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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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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神色黯然道:“方才我与香儿刚上岸,就碰到这伙追兵,他们一时拿我们不下,便暗放冷箭,香儿猝不及防,心口要害中了一箭,只怕性命难保。”
  杨飞将香儿抱到怀中,细细察看,香儿胸口之上果真插着一只断箭,箭簇入肉三分,只怕已然伤及心脏,而香儿此刻花容惨淡,气息奄奄,性命堪虞。
  诸女中尤以香儿与杨飞交情最深,他瞧得心中一痛,不觉喃喃道:“要是那败家子在就好了。”不错,南宫俊既有“不死神龙”之称,当有医活死人之能,可他此刻必远在数百里外,似只苍蝇围在梅云清身畔,一时半刻怕是来不及了。
  玉儿奇道:“公子在说什么败家子?”
  杨飞哪有心情与她解释,叹了口气道:“大家上马,先避开追兵再说。”
  玉儿望着地下被制住的六名马贼,俏脸生寒,问道:“公子,这些人是放是杀?”
  那六名马贼哑穴被封,虽不能出口求饶,眼中却尽是惊恐之色,杨飞看得心中一软,本欲放人,可又瞧瞧怀中香儿惨状,这些马贼便是元凶,若放了他们,岂非太对不起香儿,心下一狠,冷冷道:“杀!”
  玉儿似早就等着这个字,闻言便即手起剑落,连杀六人,若非杨飞亲眼所见,还当真看不出她手段如此之狠。
  杨飞这些日子见得不少杀戮场面,此时也不似在振威镖局时那般害怕了,望着死不瞑目的六名山贼,叹了口气道:“咱们上马走吧!”
  这些马贼刚好留下七匹骏马,杨飞将香儿扶到马上,将她抱在怀中与她共乘一骑,身子虚弱的莉儿则与玉儿同乘一骑,其他五女各乘一骑,众人一起向南驰去。
  杨飞骑术本就不精,还要照顾怀中香儿,时间一久,便慢慢落了下来,还好众女见得此景,有意放慢脚程,方不至于落下太远。
  杨飞只觉怀中香儿娇躯愈加冰冷,心儿愈加沉重,瞧着香儿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俏脸,不由将她抱得更紧。
  “公子”香儿这时却幽幽醒来。
  杨飞大喜过望,柔声道:“香儿,你支撑一会,我们马上便可脱离险境,找到大夫为你医治。”
  香儿凄然一笑,幽幽道:“公子,香儿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你放香儿下来,免得拖累你。”
  “不!”杨飞忍不住低头轻轻吻着她的俏脸,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好香儿怎么会死,你还会快快乐乐和玉儿她们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香儿回光返照,红晕满脸,轻声道:“公子,香儿知道庄主为何要嫁给你了?”
  杨飞闻言一怔道:“为何?”
  香儿抿紧嘴唇,血丝自嘴角渗出,喘了一口气,方低声道:“公子心地善良,为了我们竟不惜冒死回到临汾。”
  杨飞老脸一红道:“哪有此事?”当时他还想逃之夭夭。
  香儿道:“你本已从那个密道逃走,却因我们的缘故又折返回来,公子,香儿说得是也不是?”
  杨飞忙道:“你们是前来救我的,我怎可扔下你们不管。”
  香儿嫣然一笑,但在此刻却有一种凄艳的味道,又喘了几口气,许久,方轻声道:“公子,香儿还知道一个小秘密。”
  杨飞愕然道:“什么秘密?”
