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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道:“正是,你可相信他吗?”
多罗吁了口气,道:“你是杜四爷吧,干嘛说自己叫梅九呢,四爷你就是钱啊,有你在,孙陆一定倾家荡产来交换,我还怕个什么”
梅九失笑道:“将军知道杜四爷之名,就没听过四爷生具异相,脸色与众不同吗?”
多罗道:“偶?扬州除了杜四爷,还有其他的少年英雄吗?那你一定是杜四爷的爱将,怕也值不少钱把?”
梅九道:“我要是值钱,四爷就不会让我来拉,你把我纽干了,也就十几两银子,将军不会目光如此吧?那谁来帮将军解除眼前的麻烦呢”
多罗道:“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梅九笑了:“办法就是个交换,嘉定是三天,我们给你七天,多罗不解道:”七天?“
梅九:“你要能攻下扬州城,七日之内,扬州所有大小店铺任你抢,只是不要抢夺平民百姓的财务,更不能杀人!七日之后扬州立刻恢复正常,什么买卖都不能限制”
多罗道:“可这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梅九笑道:“抢来的小钱将军可以分文不收,全分给你的士卒,这样将来有人参你也没了后患,孙龙王和杜四爷再送将军一千万两,如何?”
多罗吃惊的张大了嘴。一千万对他来说简直听都没听过,这样的诱惑叫他如何拒绝。他做梦似的一直送梅九老远。士兵们看见自己将军把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人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口,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直到十几年后,还有扬州军官说这个地皮混混梅花九实际是开国四大王东亲王多罗的亲戚。
回到玉宁宁的住处,杜四孙陆早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梅九的表情杜四就笑了,梅九道:“大哥,我自做主张,给了多罗1000万两”
杜四呲了一下牙,道:“臭小子挺能花钱啊”
梅九本来以为孙陆杜四都会吓上一大跳,可是他二人一个从容一个随便,都是平时的样子,半点变化也没有,不禁好生佩服。 随即把经过讲了一遍,讲到多罗听到1000万时的样子,这个年轻人开心的笑了
杜四转过头向孙陆道:“财神爷,有这么多现金吗?”
孙陆摇摇头,道:“手头只有400左右,另外600可以先将南六省的茶盐买卖结束”
杜四道:“那是你最大的生意,结束了你不是又一次打回原形?”
梅九忍不住了,在一旁插口道:“大哥,好多官兵脱您的船把家私运到海外去,那岂只1000万两,大哥何必动自己的钱啊,小弟已有打算,管叫大哥不破费一文”
杜四霍的转身,骂道:“哈你个臭小子!怪不得敢花1000万,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你比我还狠啊,那不行,你歇着把!”
梅九不服气,道:“这些官平时拼命受刮,有事了转身就跑,拿他们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
孙陆温和的对梅九说:“陆上龙王的声誉比这1000万可重要的多,我自己可不能打烂自己的招牌,要为以后打算”
梅九道:“拿那些人的钱江湖上肯定个个都说好,怎么会影响大哥的声呢?”
杜四道:你个傻小子,以后到大哥那存大把钱,运大批货的会不会是江湖人啊,大哥留着海运和钱庄的生意也不能靠江湖人的照顾“
梅九见自己的如意算盘原来打不响,惊的流下汗来:“老大,那怎么办,我不是犯了大错,大哥的生意毁在我手中,那我真是百死莫赎”
杜四和孙陆都笑了,杜四道:“扣个鸟还舍不得撒谷子?你心疼个啥”孙陆道:“老大让你自己拿主意当然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别急,你做的很漂亮,大哥以你为荣,而且大哥其实也损失不多少”
梅九看者他,不相信的样子
孙陆道:“你让多罗出的条件是七日之后任何买卖都不能限制,这就帮了我的大忙拉,老大曾经教过我一句,挣大钱就两个机会,一个是打仗的时候,一个是开始建设的时候,我把那些值钱的东西任他们抢,但是把粮食、马匹、丝盐草药这些生活必须品留下,那些兵哪个不抢的盆满钵满,等他们静下来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就值了大价钱,谁能不用这些啊,到时候还怕他们不用大把的银子和我换?”
