魂。我有人格,我有自尊。我不用人可怜,不用人施舍。那是对我的污辱。”
“啊——!”安娜的话像一记记霹雳,将袁磊一击到底,令他摇摇欲坠!——妓女还有灵魂,还有人格和自尊?!……那么我呢?我袁磊有没有灵魂,有没有人格和自尊?有!我当然有,我袁磊肯定有灵魂!——一个妓女尚且有灵魂,何况我袁磊:堂堂一代“名将”呢!难道我不是孤芳自赏,难道我不是傲睨天珍?……可是如果说我有灵魂,那么我的灵魂在哪里?我怎么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呢?若说我没有灵魂,那么,那么……天哪!我岂不是连一位妓女都不比!
袁磊傻了。是呀!天地间谁能够证明,他袁磊一定胜过一名妓女?如果不能,他有何资格看不起面前的美女?……
袁磊闭紧眼睛,泪水簌簌流下。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情,令他不知所以……
啊!去死吧!去死吧!死去后,一切都消逝了,再也用不着为世事纷挠伤透脑筋!
泪水濛濛中他睁开双眼。张妍,不,安娜身上的三点式内衣早已不翼而飞。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倾着腰身偏着脸,春光灿烂,风情万种的笑视袁磊……袁磊视着她魔鬼般的身材、勾魂摄体的目光和闪耀着火焰的双眸、还有那白晰、丰满、充满弹性的双乳——乳头下有一圈金黄色的绒毛……心想:明妓暗娼究竟有什么不好呢?就像面前的这位。她不是为远在天涯的浪子提供一个心灵驿站,为无家可归的人儿提供一个精神家园?当那些走投无路的“英雄”来到这里时,便可以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心安慰。如果世上没有她们,踽踽独行的浪子呀,在这风雪怒吼的黑森森的夜里,你还能去哪儿?可是若说她们好,她们明明是妓女,而自已便是嫖客。难道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不错?是不是合情不合理?
走!走不动;留!留不得。袁磊只好在心里诅咒自己,为什么你的理想那么纯洁高尚,意志却是如此薄弱经不起诱惑?难道说真的应了佛教中的话:祟高必致坠落……
他羞惭地低下头去,安娜看出他内心的矛盾。她往前走了两步,食指捅捅袁磊的胸脯说:“是不是这里面,天使魔鬼在争斗?”
“是。”袁磊闭上眼睛,痛苦地说:“我真想把你搂在怀里,那样我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但是我不能那么做,因为那是错的……”
“错就错吧!这个世界上究竟谁对谁错?只有上帝才完全明了。天使同魔鬼每天都在打仗,有时天使强大一些,有时魔鬼强大一些,但谁也不能把对方消灭掉。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天使就没有魔鬼,没有魔鬼又何谓天使?他们像光明与黑暗、精神和形体一样,永远密不可分。若失去任何一方,另一方就无法存在了。这个世界是由神和魔组成的,此外还有一些夹在他们中间的人。但你绝对不甘心走在那中间,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我们的性格决定了我们人生。大丈夫若不能流芳千古,必应该遗臭万年,难道女儿就不许如此吗?——且不论这句话如何如何。”
袁磊摇了摇头,“一个人只要不当汉奸,不做卖国贼,是不可能遗臭万年的,历史总会给他翻案的。当然我指的是中国人。”
安娜笑了笑,“既然你也明白许多道理,何不放纵心田呢?你们中国有句俗话:笑比哭好。即使错了,但错一次又何防?你们中国不是还有另一名话嘛——难得糊涂。”说完她贴在袁磊怀里,抚摸他的胸膛,“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位中国男孩儿,与众不同!”
这句话深深地刺中了袁磊的心——本来他就与众不同!只可惜茫茫人海,没有人欣赏他,反而将他视为一头怪物。直到今晚,他才感到些许自豪和安慰。情不自禁的他拿起安娜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之后搂住她柔软的散发着体香的腰,猛一用力,安娜“噢——!”了一声,娇艳地笑着说:“我早就感觉出你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的深处是烈焰滚滚的火山……”
“是吗?”袁磊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充满了魔力、磁性——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众不同吗?因为我是世界上唯一的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明知完美不可为,但又不肯放弃。我相信有一天我会到达那个最佳点,创造出超凡脱俗的完美!”
“真的?”安娜笑着说。
“真的。”袁磊点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看不到那一条路,但我知道那条路比任何人的路都长,都黑……在那条充满忧伤、充满彷徨、充满迷惘的路上,我时时刻刻都在空虚、无助中挣扎……我没有一个朋友,虽然每个人都和我很好;也没有一个亲人,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帮助我,我的事只能我来做。如果说‘自古英雄多寂寞’是对英雄的褒奖,我又不敢当,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英雄,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虫一条!”
“别着急,亲爱的!总有一天,你的赤诚会感动上天,那时候天地倾覆,星月倒旋,你的理想近在眼前。”安娜温柔的抚摸着袁磊。
“谢谢!”袁磊越搂越紧。“搂着你,我似乎充实了许多,不再孤寂、不再迷惘……”
“那你就尽情尽兴吧!”安娜轻轻地解开袁磊的第一颗扣子,袁磊无动于衷;再解开一颗,袁磊闭目抚额,在心里不住地问自己:我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呢?……
在卫生间里,安娜仔细地为袁磊洗冲着,像医生检查病人一样。回到床上她就伏在袁磊身上,从胸脯往下细细地亲吻,抚摸袁磊,渐渐地就游移到关键部位……袁磊享受着世间最悦人最销魂的服务,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张妍——那位天使般的给他第一次温柔的碧海艳姬……
“可以玩‘一女三位(味)’吗?” 袁磊忍不住问。
“什么是‘一女三位(味)’?”安娜吐掉袁磊的宝贝,捋着它笑视袁磊。
“就是让我在你的口里、阴道里,直肠里各爆发一次!”
