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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六指琴魔突然又认回了几是一出世便自分离的儿子,八龙天音,有了传人,岂不是世代相传,从此武林之中,将永远暗无天日?不但自己难免一死,以後也永远不能平静了。因此,众人心中,实是个个尽皆黯然。可是,众人一见到黄心直在伤了吕麟之後,居然大为惶恐。
此时,又见他向着六指琴魔,跪了下来,求他不要加害众人,心中都不免大是奇怪。所有人中,只有七煞神君谭升一人,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只有他,最了解黄心直的为人。
六指琴魔面色一变,但随即恢复了常态,道:“孩子,我们阔别多年,今日方始父子相认,难道你便要父之意,令得我为难麽?”黄心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中不禁滴下泪来,道:“爹,孩儿一直未尽孝意,以後自当竭力侍奉你老人家,怎敢有!”
六指琴魔道:“这就好了,你快避了开去,待为父行事。”黄心直半晌不语,心中实在委决不下,该当如何,他心中实是想听父亲的话,但是,他父亲的作为,又使他良心不安。
正在此际,只听得七煞神君谭升挣扎着道:“心直,你可还记得你名字的由来麽?”
黄心直猛地一怔,想起了当年谭升对他所说的那一番话来。他一直为自己的面目丑陋而难过,是谭升告诉也,一个人生得美丑,是根本没有什麽关系的,最要紧的,是一个人的心地。
谭升为也取了“心直”这个名字,也正是这个意思。当下给谭升一提,黄心直心中猛地一怔,又道:“爹,你别再奏八龙天音了!”六指琴魔面上怒容立现,怪叫道:“好“好!
你听别人的话,不听你父亲的话麽?”
黄心直一阵眼泪水直流,道:“爹,儿子的心意,实在难以明言。”六指琴魔一声长笑,道:“你不避开,为父也一样要弹奏,为父八龙天音,已然练到由心伤人的地步,你不避开,只要心无旁,也未必会受伤的!”一面说,一面“铮铮铮”三声,八龙天音,重又响起。
黄心直的面上,突然之间现出了一个极是坚决的神色,道:“爹,你肯将八龙天音传我麽?”六指琴魔停止了弹奏,道:“当然。以你的轻功而论,学会了八龙天音,足可以纵横天下,再也没有敌手,除非是……”
六指琴魔讲到此处,众人尽皆心中一动,黄心直心地耿直,却未曾听出什麽来,道:
“除非怎样?”六指琴魔一笑,道:“等这些人死了,再和你说。”黄心直又道:“爹,那八龙吟你给我看看可好麽?”六指琴魔道:“自然可以。”一面说,一面便将八龙吟递了过去。
此际,七煞神君谭升,已然知道黄心直的心意,心中不禁大喜。他本来还以为,六指琴魔未必见得肯将八龙吟交给黄心直的。怎知六指琴魔,为人虽是恶之极,但是父子分别这麽多年,本来早已当他死去了的儿子,突然之间,出现在眼前,心中自然高兴。
虽然,刚才黄心直一再阻他行事,心中不免恼怒,但是他却未疑心到自己的儿子,心意竟会和自己相去,如此之远。黄心直双手微微发抖,将八龙吟接了过来,才一接了过来,身形飘处,疾如一缕轻烟一样,已然掠出了两三丈远近,六指琴魔骇然道:“孩子,你作什麽?”
黄心直一言不发,脚步不停,一直向外,飘了开去。六指琴魔心中之吃惊,实是难以言喻,他虽然擅“八龙天音”,但是八龙吟不在手中,却是难以施为,那八龙吟等於是他的性命,如今被黄心直带走,他心中怎能不吃惊。当下大喝一声,道:“站住!”
可是黄心直却只是略停了一停,便又继续向外,飘了开去。六指琴魔身形幌动,便追了上去,只见他们父子两人,已然越追越远。
此际,天色已然大明,旭日东升,照在众人的身上,众人如何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七煞神君谭升松了一囗气,道:“各位,六指琴魔此去,只怕一二日内,绝不会回来的了!”
