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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妻子已经答应后,雷力也当即拍板,道:“恩,雷家在上京城,本来离容城快马只要三四天就到了。但是风儿的身体,容不得过度的疲劳。我去准备辆马车,尽量弄得舒服点。但估摸着回去,也至少要十来天时间。”
正处在石盒研究中的雷风,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个本家,自然十分的惊讶。不过聪明非凡的脑子,马上就想到了父母这么多年来隐瞒的原因。对于父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去,心头也是非常清楚的。面对剩余的时间,他头次感觉到了短暂。平常的时间,每当痛苦来临时,都恨不得快点痛快的死去。但能在临死之前,找到自己的根,也算能够死得其所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石盒而已。几个月的研究,也可以说没有一点的进展。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气馁。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期间雷风身上的隐疾也猛烈的爆发了一次。但是凭借这么多年来抗挣所锻炼出来的坚韧的意志力,最终还是顽强的熬过来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雷力把这二十年里的辛苦置办下来的产业一一的变卖。虽然价格上比产业的真正价值要低上许多,大约只相当正常价的一半左右。但时间急迫,他们也顾不上这些。而家中的佣人,除了一个赶马车的,其他都已经遣散回家。
第四天一大早,雷风留恋的望了望屋子,一路慢慢的走过平日里垂钓的石桥。出了大门之后,三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他知道虽然房子是唯一没有卖掉的产业,但这次的离开,代表着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对此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的。
马车是用两匹马拉的那种,里面空间非常宽敞,坐两人也不觉得拥挤。而底下铺着厚厚的垫子,并且放着两条棉被。雷风知道这些都是为他准备,虽然天气才刚进入秋季,但他已经完全离不开棉被了。就算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也会时不时的打着冷颤的。
王灵跟着雷风进了马车,而雷力则骑上了一匹雄壮的黄马。一切准备好之后,马夫询问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拿起马鞭抽了下马匹,马车随着马匹轻微的嘶叫声缓缓地启动。
坐在马车里的雷风,掀起窗布回头望着住了二十年的家——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泛红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泪水。
“风儿,不要伤心,你要是舍不得这里的话,过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回来的。”王灵在边上安慰着。
雷风心里十分清楚,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轻轻的点着头,然后放下窗布,拉起了被子,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中。王灵没有过多的安慰,儿子的性格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只能默默的注视着躲在被子中的雷风,无神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行使的十分平稳,路上也几乎没有一点风波。不过为了雷风的身体着想,雷力还是尽量的把速度放慢。每过一个城镇,都要留下来休息一下。补充路上所需的干粮的同时,也让雷风多点见识。十八岁的雷风的世界,还只限于容城这个小地方。就算是在容城,也很少有机会出去的。平时陪伴他的,也只有一大堆书籍而已。
雷风对路上的所见所闻,一切都感觉新鲜无比——路边的卖把势的、糖人、小吃等等,兴奋得总是拉着王灵问这问那的,沉浸在新事物认知之中的雷风,看上去整个人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病入膏肓的感觉也少了几分。这让雷力夫妇一度幻想着,儿子这病难道已经出现了好转吗?而随即的一场病魔的爆发,把他们又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那天,雷风一行人到达小镇休息期间,正坐在一家小茶馆中,倾听着说书先生关于神仙宰妖除魔的传闻。在妖魔临世、四处做恶的年代中,神仙踏剑而来,宰妖除魔,可谓大快人心。
虽说只是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了神话故事,但在雷风的心中,认定了神仙即是修真者,那是真正存在在世界中的,只是他们对此不了解,误认为踏剑飞行的是神仙而已。
说书先生说的起劲,雷风也听的认真。本来以为,这次的出行也会有个完美的结局的。但听到一大半的时候,雷风突然间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阵阵寒气从身体的各处袭上心头,冰冷裂骨的感觉比以往更加痛苦。几个呼吸之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时刻关注着雷风的王灵,瞬间意识到了儿子的变化,肯定病情又发作了。快速的变化,使她不在多想,上前就紧紧的抱住了儿子。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带来足够多的温暖,以便减轻儿子身上的寒冷。
周围的观众先是好奇的望着这对男女,从外观上看应该是母子。反常的举动,使他们非常疑惑。没过多久,对温度敏感的几位观众,立刻就感觉到温度正在迅速的降低着。一阵阵寒冷的冲击波,让他们越来越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随之,所有的人都在疑惑着,寻找着温度变化的原因,难道真有妖魔鬼怪不成。
没过多久,观众们都齐齐地把目光停留在了雷风母子的身上。因为此时,雷风的头顶之上,已经开始冒出了阵阵的白气。而头上的毛发,也渐渐产生了一层层的白霜。狰狞的表情,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妖怪啊!”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声叫喊之后,数十位观众,还有说书先生等人,都先后迅速的跑离了茶馆。
雷风的情况,确实让人害怕!