“还用说嘛,小意思!”安娜嫣然一笑,“我保证做得比任何女人都好,让你感悟到什么是完美……”
“真的吗?”袁磊有点儿不相信,她会比张妍完美?……
然而异样的销魂蚀骨使他不得不信,天下还有比张妍做得更好的女人。他眯着眼张着口视着安娜——一位技艺精粹娴熟得让人忍不住用一连串的词语——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无以复加——来形容的女巫、魔女。啊——!自已——一位曾经阳光灿烂的纯真少年,现在的的确确在嫖妓……
——世界上有多少事情不可思议?世界上有多少行为阴谲诡奇?别说听的人将信将疑,就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多年之后不也是恍如梦境,浑然若迷?……人,不仅仅是他本身,还有另外一个自我……
美国有一句谚语:天使不敢走的路,傻子一步就能跨出去?袁磊是傻子吗?不,袁磊只是崇尚完美……
其实,崇尚完美永远不是错误,就像雄鹰永远向往高远的天空。但是,天空的高远是无休无止的。当你精疲力竭还要越飞越高,到达极限时必然物极必反越坠越低,直至另一个极限……
从床上到沙发上,二人“切磋”呀“交流”,像溶汇潺潺之水;越来越剧烈,像风雨雷电……竭力鏖战,拼命绞杀,置对方不死不休!一位是飞越中原大地的雄鹰,一位是横跨西伯利亚的母狼!到底谁能把对方完全拥有,彻底征服,只有从完美的性爱艺术上才能证明……
三起三落后安娜伏在袁磊身边,妖媚地笑着说:“亲爱的!你舒爽不舒爽,满意不满意?我可是拼了性命用尽浑身解数了呀!”
“舒爽!舒爽!满意!满意!”
“那要不要给些小费?”
“当然!当然!”
……
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袁磊穿上衣服,立在地上。扣完黄大衣上最后一颗纽扣,扶扶绵帽,说:“我走了。”
“再见!”安娜侧躺在床上,仰脸向他招手,“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我天天等待你!”
谢谢!袁磊想说出这两个字,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扶正帽子,正要走——
“把你的朋友也带来。”安娜又补充一句。
袁磊怔了一下,没有说话,缓缓地转过身,走了……
走在冰天雪地里,袁磊清醒了许多。望望灰蒙蒙的天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我昨晚究竟在做什么?我怎么那么不理智!我是不是太亢奋了?为什么我最终没有逃脱掉?……我们怎么那么疯狂,不该做的也做!还有,昨天晚上明白了许多道理,为什么现在又糊涂了?……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自怨自艾,同众多的男人一样:事前努力,事过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这毕竟不是他袁磊的错。是谁的错呢?……是上天之错!——如果不是上天不让他进入军校,他怎么会跑到大海上?如果不是跑到大海上,他怎么会遇见张妍?如果不是遇见张妍,他怎么会有第一次?如果不是第一次开了头,他怎么会去嫖妓?……但是上天怎么会犯错呢?天下有谁敢说上天犯错?纵使那个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令袁磊崇拜的成吉思汗,亦不过天之骄之,还有谁胆感触范天威?既然上天不会犯错误,所以,袁磊根本没有错!
错误的事,袁磊不会做;做了,就不会错。一个人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但从来不会做错事——至少袁磊不会,永远不会!他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真理”。
想到这儿,袁磊的心情舒畅起来了,天空也逐渐明朗。
的确!想开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古往今来,有多少风流才子甚至于帝王将相与妓女缠厮混过!宋徽宗是一个风流皇帝,放着三宫六院不去,却偷偷摸摸去妓院找李师师,不愧是一国之君;杜枚是一位老资格的嫖客,有他的“自白书”为证:十年一觉杨洲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柳永死后身边无一名亲人,是那些妓女出资将他埋葬,由此可见他与多少妓女缠绵过……法国的小仲马写出了弛名中外的《茶花女》,明朝冯梦龙的笔下则出现了形像鲜明的杜十娘。他们书中的主人公都是妓女,但是她们却得到了世人的尊重,赞美……名人嫖妓是风流,常人嫖妓是龌龊。一个男人对此认识不清,是没文采,没情趣的体现!至少他的目光短浅,思想狭隘。至于英雄呢?更不用说了,自古英雄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是一样!不不不!我不能自吹自擂,妄称自己是英雄。而应该这么说: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我呢?……袁磊越想越多,越想越有理,甚至于“理直气壮”的得出一个“真理”:一个男人若不去嫖妓,真是天理不容,罪该万死!
何况,伟大的哲人爱默生有句名言:人的一生就是进行尝试,尝试得越多,生活就越美好。我袁磊不正是如此吗?还有拿破化那句名言;男人的事业在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上。难道我袁磊不是男人吗?难道我袁磊从来没想过征战四方?……马背上的事业没机会了,我袁磊还能做什么?人家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嫖妓的又不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