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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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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人车将要进入一片丛林起伏地带时,蓦地,前面不远处;骤起一阵人喊马嘶之声。
  一忽儿,便见有一马驮着一位精壮背剑汉子,象一阵风般地绕过灵车,飞越到前面。
  那汉子经过灵车时,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向车内黑漆大棺材死死地盯了一眼;这些情形,都没有引起骆人龙的注意。
  骆人龙毫无江湖经验,即使他看到了这精壮汉子的举态有异,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
  倒是那前面赶车的小老头子,冲着那超越而前的精壮汉子背影,“呸!”了一声,低声骂道:“这算是什么名门大派!”
  他突然将灵车速度缓了下来,转身向骆人龙叫道:“少爷,你的心事想完了么?”
  骆人龙正想得痴痴呆呆,闻呼一怔道:“老丈,有什么事?”催动银玉飞霜龙驹,赶上前来。
  那车夫待骆人龙拢近了些,猛将宽边草帽向上—掀,露出两道精光逼射的眸子,望着骆人龙脸上道:“赶车的有一句话相问,请你直言告知!”
  骆人龙一触那车夫有如冷电的眼神,暗道一声惭愧:“我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他竟是—位高人。”他因不知道车夫存的什么心?答话之前未免犹豫了—下。
  那车夫声音一扬道:“请少爷相信,赶车的绝无恶意!”
  骆人龙虽无江湖经验,却不是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的人,人家既然降身来当自己的车夫,必是有因而来,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时面容一肃道:“老丈有什么话,请问吧!”
  那赶车的毫不浪费话语,直统统问道:“这棺材之内,除了令尊遗体外还有什么东西?”
  骆人龙以为这赶车的人存心要中途劫掠,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不由冷笑道:“只要你胜得小爷掌中铁剑,还怕所有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何必多问!”呛的一声,长剑出鞘,作势以对。那车夫见骆人龙会错了意,摇头苦笑道:“少爷不要心生猜忌,赶车的不是欺孤凌寡之人,你快快实言相告,以便合力应付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 骆人龙见他不象说假话,还剑归鞘,道:“棺中除先父遗体外,别无他物。”
  那车夫一阵沉思道:“你身上可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骆人龙道:“有五十两黄金。”
  那车夫加问一句道:“你再想想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
  骆人龙大声道:“再有就是在下的一条命!”
  那车夫“呵!”一声,道:“可能人家要的,就是你的命!”
  骆人龙一怔道:“老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车夫唉声道:“少爷,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么?”却不再多说,长鞭一扬,“嘟!”
  的一声,灵车又恢复了原先的速度,向那丛林之内驰去。
  骆人龙纵骑紧随车后,心中一片茫然,如果说中原四皓中的三老要他的命,他早就没有命了,此外,他再也想不出还就会饶不过他。
  转念之间,人车进入那片小丛林。
  茂密的树木,把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正是拦路劫掠的理想所在。
  那车夫冷笑了一声,停住灵车,棱芒四扫道:“老夫接了的生意,谁敢出来惹是生非!”
  话声甫落,飕!飕!飕!一连纵出八个蒙面大汉,一字排开,挡在灵车前面。
  站在最左的一个汉子,似是八人之首,昂然道:“今天这件事,你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快少在少侠面前卖狂!”
  那车夫把宽边草帽一掀,露出整个颜面来,嘿嘿笑道:“无知之徒,就是你们堡主亲自见了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傲无礼,还不给老夫让开!”就用手中赶马的鞭子,向阻在前面的八人抡去。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只见那八个蒙面大汉,被他鞭梢一卷,竟象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凌空飞起,跌回他们原来藏身的地方。
  他又哈哈一笑道:“我逆天翁专爱逆天行事,藏在后面的老的,为什么还不出采,难道还要老夫亲自相请么?”
