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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因为她功夫高,脾气又高傲,所以住的地方也要拣高的。”
甘明听他说顽皮话,忍不住也笑起来。
吴戒恶平时没有年纪相近的朋友,这时和甘明愈谈愈有兴致,只顾自己说话,天上地下乱谈。甘明几度想问他吴氏弟兄闭关是怎样一回事,总找不着适当时机,也就一直没问。他那料到接着就要惹出事来。
园中微风拂农,花香统座,两人谈一阵话又转到武功上,吴戒恶忽道:“大哥,这儿没有外人,你我两人比比功夫怎样?”
甘明笑道:“贤弟家传功夫,当然是好的,何必再比呢?”
吴戒恶耸一耸鼻子道:“大哥你别冤我啦,你刚才的轻功我早看出来啦,比我好十倍也不止,我是想看看你还有些什么功夫,你可不许藏私。”
甘明微笑道:“比什么呢?”
吴戒恶笑道:“咱们刚结拜了弟兄,难道使打架不成,我看还是请你显一手轻功好。你显了我也来,咱们就这样比比。”
吴戒恶道:“这葡萄架可脆软得很,咱们跳到上面去走一趟,谁踏断了架子就算谁输,罚酒三杯。”
甘明道:“好,就是这样,可是你先请。”
吴戒恶站起笑道:“也好,我就不客气了。”一纵身跳到葡萄架上,那架子随势向下一沉,甘明笑道:“快下来,要折断了。”
吴戒恶笑道:“不会,你别小看我。”他在上面鹤行鹭伏的走了一圈,踏得架子格支格支地微微发响,甘明唤道:“要小心!”吴戒恶摇头道:“不妨事,这架子我走惯了的。” 甘明心里道:“好!原来你是走惯了的,可不是安心难我?”当下也不动声色,待吴戒恶跳下来以后,甘明道:“愚兄要献丑了。”
吴戒恶笑道:“哥哥请吧。”
甘明微微一笑,脚尖一点,平空纵起,轻轻落在篷项,那竹架动也不动,甘明在上面甩手甩脚的走了一转,然后嗖的一声窜下来,恍若一叶落地。
吴戒恶拍手叫道:“哥哥好功夫,我输了。”说着提起壶来斟上三杯酒,一气饮干。
甘明怕他心里不快,便笑道:“这种小巧功夫算不了什么,还是拳剑暗器才是要紧的,我常听师父说:当今暗器名家在南方要数到嘉兴陶氏和你们吴府上,想来贤弟都是高明的了。”
吴戒恶摇摇头笑道:“高明什么?不过胡乱会打两下就是,我爹的暗器功夫也不怎样,倒是我二叔的夺命金环很厉害,我的暗器这是他老人家教的。”
两人刚说到这里,便听见有人大声唤:“小少爷,李二爷叫你呢。”
两人掉过头一看,原来是侍候吴戒恶的书童金哥,吴戒恶没好气的道:“告诉李二叔,说我有事呢,等一会就来。”
金哥转了眼睛,满面为难之色,又低声道:“前面又来了客,听李二爷说,现在两位庄主在闭关,小少爷就是主人,可非去接待不行。这位客人可不比平常的朋友……”
吴戒恶不等金哥说完,便皱着眉道:“是谁,什么贵客,非陪不可。”
金哥陪笑道:“这位客人我不认识,听说是姓孙,是藏边来的。”
吴戒恶脸色一动,抢口问道:“是穿一件大红披风的不是?”
金哥诧异地笑道:“是的,小少爷见过他?”
吴戒恶一跃而起,拉着甘明笑道:“这正好,咱们刚在谈暗器,这位客人可是真真的天下数一数二的暗器名家。走!走!咱们快去见见他。”说着就要拉甘明走。
甘明把吴戒恶的手挣开,笑道:“你别忙,你先说说,这是谁呀?你见过吗?”
