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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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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商道之主卞无晨将迎娶楼兰公主月牙泉,这等盛事,在短短数天楼兰便挤满了各地前来恭贺的人马。
  其中除了各国商人外,各国使节亦纷纷为他们的君主带来厚礼的祝贺,另外还有一批人也分外引人注目,他们来自大江南北的绿林人士,也可以说是卞无晨养的打手,助他维持商道上的秩序,而这些横眉竖眼的人数量之众,可能就占了所有宾客的一半。众人也总算领教到卞无晨除了白道以外,在绿林的势力有多庞大了。
  “货送到了?”穿着大红衣裳的月牙泉问。
  “送到了,就放置在你指定的后院仓库。”郭白康拭着汗道。
  “数量无误?”
  “我的人七天不眠不休,跑断了二十余只马匹的腿,拖坏了四辆货车,这才将货全数如期送齐。”因数量庞大,日期又赶,他可是费尽了全力才能做到。
  “那可真是辛苦了,要你的人去喝两杯喜酒,喘口气歇息一下吧。”她体恤的说。
  “喜酒咱们是定要讨的,但歇息不必了,现在我郭家所有的货都已运至楼兰,那些买主何时来取?这钱又是何时给?”这才是他心急的,如今所有的家当都在此,货得尽快送出,好取得钜款,若买卖出了差池,已掏出所有的郭家可能会因而破产。
  “你还真性急,放心,观完成亲大典后,稍晚这些人就会来取货了,现场你可与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她这么说,他总算露出放心的笑容。“那就有劳你费心安排了。”他由怀里掏出了一只盒子。“这是孝敬卞公子的,我想他的货也快用完了,这盒是特殊制作,有别—般,请你代为收下吧。”他笑着说。
  “有别一般?”她挑眉的接过盒子。
  “是啊,这可是比香膏强上百倍的玩意,以卞公子现在的状况嘛……”他轻瞄向倚在床杨上,穿戴得玉树临风但双眼却无神的清瘦男人。“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能进棺材了。”他阴笑着说。
  “喔?”月牙泉也笑眯了眼。“可是还不到我做寡妇的时候耶,这男人我还有用,若死得太仓卒我可来不及安排他的『后事』啊!不过,这东西我还是收着,预计三个月后当用得着了。”
  这女人打算三个月后要除去卞无晨?常言说的一点都没错,真是最毒妇人心,而这女人是比一般毒妇更毒的蛇蝎美人了。
  郭白康瞧着她将东西收进袖内,转而朝他笑得丰姿绰约,那眼里勾藏着浪荡诱惑,教他不由得下腹窜升了一团火,瞥了眼床榻上的废物。这女人难道想当着卞无晨的面与他厮混?好个淫娃荡妇,他不禁想仰头大笑,能这般羞辱到卞无晨,也算是为自己死去的弟弟报仇了。
  就见月牙泉起身,轻摇慢步的走向他,一手搭上他的胸膛,那教男人酥骨失魂的媚态,简直让他欲火焚身了。
  “不如就让我替代那废人,提早与你圆房吧……”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要抱住她曼妙的身子。
  她身子如水蛇般轻扭,撇开了他的拥抱后,反而走到卞无晨的面前,拿了条丝巾覆上,遮去他的双眼,这才朝郭白康深情厚意的回眸一笑,郭白康头都昏了,醉了,这一笑,哪能不销魂。
  “他是新郎,好歹这份尊重,我得给他,你说是不是呢?”她银铃娇笑。
  “都依你,这会,咱们可以圆房了吧?”他猴急的扑了上去……
  婚典上,宾客如云,楼兰王端坐高位,满脸的笑,瞧得出有多满意这桩姻缘。
  时辰一到,美若天仙的新娘出现了,可她没依照一般礼俗,蒙上红巾覆脸,而是露出明媚娇容,独自由内堂走出,而这新郎官随后覆着面坐在椅上让人抬着进来。
  众人讶然。这是怎么回事?怎生阴阳倒错了?否则怎会有新娘不盖红巾,大大方方自己走出来,而新郎却像小媳妇似的让人覆面抬出?当真怪异到极点。
  宾客中只有郭白康一人对此事暗笑,一点也不觉讶异。
  “月牙泉,你又在胡闹什么呢?”连楼兰王都忍不住蹙眉不悦。
  他这女儿向来顽劣,不会连在婚典上都要搞花样吧?
