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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光景,原野上似乎突然起了彤云。
这彤云很快地向这边飞来。
麦高还是比较见多识广,道:“不妙,这是‘吞云吐气’玄功……”说话工夫,这彤云已经掩盖了他们。
身陷彤之中,麦、李二人立刻就各挨了一下。
原因是,他看不清对方,对方却能看清他们。
这云和小童(侏儒)的白云又不同。
更浓,颜色更多,而且气氛翻滚,有如去海。
麦、李二人不见了余抱香。
他们相信这彤云中还有另一高手,他们一进入彤云中就失招,正因为另一高手比南宫远更高明之故。
南宫远道:“二位愿不愿合作?”
麦高道:“合作干什么?”
南宫远是以“蚁语蝶音”回答的。
由于麦高还顾及身份,未能立即回答,他在五招内居然被这神秘人物砸了两掌,他相信砸中他的不是南宫远,而是另一高手。
李双喜当然也未例外,四招内被砸了一拳,还蹴了一脚。
再一犹豫,二人又各挨了一掌。
如果不立即表态,二人可能死在这儿。
他们都不能不想,这段时间内,运气太差了。
“我同意合作!”麦高立刻答应。
李双喜自也不敢例外,何况这是一件利益均沾的事。
三小返回客栈,鱼得水正好刚回去。
李悔自动说了他们的遭遇。
鱼得水连连摇头,李悔道:“得水,这办法虽然不足为训,却也十分管用,可以说救了我们三条人命。”
“但是麦、李二人必然恨你们入骨,非杀你们灭口不可!”
小熊道:“以后杀我们总比今夜杀了我们好些吧?”
李悔道:“得水,你呢?”
鱼得水坦白地说了一切。
原未鱼得水本是和徐小珠定计合作的。
他们知道,会有人对付徐小珠甚至于邝真。
结果他们都猜对了。
小熊道:“汤尧误会了!这很麻烦。”
李悔道:“也没有什么!”
小郭道:“怎么?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李悔往鱼得水身上一倚,道:“我能信任得水哥,所以我放心得很!”
小熊道:“这太好了!你要是爱吃醋那就麻烦,汤尧这小子看来是和咱们卯上了!”
小郭道:“卯上了有啥了不起?他们不过是师父二人加上‘瞽驼’西门狂和‘九龙治水’龙氏兄弟。”
鱼得水道:“这实力也不可忽视。”
这工夫鱼得水突然沉声道:“后窗外是什么人?”
后窗外人道:“单于飞。”
另一人道:“还有大爷‘金刀客’莫浪!”
众小一愣,徐珠在那赌场中冒充莫浪,不过是一时胡扯,这人居然真的在此出现了。
鱼等来到后院,果然是单于飞和一个陌生中年人。
鱼得水道:“单于飞,你们在此窥伺什么?”
“金刀客”莫浪道:“听说你和一个女人在一家赌场中冒充本人之名诈赌,赢了上百万两。”
鱼得水道:“赌是赌过,而非诈赌。”
“既用本人之名,应把赢的款子拿出一半。”
鱼得水道:“款子已交明军作为军费,已不在身上了。”
莫浪的目光停在李悔身上,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李闯之女李悔吗?”
李悔道:“是又如何?”
“大清帝国有令,凡是生擒你的人,有一笔巨大的赏格,所以今夜到此,我们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小熊道:“我看你们一件也休想!”
小郭道:“我这里有一点本钱,正好一吊二,你们要的话可以拿去!”指指下体处。
单于飞大喝一声扑向二小。
这工夫李悔也上了,三对一,单于飞占不了便宜。
“金刀客”莫浪道:“鱼得水,听说你以‘雾中刀’成名?”
“没有‘金刀客’的名头大。”
“不必客气,如不答应这两个条件,只怕有麻烦。”
“一位武林名人,必须具有过人的气度和身份,而尊驾却只是为了赏格抓人,为了赌债索钱,立场就已经站不稳,身份也就更谈不上了!”
莫浪道:“不唱高调,接刀!”
刀是黄铜铸造,当然不是金的。
就算是黄铜的,武林中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两人都用刀,刀是十八般兵刃中至险的兵刃。
只不过三—卜招后,莫浪的刀芒锐减。
就在这时,又有二人飘落院中。
一个是“魔手关刀”关海。
一个是“翻天手”乔圣。
乔圣不久之前,被李悔以火器炸得遍体鳞伤,且边了左手二指,誓言要报此仇。
因而他一出手目标就是李悔。
单于飞一人对付李悔及两小,本就有点下风,此刻乔圣一上,情况立刻改观,三小招架乏力。
尤其乔圣狂攻,全都是女人忌讳的部位。
这会使对方羞恼而影响情绪。
小郭道:“乔圣,你这是哪一门子的过招?”
“老子就是这样子!”
“如果对手是你娘,或者你的张大妈或李大婶,你也是这么下三滥地攻击对方吗?操……”
小郭说话分了神,被单于飞一掌砸了个踉跄。
小熊道:“老小子,你只会欺负小孩子!”