  “香儿知道,”香儿似气力不济,顿了一顿,方道:“先前在秘室中的那个淫贼其实便是公子。”
  杨飞老脸又是一红,轻轻点点头,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香儿气息愈加微弱,连睁开美目亦是不能,宛若梦呓道:“那时香儿心里好怕,但是香儿又好喜欢公子抱着香儿的感觉。”
  杨飞心如刀割,将她抱得益发紧了。
  天际飘过朵朵乌云,遮住夜空的那半轮残月,天上忽然下起小雨。
  不知过了多久,杨飞见香儿不再出声,不由轻轻唤道:“香儿,香儿。”
  唤了许久,仍不见香儿应声,杨飞原本搂着香儿纤腰的左手颤抖着探向香儿心口,那儿已是一片寂静,他心中悲痛莫名,宛若失去亲人般,再也抑制不住满眶泪水,一滴滴撒落在香儿衣襟之上。
  深秋寒夜,迎着萧风细雨,杨飞策马狂奔,风儿在他耳边轻轻吟唱着悲凄的挽歌,似在哀叹正当芳龄,风华正茂的香儿的逝去。
  蓦地,杨飞一挽缰绳,勒马停住,仰首凄喝:“香儿!”杨飞母亲死时他只有十岁,尚不知切肤之痛,此刻香儿死在他怀中,他心中便似失去生命中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公子。”玉儿驭马折返杨飞身畔,方道:“香儿怎么了?”
  “香儿死了!”杨飞止住泪水,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香儿死了!”
  玉儿神色黯然道:“香儿既然已经死了,还请公子节哀顺便。”此话本来应是杨飞对她说才对,此刻却掉转过来。
  杨飞默然不语,抱着香儿渐已僵硬的娇躯放到草地之上,虽相识不过短短三日,香儿的娇言嗔语却已如石刻般印在他脑海之中,他轻抚着香儿的秀发,低声唤道:“香儿,香儿!”
  诸女瞧得此情此景,尽皆潸然泪下,玉儿哽咽道:“公子,敌人快要追来了,咱们快逃吧。”
  杨飞放下香儿,缓缓环视诸女一眼,目中满是恨意,只闻他冷冷道:“我不会让香儿白死的!”言罢,忽尔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驭马向北狂奔而去。
  谁也想不到他会回去送死,众女齐声惊呼:“公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随他驰去。
  众人本已甩开后面追兵足有二十余里,杨飞这么奔回,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与后面追来山贼不期而遇,为首之人便是那“青面神狼”朱阳。
  杨飞心中涌起滔天恨意,在他眼中已只有朱阳一人,是朱阳害死香儿,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朱阳,即便舍去性命也要杀死朱阳为香儿报仇,眼前朱阳那可恶的身影越来越近,杨飞一声大喝,抽出长剑,疾冲而去。
  朱阳见得杨飞单骑冲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竟敢回来送死。”言罢,右手一挥,后面一排弓箭手齐齐上前,放出一篷利箭。
  刹那间,杨飞只觉天地间似都静了下来,他心如止水,风声、雨声、马蹄声、众马贼的怒骂嘲讽声通通不见,有的只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利箭破空声。
  蓦地,杨飞只觉丹田气海穴一跳,原本老老实实的内息忽然在里面急骤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眨眼间以倍计的增强,极快的流入任督二脉,一起涌向右臂经脉,转入手中长剑之中。
  这种感觉杨飞似曾相识,却又如天际云彩无法捉摸,此刻他已无瑕多想,厉喝一声,一剑挥去,那些利箭射至他身畔丈许处便似被一道无形之力所阻,纷纷坠地。
  杨飞毫无迟疑,驭马冲入阵中。
  那些弓箭手哪晓得会出现如此情形,杨飞挥剑冲来,一时闪避不及,响起一阵惨叫,虽无人丧命,却已个个挂彩,多无再战之力。
  朱阳见杨飞手中长剑忽尔泛起淡淡的紫气,不觉脸现讶色,但杨飞已冲至他身前不到三丈之处,情势不容多加思索,挚起刚刚饮尽青姨鲜血的斩马刀疾斩而出。
  “铛”的一声,刀剑相格,手中长剑并未如朱阳所料折断或脱手震飞,反而牵动他胸口伤势,使得他体内真气一窒。
  二骑一错即开,杨飞右手剧痛,极快的向前冲去,前面山贼齐齐挥起兵刃向他身上招呼。
  杨飞心中灵光一闪,招出“云山雾隐”,长剑化作一道紫色的剑幕,只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围攻他的十余名山贼手中兵刃尽皆折断,其中还有两人被他伤及要害,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好小子!”朱阳一声怒吼,斩马刀化作一条直线疾劈杨飞。
  杨飞冷哼一声,招变“白云出岫”,刀剑相接,响起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朱阳刀势缓得一缓,杨飞剑尖宛若附骨之蛆,顺着刀身向他袭去。
  朱阳堪堪避过此招,反手挥刀斜削,刀剑再次相格,杨飞只觉一阵力竭,手中长剑脱手飞去,体内真气似已耗尽,他再无还手之力,自知今日必定命丧此地,心中不觉长叹一声,想不到自己一生胆小,生平唯一一次壮举便将落到如此下场。
  朱阳见杨飞周身空门大开,嘿嘿一阵冷笑,斩马刀毫无凝滞向杨飞直袭而来。
  杨飞见朱阳刀势极快,偏偏又蕴藏无数变化,将他所有退路封死,避无可避下,正自绝望间,耳边忽闻得韩先生一声大喝:“蠢才!”