  逆天翁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怪物,一生行事正邪不分,专门爱管一些别人认为难管的事,其实他并不知道骆一飞被杀的事,只因骆人龙雇了他的车,又对了他的胃口,于是他就不问情由地插上了一手。
  骆人龙从老父口中知道逆天翁这号人物。乃在逆天翁报出名号,丛林之内尚无反应的时候,催骑走到车前,就马上抱拳一揖,道:“晚辈骆人龙有眼不识泰山,多谢老前辈赐助!”
  逆天翁露齿一笑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和三堡中的舒家堡结上了梁子?”
  骆人龙一时不愿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号,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一语刚了,树林深处,又走出一群人来,为首是三个老年之人,刚才被扔回去的八个汉子,也跟在这三个老人身后。
  个过这时他们八个人,都取下了蒙面手巾,现出了本来面目,竟都是仪表不俗,气慨非凡的年轻小伙子。
  骆人龙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不由一阵纳闷,暗自奇怪。
  那三个老人,移步间,眨眼便到了灵车前面,打量了逆天翁一眼,中间那个老人哈哈大笑道:“怪不得目中无人,原来是逆天翁任兄!小弟舒伦现在出来了,不知任兄有何赐教!”
  逆天翁任性嘿嘿笑道:“原来是舒家堡的二堡主大驾亲征!不知我老头子有讲个情的面于没有?”
  二堡主舒伦笑道:“以任兄的名头,舒家堡敢不买帐,只是这次的事情,舒家堡仅是三堡四派的代表人,不便擅专,尚请任兄见谅。”
  逆天翁闻言一惊,暗忖道:“这小子连三堡四派都惹上了,那这个子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正思忖间,忽见二堡主舒伦一指车中棺木道:“任兄可知棺中死者是谁?”
  逆天翁任性一愕道:“小老儿做事,从来没有耐心去调查人家的根底!”
  二堡主舒伦道:“这么说起来,任兄是不知道棺中的人是谁了!”
  逆天翁不悦地道:“难道会是小老儿的仇人不成!”
  二堡主舒伦哈哈大笑道:“不错!棺中之人便是中原四皓之首的日月叟骆老儿,任兄,你与他该不会有过命的交情吧!”
  逆天翁愕了一愕,忽然仰天大笑道:“骆老儿呀!骆老儿!想不到我任性反而成了你护灵之人!岂不可笑得很!”他自艾自叹一阵,忽然,面色一正道:“人死不记仇,老头儿与他恩仇了了,现在我是受骆小友之雇赶车的,吃人之禄,忠人之事,一切就事论事,小老儿的脾气就是这样,这件事还是管定了!”果然不愧逆天翁之名,脾气真怪,人家只说他正邪不分,现在似乎连敌友也不分了。
  二堡主舒伦苦笑道:“那么小弟兄好得罪任兄了!”。
  逆天翁任性忽然长眉一扬,大声道:“老夫先问你一句话,再动手也不迟!”
  二堡主舒伦道:“任兄有什么话只管请问,在动手之前,小弟都会好好答覆。”
  逆天翁任性道:“日月叟骆老儿在世之时,你们奉承他唯恐不及,为什么人刚刚一死,你们就反脸不认人了?这难道就是你们正大门派的作风么?”
  二堡主舒伦被说得脸一红,道:“此事说来话长,百日之后,自有三堡四派共同出面公布此事的内情,目前恕小弟不便奉告!”
  逆天翁冷笑道:“你们大概是还没有想出十分有利的说法,难以自圆其说,不说也罢!”说到这里,朗目一扫,又道:“今天的事,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群上?”
  二堡主舒伦道:“本堡主身受三堡四派重托,志在必得,非一般江湖过节可比,各凭手段好了!”
