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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案(三国懿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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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叹气,匆匆送走了赶路出城的司马懿,他也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温县。
□□□
青藤篱笆的小院子里,青石板路的右侧那片松软的泥土地上放置了一方药炉。烟雾缭绕,缈缈升起,炉子上的陶锅中正在煮着药材。蓝衣青年蹲在一边守着药炉。
“孔明辛苦了!”黄月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黄姑娘……”诸葛亮抬头,黄月英的亲切笑脸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他一愣,心底一阵慌乱。诸葛亮赶紧低下头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抹淡黄色的身影。
黄月英不知他的心思,反问道:“孔明这般惊慌,莫不是被阿硕的脸给吓到了。”她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自卑或者不愉快,一片坦然。
诸葛亮一听这话,赶紧解释道:“不不,阿硕——!月、月英姑娘、黄姑娘并不难看!”一向擅于口舌的青年此时竟然变得语无伦次。他一点也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诸葛亮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也许并不妥当,怕令面前的少女误会他是口是心非,欲盖弥彰。
诸葛亮还想说些什么,药炉沸腾了。黄月英提醒道:“药好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孔明叫我阿硕便可,不必拘于小节。”一脸微笑,如同二月春风。
黄月英看着诸葛亮用抹布端起了陶锅向碗里倒入药汤,在心中念叨:孔明对阿颖真是用心啊。郎才女貌的,挺不错。她想着有机会试着撮合一下二人。诸葛亮完全不知黄月英的想法,以至于日后逼得他在大庭广众下向某人诉了衷情。
诸葛亮对段义亭的调养照顾的确起到了效果,三天后,对方便恢复了意识。段义亭对诸葛亮大为感激,他对他的崇拜越发的不可收拾……段义亭甚至要拜诸葛亮为师,可是诸葛亮委婉拒绝了。诸葛亮对收徒尚无兴趣,他现在只想清静地生活在乡野间,等待恰当的时机以及他所期盼的明主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11号或者13日更新。那时候应该是3000一章了。正在缓冲中……开了个万字短篇的郭嘉坑:

☆、第 20 章:文诗雅曲

竹林清静,唯诸葛亮黄月英等人结伴在此处弹琴作诗歌。白衣飘扬,青玉佩饰清脆作响,诸葛亮盘坐于石凳之上,举手投足间琴声流淌,如潺潺溪水,如落花轻落……玉面翩翩风采,令在场之人无一不赞赏。琴声收起,青色长裙的少女率先鼓掌。
黄月英赞道:“孔明才高,曲调轻动舒畅,我心醉矣。”她双手托着下巴,满面笑容。
段义亭也道:“孔明先生天下无双!”他对诸葛亮佩服得五体投地。
诸葛亮脸上微微一红,他偷偷地瞥了黄月英一眼。这一幕被张春华、庞统同时看见了。诸葛亮与黄月英你来我往地又互通了几句。段义亭并不识趣,也跟着插话。
“阿颖,你说呢?”黄月英突然用手戳了戳右边的妃色身影,问道。
“啊?诸葛先生的曲子很好。”张春华被吓了一跳,她刚才在走神。她尴尬地一笑。
黄月英眼睛一转,笑得更厉害了。可是坐在她边上的张春华却觉得她这表情毛骨悚然、一阵恶寒直袭脑门,眼睛跳个不停。青裙少女必然会出怪点子,说不定有谁会被整。张春华这样预感到。就在这时,张春华感觉有一道紧紧的视线往她们这边投来……她侧过头来,对上了庞统的眼睛。
庞统看的是黄月英。张春华有一瞬间的诧异。原来庞统和诸葛亮……她在心中默叹。
“该轮到张姑娘了。”诸葛亮开口。
“我的琴艺不精,且刚才听了诸葛先生的曲子……我便来作诗一首吧。”张春华轻咳了一声,她稍稍想了想后,吟道:“竹不老青长,提茶暖心上。人面依旧道:‘郎君笑今往?’‘绿里添红花,美人非卿嫁。’白玉挂身前,悲断月盘帘。梦里空怅惘,独不见新郎。谁人复谁人,皆唱匪石伤。只见新人乐,不闻旧时常。举头应是悔,泪眼欲含江。”①词尽时,她的脸上已布满了泪水,冰凉冰凉的。
