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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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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曾无数次暗示她对我的用心,也曾无数次询问我的打算。   
可我是个四处漂泊不定的人,我不敢轻易去影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她,还有冬冬。   
最起码,他们有了固定的生活方式,有了安定的环境。   
可我,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里。   
就好像草原上的牧民,牛羊吃完这块草就得换一个地方。   
我厌倦了这个地方,也就会突然从这个城市消失。   
也许和他们轻轻告别,也许默默地走开。 
突然有一天,冬冬告诉我说,说我快要成他爸爸了。   
我问为什么?   
冬冬嬉皮笑脸地说,是妈妈叫我等着叫爸爸的。      
我一愣,知道房东快要忍不住捅破这层纸了。   
可我不能给她机会,如果答应了她是害了他们母子,如果不答应会让他们母子伤心。   
一是因为我是游子。   
二是因为我感觉自己不能做个称职的爸爸,或者做个好爸爸。   
犹豫再三,我决定在房东开口之前离开这个小城。   
本来准备悄悄消失的,可于心不忍。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房东,冬冬,还有林微,都给过我生活的信心和鼓励。   
我决定还是辞行,然后坐晚上十点钟的火车远去。   
我先想到了林微,毕竟爱过,走时招呼不得不打,何况我们都是游子。   
可上楼发现她不在,我猜肯定又去上她所谓的班了。   
下楼,房东也不在,只有冬冬一个人在家,他说妈妈出去了,要很晚很晚才能回来。   
我抱着冬冬,一个劲儿地抚摸着他的头,真舍不得这个孩子,可我不能告诉他我这个干爸爸也要远离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看他了,不然孩子会伤心的,会哭的。   
冬冬又说,妈妈每晚都出去,我都是自己洗澡睡觉的。   
经冬冬一说,我才突然感觉到每天晚上房东都不在,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呢?   
不管这么多了,决定已下,先去找林微。   
我来到了林微上班的大世界夜总会,夜总会灯光璀璨,耀眼无比。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总感觉极端地不适,总担心那些小姐们用招待客人的眼光看着我,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因为我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需要顾虑太多。   
我挤过大门两边的几位艳女,说我找林微不找你们。   
她们嘻嘻哈哈地说,怎么?我们就不是女人吗?找我们也一样啊!   
我扒开她们径直走到总台,我说找林微。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装扮极其艳丽的女子,从她妖艳的装扮和扭动的腰姿就知道,她肯定是这里的妈咪。   
来人不是林微,在极其昏暗的灯光下,我还是能果断地肯定她不是林微。   
当她走近后,我用极快的速度仔细看了她一眼。   
看完后,我惊呆了,也极度后悔看了那一眼。   
天啦!来人就是我一直敬佩的,在我心目中有着美好形象的房东。   
我无言,大惊、愤怒地转身回去拿了行李直奔火车站。   
在火车上我辗转不安,思绪万千。   
本来我是买得到武昌的票,可我突然想到在郑州有一个朋友,我想去他那里看看。   
在郑州下了火车,我给朋友打了电话,十几分钟后他在火车站里出现了,我跟着他去了他的设计工作室。      
我这个朋友是一个网络高手,当他跟我吹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破解任何人的QQ密码和对方上网的详细地址时,我想到了咪咪。   
我和咪咪认识了五年,可我一直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她究竟是谁?   
她也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我朋友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成功地破解了咪咪的QQ地区代码和她的详细地址。   
我想见咪咪,这次容不得她允不允许。   
因为我有了她的地址。   
次日我就踏上了开往咪咪所在城市的火车。   
按照我朋友破解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幢小别墅前。我按响了门铃。   
门铃在无数次响动的时候,我在想,咪咪也许是一个很富有人家的女儿,或者是一个成功的女士,或者是……   
里面有人问话了,我说我找咪咪。   
没想到门就自动开了,我更肯定咪咪就在里面。   
我从大门进了大厅,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敲响了一个有声音的房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留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   
这间房子的空间很大,里面摆着许多电脑,每个年轻的女孩守着一台电脑和一部电话机。   
我说我是来找咪咪的。   
话一说完,整屋子十几个女孩都抬起了头望着我。   
我一惊:怎么她们这么惊奇。   
这时开门的女孩说话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咪咪,你找哪一个咪咪?   
我彻底地愣住了,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咪咪呢?   
在我惊奇的同时,我一抬头,发现了房间正对门的墙面上挂着几个字:   
咪咪声讯聊天室。   
我回到了清江河边,想寻找很久以前的那种感觉,可一切令我感到熟悉而又陌生,亲近而又遥远。   
我找到了原来的房东,说我还想租下原来那套一室一厅的房子。   
房东的神情古怪,令我捉摸不透。      
她说,这间房子应该属于你,你走后一直没人租,也没人买,就这样白白地空了三年。   
我问为什么没有人租呢?   