东力白道:“何以见得?”
谭升道:“黄心直的心意,我最是明白,也轻功如此之好,我们都未必追得上,何况是六指琴魔,至少将他引出千里之外,如何能够在数日之间回来。”众人这才真正松了一囗气,东方白道:“我们各自运转真气,自行疗伤吧!”
众人尽皆点了点头,一时之间,重又寂然无声,各自以本身真气,疗治伤势。到了第二天早上,几个一流高手,如东方白、谭升。赫青花。烈火祖师。水镜禅师。丘君素等人,已然恢复了三成的功力,足可行动自如。
他们站了起来,东方白和谭升两人将吕麟胸前的小箭拔去。又替他敷上了金创药。到当天晚上,有几人,终因伤重不治而死,算来,虽然一干高手,逃过了此劫,但死的人,却也占了一半。
七煞神君叹了一囗气,道:“六指琴魔固然暂时被黄心直引开,但黄心直天性敦厚,必然会将天龙吟交还给他的,八龙天音的厉害,我们人人均已身受,如今我们的伤势想要完全复原,至少也得几个月,除了避他锋芒之外,实无他法!”
众人尽皆默然不语。水镜禅师在每一个死者的身旁,低声诵了几句佛号。众人便合力将已死的人,葬了起来,在他们的坟前,标明了姓名派别,算起来,又有几派,根本已经没有了高手,只怕从此以後,武林便已然没有这些派别了。
玉面神君东方白等到将死者埋妥之後,衣袖飘瓢,一言不发,便向外掠去,七煞神君忙道:“东方兄,你上哪去?”
玉面神君东方白一声悲啸,道:“天涯任飘泊,海角可流荡,谭兄,你只当我已然死在八龙天音之下便了!”谭升的心中,不禁大是伤感,叹了一囗气,低声对身旁的赫青花:
“你看,全是你弄出来的事!”赫青花的面上,一直套着面具,也看不出她面上的神情来,但只听得她一声冷笑,道:“还要怪我?你甘愿将女儿嫁给老头子,我可不愿意!”谭升道:“女儿自己愿意,做父母的,却也不能勉强她!”
赫青花“哼”地一声,不再言语。谭升转头,向谭翼飞去,道:“你们两人,若是愿跟我们回火礁岛去,自然最好,不愿意的话,你们自己在江湖上行走,需得小心才好!”
谭翼飞在离开火礁岛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对火礁岛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听了之後,略略一想,道:“爹,我还想在江湖上,闯荡几年。”谭升道:“好,可是你伤势未痊愈之前,切切不可生事,就算伤势已痊愈,见了六指琴魔,也宜远远避开!”
讲到此处,顿了一顿,忽然又叹了一囗气,道:“我知道刚才那两句话,嘱咐你,也是白话,要不然,日前你也不会下山来了。但你总要念在你父母膝下只得你们兄妹两人,你妹……已然不知……生死,你自己尚要多多小心才好!”
七煞神君谭升讲到这,想起谭月华尚在婴儿之际,毒手罗刹赫青花便已睹气离去,自己养羊哺乳,日夜不寝,将她养大的情形,难得她大了之後,聪明伶俐,自己每一见到她,便感到以前的辛苦,总算未曾白费,有所收获。怎知谭月华会在情海之中覆舟,受到了这样大的刺激。
谭升心如刀割,长叹一声,眼中不禁垂下了两滴泪来。谭翼飞见了,怔了半晌,道:
“爹,你不准备去找妹妹了麽?”谭升沈声道:“翼飞,你又不是不知你妹妹为人的,找到了她,又有什麽用?”
谭翼飞听了,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又道:“爹,妈,你们两人,打算在火礁岛上隐居,不再在武林之中行走了麽?”
七煞神君谭升道:“当然不是,我与你妈两人,在火礁岛上,准备尽自己之力,再依靠你外公遗下“魔经”为助,去专研武功,想出可以克制八龙天音的办法来,不幸而不能有所成,只怕不免死在八龙天音之下!唉!大劫已成,能不能挽回,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只好听天由命了?”