  转首望去,只见韩先生手持杨飞脱手长剑凌空飞击而至,那长剑剑身紫气凌人,宛若一条若隐若现的紫气长龙,发出嗡嗡的声音,那长龙极快的将朱阳连人带刀吞没紫气之中,随即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
  二人乍合即分,响声已毕,朱阳落下马来,只见他面色惨白,被韩先生剑尖直指咽喉要害,性命暂悬人手。
  朱阳强抑内伤,干笑道:“韩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韩先生冷冷道:“当初我真不救你。”半年前朱阳落入官府手中,朱阳花了五万两银子方才说动韩先生助他从临汾死牢逃出,故知那秘道所在,他此次前来正是趁边关告急,各处卫所兵员抽空之际欲一雪前耻。
  杨飞厉喝道:“我杀了你!”随即向朱阳扑了过来,却被韩先生用柔劲拂开老远。
  韩先生回首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逞匹夫之勇,非大丈夫所为,有本事回去练好武功,将来自己报仇。”
  杨飞呆呆望着漫天的乌云,秋雨滴落在身上,泛起丝丝寒意,他人冷心更冷,口中喃喃自语道:“报仇!”他被敌人团团围住,犹自不觉。
  朱阳欲趁韩先生分神之际闪避开去,可身形始动,韩先生剑尖如灵蛇般指着他咽喉要害不离片刻,他心知武功较这韩先生差了老大一截,确信无法脱出韩先生剑势之后,为了性命着想,只得满脸堆笑道:“韩先生,这次又开什么价钱?”
  韩先生淡然道:“很简单,放我的朋友走。”
  “好!”朱阳满口答应道:“我本来就没想要他的命,放开他。”
  围住杨飞的一干山贼立时散开,此刻玉儿诸女亦赶了上来,簇拥在杨飞身畔。
  朱阳道:“韩先生,朱某已经放了他,你也该放了我吧。”
  韩先生冷哼道:“你当韩某人是傻瓜么?”
  杨飞忽然大声喝道:“朱阳,青姨呢?”
  “青姨!”朱阳微微一愕,这方才想起,嘿嘿笑道:“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婆娘么,已给朱某大卸八块了。”
  诸女闻此恶噩,顿时泣不成声,哭成一团。
  韩先生皱眉道:“死人有活人重要么,要想活命的话快走,迟了我也救不了你。”
  杨飞深深行了一礼,方道:“那我们先走了,韩先生保重。”
  韩先生冷哼道:“婆婆妈妈,要走快走。”
  朱阳忽道:“韩先生,这小子一把火将你的那间秘室烧得一干二净,你难道就这么便宜这臭小子?”
  “是吗?”韩先生虎目泛起两道厉芒狠狠盯着杨飞。
  “韩先生,你别听他挑拔离间之词。”此刻打死杨飞也不敢承认是他放的火:“明明是他手下干的,反赖到我的头上。”
  朱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我朱阳虽然一生无恶不作,却从不说假话。”
  韩先生一声大喝,左手一掌虚虚拍向杨飞。
  杨飞只觉一道刚猛之极的劲风袭体而来,连运紫气神功抵挡也是不能,正自心神俱丧间,劲风及体,忽尔转柔,将他连人带马推出老远。
  杨飞耳边只闻得韩先生淡淡的声音:“快走!”韩先生以德报怨,杨飞虽不知何故,但心中对他却极是感激。
  与诸女快马一口气奔到香儿尸体停放之处方才停下,此时雨势渐大,道路亦愈加泥泞,马匹奔走不易,想必那些山贼一时无法追来,杨飞放下心来,抱着香儿尸体,寻到一处不远的小山洞暂避。
  众人身上衣物皆已湿透,又冷又饿,便在洞中升火取暖。
  杨飞仍痴痴抱着香儿冰冷的身体不放,玉儿心中不忍,柔声道:“公子,你将身上湿衣脱下,玉儿帮你烘干,穿得久了,小心生病。”
  杨飞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们身上衣服不也湿透了?”