梅九兴奋起来,插口道: 再以后等逃跑的富户纷纷回来了,这些满洲人也熟悉风花雪月的享受了,就多运些外洋的东西回来,占上这样的大生意,我们弟兄也可以教那些兵皮子钱是该怎么花,到时候不但钱流回咱自己的腰包,我们也交上了这些人,以后的路子就大顺特顺了……
孙陆和梅九一起大笑,杜四道:“靠,你们两个真是不一般,整个掉钱眼里了,我还刚想叫你大哥别带坏小孩,结果你比他还坏啊”
孙陆道:“生意上的事,老大你可不如我们知道楼,”
杜四轻轻一笑 :“我只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那两个一起问:“什么?”
杜四道:“经此一事,我九弟天下扬名!!”
果然如杜四所讲,经此一事,结拜弟兄中的“梅花老酒” 梅九果然天下扬名。
第十章 小崽子
崽的记性向来很好,五岁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记得请清楚楚,当然,也是因为五岁时发生了一件改变他命运的大事
崽儿从小就知道自己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的手生下来就是残疾的,左手紧紧握住张不开,右手五个指头虽然活动自如,但却痉挛变形,象随意长出来的干树枝,整个人也是又黄又瘦布满皱皮,活脱脱一只小猴子!娘的性格很懦弱,她只对一件事说不,那就是每当有人看到他都会惊问:“哪里来的小猴子?”娘就会先狠狠瞪人家一眼,再说:“瞎说啥?那是我的小伢子!”
从他出生,父亲就没有再给母亲好脸色看,崽儿还不懂的美丑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爹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妈妈,他经常打她们。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用他变形的右手帮妈妈做一点家务,残疾让这个小小的孩子倔强又敏感,
是的,那一年,他只有五岁,爹爹赌博输了30两,娘说那是买了他们的房子也陪不出的数目,全家都陷入一片愁云,妈妈越发连大气都不敢透一下了。三天后,几个大汉闯到他家里,随便说了几句:这点钱还不够老子逛回窑子,你他妈是不是皮痒之类的话就开始卷袖子。他们说的什么五岁的崽儿还听不懂,但是卷袖子这个动作崽儿已经很熟悉了,爹爹只要一卷袖子,巴掌就会落到他们娘俩身上,他立刻从角落里冲出来,习惯性的挡在娘身前,一个大汉突然叫:“那里来的猴子?”娘立刻接口: “那是我伢子!” 于是噩梦就开始了。
那大汉盯着崽儿看了看,对旁边一个道:“舞杂耍的小飞天不是说他们场子正要物色个这样的怪娃子吗?你看这个、怕能值50两”然后的事又是崽儿不明白的了,他先看到那几个大个子和爹嘀咕了一阵然后就走了,然后爹又把娘叫过去不知道说了写什么,然后娘就回来抱住他一直哭。他很奇怪,问娘:“那些人不是走了吗,他们不会打我,娘别哭了”可是娘哭的更列害了。
第二天清早那卷袖子的大汉又来了,说要带他上街,他简直太高兴了,到了城里那大汉把他带到一个包着白头巾的人面前,“白头巾”看着他道:“这不好,这娃子就是吃的不好,怕养养就脱了相,那我随便找个男娃娃就得了,何必那么多钱买他”那大汉抓起崽儿的手给白头巾看,他痉挛但是能活动的右手终于引起了白头巾的兴趣。他抓住崽儿的手捏了起来。疼的崽儿大声叫,然后他满意了,道: “恩,这个有意思,再让他住个筒子里,怕就不会长高了,行了。拿钱去吧!”带崽儿来的大汉一脸媚笑,道:“还是飞哥爽快。”