众人心中亦是一片苍凉悲戚。
“阿颖。”黄月英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女会有这番心境,但她却对诗中诉说的女子的宿命感到不平和同情。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到了诗经中描绘的那些悲伤的女子,所以,才……”张春华赶紧抹掉脸上的湿痕,低头小声解释。她将那股莫名的心酸之感不动声色的隐藏了起来。很快,她抬头笑容重现于面。
诸葛亮庞统段义亭三人见此,也是一笑,气氛再度轻松了下来。
“张姑娘所吟之诗,应景生情,悲从中来,亮虽为男子,亦为之伤悲。”诸葛亮的眼里微微湿润,他抱拳直视对面那妃色长裙的女孩儿,敬佩之情溢于言表。“‘竹不老青长’,应是好诗!”诸葛亮回味着其中包含的意味:
竹虽不老,人却只能靠着一杯暖茶驱走心凉。人面依旧,问:郎君是否在笑过往?复又自答:绿里又添了红花,本是喜事,可惜美人所嫁的并非是心上人。白玉挂在身前,已为人妇,只能在月圆之夜躲在帘中哭泣。梦里亦是悲伤,新郎也不见了。一个个女子啊,都是落得个独唱匪石歌②的下场。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的欢乐,将旧人忘得一干二净。抬首间,本应悔恨,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如滔滔江水不停歇。
“悲之!叹之!”庞统仰天长呼。
“我相信,阿颖一定会找到心中的那人,长相厮守,不负终生。”黄月英一脸认真,她抓着张春华的肩膀,严肃道。
“嗯。谢谢月英姐姐。”张春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熟悉的清冷身影。她笑了笑。
张春华不知日后这首诗歌竟印证了何为“一语成谶”。
□□□
刘备哭哭啼啼的向刘表和蔡瑁骗取了新野之地。他带着已经于他团聚的关羽张飞二人,以及赵云从荆州刺史部的别院搬离了。此刻,刘备心里多了份惆怅和感慨。前些日子他还在亡命逃退。今日却已然是驻扎于新野,酒暖茶香。这里虽比不得徐州,却也是让他暂且得以喘口气了,总归是有了个歇脚地。
刘备暗暗发誓,定会在乱世之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大汉江山,决不交予他人。刘备握拳。
上天似乎十分眷顾他,在他们刚入新野不久,刘备的府中来了一个令他受宠若惊,倍感激动的人物——徐庶。
徐庶与刘备彻夜长谈,秉烛间,二人已互相引为知己。刘备一口仁义之词,令徐庶十分向往,当夜便将其认为主公,对其俯首,誓言要为刘皇叔评定乱世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刘备甚为欢喜,将徐庶尊为上宾,礼遇与他。
直到第二日清晨,徐庶才在刘备的不舍中离去。徐庶说荆襄之人以“仁义”之心对天下,他会把皇叔的心意带给他们……刘备乐开了花。
因为安定了下来,刘备时刻惦记着的事情便又重新开始了谋划。
“子龙啊,你可曾再见过张姑娘?”刘备叫来赵云,打听道。前些日子,他只顾着和蔡瑁周旋,一时无暇顾及张春华。
“主公莫要担心。张姑娘……她已经去了沔南。”赵云不由得想起了隔着门,那低声哭泣的少女对他的推拒。他不知晓原因,至今心中憋闷。他低头回话间,将她的近况全都告知了刘备。
刘备得知张春华和沔南名士黄承彦之女交好,心里一喜,他觉得这是个笼络人才和收得美人一箭双雕的好机会。他决定不日便去拜访黄承彦。
只是在他前往沔南之前,司马懿已经赶来了。他未来得及同诸葛亮会面,就匆匆将张春华和段义亭带离了这荆襄大地。
刘备后悔,并暗自对那个自称“司易”的男子唾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他预感以后再想接近张春华会十分困难。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在拍碎了几只陶碗后,刘备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恼怒。
刘备的脑海中又构思出了新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首诗歌是我按照一首汉乐府诗《十五从军征》的格式排列瞎编的……所以请勿当真。我既想表现春华有才会吟诗作画,又不能照搬前人的。而且第一首七言诗好像是曹丕开始的,所以我只能瞎编。。。