  玉儿俏脸一红,轻声道:“公子在这,我们只怕不大方便。”
  若非杨飞此刻心情沉重,必定挪揄两句,他又叹了口气,轻轻放下香儿,缓缓走出洞去。
  玉儿呆了一呆,追了出来,急道:“公子,你干什么?”
  杨飞强笑道:“我出来避雨。”
  到雨中避雨,天下哪有这个道理,若是平日,玉儿那还不笑得花枝乱颤,可她此刻哪里笑得出来,看着杨飞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痛,柔声道:“公子,你这样会生病的。”
  杨飞忽道:“病也只病我一个,要是把你们七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弄病了,一百个杨飞也赔不来。”
  玉儿俏脸终忍不住露出笑意道:“要是公子病了,一百个玉儿也赔不起。”
  杨飞瞧着她如花娇靥,不觉又想起香儿,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方道:“我所练的内功便是在雨中修练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玉儿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杨飞道:“我怎敢骗我的好玉儿。”言罢,倒果真找了处较为干净之处盘膝坐下,在雨中练起紫气神功来。
  玉儿见他做得煞有其事,也只好信他道:“公子,那玉儿先告退了,有什么事记得叫玉儿。”
  杨飞却不回答,玉儿无奈又看了片刻,见他果真入定,周身还泛起一层若隐若现的紫气,此刻她方才信了七成,依依不舍的退入洞中。
  杨飞初时坐下冻得全身发抖,但为免玉儿起疑,只能强自忍住,还好体内残余的一点真气缓缓流过奇经八脉,身子亦开始暖和起来。
  杨飞功力尚浅,刚才凭一时之气与朱阳硬拚三招,内力耗尽,幸好紫气神功穷极而生,是以他当时并未力竭而亡,不过杨飞若不及时运功,倒可能真的大病一场,且功力大减,退回去从第二层开始练起。
  杨飞心中默念着紫气神功第三层的内功心法,引领真气缓缓而行一个大周天后,又思起紫气神功第四层来,他这三日在秘室中除日夜苦练归云剑法外,亦偷偷习练紫气神功处四层,却总不得其门而入,其因是他内力不够。
  紫气神功第四层是要打通任督二脉,也就是武林人士常说的天地之桥,如此真气便可不必绕老大一个弯而直接在任督二脉中循环不息,紫气神功练成第三层方可算得上是入门,而练成第四层便可济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其中差距说来简单,可有人毕一生之力,亦极难突破这么一点。
  杨飞练成紫气神功第三层不过三日,他想如此之快练成第四层,少说也得个三年五载,这一点他一时哪知道。
  杨飞练了半天,毫无成效,却又不知哪里不对,欲取下背上包袱中紫气秘笈一瞧,但此刻雨势极大,只怕一拿出来,便淋得字迹无存,再说光线昏暗,瞧也瞧不清楚,洞内又进不得。
  想至此处,杨飞不觉向洞口望去,洞中那群少女似已忘却青姨和香儿逝去之痛,不时发出宛若银铃般的笑声,轻言笑语间话题想必离不开他。
  杨飞淡然一笑,也不想去特意偷听这些女儿家心事,再度凝神入定老老实实的练起紫气神功第三层来。
  睁开眼时天光已是大亮,雨势已停,太阳自东方冉冉升起,众人终天渡过这危机重重的一夜。
  杨飞一宿未眠,也不觉倦意,他当然知道此乃紫气神功所致,吁了口气,步入洞内。
  “啊”杨飞一声惊叹,原来洞内七位少女个个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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