  “这是我与卞无晨谈好的条件,若要我下嫁,婚典当日他得扮成娇羞的女方,而我充当男人,不戴红巾、不覆脸,大方的嫁。”她得意的说。
  “你这么胡闹,卞无晨也答应?”楼兰王愕然。不可思议!
  “为了娶我,他这不乖乖当个没有声音的小媳妇?”她掩着红唇,笑得开心。
  众人一阵错愕后,纷纷开始耳语。瞧来这卞无晨真爱惨了她,堂堂的大男人竟然愿意扮成小媳妇?
  真难以想像,像卞无晨这种坐拥天下财富、尝尽世间美味、男女都能入怀的男子,何以如此沉迷一个女人到这个地步?众人不解,也难以理解。
  “既然卞无晨自己都愿意了,父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楼兰王呐呐说道。这个卞无晨宠女儿宠上天了,连这种有损男性尊严的事都肯答应,这也好,将来有女儿当靠山,卞无晨当会更照顾他这个老丈人才是,他的国库不会空虚了。
  “拜堂吧,别错过了良辰吉时了。”他提醒着。
  “呃……”月牙泉突然左顾右盼了起来。
  奇怪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怎么了,怎还不上前拜堂?”瞧她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楼兰王马上关心询问。
  “我……再等等。”她可没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拜堂了。
  “还等什么?”他不解的问。
  “等……”她支吾着不断向外头望去,就等着外头有大事发生。
  “月牙泉?”楼兰王不耐烦了。众人还等着呢,这女儿该不会是想反悔不嫁了吧?他有点紧张,都到了这地步了,她若不嫁,可是难以向卞无晨交代。
  “再等一会就好——”
  “不用等了,那把火会等咱们成完亲后才开始烧的。”本来委靡坐着的“小媳妇”突然开口了,还动手掀掉了红盖头,露出了俊美面容。
  她一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在搞什么鬼,竟然敢自行“解禁”?
  卞无晨由椅子上站了起来,步伐轻盈如风,俊邪妖魅的神气一点也无损,而且此刻笑得近乎狡诈了,他一手扣住她的腰,那模样跟往常一样张狂得教人发指。
  “小嘴再不阖上,就是在诱我吻住,帮你阖上。”他促狭的说。
  她惊愕的紧闭上嘴,可眨眼后随即咬牙切齿了。“什么叫婚典后才放火?你将我的军?”她怒极。
  “我不这么做,岂能乖乖让你自己走进礼堂?”他唇畔绽出诡笑来。
  “就算进了礼堂,我也可以不嫁!”她气急败坏的哼道。
  两人原先说好,一把火烧光郭家的家当,让火花延烧天际,一来让郭白康愕然破产,当作是郭家胆敢毒害卞无晨的代价;二来毁去那害人至深的万恶之物,省得遗祸人间;再来外头忽生大火,婚典必会大乱,这婚礼办不下去,她也不用真嫁,实在是一举三得的好计谋,偏这男人竟然自己搞破坏,“无端清醒”了起来!
  这家伙竟敢设计她,要人延后火烧毒物的时间,这是逼嫁,可恶,她才不依!
  众人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不禁一头雾水,只当两个冤家在婚典上就无所顾忌的斗嘴,反正这两个人行事本来就离经叛道,大伙其实也见怪不怪。
  但郭白康可就脸孔扭曲,骤然惊变了,他顿时明白自己上当受骗。这对男奸女贼联手骗了他,卞无晨并非行将就木,月牙泉也非真的要与他交易,而他的那一批货——火烧?糟了!一滴汗滚下,他倏然心惊的转身。他得去抢救他的家当!