  逆天翁任性狂笑道:“好一个各凭手段!照打!”他看清对方人多势众,如果不先下煞手,自己功力再高,也难讨得好去,好在他是天下出名的任性逆天之人,素来不在乎人家对。他的好恶批评,所以一抓着机会,就毫不客气的先下手为强。”身形一挫,向二堡主舒伦斜斜劈出一掌。
  二堡主舒伦真没想到逆天翁说打就打,仓促间使出一招“顺风掠翼”,迎向逆天翁的掌势,无奈逆天翁是存心要一招却敌,用上了十二成真力。二堡主舒伦的功力,原非逆天翁之敌,这样一来,自然更不是逆天翁的对手。双方掌力一接,一声暴响起处,二堡主舒伦顿时被震得退了五步,只觉一阵血气翻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脏腑已经受了不重不轻的内伤。
  就在二堡主舒伦受伤的同时,另两个老人,已是左右同上,向逆天翁扑去。
  这两个老人,功力不弱于二堡主舒伦,逆天翁任性虽有先下手为强的打算,可是一经动手起来,便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失败定了。因为,这两个老人功力之高,凭他个人之力,至多也只能战个平手,那里还抽得出去帮助骆人龙?他关心之下,掠目望去,果见骆人龙已和两个精壮汉子动上了手。
  另外又有一个汉子,纵身跃上灵车,扬鞭打马,驾着灵车如飞而去。
  逆天翁任性被两个老人缠住脱身不得,眼看日月叟骆一飞的灵车被人劫去,只有暗中着急而无可奈何。
  倒是骆人龙一见父亲灵车被劫,奋起神勇,一连三剑,逼退了与他动手的两个汉子,纵身向那灵车追去。
  这时,忽起一片暴喝之声,骆人龙不过才追出三四丈远,便被由林中窜出的数人阻住,动起手来。
  骆人龙家传绝学原极不俗,只因年纪太轻,火候不足,又加和他动手的人,都是舒家堡挑选出来的好手,他一对二能够打成平手,已足可在年轻一辈中称雄露脸。可是在一敌三四之下,走不了十个回合,他便有点力不从心,败象毕露。时间一久,更是手忙脚乱,完全处于被动了。
  突然,一声金铁交鸣起处,一个汉子猛喝一声:“撒手!”
  只见一道寒芒,从骆人龙手中飞出,他手中的长剑,已在那汉子的长剑一绞一震之下,飞上了半空之中。
  骆人龙形同疯狗,长剑脱手,不退反进,双掌一搓,向 那汉子腰部劈去。
  那汉子一剑震脱骆人龙长剑,正满心高兴,那料到骆人 龙会奋不顾身,不退反进地劈上一掌,一时闪身不及,“唉哟!”一声,被震出五步之外。
  同时,骆人龙也是一声厉叫,仰身栽倒。
  原来,另一个汉子,由左侧一剑刺来,刺中了骆人龙的 大腿,再一掌,把他打倒地上。
  第三个汉子,反手一剑,疾向骆人龙心口扎下。
  这时的骆人龙已是痛得昏死过去,根本不知闪让退避,眼看这一剑就要刺入他的心口。
  蓦地有人大喝一声:“剑下留情。”
  一道青光,直向那即将刺入骆人龙心口的剑锋射去,把 剑身撞得一斜,余势未衰,插入骆人龙身侧地面几约五寸有 零。从树林外面,一连飞入三条人影,一人扑向骆人龙这边。
  另两人却向二堡主舒伦身前纵去。
  那围攻骆人龙的两个汉子,原是满脸不愉之色,及至看 清了来人的面貌,霍的肃容而立,道:“呵!原来是李老前辈!”
  来人微一点头,单手抱起骆人龙,斜身垫步,也飘身到 二堡主舒伦面前,将骆人龙放下,给他服下一颗药丸,并出 指点了他几处穴道,这才和先到的两个老人并肩而立。
  这三个老人不是别人,原来是中原四皓中的老二、老三 和老四。
  把骆人龙救过来的,是老四飞云叟李守义。
  老二金凤叟柯正雄气色凌历地道:“舒老二,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二堡主舒伦在中原四皓面前,倒是非常的客气,不顾自身的伤势,带笑为礼道:“小弟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金凤叟柯正雄道:“是你们大堡主的意思?”
