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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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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女人巧笑倩兮的主动牵起男人的手,男人一手提着水桶、一手让她暧昧的牵拉着,忠厚的脸上布满暗红。
  “月牙泉公主,这样好吗?”
  “好啊。”
  “可是主人他……”
  “别理他!”
  “那……真的不会有事?”
  “放心。”
  “好吧……那就这么做了,明天辰时您过来找我……”
  丝绸之路,宛如五彩缤纷的华美丝绸,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双目沿着如巨蛇曲线般的黄沙瞟向远方,载满货物的骆驼商队在丝绸之路上行定,走向一片茫茫戈壁,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天际……
  多美的一副景象,站在卞府最高的楼阁上,能瞧见最美的商道之景,楼阁的主人傲然的注视着这属于他的天地,嘴角隐隐含笑后,随即目光一转,居高临下的投向豪宅中的另一景。
  那人儿穿着他要人特意订作的轻软丝质衣裳,戴上了爱琴海商团所赠予的金面具,与五、六个女奴在他精心建设的人造林中来回奔跑嬉戏,站在高阁上的他仿佛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也似乎听得到她身上紫铜钤铛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笑容加深,那座林子其实是为她而预造的,这是个金丝鸟笼,他期盼能关得住她。
  如果她肯一直这么开心的在他费心建造的鸟笼里嬉戏奔跑,那就太好了,他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弹了一下手指,左右立即有人送上美酒佳肴,他静静的坐下,饮了几杯好酒,视线始终未曾离开过那覆着面具的女人。
  不一会,他面色逐渐凝思起来,盘算着,今后该拿她怎么办?
  是该娶妻了,该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也顺道昭告天下,这女人属于他,只是她个性太过不驯,这难以驾驭的女人势必对大婚有所刁难,不会这么轻快的答应他,他得费些心“好好劝劝”她。
  噙着抹笑,他灌下一杯酒。该怎么好好劝呢?
  肉体的征服是必然,剩下的就是精神的驯服,必要时催眠也是不错的法子,等一切成定局,也许她会认命的乖乖当卞夫人……
  突地,有人匆忙跑上阁楼。
  “主人,不好了、不好了!”来人神色慌张。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他不太高兴见到底下人仓皇的样子,尤其在他正想着好事时,让人打扰了他的兴致,更令他下快。
  “月牙泉公主她……她和内堂小厮关在房里,一个时辰没出来了。”那人明知主人不悦,可没法抑制自己的惊惶失措,因为这事更大条,不禀告会死得更惨。
  卞无晨神色一凛,“你在胡说什么?她人不就正在林中吗?”他起身指着高阁下还在奔跑嬉戏的人。
  “啊?怎会有两个公主?”下人居高瞪着林中戴着金面具的人,大惊失色。
  “两个月牙泉?”卞无晨心思一转也变了脸,心知有异,立即纵身从高楼跃下,直奔林中。
  到了林中,那戴着金面具的月牙泉一见他走近,竟簌簌发起抖来。月牙泉何曾对他害怕过?再瞧面具下的双瞳无一丝慧黠骄气,根本不用拿下面具也知这人不是她!
  方才在高阁上,远处观来当然无法分辨真伪,此时他面色发青,气红了眼,就连眉心的红宝石也隐隐散发致命的光芒,他站立的地方,地上居然冒出热气,被他踏到的树叶霎时焦枯。
  众人骇然,纷纷跪地伏身,不敢迎视他妖邪的模样,而那戴着面具的女人更是惊恐异常,抖得不能自己。
  他走近,奋力扯下那只金面具,面具边缘刮了那女人一脸的血,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惊吓过度,女人晕了过去,他怒极的随手将面具往下一丢,面具上那朵染血的金色曼陀罗,在阳光下闪出恐怖的慑光。
  他倏地转身,往内堂而去,踹开门,简陋的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第五章
  “你说,那女人是怎么脱逃的?”此刻的大厅里乌云密布,朔风怒吼。
  跪了一地的人,犹如乾涸的枯枝在风雪里颤抖。
  “公主她……她要人穿上她的衣物,戴上金面具在林中嬉戏,然后自己进到小厮的房里,由房里新挖的地道逃走了……”灭虎居然帮着公主挖地道逃走,那老实的傻瓜到底是不要命了,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主人手段有多么的残暴?
  “好个金蝉脱壳!”卞无晨妖异的脸庞如同罩上一层冰霜。“那小厮是怎么来的,怎无人对我通报?”
  此刻众人多么想要如鸟雀般惊逃、落叶般翻飞,怎样也不想回答这问题,但他们心知肚明,不答不行,“那小厮名叫灭虎……是近来公主的新……新宠……”
  “新宠?她在我宅子里有新宠?”大厅里弥漫起一种恐怖至极的气氛。
  所有人惶恐不安,“是……”
  他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你们都知道,却没人向我禀报?”
  “他们平日只是牵牵手,其实……其实状况不严重……”与先前动不动就与男人相搂的情况比较下,牵手相形保守多了,况且对方不过是一名低下的小厮,众人认定公主不会真心瞧上,哪知……
  唉,错估“情”势,糟了!