以后几天成了崽儿一辈子都记得的日子,白头巾的小飞天每天让他学猴子的各种动作,给他一种说是吃了能长长毛的药水喝,最难受的是晚上让他挤在一个小小桶子里,桶子太小了,每天都是小飞天把他叠着身体硬塞进去的。几天下来,崽儿的关节处就开始渗血。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崽儿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是逃跑。这样大小的孩子是一定会让人疏于防范的,当杂耍团准备离开扬州,停下来过城门时,崽儿突然猫起腰向街道跑去,他穿街过巷尽往人群里钻,这是从小在爹爹巴掌下练习的本能,后面一群人喊打喊杀的追上来,崽儿跑的太快了,没注意到迎面过来的一队人马,小飞天见他被拦住,得意指着前面大喊:“就是那个黄不拉叽的小子,别让他跑了!!”那队人马立刻停下脚步,一人大喝道:“你说什么?”小飞天打了个冷颤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黄不拉叽的小子”——-杜风寄。
杜四爷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他,他旁边一个高大的汉子上前来一把拎起小飞天,杜四转头问苏侠: “这人什么路数?”苏侠道:“杭州地面来的杂耍班子,预备去京城的。到扬州该是路过挣几个钱就走,这个是班头小飞天,不是什么人物。”
抓住小飞天的是二爷列若海,他问:“你叫我们老大什么事?”小飞天在他手里和个小鸡一样,不住挣扎,道:“不是啊”突然看到一旁的崽儿,象得了救星一样大叫:“我是要抓他,杀了我也不敢冒犯杜老大”
杜风寄这才注意到崽儿,不由道:“咦?哪里来的小猴子”条件反射的,崽儿立刻道:“别瞎说,我是我娘的小伢子!”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杜四不由笑了,向他招手道:“你这小伢子,过来给我瞧瞧!”
这温和的笑容感染了崽儿,他迟疑的走过去,杜四看到他出血的关节皱眉道:“怎么搞的?”崽儿指了指车后的桶子,道:“是睡觉的地方太小,折的”
杜四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瞥到他的手,怒道:“他还掰断了你的手?”回头给列若海一个眼色。
小飞天见到杜四的脸色就知道不对了,狂叫道:“饶命啊”
一个小声音及时插进来救了他,崽儿道:“没有,我的手天生这样,不是他掰的!”
杜四脸色略有和缓,问:“你象这样糟蹋几个孩子了?”
小飞天吓的话都说不出,崽儿又道:“睡桶子的只有我一个,别人都睡地下”
杜四点点头,道:“你叫小飞天?以后你不用飞了!”说罢用手遮在崽儿的眼睛前,哪知道崽儿突然往下一蹲,于是他亲眼看到小飞天的腿在列若海的手里象脆麻花一样扭曲起来。
杜四带着崽儿一起出城了,过一会杜四问他:“崽儿,你为什么要亲眼看着那个杂耍班主挨打?”
崽儿道:“我好恨他!可惜我打不过他,不然我就把他拆成碎块!”
当晚他们住在离城不远的客栈里,半夜里有人敲了敲杜四的门,杜四走了出去,问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头目张鹏:“怎么样?”
张鹏道:“这孩子原来就住在这里不远的地方,我还兜回城里一顿好找,他爹叫李大有,娘姓张,李大有赌输了钱,拿着这孩子还帐了,他手有残疾,本来他爹就想把他给人,看来我们就是把他送回去他家里也不一定要,送善堂的话一则这孩子太大了点,二则又带着这么样的残疾,怕是也没有人收养了,不如送到庙里把,我们给点香油钱就行了”
杜四道:“对呀,和尚是不会嫌他丑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和尚,这孩子好大的戾气,正好请他化解化解,不过这人不好找,我先带着他把”
第二天醒的最早的兄弟发现崽儿不见了,四下找了起来,毕竟年纪小跑不远,杜四醒的时候崽儿已经抓回来了。杜老大很久没试过这样的疏忽了。
他问道:“崽儿,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一声自己就走了?这样别人会为你担心的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想回家?”