在他们父子两人,话别之际,其馀人也已然大都离了开去。东方白早已走远,华山掌火使者,已早被吕麟击死,烈火祖师自己带了大火把,也离了开去,水镜禅师一面高颂佛号,一面也向青云岭上走去,吕麟追上丘君素,向她说明端木红在那山洞之中,多半穴道已解,不知如何,丘君素满面怒容,也向青云岭上而去。吕麟送走了丘君素,再回到原地,恰好听得谭升父子,讲起谭月华来。吕麟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泪如雨下,他不愿被人发现自己的伤心,因此一面听,一面又转了面去,背对着众人。
谭升将话讲完,又叮咛了几句,倒反是赫青花,因为从小和小女分离,感情并不太浓,只是略为嘱咐了几句,两人便一齐离去。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转过身来,只见吕麟正自背对他们暗泣。
两人心中,自然知道吕麟是为什麽伤心,对了一眼,谭翼飞轻轻一碰韩玉霞,道:“玉霞,你去劝一劝麟弟!”韩玉霞向前走出了一步,只见那柄紫金刀,被在一个新坟上,吕麟虽然将刀,还给了人家,但是此次,那人却死於八龙天音,紫刀依然无主。
.韩玉霞身形飘动,将那柄紫金刀,取在手中,来到了吕麟的身边,叫道:“麟弟!”
吕麟黯然道:“韩姑娘,你不用来劝我,我心中的创伤,岂是劝得好的!”
韩玉霞涨红了脸,大声道:“麟弟,谁是想来劝你?”谭翼飞听得心中一楞,暗忖韩玉霞脾气不好,莫非事至如此,还要和吕麟吵架?因此连忙向她使了几个眼色。
可是韩玉霞却像是完全未曾看到一样,仍然极是激动,道:“麟弟,我是来提醒你,你金刚神指的绝学,天下无双,男子汉大丈夫,立身於世,若因为情海生波,便尔心灰意,还算是什麽人?”吕麟长叹一声,道:“韩姑娘,你空囗说来,自然容易!”
韩玉霞一抖手,“刷”地一声,那柄紫金刀,幻起一溜紫虹,入了吕麟面前的地上,道:“紫刀在此,仇人未死,谭姑娘已碎之心,等你去补,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我们走了!”话一说完,便倒退了开去,一招谭翼飞,道:“我们走!”
谭翼飞心中还不放心吕麟,道:“他……”可是他只讲出了一个字,韩玉霞已然道:
“我已然将话讲尽,听不听,在他自己了?”谭翼飞一想,也有道理,两人便一齐逸了开去。
其实,韩玉霞斩钉截铁的几句话,在吕鳞的心中,已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应,两人才一离开,吕麟便自喃喃自语道:“仇人未死,谭姑娘破碎之心,等你去补!”念了几遍,一捏刀把,将那柄紫金刀,提了起来,猛地一刀横挥,向一枚石等砍去。
只听得“铮”地一声响,火花四溅,石屑乱飞,那枚石笋,已被砍断?吕麟在挥刀向石笋砍出之际,面上的神情,显得坚决之极。
但是,在将石笋砍折之後,他却又怔怔地发起呆来,低声道:“吕麟吕麟,大仇尚未报,你能够报得了麽?谭姑娘破碎的心等你去补,你补得好麽?”讲到此处,手一松,呛一声,那柄紫金刀,竟跌到了地上。
吕麟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忽然间,听得一人冷冷地说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不横刀自刎,这世上也少了一个脓包!”
本来,人人均已离去,当地只剩了吕麟一个人,那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吕麟倒被她吓了一跳,面上一红,抬头看时,却原来是青燕丘君素,正满面卑夷之色,着自己。
吕麟被她锐利的目光,得难过之极,恨不得可以有个地洞,钻了下去!忙问道:“丘老前辈,端木姑娘可在麽?”