  二堡主舒伦道:“舒家堡不敢作此主张,这乃是出于三堡四派的公决!”’飞云叟李守义道:“你们三堡四派避开我们兄弟,又决定了一些什么事?”
  二堡主舒伦道:“话不是这样说,三堡四派并无避开三老的意思,只是顾虑到三老和死者的关系,为免你们作难,未敢惊动你们罢了。”
  流霞叟邱永信叹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可知我们三兄弟为武林正义作了多大的牺牲?”
  金凤叟柯正雄皱眉道:“舒兄,你们到底有了什么新的决定?”
  二堡主舒伦道:“昨晚在本堡,经三堡四派代表公议,认 为:日月叟骆一飞既敢不遵江湖公约,偷练《天魔宝录》蓄意制造武林祸乱,罪大恶极,为做他人效尤,决定把他的尸体葬于行旅必经的通衢大道,立碑示众,以为野心者戒,至于其子骆人龙,虽然年幼无知,罪不至死,但为防患于未来, 亦议由本堡负责监禁终身,永绝后患。”
  三老闻言之下,不由黯然神伤,互对了一眼,都不以为然。
  金凤叟柯正雄愤然抗议道:“老夫认为这种处置,未免有 失正道武林中的恕道。”
  二堡主舒伦道:“小弟与三老也有同感,只是此事既经公 议决定,尚请三老深体三堡四派维保武林公约与武林正义的苦心,勉于同意了吧!”
  金风叟柯正雄凄然道:“不知舒兄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三堡四派掌门人,枉驾造访敝庄时的情形?”
  二堡主舒伦点头道:“小弟有幸,得随各掌门人拜访三老,甚感荣幸,当日之事自是记得十分清楚。”
  金凤叟柯正雄道:“当时你们三堡四派掌门人,以大义相责愚兄弟三人,并指出我们大哥以《天魔宝录》中武功,杀死三堡四派弟子的事实,当时我们兄弟三人因知我们大哥确实藏有《天魔宝录》一书,乃答应协助三堡四派秉公调查。”
  二堡主舒伦道:可是,当时终南掌门人提出一封骆老儿连络一干隐世老魔,预备造恶江湖的亲笔信件作证明时,贤昆仲更毅然以苍生为念,答应协助各大门派。”
  金凤叟柯正雄凄然道:“同时,各位掌门人又请求我们兄弟,以暗算手段对付我们大哥。”
  二堡主舒伦道:“那是因为大家鉴于凡是修习《天魔宝录》有了相当成就之后的人,必然心性大变,不可理喻之故,你们三位与骆老儿纵有数十年结义之情,如果事先走漏了风声,再要制住他,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三位为了整个武林劫运着想,这种不得已而为的事,于情于理都无愧怍,小弟觉得三位不必为此事自苦于心。”
  流霞叟邱永信大声道:“人是我杀的,我至今还忘不了骆大哥那种在一惊之后的坦然神色,这种精神上的负担,你们又怎能领会得到!。”
  金凤叟柯正雄接口道:“所以今天我们反过来请求舒兄,将我们区区愚忱,转到贵三堡四派,念在我们兄弟为武林公约牺牲惨重的份上,将我们大哥遗体发还其子,而且今后,莫再为难他的后人,便感激不尽了。”
  二堡主舒伦面有难色,似乎一时想不出婉拒的措辞,讷讷地道:“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具体的话来。
  三老见舒伦如此不痛快,脸上都有了不愉之色。
  飞云叟李守义愤然道:“愚兄弟对武林公约,已作了最大的牺牲,这点点请求,你们如果再不答应,老夫……老夫甚感遗憾!”他本是想说:“老夫就要不客气了。”话到口边,临时又改了比较和缓的语气,但他那不愤的神情,已是表露无遗。
  二堡主舒伦微惊地双手齐摇道:“李老,李老,话不是这样说,实因小弟人微言轻……”
  金凤叟柯正雄截口道:“舒兄你的难处,愚兄弟也非常明白,那么这样好了,孩子请你把他放行,我们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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