  “不严重到让那小厮肯冒险助她脱逃?”卞无晨脸上噙着笑,那笑却阴狠极了。
  “啊……”众人抖得如风中残烛。
  妖邪的男人这回暴怒了。
  那女人枉顾他的警告,敢再次逃跑,而且是跟着男人而去,挑中的还是他养在家里的山鼠!
  一只山鼠竟能叼走他的金丝雀,这怎么能不教他怒涛汹涌,而这无处宣泄的怒气、沸腾滚烫的烈焰该怎么抚平?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天地共灭,方能消他心中之怒,眸中跳动着某种众人熟悉的异色光芒,闪着闪着,四周的人像是被鬼打到,凄厉的惊吼蓦地响起,眨眼间,一厅的人残臂断手,几个还没倒下的人竟然互砍对方,神情已然失常。
  卞无晨残忍的注视着这一切。自己被激起的漫天怒火,那女人也得为此付出代价,这回他不会再轻易纵容!
  月牙泉全身一震,感觉脚底凉飕飕。
  不住回头向某个方向望去,那媲美宫廷、全楼兰最华丽的宅子里的男人,此时该是大发雷霆了,府中的人伯是要受她牵连了,她愧疚的低下首来,心底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她不想连累人的,但与那孽障交手的三年,她不管有心还是无心,已经害死了不少人,这个罪孽深得她不知该如何偿还,回身瞧着痴望她的灭虎,不希望老实的他是下一个受害者。
  “灭虎,你走吧,咱们在此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他一愕。“公主不是与我说好,两人一起逃离主人后,要与我找个小绿洲安定下来过活?”
  她歉然的望着他,“对不起,我是骗你的,我不可能与你过日子的。”
  “为什么?”灭虎激动的问。
  “因为那男人不可能放过我,你与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怕死!”灭虎平实的脸上有着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就算死,也死而无憾的决心。
  “可是我怕死。”她黯然的说,美丽的脸庞没了光彩。
  他错愕的瞪着她半晌后,黝黑的脸庞失望的垂了下来。“那又何必要逃?”
  “因为我不想失心……”
  “啊?您……爱上主人了?”他白了脸。这位公主一再宣称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也不会接受主人的,如今她……改变心意了吗?
  “我……应该还没有吧。”她说得不那么确定,甚至有点闪烁。
  这回她被那男人囚住,不仅失了身,竟发现连心都要沦陷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她怎能对那妖人动心?若是爱上他绝对会比堕入地狱还要万劫不复,这样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根本不懂爱,只知占有,只会强夺,只想享乐,自尊高得不容他人拒绝。
  三年前她大胆的拒绝激起了他愤慨,这才引起他的追逐,她有些后悔了,也许三年前随便接受他,如今她可能也已经脱离苦海了,因为他对到手的东西不久就会失去兴致,如此,也就不会惹出自己与他之间这段风风雨雨了。
  唉,两人都纠缠多年了,她并不想在逃了三年后才决定堕落,况且认识他越深,也就越难对他点头说好,所以她得逃,得远离他,否则当自己陷入他的妖气里,可就真要不可自拔了。
  “公主,你答得这么不乾脆,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灭虎只是老实并不傻,他瞧出她陷入挣扎。
  “我……”她哑然。
  “你利用我逃走,是吗?”他没有怒气,平静的问。
  她一阵歉然的脸红,“嗯,在认清我自私的目的后,你快逃吧,若让那妖人找到,你必死无疑!”她催促着他快定。
  “那你呢?他也一样不会放过你的。”他忍不住提醒她。
  她怔然了一会后笑说:“别担心,就算逮到我,他也不会伤害我的。”她笑容很虚,其实她很清楚,这次不一样,那男人早就警告过她,再有下一次的脱逃私奔,下场绝对很不一般,依他整治人的手段,她光想就忍不住起了寒颤……
  不行,这回她绝对不能教他逮到,她要尽力的逃,奋力的逃,就算要逃到天涯海角,今生也不打算再与他纠葛了。
  “可是……”灭虎还是不放心她,毕竟痴恋上一个人后,很难再放手。
  他些微能体会主人为何会紧缠她不放的原因了,一旦心头绑缚了一颗石头后,走到哪里都沉,想要放下石头,又百般不甘,只能紧揪着心,任石头在心头作祟,搅得人心不自在,而他人温和,可以默默承受,但主人不行,非得激烈的与石头对抗,一心要将重石溶成心骨,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若石头不肯,骨肉与石头对抗,总要有一方非死即伤。
  “别再耽误时间了,那男人的行动力我领教过很多回,稍有迟疑他便逼近你的前额。喏,拿着,这是我由卞无晨那偷来的商道通行证,有了这个你可以在丝路上畅行无阻,这玩意很有用的,别弄丢了,快走吧。”她塞了一块锦牌给他后,推着他快快远离。
  他无奈,就算再舍不得也不想造成她的负担,只好转身离去。
  “灭虎!”她突然又叫住他。
  他眼眶有点红的回头,“公主?”