②匪石歌: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诗经》中的《国风·邶风·柏舟》

☆、第 21 章:两人谈心

黄月英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司马懿和张春华兄妹,她回到家里时,一大早就出了门的诸葛亮和庞统才归来。诸葛亮回来,听黄月英一说,心中不免对没能和她口中的“司易”先生交流交流,而感到遗憾。可是庞统则是十分不屑,他依旧是对司马懿讨厌至极。
黄月英因此和庞统又闹了不愉快。诸葛亮安抚他们二人,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庞统自己回了家,留下了他和黄月英在那片竹林中。
“孔明,我想听你的曲子。”她跟庞统吵了一架,心里堵得慌。诸葛亮明白,便点了点头,盘坐于石边,为她而奏。
不知不觉中,孔明随兴作了一曲,高亢激昂,欢乐,飞扬……其中包含了他的志向和某种情愫。黄月英也被他胸中的愉悦沾染了,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诸葛亮的手停下来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说:“我真该替你挽留阿颖,让她迟一天出发的。”一脸的歉意,黄月英接着说:“我也只知道她家住河内郡,也帮不了孔明太多。”如果话说到这份上,诸葛亮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就是傻子了。
诸葛亮心口一热,他立即道:“亮对张姑娘绝无此意!”他放下琴,迅速起身走至坐在对面的紫衣少女的身前,足足八尺的身高挡住了明亮的光线,一片阴影投在了她的脸上。
诸葛亮一本正经的严肃脸庞在黄月英仰首间,跑进了她的眼里。黄月英一怔,她不知他要做什么。而诸葛亮却没有给她发呆的时间,他抓住了她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清亮的嗓音再次响起:“亮决意此生娶妻非阿硕不可!”即便是温文尔雅的男子,在热血冲上脑门之际,竟也失了理智,说出了这样火热的言词来。
黄月英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不出声。直到诸葛亮的冲动消散,慌忙地放掉了她的手指,她才缓缓地动了动脖子。黄月英张了张嘴,道:“孔明之意,阿硕已知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何不拒绝?胸口埋着迷茫和左右不定,黄月英给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答复。
诸葛亮对她的话,也十分惊讶。他以为她会直接拒绝。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黄月英的面上看不出情绪,她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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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马车行驶在大道上,车子里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少女,一个是青年。那便是张春华同司马懿。他们这是要去许都。许都乃是曹操后方,是天子的所在地,以刘备现在的能力,想要把手伸到这里,尚不可能。因为段义亭的身体不好,他们便把他送回了益州。从益州前往许都,司马懿早已遣了信使前去通知郭嘉。没错,他是先把张春华交给郭嘉照看照看。至于为什么他不亲自照看,或者将她送回家呢,司马懿的理由是刘备阴险狡诈,河内郡不太安全。他也还另有事要做。
一路上张春华有点闷闷不乐。她不想让司马懿走。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不知晓道理的姑娘,师父自是不能时常伴在她边上。即便是夫君,也是有属于男人的大业要去拼搏。因此,她想对司马懿说点什么挽留的话,却不愿开口。
想来这也是她的缺点,因为太过理解别人,而将很多东西都藏在心里,以至于被人误解为人情冷淡,不在乎对方。