鱼得水见这力三小危急,狠攻两刀,逼退莫浪,向单于飞快攻三刀,这三刀凌厉无比。
单于飞的身份极高。
他和车秀夫妇,以及“瞽驼”等人齐名。
只不过,鱼得水却有点例外。
他的身手已经和四绝相若了。
单于飞在这三刀之下,差点失招。
这当然也是由于他还要提防李悔及三小攻击之故。
莫浪再扑过未,得水只好迎上。
如今鱼得水一人独战莫浪和关海。
乔圣认准了李悔,非伤了她或宰了她不可,他和单于飞联手,三小自然不成,立刻危机四伏。
鱼得水独战莫浪及关海,仍然略占上风。
这二人不由心头惊凛,同样用刀,人家的刀路诡异莫测变化无端,二人联手也难以取胜。
他们二人的年纪加起来,几乎是鱼得水的三倍半。
李悔那边越来越不济了。
主要是乔圣对李悔只攻不守。
这老小子死心眼,即使再死重伤也在所不及。
他永不忘被炸得遍体鳞伤的狼狈相。
两小已中了七八掌,真正是青鼻脸肿,灰头土脸。
要不是一股过人的毅力支撑着,早就躺下了。
就连李悔也中了两掌一脚。
当小郭倒下,爬不起来,小熊救他也中脚倒地时,李悔被乔圣一把揪住了头发。
这是万分绝望的一刹那,乔圣是行险得手的。
乔圣只要一扭一抖,李悔的颈骨会立断当场。
鱼得水正好看到这一幕,真是惊心动魄。
他厉嘶着:“不要……”
无论如何,他是来不及援手了。
两小躺在地上,泪眼望着被制住头发的李悔,都已彻底绝望,他们心目中的李悔比姐妹还近。
乔圣发出快意恩仇的狂叫,他似乎并不想一下子就扭碎李悔的颈骨,他以为太便宜了她。
这想法似乎对李悔带来了生机。
一条灰影快逾猛隼由屋上以“龙形一式”射下。
此人的目标正是乔圣。
乔圣狂叫着,自然精神无法集中。
结果单于飞大叫“小心”时,自然不及。
乔圣的“儒臂穴”上一麻,手一松,李悔已被来人带出五步外。
李悔悲呼一声“义父!”泪下而泣不成声。
车秀自死神的指缝中把她救了出来。
这工夫上官紫也飞落院中,道:
“单于飞,今夜要报杀子之仇,老娘和你单挑,绝不要别人帮忙。”
单于飞心中打鼓。
他并不太怕上官紫,只不过这局面又已改观,增加了这二人,优势的局面又不存在了,他冷笑道:“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上官紫“呛”地一声,撤出长剑。
单于飞抡刀就砍。
这二人的功力相差极微。
可以说全看双方打斗明能否沉得住气而定。
上官紫人称“千手观音”,可知他是以快出名的。
单于飞能够为清廷英亲王阿齐格的心腹近卫,没有真凭实学也是不成的,上次被车秀扭伤了足踝,迄今微跛。
这二人狂烈凶猛地搏杀,使所有的打斗都为之失色而停了下来,大家都遵守诺言。
他们都不插手,在一边观战。
鱼得水这边本已占了上风,但并不乘胜追击。
对方落了下风,正好趁机收手,免得灰头土脸。
上官紫和单于飞之战,可谓半斤八两。
上官紫稍占便宜的是局势对他有利,精神上占了上风,单于飞自然就吃亏了,尤其跛足很不方便。
对敌过节和运动场上竞技差不多,在运动场上,即使你的鞋子稍微紧了一点点或者稍松了些,都会影响成绩,何况是跛了一足。
七十招后,上官紫只稍稍占了点上风。
那一点上风至微至小,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大约在九十招时,上官紫为了报仇心切,独出险招,车秀面色一肃,道:
“不可亢进……”
这话已迟了些。
瞬间的事,就这么快决定了。
上官紫一剑自单于飞右腰上穿衣而过,仅伤及皮肉,但单于飞正好够上部位,狠狠地砸了上官紫一拳。
这一拳砸实,在上官紫的小腹上造成巨大声音。
上官紫“吭”地一声,只退了半步。
她很能忍,虽然腹内有如刀割火楚,但这是为了报仇。
她可以牺牲,便必须换取对方一命。
一拳砸中对方,单于飞本以为对方不倒也必被震退三步以上,哪知挨拳的上官紫一式“贯手”戳入单于飞窝中,这一切都有如电光石火。
单于飞双目暴睁,“咯”地一声,口鼻喷血的同时,他的刀突然往前一送,也戳入上官紫的左腰之中。
两人都表现了一股骇人的狠劲,众人援手都未不及。
他们进进退退了好一会,才一起倒地。如果不是上官紫略占上风,车秀不会叫她打到底,会把她换下,岂知上官紫有意玩命。
李悔悲呼:“义母……”扑上抱尸大恸。
鱼得水也不由泪下道:“义父,你怎么……”
车秀泫然道:“她早就说过,她要以她的老命为儿子换得仇人一命。求仁得仁,我要出手却已不及!”