吴戒恶道:“我当然没见过,可是前几天二叔就告诉我,今年大雪山的火雷王孙天夷也许会来,他老是穿大红披风,这一定是他,咱们快走。”
甘明心里一震,猛然记起两三年前师叔普灵归的话。原来西藏大雪山的大雷王孙天夷,是隐迹多年的一位名手。他生性毒辣,早年从藏边修罗子练成绝艺,能打许多种奇怪暗器,其中有一种烈火珠最是厉害。在二十年前,有一次孙天夷用烈火珠伤了一位剑客,惹动公愤,普灵归与卢吟枫一同找他,他被逼远遁。有人说他仍回大雪山去了,普卢二人也就渐渐淡忘。但甘明曾听普灵归说起此人,这时知道来客竟是他,不由吃惊,但不愿当着吴戒恶露出来,勉强镇静着笑了笑道:“兄弟,你先去,我这会子不想走动。”
吴戒恶睁大眼看看甘明,不解他何以如此。甘明怕他再说下去,忙向石桌上一伏,口里道:“我刚才酒喝多了,有些头晕。让我歇一会儿。”
吴戒恶见他如此,不好再拉他走,但又不愿让他一人在此,自己却又想去见那位暗器名家,弄得左顾右盼,打不定主意。金哥也不敢催他,过了一会儿,甘明见他不肯走,便又抬起头劝道:“你还是快去见客,而且李二爷找你也许别有要紧事。我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也要歇歇,夜晚我们再饮酒,岂不比现在更好?”
吴戒恶想了想便道:“那么,我少时来找大哥。”于是命金哥领着甘明回房休息,自己便连忙找李扬去了。
金哥便来扶甘明回房,甘明也不想在园中再逗留,便随他回去。进了房,金哥只道甘明真个要歇息,倒了一杯茶,带上房门走去。甘明一则饮了几杯酒,二则刚和吴戒恶磕头结拜,心中十分兴奋,哪里睡得着?在房里想了一阵,又到院子里打了几套拳,仍不见吴戒恶到来,本想去找金叶丐,又恐碰上那孙天夷,无奈只得耐心等着,在院子里转了几转,闷得实在无聊,无意中走到左边月亮门张望。这里正是昨夜遇见那巡夜少年之处。这时刚好夕阳西下,园里尚未有人值夜。甘明见这里花木更是整齐,不觉动了游兴,心想金叶丐虽然叫我不要乱走,但这时尚未入夜,我随便逛逛就回,又有何妨,于是信步又走进园来,一路竟无阻挡。
甘明走出不远,便见一片水光照眼。原来这里是一个大水池,池里荷花盛开,池塘中心却是一座水亭,朱红栏杆,亭内似乎地方不小。
甘明正眺望间,忽听见旁边林中有嬉笑之声,连忙退向树后,一会儿走过来两个少年,看神情似乎正在相互笑谑。两个少年中一个正是昨夜所见的那人,他走到池边,忽向另一个道:
“王师弟,这里离客舍太近,你今晚轮值,可得小心。明天师父师叔就出来见客,不要在这短短的半天一夜中出什么事儿。”
那被唤作“王师弟”的少年似乎余兴未已,还是笑嘻嘻的,闻言答道:“你别担心,待会儿我自然会照顾着。你怕有人瞎闯,其实到咱们碧云庄来的人,虽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白天大家都在一块儿,晚上没人引路,谁会出来乱走?”他话还生说完,先前说话的那少年连连摇手道:“你那能这样大意,我给你说,昨晚上就有那个天台山来的小孩儿晚上往园里跑,我一问才知道他是丢了东西,他差点进到园里了。要是我大意,谁知道他会不会跑到池边来。”
姓王的少年没再说什么,甘明隐伏树后,听人家谈论他昨夜悄入花园的事,不由心里一阵不快,又听那少年叫自己做“小孩儿”,更见心头火起,暗骂道:“我跑到池边又怎么样?你们不让人随便走,等会儿我偏要走走。”
那两个少年说着话又往客舍一面走去。甘明见他们走远,自己悄悄转过来,又到池畔,四顾无人,便胆大了些,看看水上荷花,不由心里暗想道:“这苗山里的气候,果然与外面不同,荷花竟这样早便开了。”
他又绕着池塘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奇怪,按理说这满池荷花,多少总有些清香,怎的一点香味也没有?甘明见池旁有几个大理石的圆凳,便坐了下来。
坐了一阵,园里仍无一个人影,想那少年也到前面去了。甘明觉得酒气益发上涌,浑身燥热起来,心想,趁此时无人,何不将自己尚未学全的“登萍渡水”轻功绝技练上一番,正好这儿有好场子,练得不到家也不怕人耻笑,想着将腰间在带紧了一紧,一提气便轻飘飘的落在一朵莲花上面。
甘明下落之时原本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功夫不够,将莲花踏折,落下水来,弄得不好见人?