房东叹了一口气说,所有来看房子的人都说,感觉这房子里总有人的影子飘来飘去。   
也有人住过一段时间,可租住的人没超过一个星期就退租搬走了,理由是每晚二更后,落地窗的窗帘背后就出现一个全身穿着白衣的女子。   
这个女子有时还会在房间里走动。   
我一听,感觉太悬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可仔细一想,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   
那个白衣女子可能就是欣儿的灵魂,她在这个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是我,还是我弟弟,还是我们生活的种种。   
她找我们要干什么?是回来看看,还是来告诉我她真正的死因……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欣儿死后,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她没有见到我,所以每天都来这个房间守着,守着这一天我的归来。   
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我又租下了这套房子。   
在走进房间的一瞬间,我感觉真的有一个影子从眼前闪过,一闪即逝。   
房子几乎还是我退租前的模样,落地窗帘关着,房间里的光线极度暗淡。      
我走到落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帘,房间里顿时布满了阳光。   
转过身,我才发现房间极其干净,似乎有人刚刚打扫过一样。   
我问房东,你经常来打扫这里的卫生吗?   
房东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她说她从来没有打扫过。   
闲置了三年多的房子怎么会如此干净呢?我心里充满了疑惑。   
也许是有人在迎接我的归来。   
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才恢复了原来的整个房间的布局。   
包括桌布、壁画、电脑,还有床单和枕头。   
我在努力寻找三年前的感觉,极其努力地。   
虽然三年前的感觉有绝望和悲伤,可更多的是美好的生活回忆。   
我突然发觉自己是一个极其怀旧的,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那段生活,那段记忆叫我怎么能够忘记。   
我永远忘不了。   
当年远离清江,就是为了冲淡这些记忆,为了逃避这个环境。   
可我做不到,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变迁,我一点也没有忘记过去。   
反而思念更浓。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怀念过去,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夜深人静的晚上,我极其努力地在恢复以前的生活。   
上网、聊天、写东西。   
我又想起了咪咪的声音。   
虽然现在觉得那有多么的恶心,可当时确确实实给过我慰藉。   
我也想起了欣儿,还有弟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欣儿回来了,就像出了远门,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欣儿的样子虽然显得极度的疲劳,可她脸上依然挂着很自然很纯真的笑容。   
我张开双臂去迎接她的归来,我跑了好久,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我来到了欣儿的旁边,我伸出双手准备搂住欣儿的脖子,说,我等了好久。   
可双手合拢后,发现还是双手。   
欣儿突然消失了。   
我大喊着欣儿、欣儿。   
欣儿就像风筝一样由大变小,由近渐远,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我。   
我才发现自己双手抱着枕头,睡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刚回来,我回来的事谁也没有告诉,这个电话已经三年没有用过了。   
凌晨三点,会是谁呢?   
我拿起了话筒,俯在耳边,轻声地问:“喂,你找谁啊?”   
听筒那边一片寂静。   
我不解地放下电话。   
刚躺下,电话铃声又响了。   
我轻轻地走到电话边,拿起话筒,不出声。   
听筒那边还是一片寂静,静得出奇。   
我无奈只好挂上电话,刚挂 上电话又响了。   
这次我提起话筒就说,你到底是谁 ,你再不出声我就报警了。   
听筒那边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每当我放下电话不过几秒钟就又会响起。   
如此反复无数次,一气之下我拔断了电话线。   
这时已近凌晨五点。   
一直到阳光通过落地窗帘透进房里,我还没有睡着。   
我接上电话线,电话又恢复了正常。   
晚上没有休息好,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就像打过霜的茄子蔫在枝头。   
连续下来的每天晚上,电话都会不断响起,每当接起时对方总是没有任何声音。   
电话吵得我不得安宁,吵得我心情沉重。   
每到晚上,我只好拔掉电话线,否则一夜不得安宁。   
 我极度想回到原来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溜出去买回了一大抱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杂志,想重操旧业。   
看了几本,就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杂志的风格还是我原来熟悉的,许多编辑还是编过我稿子的编辑。   
我丢开了杂志,打开了电脑,试着在电脑上写一篇心情故事。   
故事开了个头,就写不出下文。   
不知是完全没有心情写东西,还是那种写作意识已经在我心中淡化。   
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强迫自己的手指在电脑上不停地敲打。   
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都能勾起我的回忆。   
我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不让我去回想过去的种种。   