  可人才出了厅堂,便教人架住了。
  “你要往哪去啊?主人吩咐,您是贵宾,定要亲眼观完全程才能离开。”两个彪形大汉说。
  他教人点中哑穴的押回大厅,瞧着他愤怒又无法开口的脸庞,卞无晨撇唇冷笑一记。
  “拜堂吧,你父王都提醒别错过吉时了。”他笑着转身面对正气得七窍生烟的女人。
  “要拜你自己拜,我没答应过嫁你!”她头顶已有数把野火在烧了。
  “当真不嫁?”
  “废话!”
  “那就没办法了。”他摊了手。
  月牙泉眼一眯。这奸险的男人不会又想要什么花招吧?她戒备地盯着他。
  他唇畔跃上妖恶的笑容,慢慢地启口,“我问过伺候你的女奴了,你这个月的癸水并没有来,我想你应该已经怀上——”
  “住口!”她双颊瞬间爆出鲜艳分明的红彩,迅速的捣住他的唇,怒到爆。
  可他声音已然传扬出去,众人听得瞠目结舌,抽气连连。这两人还真惊世骇俗到什么事都敢说、都敢做!
  虽说大家对两人已滚过床的事不足为奇,但这样大剌剌的宣扬,还是教人傻眼。
  而且另一个劲爆的消息由卞无晨自己亲口证实,这堂还没拜,新嫁娘肚里已经有种了……
  卞无晨拿下她捣嘴的手,傲慢的样子,十足气死人。“不拜堂孩子没爹,这样你还不拜?”
  “没爹就没爹,反正我以后会为他凑足十个以上的爹,不差你这一个。”
  “你以为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男人敢要你吗?”他目光扫向厅上的众男。
  男宾们急忙摇手输诚。不可能,也不敢沾惹他卞无晨的女人,况且她美则美矣,但脾气泼辣到无人驾驭得住,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卞无晨能与她相抗衡了,再说,她肚里还带了个拖油瓶……谁敢接收啊?
  月牙泉见到众人的孬样,实在气结。“卞无晨,你若真要娶我,就割肉当聘金,这样我就考虑。”她故意刁难的说。
  “割肉?”
  “没错,我教你烦得早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众人张大了嘴。这妖女,竟要吃人肉?
  “好啊,你要吃哪个部位,我割给你。”他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颔首。
  不会吧?一场婚典要搞得这么血腥?众人抖了起来。
  “腿肉。”她轻快的点菜了。
  “好。”他轻松答应。
  大伙对这两个怪异变态的人只有错愕连连的份,见到卞无晨真的取出小刀,撩开衣摆,就要割下,但靠近肉时又顿了一下。
  “多少量?”
  “够煮一碗姜丝汤就成。”
  “明白了。”这一刀真刺了进去,血渗了出来,还没割下,一双擦着艳红蔻丹的手阻止了他。
  “怎么了?”
  “算了,我反胃。”月牙泉脸庞有着奇怪的妩媚艳色。
  “所以不喝姜丝人肉汤了?”
  “不喝了。”红云在她嫩颊上飘来飘去。
  “那要嫁了吗?”
  “还是不嫁。”她没松口。
  “是吗?”
  “嗯……”她盯着他将带血的小刀抽出,帅气的往一旁丢去。
  “早说嘛,搞那么多事,也浪费大伙的时间。”他抱怨。
  她耸了耸肩,“谁要你多事,搞什么婚典。”
  “嗯,这事是罗唆麻烦了点,应当有更省事的法子。”
  “省什么事,我又不嫁!”她转着灵动神气的眼珠子。
  “我知道,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真多事了。”卞无晨突然朝外拍了手,立即有人像早备好似的送上一块红色丝巾。
  “这是……”
  “来,耽误不少时问了,咱们拜堂了。”
  “我说过不——”后话没有了,因为她全身穴道被点住。
  “好了、好了,开始拜堂了,那个谁?各就各位,唱礼、奏乐!”