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起码要发作一刻钟时间的寒气,这次却短短的结束了。而王灵不等雷风恢复过来,便马上抱起了雷风,迅速的离开了茶馆。
刚才是因为害怕离去的人,用不着多久,就会带来更多人的围观。而王灵他们不想被别人当做妖怪对待,只能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小镇。
这件事情过后,又把王灵和雷力拉回来现实之中。不能再多停留,尽可能的用出了最快的速度,直奔上京而去。
第五章 一见钟情
上京是大越国的国都,同时也是大越国最大的城市,人口足有四五十万,占了大越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
繁华的上京城里,到处可以看到叫卖的商人,酒室、茶馆、青楼等随处可见。上京城的城北,主要集中着大越国的达官贵人们,可以算是权力中心吧。
天刀雷家作为大越国最大的武林世家之一,发展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了。雷家人除了在武功上的天赋之外,还有许多雷家的子弟都在大越国各个阶层为官为将,不然光凭借许些武功,也不可能使一个家族历经数百年的风雨而不衰败。
雷力一行经过半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上京城。本来预计只要十天左右就会到达,但在路上雷风身上的寒气时不时的爆发,耽误了不少时间。
繁华的上京城,人流量远远的超过路上遇到的其他小城镇。来来往往的人们,脚步相比比别的地方的人也要迈得大些。
雷风依旧是苍白的脸色,甚至比以前更甚。对于常人来说舒服无比的马车,在他的身上却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柔弱的体制,在长途跋涉之后,变得更加的虚弱。加上路上时不时发作的寒气,每次都折磨到半死不活。就算看到了繁华的上京城,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没过多久,马车跟随着雷力,来到了城北雷家的大门前。二十年都没有回过家了,雷力显得有些紧张,有些激动。相比而言,雷风对于陌生的本家,也只是在路上听父亲稍加提起而已。看到了雷家雄伟的大门,也微微震惊了。这可比他们在容城的庄园要大上十多倍呢。
马车被拦在大门口,守卫们根本就不认识二十年都不曾归来的雷力。
雷力有着自己的顾忌,能不声张还是不要声张来得妥当,双方就这样僵持在门口。
没过多久,从门里头走出来一位老人。老人大概五六十岁,一身整齐的服饰,显然不是家丁之流。旁边的门卫立刻上前,恭敬的说道:“大管家,这几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既不报名但硬要闯进去。”
管家抬抬手,打断了要继续说下去的门卫,把头转向雷力一行。
雷力已经离开江湖二十年了,那段时间里,为了脱离江湖,他都是一副生意人打扮,此时也一点都不例外。原本英昂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儒气。
管家仔细的打量雷力,熟悉的轮廓,威武的身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细细观察,又觉得面貌有点像老爷。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一张年轻又威武的面容,和眼前这位壮汉慢慢的融合在一起。不会吧,难道真是三少爷?
带着疑问的管家,迈着步伐走到雷力面前。不待管家开口询问,就听到了即熟悉又陌生的问候声:“雷大,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你已经做到了管家这个职位。”
听了雷力的话,一阵喜悦之色立刻冒上了管家的面容。激动的指着雷力,刚想要回话,则又被雷力打断了。
“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站在门口也不是一回事!”
能够当上雷家这样的大家族的管家,雷大的反应力也非同一般。整个雷家的人原本都以为失踪了二十年的三少爷,已经遭受了不测,没想到竟然回来了。这件事仔细一想,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蹊跷。三少爷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宁愿被拦在大门口,也不愿意报出自己的身份,那肯定存在着什么难言之隐。
……
认亲的过程简单而又保密,雷力一家人的归来,在雷家也只有少数人知道。除了少数几位至亲之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雷力等人的身份。
开玩笑,要是二十年前宝藏争夺的唯一的幸存者的踪迹暴露出来,武林之中又要掀起一场不知多大的风波了。到时候给雷家带来的,也必定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至于石盒,雷家人虽说也有想法。但是看到已经病入膏肓的雷风,几乎形影不离的抱着石盒,他们也都暂时放下了好奇心。看得出来,给雷风留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尽管保密工作做的完美,但世界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雷力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暗地之中,还有着一双眼睛时刻观察着雷家的一举一动。
时间飞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再过几天,就是雷家老太爷,也就是雷力的爷爷,上代族长雷天册的八十大寿了。雷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并且没有个人都忙碌着。
雷风这些天下来,除了对石盒的必要研究之外,还多了一个朋友,这也是雷风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黄素月同样是上京城大家族黄家的子弟,黄家在武林上的声望虽然不如雷家响亮,但是他们在上京城的势力可一点都不小。上京城的四大城门,其中东门就是由他们掌控的。
雷风和黄素月的相识,说起来也就是书缘。雷家的藏书阁里,除了各种武功典籍之外,还有许多散文外传。黄素月喜好各种新奇见闻,特地随长辈前来雷家借读,正巧之下,碰到了也在藏书阁中查看典籍的雷风。当然,雷风主要是为了能够破解石盒的秘密,孜孜不倦的翻阅着雷家的藏书。
雷风过目不忘的本领,使他看书的速度超级的快。在一旁的黄素月第一次见到,还以为雷风胡乱的翻动书籍。但是雷风认真的神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观察了许久之后,上前轻声的问道:“你这是在看书吗?”