  “对不起,也谢谢你,记得,隐藏好,别教他找到了。”她难过的再次提醒。
  “嗯。”深知这是最后的话语,此生他们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了,他短暂的痴恋,也只能到此为止。
  他含着泪,消失在沙漠的另一头。
  夜里的沙漠温度比之白天要低很多,月牙泉纵然有准备御寒的衣物,可毕竟娇生惯养,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该死,这么冷怎么睡呀?”晚上睡不好,白天哪有精力应付烈阳赶路?
  她一面抱怨,一面抱着紫缎披风缩紧身子,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半夜,终于困乏的阖上眼——
  “你这可恶的小偷,总算让我找到了!”突然她耳边响起一阵大喝。
  这下她那些难能可贵才唤来的瞌睡虫全吓跑了,她愕然睁眼,吃惊不已的瞪着眼前的老头。
  天啊,冤家路窄,不会这么倒楣吧?
  在逃命时刻居然遇见这个人,这……她赶忙跳起来,抱着细软拔腿就要逃。
  “你这无耻的偷儿,还想逃?”那老人腿虽短,脚程却出奇的快,轻易的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个……我没要逃,你误会了,来来来,坐下聊,老实说,我也正在找你呢!”既然逃不了,她厚着脸皮乾笑的说。
  “找我?有偷儿会想自投罗网的吗?”老人讽笑,压根不信她说的话。
  “是真的,我找了你很久了,就是想将羊皮物归原主……呵呵……我这人就是贪玩好奇,只是想研究一下羊皮的内容,可是当发现真的研究不出所以然后,就想将东西还给你了,只是——”
  “废话少说,那东西呢?”懒得听她的谎话连篇,他打断她,直接要东西。
  “这……”月牙泉眨着美目,一脸的无辜又无奈,可惜老人不吃这套。
  “还我!”他怒气冲冲的朝她伸出手掌。
  她尴尬地摸摸俏挺的鼻梁,乾笑数声,“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遇见你,所以没将羊皮随身带着……”一手又偷偷摸向自己的内袋,没研究清楚的东西,她可不想还。
  他瞧着她一身要远行横越沙漠的装扮。“你要去哪?”
  “我想往中原去。”
  “中原?一个人?”
  “嗯。”
  “那就是说,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
  “应该是。”
  “那我的东西何时才能还我?”他立即怒问。
  “这……不然这么着,你留下地址给我,我送消息要人直接将东西送去还给你吧。”她贼呼的应付道。
  “我一个四处游走的商人,哪有固定的地址可以给啊?”他气恼的说。“真是可恶,我好不简单才找到了破解羊皮内容的可能方法,这会羊皮到不了手,还能怎么试……”他低声哝咕。
  欸?“你不是说要羊皮的主人才瞧得懂内容,这会有破解之道了?”她瞬间露出晶灿狡黠的眼神。
  “嗯,我发现了一种水,只要沾上些许就能让文字改变,变成咱们看得懂的字形。”
  “真有这种水?”她眼眉飞扬,兴味之色藏都藏不住。
  “当然有,我无意间发现的,这才想到如果用在那羊皮上,说不定能有奇迹发生。”
  “这样啊……那水……在哪呢?”她垂着眉,这时才想到应该要竭力的隐藏自己兴奋的情绪才对。
  老人冷笑,“在哪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素行不良的偷儿!”
  她粉拳一握,“不说就不说,何必口口声声说我是偷儿。”
  “不是吗?你趁着夜里潜进我的帐篷,偷走羊皮,这还说不是偷儿?”
  她涨红了脸,“你既看不懂那羊皮的内容,表示那羊皮也非你之物,说不定你也是从它的主人那偷来的。”
  老人气呼呼的瞪着她,“这东西是我无意间取得的,已跟着我多年了,我是在寻找它的主人,从没说自己就是它的主人。”
  “你别说你没有私心想要占为已有?”
  “当然没有,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它的主人,才想用神奇的水让文字现形,帮肋我更容易找到它的主人,好物归原主,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是吗……”她奸巧的小脑袋,正算计着对方。
  “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东西一时也没法还我,我跟你罗唆也无济于事。”老人不耐烦的挥着手。
  “那……咱们约个时间、地点相见好了,我东西寄放在朋友那里,朋友离这儿不远,我回头去拿,然后再亲自送还给你,这总成了吧?”月牙泉转着灵活的眼珠子说。
  “不成,你这偷儿的话能信吗?说不定这一分开,你就又不见人影了,届时我到哪去找人?”
  “那你跟着我回去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当神奇的水沾上羊皮的一刻,我也得在场,我想一睹羊皮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天书?”她抛出条件,盘算着待会随便找个地方绕一下,就将羊皮拿出,好骗取他的神奇之水。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
  “你可以不答应我,我也可以耍赖,不还给你羊皮。”她奸诈的说。
  “你!”
  “老头子,别气了,你衡量一下得失,我交出羊皮,你满足我的好奇心,皆大欢喜,这不是很好吗?而且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将见到的一切告诉第三者。”
  老人精锐的老眼瞅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好,就这么说定!”
  在靠近敦煌的“仓达”绿洲上,月牙泉累极的靠着石壁沉沉的睡着。
  身旁身着华服的卞无晨,在醇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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