  卞无晨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回神,有默契的全当方才的那场闹剧没发生过,该拍手的拍手,该笑的笑,该欢呼的欢呼,一切照着礼数做足,井然有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这声“礼成”一落,外头立即发出巨响,郭白康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快要瘫下,转身一看,身旁已无人架住他,他在惊洒了一泡尿后,努力振作起快晕过去的身子,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堂拜完了,月牙泉身上的穴道立即被解开,可宾客没听到预期的怒吼声,反而见到她娇美的容颜染上羞涩不自在的红晕。
  “好了,堂也拜了,相公,走了,转移阵地,换个地方看热闹了。”她流转着娇羞的眼波说。
  众人再度凸目。怎么这女人前一刻还抵死不嫁,这一会却连相公都喊出来了?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嗯,走吧。”卞无晨也像理所当然一般,揽过她的腰,一对俪人交耳相倚的双双走出厅堂。
  现在是在演哪出戏?男的演出逼嫁、割肉、驯妻记;女的摆出不从、不要、不肯嫁后,峰回路转、绕了一圈,也耍了众人一顿后,现在又欢喜收尾了?
  两人异于常人的行径,众人啧啧称奇,完全不懂他们的相处模式,不过,这卞无晨也真是的,既然知道月牙泉喜欢来“硬”的,早乾脆点这么做不就好了,干么罗哩巴唆追求了人家三年,这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郭白康呕血的看着五万盒香膏在火海中化为乌有。
  完了!郭家的所有一切都已成了一堆灰烬了!
  他不禁跪地悲愤的痛哭流涕。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真是可怜呐!”一双柔荑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庞,状似遗憾怜惜的说。
  他愕然的抬首,望见的是一张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脸,立即怒从中来。“你这可恶的女人!”跟着想起某件事,脸孔当下涨成深红,内心涌上一股新仇旧恨,愤怒不已。
  月牙泉眨了眨水当当的大眼,“好大的嗓门,相公,我耳朵都要聋了。”她抱怨的说。
  她身后的男子踱了过来。“那就不要捧着人家的脸不放啊!”
  卞无晨脸色可是难看得很,杀人的目光射向那原本怒不可遏的郭白康,也让他的新婚娇妻总算娇笑的松开捧着人家脸的手。
  郭白康身子一缩,怒容收回。“你……你怎么?怎么……”他惊慌不已,这时候身外之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在这男人手下保住命来。
  “你想问我染了毒瘾,怎么还会没事是吗?”卞无晨阴笑。
  郭白康畏缩得甚至发起抖来。他使计让卞无晨以为与酒商谈生意,毫无防备的喝下酒商奉献上、掺有十倍香膏毒量的水酒,这一喝,合该从此毒瘾缠身,月余后惨死毒下的,怎么他还能神智清醒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毒酒我是饮下了,也折腾得我生不如死,还差点撑不下去,咬舌自尽,可惜——”卞无晨瞟向身旁的月牙泉。“可惜这女人不许我死,还威胁说要给我戴绿帽,我这一听,就算是一只脚已经伸进了地底,爬也要爬回来,因为若真让她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我要真死了,也瞑不了目的。”他阴恻恻的发笑。
  郭白康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毒不是那么好戒的,短短几天你怎可能恢复得这么好?”他猛吞咽口水,难以置信竟会有这种事。
  卞无晨摇着头,一脸的冷佞。“这也得归功于这女人。”他这语调说得可就切齿了。
  月牙泉则是不住媚然轻笑,“呵呵,我呢,每天努力帮这男人转移注意力,逼出他的求生意志,他这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哼!”这哼声由鼻腔进出,可见恨透了!
  这女人好样的,明知他已毒侵五脏,筋骨俱损,还狠心“强奸”他的心志,晨昏定省的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说是要激发他的生存“欲望”;不只如此,在他毒发之际,还热水伺候、冰水浇淋;昏沉之时,不时言语刺激、鞭刑毒打;想求死时,她白绫一晾,说是要先他一步走,搞得他根本狠不下心来切腹了断。
  而这些他还能忍受,最最最教他心脉俱爆的是——这女人敢公然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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