丘君素“哼”地一声,道:“那洞中,只有鬼圣盛灵在,已被我一掌击死,端木红这贱人,不但违了飞燕门世传的戒律,竟然偷偷地爱上了男子,已然是杀不可恕,而且,他所爱的,还是你这样一个脓包,更加是罪重之极?”
讲完之後,“呸”地一声,身形飘动,便已然向外,疾驰而去。吕麟被她一番话,骂得面如紫姜,等丘君素驰出了老远,才迸出了一句,大声道:“我……怎麽是脓包?”可是丘君素早已走远,也已然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他一声大叫,只不过引起了阵阵回音而已。
吕麟一俯身,拾起了落在脚边的紫金刀来,脸上的神情,重又显得坚决无比,便向青云岭上驰去,才一上岭,便见东天峰上,冒起了团团火光,在火光之中,峨萆派僧门众人,各自带了一个包袱,向东天峰下,疾驰而来。
吕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呆呆地站着,两百馀僧人,头也不回地下了东天峰,最後,才见水镜禅师,也跟了下来。水镜禅师一下来,吕麟便迎了上去,叫道:“师伯,你到哪去?”
水镜禅师叹了一囗气,道:“六指琴魔一得到八龙吟,必然重来此处,我将僧众遣散,放火烧寺,免得众人遭劫,你也可以依法施为。”吕麟的心中,悲愤莫名,道:“大师伯,难道就任由六指琴魔,荼毒武林麽?”
水镜禅师叹了一囗气,道:“我此去,准备到天竺去,与天竺高人,商讨一下对策,或是练一种佛门神功,看可否与八龙天音相抗,成不成功,只有付诸天命了!”
吕麟听得他的囗气,竟和七煞神君谭升,一模一样,心知八龙天音,乃是武学之中,所罕见的精品,要胜过它,实是难过登天!水镜禅师讲完,又伸手拍了拍吕麟的肩头,道:
“你燃了房舍之後,也去觅地躲避一时再说罢!”吕麟只得黯然点了点头。
眼看着水镜禅师,袈裟飘飘,便自向外,疾走了开去。
吕麟又呆呆地站了一会,驰上了西天峰,仔细查看了一遍,见确已没有人在,便也放起火来。不到一个时辰,青云岭上,东西两峰,全都是火光烛天,直上霄汉,吕麟站在岭上,自觉得热气逼人,一直烧到夜晚,更是蔚为奇观。吕麟呆呆地站到天黑,方始下了青云岭。
他在死难者的新坟之前,站了一会,猛地想起,七煞神君料事极准,他既然已经算到,黄心直只不过是将六指琴魔引开,那八龙吟仍然会回到六指琴魔的手中,而六指琴魔,也一定来到此处,大约事实上,他的确是会这样。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隐身在这附近,等到六指琴魔一到,出其不意,飞出紫阳刀,不等他施展八龙天音,便将他除去?不管能不能成功,这个做法,总值得试上一试,看看有否结果。他一想及此,连忙在四周围勘察了一下,可是却又没有特别可供隐身之处。
只有在那些新坟之旁,有着三五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树身之後,虽然可以躲上一躲,但是却也显得不十分安全。因为,只要被六指琴魔,看出一点痕迹的话,行刺便不成功了。
他站在大树之旁,想了半晌,陡然之间,有了主意,将紫金刀小心翼翼,在树身上,割上七尺来高,两尺来宽的一整块大树皮来。然後,又以刀在树身上,挖了一个足可容身的树洞,将挖下来的木块木屑,全都抛入了草丛之中,一点也不留下。
然後,他又将一整块树皮,合了上去,看起来,仍然是完完整整地一棵大树,一点痕迹也没有。吕麟心想,六指琴魔要就不来此处,若是来到这,万料不到树中会有人。他随便摘了些山果子,吃饱了肚子,便站在树洞之中,再小心把树皮掩好。在树皮中挖了一个小孔,向外观看。
这样地站在树身中,当然极是辛苦,吕麟为了报仇除害,什麽样的辛苦,都在所不计,更何况是这一点点苦楚。他静静地等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