此时雷风已经入神,待黄素月不断提高声音之后,才从书海之中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黄素月,就被那楚楚动人的眼神给吸引了。
说实话,黄素月的长相并不是倾国倾城的艳丽,相对只是中等偏上点。不过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从心底喜欢。
雷风不知道这是不是书中所描写的一见钟情,升起了要一辈子保护好眼下这位女孩的想法。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体,又凭什么去保护对方呢?
黄素月拿着手,在走神的雷风面前晃几下之后,又调皮的说道:“被鬼勾了魂了吗?”
“没有,没有!”雷风下意识的回答道,也奇怪对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怕生,同时也疑惑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在看书吗?为什么速度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黄素月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呵呵,这个可是天生的。不管什么书籍,我基本上看一遍就能够记下来。所以看书的速度,自然要快上许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
……
就这样,几天下来,黄素月并不在意雷风柔弱的身体,两人只要一有空,就专进了雷家的藏书阁中,翻阅着各种古籍。遇到自己不懂的地方,往往都会和对方讨论一会。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感情正在慢慢的升华。
第六章 含恨而终
雷家作为武林之中的大家族,加上雷老太爷年轻时在武林中又拥有着崇高的地位。这次的八十大寿办的特别隆重。发出去数百份邀请函,来参加宾客少说也会在千人以上。所以,雷家把宴席安排在城外的一座庄园之中,毕竟武林人士的素质参差不齐,弄不好出了什么乱子,那时可就没有后悔药买了。
还有三天就是雷家老太爷的大寿,平常护卫雷府的高手们,基本上都在城外的庄园中帮忙护卫。寿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雷家也丢不起那面子。
上京城中的雷家,总共也就剩下二三十护卫,而雷风一家则住在这里,并未和大部队到城外别院迎接客人。
今天是三十,下了一天的细雨,虽然到晚上时已经停下,但是漆黑的天空中,乌云层层密布,阻挡了可怜的那点星光。天特别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雷风躲在房间之中,房间里摆放了足足五六个取暖的火盆,把房间照耀的特别的明亮。但就算如此,雷风依旧躲在厚厚的棉被之中。他感觉到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寒气爆发已经频繁到每天都要一次的程度。雷风时常计算着,自己到底还有几天可以活下去,兴许就是下一次的爆发中。。。。。。
雷力和王灵一到晚上,就时刻陪伴在雷风身边。他们害怕着,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是却是儿子的尸体。
面对父母关爱而又不舍的目光,雷风也是留恋难舍。抚摩着手中的石盒,对着父母道:“父亲、母亲,孩儿实在愚笨,这石盒中的秘密,研究了几个月,却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石盒还是还给你们吧。”
听出了儿子话中气馁的意思,王灵立刻摇着头鼓励道:“风儿,你可不要放弃了!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我们想想。我和你爸爸,可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是呀,我和你妈妈研究二十年没有一点收获,而你却在几个月里,就已经找到一点头绪。只要找对方法,石盒必定能够解决你身上的顽疾的。”雷力同样打着气,要是儿子自己都放弃了,那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是吗?石盒之中真的存在着可以救治我的方法吗?兴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石盒而已。说要有特别之处,也只是材料的不同罢了!”已经死心的雷风,自然不再报有希望。闭上了眼睛,脑海之中浮现出这几天陪伴自己的朋友。几天快乐的时光,几乎是他这辈子最愉快的日子了。
雷力两人都看出了儿子的疲惫之色,十八年的病魔抗挣,每次寒气爆发时要经受的痛苦,他们都自认为不会比雷风做的更好了。
一家三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活着的生离死别是最痛苦的。他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只想珍惜最后的时光,把彼此的容貌都印刻在脑海之中,让对方活在自己的心头。
沉默的房间中,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