不料他身形落下去,那蓬花竟是挺立如故,甘明大奇,再用劲一踏,倒戳的脚底生疼,原来那朵莲花竟是铁铸的。
甘明心里十分惊异,连跳了几朵,荷花竟然全是铁的。甘明心里想道:“好好的一个池塘,弄上些假莲花,这是为的什么?待会儿见着吴戒恶倒要问问他。再看看池心亭子,里面似有缕缕香烟飘出,心想那里面说不定又有什么鬼门道,难怪他们不许人走近,我倒要去看看。
他这时酒力方浓,又好奇,完全忘了自身安危,脚下连纵,看看离那亭子只不过三四丈远,忽然脚底一沉,他脚下那朵铁莲花竟向水里缩去。
甘明自从发现这池子里全部是假莲花以后,只道不须留心,脚下便随意踏去,此时这朵莲花突然一缩,不由大惊,只怕跌进水里,赶忙双臂一振,一鹤冲天,身形起了三丈高下,朝下一看,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水光,全部莲花都缩到水底去了。
甘明不由大急,他这一直起直落,眼见得非落进水里不可。恰在这时,那亭子里轧轧数声异响,一条宽约二尺,其形如带的东西,忽然如长虹经天一般的朝甘明脚下飞来,其势极快,甘明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不敢下落,半空中吸气转身,头下脚上的落下来;又猛然想起脚下是水,无处可停足,但无法转势,心慌意乱。已经没了主意,恰恰身形下落时刚在那长虹似的东西旁边,便一伸手抓去。他不抓还好,这一抓又听得轧轧连响,那长虹竟带着甘明疾箭似的朝亭子里倒缩回去,紧接着亭子窗户砰的一声关上,池内莲花仍然升起。除了水波微荡之外,一切均异常平静,就如没出事以前一般。
第四回 珍重旧交 婉词亲逐客 思量恶业 老泪忍听筝
且说甘明被那长虹似的飞桥带进水阁之中,当时事出意外,不从思索,等到飞桥缩入水阁,甘明才心神稍定。那飞桥退回水闸的机纽本在桥沿一个小小的铜柱上,先前甘明顺了一抓,恰抓住这个铜柱,因此长桥立即退回。到了阁中,那飞桥便自动拆叠起来,甘明急忙将手一松,轻轻落到地上,且喜没碰伤身上,自己定了定神,四下打量,方看清阁里情景。
这水阁的上层地方倒并不大,布置古雅清爽,四壁悬着字画,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屋顶上悬着一盏八角宫灯,四面长窗中对水池的一面,在飞桥放出时自开,现在飞桥一退回来,使自行闭合。
甘明四顾无路可出,知道自己误入这水阁,不易脱身,心头一阵阵发急,先只以为必有人在此看守,不料过了一会儿,四下寂然,自己反而心定下来,暗想:“这阁里倒没有什么诡异之处,何必设了这飞桥出入?”想着,一面走到一扇窗户前用手一推,那窗户关得甚紧。再仔细一看,原来窗上的雕花格子都是铁铸的。这时他十分懊悔不听金叶丐之言,果然弄出这么一场尴尬事。这里既设机关,必是重地,自己误入虽是无心,后果难知。先还想爽性破窗而出,但自忖以本身功力,要折断窗上的铁铸穿花格子虽不甚难,但那窗户当中的粗铁格子,却不易折断。而且纵使能破窗而出,外面四围皆水,离岸数十丈,荷花上既有机关,不敢轻踏,此外又别无落足之处,也是无法飞渡。而且在窗隙遥窥,岸侧假山上已有点点灯火,估量庄上当值的人必已在池畔巡视,自己入阁多时,似乎还未惊动庄上人,但若是运力折窗,众人必定惊觉,更难对付。弄得不好,出个大笑话,不但自己脸上下不来,就连天合派的威望也要受损。因此,甘明想来想去,还是不敢硬闯出去,只悄悄走来走去,想在阁中找寻出路。