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事情不会勾起我的回忆。   
我似乎开始在回忆中生活。不对,不是刚刚开始,而是在回忆中已经生活了好久。   
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   
故事的题目叫《再想欣儿》。   
开头是:我想欣儿,是因为欣儿去了远方。   
我自己在心里问自己,远方究竟是何方……   
费了好大的工夫,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生活规律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我依旧常骑着自行车在清江大堤上狂奔,依旧常去清江河边垂钓。   
我还是习惯白天睡觉,晚上看东西,写东西。   
也许我的生命属于晚上,因为宁静的夜晚能给我灵感。   
原来的我害怕孤独,总希望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能改变我的生活。   
现在的我也同样害怕孤独,但我心如止水,不想女人。   
我说不清为什么。   
我到电信局申请了ADSL宽带上网,营业厅的小阿姨说申请的人少,就给我多开通了几兆的网速。   
安装调试后我一看,申请的一兆网速,怎么变成了十兆,电信局的小阿姨气度真不小。   
我找到了几个在线电影网,无聊时就看看电影。   
我最喜欢周星驰的喜剧片,他的电影我几乎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在网上看不到的。   
我在网上查资料,看杂志的网络版,看电影。   
十兆的网速让我大开眼界。   
我又想起了网友咪咪,那个让我失望透顶的咪咪。   
我也想起了QQ号。   
但我没有再去打开原来的QQ号,也没有申请新的QQ号。   
我要戒QQ。   
我并不是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先对现实失望,后又对网络失望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又不该去相信什么。   
似乎没有可以值得相信的。   
在生活几乎恢复正常后,我回老家了一趟。   
爸爸又衰老了许多,头上几乎找不出一根黑发。   
我沉默无言,只是静静地陪他老人家抽烟、喝酒。      
原来听他们谈笑人生,说人生灰飞烟灭,总觉得很抽象。   
我看着爸爸,终于感觉到了人生的短暂和岁月的无情。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和下陷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卷胶卷,拍摄下了人生的历程和活过的日子。   
我现在虽然还年轻,但再过上十几年,几十年,也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我感觉更应该好好珍惜时间,珍惜生命。   
想爱时就爱,想恨时就恨。   
千万不要在快要入土时感慨万千。   
晚上我给老爸洗脚时,发现他那原来宽大厚实的脚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的脚板。   
洗完澡,我拿出带回来的血压计给老爸量血压。   
高压到一百五十九,低压到九十。这个指数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劝老爸别再抽烟喝酒了,否则血压会让他受不了的。   
老爸边笑边摇了两下头,我的日子不多了,难道等死了到土里去抽去喝。   
我想想也是,人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很晚了我和爸都睡不着,就起来聊天。   
我们聊到了我小时候的趣事,还聊到了弟弟,母亲,还有欣儿。   
聊了一会儿,爸就不说话了,突然他哭了。   
他摸着我的头,说对不起我,说我们爷俩的命太苦了。   
我知道老人喜欢回忆过去,喜欢想伤心的事。何况老爸的一生也充满了传奇色彩,再加上我的遭遇更让老爸伤心。   
第二天我去弟弟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继母坟上烧纸。   
毕竟她算得上是我母亲,因为她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就已烙下了母亲的形象。   
不管她那时对我多么不好,打我打得多狠,可她仍然是我母亲。   
当我提着几个叔叔送我的腊肉和土特产准备回县城时,老爸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   
他不说话,一直哭。   
他一哭,我也想哭。我不知道我还能见到他几次。   
本来我是想把老爸接去和我同住,可他舍不得老家的亲人和老房子,还有就是和我一起太孤单,连个走亲戚串门的人都没有。   
人一老,就舍不得自己活了几十年的老地方。   
人老了,也就回到了孩童时代,变得那么脆弱。   
 我的生活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可事与愿违。弟弟突然从加拿大回来了。   
这时的弟弟已经是加拿大某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并跟随导师在进行世界上顶尖技术的课题研究。      
跟随弟弟回国的还有Diren。   
当弟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无比惊讶,同时也无比惊喜。   
当Diren从弟弟身后闪出来,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和我打招呼时,我傻眼了。   
这不是欣儿吗?这是死去的欣儿。   
可欣儿死了,她是谁?   
弟弟看见我惊讶的样子,忙给我介绍。   
她叫Diren ,是加拿大籍华人,是在加拿大出生的,这是她第一次回国。   
Diren也顺口道,哥哥,你好!以后叫我的中文名迪文就好了。爱迪生的迪,中文的文。   
我忙从惊讶中醒过来说,迪文,你好!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迪文礼貌地回应着。谢谢,因为我是中国人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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