崽儿道:“你要把我送到和尚庙里去,我不干,我要自己走,能活就活,不能就自己死,我是没人要的,自己的爹娘都不要,你不要我理所当然,我那里也不去,谁的话也不听,谁也别管我,我是天下最倒霉的人,但是谁也别想可怜我”
望着这个咆哮中的小野兽,杜四突然记起这些话自己小时侯也这样喊过,不过自己那时大着好几岁,那时侯自己也是一样的愤世嫉俗,一样的一身暴戾,要不是遇到孙老实……
杜四跳上马抓起崽儿飞奔而去,这一去足足三个月才回来,本来是准备参加川北武林领袖路老爷子的寿宴的,苏侠无奈只好调动分量和杜四差不多的孙陆替他吃了这顿饭。等他们回来大家明显发现了崽儿的变化,小飞天的眼光还挺准,他不但被养的白白胖胖脱了猴相,而且脸上也没了那些乖张暴戾,真正显现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可爱来,崽儿永远记得这三个月老大带他走过的地方,看过的那些受苦受难的人,知道了除了他,天下见还有多少人生活的痛苦,还有、享受到的,老大给他的真心关怀,
归来以后,老大带着他去找大夫治病,他喝的会长长毛的药水不过是种小毒药,老大找的这个姓李的大夫很轻松就解了,(那是当然,崽儿不知道这个是被江湖誉为“北薛南李,阎王莫敌”的神医李元沂,又有个外号叫李愿意,据说他治病只凭自己愿意,要他不愿意,皇帝老子都不买帐的)可是他却治不好崽儿的手,只能靠针刺帮助崽儿紧握的左手活动,让那只手不会萎缩,只是伴随针刺的疼痛让崽儿再也受不了了,他大声哭叫起来“我不治了,放开我,”
李元沂道:“那不行,我欠你老大一个承诺,再难也得治好你”
崽儿道:“我自己回去和老大说,我不治了,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啊”
李元沂道:“难道你就这样回去,辜负你老大的希望,你老大还让你和我学医术,还指望你能出息呢”
崽儿道:“老大没有希望我成什么样子,他只希望我开开心心的长大,不做一个坏人,我知道的,现在我不开心治病了,你放开我”
李元沂沉默了半晌,终于道:“你手很疼是吧,可你知道我的这个承诺是你老大怎么换来的吗?”
崽儿看着他,他又道:“差不多十年前,世道很乱,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又赶上饥荒,遍地都是病死的饿死的人,我在山东遇上个不开眼的小偷,偷了我的钱袋和药匣子,那时候我脾气很坏,就刁住那小子的手,想折了他,可是一个黄焦焦的少年跑来拦住了我,就是你老大,他小小年纪可江湖很老到,一眼就认出我了”
他说:我这兄弟得罪了李前辈是我管教不够,前辈找我来好了,你想打断他的手,我就替我弟弟和你打个赌,我们掰手腕定输赢,输的我们兄弟认栽没话说,赢的你老就愿意一下,答应帮我一个忙。
李元沂见他年纪还小,不信他在内功上有什么独到之处,于是答应下来,可是一开始他就后悔了,到不是杜风寄的内力出乎他的意料,而是杜风寄完全不用力,他全部只是支持手腕不倒,任由李元沂出多大的力掰他都一动不动,这样对于内力弱于自己很多的人当然可以,还表现的很潇洒,可杜风寄那时只是少年,内力远远弱于李元沂,于是他的手腕开始咯咯的响起来。杜风寄仍然面不改色,李元沂到是额头见汗了,
他说:再掰下去,你的手就断了!
杜风寄喝道:接着来,断了算你赢!
李元沂改用一种阴劲,顿时,杜风寄手上传来一阵另人牙酸的骨头相磨的声音, 颜色也变成紫黑色,偷钱的小六子哭起来,道:算了,老大,让他打死我吧,杜风寄居然有暇对他笑。道: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