甘明终究是小孩心性,既不敢硬闯,找出路又找不着,惊惶一过,又有些好奇之意。转念一想:“管它呢,这场祸不闯也闯了,我倒要看看这阁子里有些什么古怪。”
于是甘明一面提防有人突然现身,一面东一望,西一瞧。甘明人本聪明,虽然生平没见过这种机关,但他平时听卢吟枫谈起江湖上的事,对机关布置的窍要,也略知一二。再加以这水阁面积本来不大,陈设又极简单,不消片时,已被他在一张字画后面发现一处机扭。甘明试着用手一按,登时轧轧声响,那张八仙桌已自己移到屋角里去,下面露出一个地道洞口来。
甘明暗喜道:平时常听师父谈起,什么机关、地道之类,机纽多半在墙上隐蔽之处,果然不错,只不知下面是什么地方?他好奇心一起,不再思量,便顺着洞口软梯走下去。
这地下乃是一里一外两间静室,外面一间布置得像个佛堂一样,靠壁放着一张供桌,桌上供着香花水果,壁上却挂着一幅画像。甘明走近一看,画中人儒生打扮,但剑眉虎目,英气逼人。这幅画似是名手之笔,画中人神态如生。像上一列小字,写的是:“南海岛主方公继祖遗像”,像前古铜小香炉内焚起了一炉檀香,似乎主人就在近处的样子。
甘明看这里除画像不是仙佛以外,意味俨如寺观,暗暗寻思道:“听说这碧云庄的两位庄主都在闭关,莫非我闯进他们闭关的所在来了?倘若如此,可是大大失礼。”甘明一动此念,便想循原路退回去,可是,掉头对那画像再看了一眼,又疑惑起来,心想这里主人明明姓吴,却供着一位姓方的人做甚?这画中人是什么“南海岛主”,和这两位庄主又有什么渊源呢?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甘明暗向自己道:“对了!这画中人八成是这里两位庄主的师父,或者是他们这一派的开山祖师也说不定,我们天台山上不是也供过开山祖师爷的圣像吗?但不知道这是那一派?”
甘明把这名字念了两遍,牢牢在心里记着,准备日后好问师父。一面侧耳谛听,暗间里也毫无声息,似乎没人,胆又大了些。他再走近供桌,看桌上似乎另有个什么东西在香炉背后,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方匣子,和一纸卷,似是一幅画。旁边这一个匣子,匣盖似乎并未锁。甘明看着古怪,不禁伸手将匣盖试一抽动,不料匣盖应手而起,甘明心里一喜,可是一看匣内,却不禁愕然失色。原来匣内竟是几块骨头和一个人头骷髅。
那几块骨头作乌紫色,看起来愈使人觉得阴森可畏。甘明虽然分辨不出这是不是人骨,但既和那个人头骷髅放在一起,八成儿也是人的骨头了。甘明慌忙将匣盖复原,四下一看,仍然没有别的动静,自己赶快退后几步,暗想道:“这个地方供着人骨头,多半与画像有关,看起来这不像是供祖师的地方。说不定另有什么隐秘,自己闯来,真是不妙了。”
甘明初被飞桥载入阁中的时候,还只有人种模糊不清的惊惶之感,这时看见这些古怪东西,自知窥人隐秘是江湖大忌,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地方,暗暗忧急,好奇之念顿消,又想找路出去,但明知上面四无出路,自己先前就向找了好久,因此刚动步走向软梯,又停下去,踌躇着走近供桌,想看看桌后是否有门户机纽。
那知道他刚走到桌旁,忽然背后似有微风,未及回顾,耳边有人冷冷说道:“谁教你进来的?”
甘明这一惊较之方才水上飞虹时更甚,忙一回顾,自己身后已悄没声息地站着两个老人。
左边这人是个瘦长老者,白须飘然,面上冷冷的罩着一层怒气。右边这人较为年轻,花白胡须,两人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