司马懿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黄裙少女不开口,他便主动说道:“春华,你是个不凡的人。我这次要带你去见的这个朋友,通晓数理,知阴阳,明易术,察卜算。他说过,你的身上必藏有天机。”司马懿顿了顿,身子前倾,继续说:“你要相信你自己,凡事要学会独立,在以后的日子里,为师也罢,你的父母也好,即便是能护你一时周全,谁知晓日后会有何种变数呢?”他是变相地安慰因为就要和自己分开而失落的女孩儿。
张春华看着白袍的他握住了自己的小手,语重心长的模样,令她更加难受。她真的很喜欢像师父这样的人,思想成熟,知晓的道理知识也很多,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有耐心,愿意同她说些教导的话来。对张春华来说,天下有再多的好男人同她都没关系。也许从第一次他背着她回家,她就对他抱着向往之心了。
“师父,你会是我这辈子最信服的人。”虽然一辈子很长,张春华依然这么觉得。毕竟像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能让她打心底里服的人不多。
张春华不管司马懿那不知名的眼神,她深呼了一口气,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道:“师父先前不是疑惑那刘备为何对我执着吗?这就是答案。”即便是父母都不曾知晓这事,可是张春华就是对司马懿莫名的信任。他更是她的第一个好朋友。
司马懿在张春华坚定又略显不安的眼神中,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块小帛布,写了些字:一朝春来张华负,尽归此女腹中鹄。燕雀难盖鸿之志,几分几合龙登图。
“你竟是——!”纵容是司马懿这般的人,也不得不震惊。虽然他在郭嘉对她说了古老的梅花仙子的传说后,他心中有了些类似的猜想,可是真正的知道答案时,司马懿心里波澜横生。
这样说来,春华将会嫁给帝王之命的家族?司马懿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当今天下可为帝王的,曹氏家族最有可能。难不成他这次将她送来许都也是命运的安排吗?
他突然想调转车子,不去许都了。
“公子,我们到了。”外面驾车的车夫说道。
司马懿掀开车帘,抬头后,“许都”二字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中。事已至此,罢了。若是春华能在此地寻得如意郎君,他……他也会为她高兴。
司马懿闭目,眉间不平。
“师父……”张春华见司马懿的神色有异,不知他的心思,一时间有点心慌。
“春华,我没事。”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军师祭酒郭嘉的府上。郭嘉一见好友到来,赶紧出来领着他们进屋。他的眼神毫不顾忌的朝着跟在白袍青年身侧的女娃娃打量了去。
富贵过人之相!郭嘉惊异。                        
作者有话要说:存两三天的稿子,周四更。
欢迎捉虫……

☆、第 22 章:街上遇人

亭阁楼台,浅水溪流,弱柳缠丝,小塘静幽。一院子的细腻宁静。郭嘉的府上便是这样一番格调,和他风流高调的平日作风颇为不同。张春华来了许都有几日了,她一个人总是好好地呆在这里看着天看着花花草草鱼鱼水水的。只因为司马懿吩咐了她,最近不要出门。
张春华不知司马懿在忙什么,她只管信他。
张春华在亭子呆到有些乏了便回了房,准备小睡一会儿。
在她睡着的期间,司马懿回来了。
司马懿的白袍子上沾染了一些灰尘,就连鞋子上也有碎草叶片和半湿的泥土。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没见到张春华,心知她是在屋里呢。于是趁着没人发现,他迅速去换掉了脏了的衣服鞋袜。
司马懿不想让她知道他去过哪里。
郭嘉的府上有一个好处,安静。因为这里除了厨房的几个婢仆外,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所以当郭嘉回来了和司马懿躲在书房共同商量着什么的时候,也没人知道。这样一来,即便是张春华醒来了,也找不到司马懿的人。
书房里
“他可让你满意?”青袍的男人,偶尔咳几声。这正是郭嘉。坐在长凳子上,他的手里摆弄着一块小沙盘。
“武功倒是不错,骑射很擅长。见他相貌气质,将来必定尊贵。”司马懿心里对那个和春华年龄相仿的小子多少有点抵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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