鱼得水不能不暗暗佩服车秀光明磊落。
这才是真正的侠士,一丝不苟。
他刚才如果出手相助,上官紫就不会牺牲。
这工夫关海挟起单于飞的尸体要走,小熊大声道:
“别人可以走,乔圣要留下来!”
这么一来,别人也不好意思走了。
乔圣道:“老子并没有走!”
小郭道:“你很乖!”
小熊道:“你刚才揪住李悔的头发时,心中在想什么?
你别以为很威风,那不过是倚多为胜!“
“当然是在想如何收拾她!”
小熊道:“现在,你们单打独斗,你以为如何?”
乔圣心中一动,单打独斗,他没有把握。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示怯,道:“和一个女人单打独斗,胜之不武,算了……”
“你算了我不想算了!”李悔走出,道:“出来吧!”
乔圣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李悔恨他刚才出招轻薄下流,才会出头迎战他。
乔对不用兵刃,李悔也不用。
两人一动上手,二十招内难分高下。
三十招后乔圣稍占上风。
只不过五十招后乔圣又落了下风。
此刻如果鱼得水指点李悔,她会很快取胜的。
他总以为李悔可以取胜的。
七十时,乔圣突然撤下巨钺,李悔也撤了剑。
钺沉重,剑轻灵,未出十招,李悔肩上被扫了一钺,但乔圣的大腿上也被刺了一剑,似乎二人也是半斤八两。
鱼得水的嘴皮子动了几下之后,李悔的招式一变,乔圣突感压力陡增,一个转身未转好,李悔的剑已搭在他的钺柄上。
乔圣大吃一惊,不弃钺就要断手。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年轻女人逼得放弃兵刃,这真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了,钺是丢了。
他狂呼一声,自震天灵,倒地而亡。
这一手也颇出鱼、车等人的意料。
无论如何,此人有此表现,可就比其他人高明多了。
因此,关海等人带走了尸体,无人拦阻。
二十八 真相大白、群雄合协
这是白雨亭的墓。
当初鱼得水还来参加过葬礼。
如今墓上已生了蔓草,人世沧桑,令人浩叹。
鱼、李、小熊及小郭来到这儿,还带了工具。
“小熊、小郭,偏劳两位……”
小熊和小郭拿起铁锹开始刨土。
李悔道:“哥,你以为白雨亭未死?”
“是的。”
“万一有具骷髅呢?”
“那也不能证明他未死……”
“怎能证明他死了抑是未死?”
“即使只有骷髅,我也能认出来。”
不久,土刨开,露出了棺木角。
就在这时,夕阳下来一人,远远即可看出是个女人。
近了已可看出,非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尼姑。
她正是出了家法名了意的尼姑——白芝。
鱼得水有点尴尬,道:“白芝……”
“阿弥陀佛!贫尼了意,请施主不要再唤俗名。”
“了意,你今天来此……”
“贫尼常来家父墓上拜祭,今日适逢其会。”
鱼得水道:“了意,你别见怪!”
“贫尼不能不见怪!不知鱼施主在此干什么?”
小郭道:“在此干什么?你没长眼睛,何必顾左右而言他?自然是掘墓了,但请放心,不是偷坟劫墓的。”
“当然,施主们不会作那种事,只不过施主们要干什么?”
小熊道:“传说白老头没有死地装死!”
了意道:“仅凭道听途说,就掘人的墓?”
“这……”小熊道:“墓掘过了再埋起来,也不会弄坏了什么,至于风水嘛! 白老头一生中没仆过好事,也算报应!谅这儿的风水早就破了。”
“放肆!还不快住手!”
鱼得水道:“白芝,我们有可靠消息来源,说令尊仍活在世上。”
“鱼施主会信这谣言。”
鱼得水道:“好在掘开一看便知!”
白芝道:“施主乃是正人君子,应该知道毁人墓穴是缺德的事,现在下令停掘还来得极。”
“我以为,为了证明令尊的清白,看看也无妨。”
“如果别人掘令尊之墓,你也以为无妨吗?”
“若是事实确有需要,我也可以答应。”
“风水破了你能负责?”
“有所谓:有福之人葬无福之地。风水和后代的子孙心地行为有很大的关联。白芝,原谅我吧!”
白芝愤然不出声了。
棺木上半段出土,鱼得水把两坛白干酒交给小熊及小郭,打开棺盖大量向内喷洒。
它可以驱除恶臭。
也许是土地干燥,遗体居然未腐烂,而且衣帽完整。
鱼得水一怔,立刻就有极深的歉意。
仅凭传说就掘人之墓,的确有点……
只不过他再仔细一看,突然发现了破绽:“白芝,你是说这就是令尊?”
白芝大声道:“施主何必无事生非?人已死去,也不得安宁,摸摸自己的良心吧……”
鱼得水道:“你过来看看!”
“不用看,也没有必要,只是遗体在棺内就没有什么没说的了!”
“遗体在,但不是令尊!”
“你放……”本要说脏话,立刻收回道:“你是君子,不要再倒行逆施!快盖上棺盖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