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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人龙暗忖道:“你不用找我的麻烦,我还放不过你哩!我父亲之死,只怕你就逃不了关系。”他心中虽是这样想,人却迈前一步,以应有的礼貌,拱手道:“小生深山迷途,误闯而来,有扰老先生清修,歉甚!歉甚!”
白发老翁面色一寒道:“你看见老夫立的警示牌没有?”
骆人龙可没有看到什么警示牌,闻言不禁微微一楞,觉得自己太疏忽了。
这时,那小童忽然幌身过来,笑道:“老公公,这却不能怪人家,人家又不是经由大路来的,自然看不见我们立的警示牌了!”
白发老人一挥袖,把那小童送出老远,道:“麟儿,你不知道利害,不用插嘴!”
骆人龙忍住气,笑道“老先生有什么忌禁?尚请面告,小生下次决不再犯就是。”
白发老人长眉一剔到:“你还想有下次么?”
骆人龙抗声道:“老先生未免有点不太讲理吧!”
白发老人似是意外地一怔道:“我有什么地方不讲理?”
骆人龙道:“欲入人与罪,也得叫人心服口服,老人家您有些什么禁忌,小生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就能如此见责?”
白发老人仰天大笑道:“好小于,你倒是嘴硬的很!”转面向那小童道:“麟儿去把那块木块取来,免得叫人说我们不讲理。”
那小童飞身奔出三十丈外,取回一块木牌,高举过顶。
骆人龙只见那木牌上写了:“有客来访,请先扬声;无告闯入,好友成仇。”木牌上端,画了一把小锄头,敢情就是那白发老翁的标记,骆人龙一时也想不起这老翁是谁来,心中自是不服气道:“小生没有见到这块木牌,算不得无礼!”
白发老人冷笑道:“凡是光明正大由正路而来的人,不会看不到木牌,你鬼鬼祟祟,偷偷掩掩,已是有欠光明,你说,这该怪你自己?还是怪老夫?”
真要以光明正大的帽子压人,骆人龙自是无话可说,可是骆人龙已发现对方教那小童学习“天魔剑法”,用心也可说不正,当时,也冷冷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老先生这样斤斤计较,莫非……”
白发老翁心中一震,暗忖道:“你要不识得‘天魔剑法’,我或许还可以放你过去,你要是识得‘天魔剑法’,我可就不能让你有活命的机会了。”不待骆人龙把话说完,截口厉声喝道:“老夫做了什么亏心事?”
骆人龙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老人家做了什么事,自己应该明白。”
白发老翁又加问一句道:“你识得我们所练的剑法?”
骆人龙正色道:“小生正要请教老先生,你这‘天魔剑法’是从那里学来的?”
白发老翁哈哈大笑道:“如此我出手取你的性命,便不会心中抱愧了,你只能怪你自己不该知道的太多!”接着一招手道:“来来来!我们到前面动手去!”错步退回屋前空地上,看也不看骆人龙一眼,就像认定他逃不出似的。
骆人龙知道难以避免,多说也是徒费唇舌,也就昂首阔步地跟了出来。
二人当面站好,骆人龙先把流霞宝剑拔出,道:“小生要是败在老先生手下,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万一……。”
白发老人截口道:“你还做‘万一’之想么?”
须知,这老人如此口气并不算太狂,因为在日月叟骆一飞之前,他便已是有名的剑术大家了。
可是,骆人龙不知他的底细,其看法自然也就不同,他自试出“天魔剑法”的厉害以来,虽不敢说骄傲,但胆气却已是大非昔比,剑眉一挑道:“以老卖老,总不能不让人家说话吧!”
白发老人被说得一愕,道:“好!你这话有理由,你就说着高兴高兴好了!”
骆人龙正色道:“小生如果幸得占先一招半式;对老先生只有一个请求。”
白发老人皱眉道:“你有什么请求,且先说来听听看!
骆人龙道:“请老先生见告‘天魔剑法’的来处。
白发老翁随口道:“好,你先出手吧!”
骆人龙道:“老先生的兵器呢?”
白发老翁道:“我老人家以这枝烟袋代剑好了。”
骆人龙不再多说什么,流霞剑一领,挽了一朵剑花,以“旭日东升”式迎面刺去。
白发老人忽然脸上换上一付笑容道:“‘朝阳剑法’!你是骆一飞的后人了。”毛中烟袋微微一拨,立有一股极大的暗劲,从四面八方向骆人龙剑身卷来。
骆人龙忽觉缚手缚脚,“旭日东升”的招式,只使了一半,就被逼得缩手退后两步。但他人被逼退,却不忘答话道:“那是先父!小生骆人龙。”说着展开不知名的神奇身法,配合家传绝学,又刺出了一剑。
白发老翁脸色动了一动,忽然,右手往前一伸,旱烟袋笔直点出,一缕劲风,直向骆人龙“七坎穴”袭去。
骆人龙要想躲避,已是不及,虽然身法神妙,也只避开了穴道,胸肌上还是挨了一下,被撞得又退了一步。
骆人龙心里有数,这老人的功力实在太高,凭朝阳剑法只怕连三五招都走不完就要落败,当下一横心,暗忖道:“我反正已被人误解,还有什么顾忌的广于是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身子打了一个旋转使一招“天魔剑法”中的“幻影移形”,已向白发老人罩去。
白发老人见骆人龙使出了“天魔剑法”,轻“咦!”了一声,一连变换了八个方位,才险险避开了骆人龙的这招“幻影移形”。不等骆人龙第二招出手,大喝一声道:“住手,老夫有话问你。”
骆人龙道:“你可是认败了?”
白发老人笑道:“凭你这点功力,在老夫眼中,还差得太远,,天魔剑法”由你使出来,岂能伤得了老夫!”
骆人龙猛然一怔,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忖道:“人家也懂‘天魔剑法”,我这不是班门弄斧么!因何早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大仇未报,可不能平白落入他的手中,还是及早抽身为上。”此念一生,便想找寻逃走的机会。正掠目四顾问,只听那白发老翁又道:“你不用想跑,老夫也改变了念头,不再为难你了。”顿了一顿,叹道:“老夫与令尊忘年论交,你纵是学会了‘天魔武功’,老夫也不歧视你。”
骆人龙深知学会了“天魔武功”的人,心性必然大变,言语行为,都不能以常理衡量,自然不会相信对方这一番假情假义的话,心中拿定义意决不上当,可是,表面上却不敢翻脸,生怕惹发了对方的凶心,只好陪笑敷衍道:“我们人不亲艺亲,以后还望老先生多多提携。”, 白发老翁霜眉连蹙,似是想说什么,又怕骆人龙不相信,沉吟有顷,忽然道:
“骆少侠,你学习‘天魔武功’有多久骆人龙道:“有三年时光了。”
白发老翁道:“你在运功提气的时候,心中烦恼不烦恼?”
骆人龙这已是第二次用“天魔武功”与人交手,根本就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摇了摇头道:“小生不知道。”
白发老翁自言自语道:“他习艺时日尚浅,看来心性尚未全变。”忽然双目神光电射,落在骆人龙脸上,正色道:“老夫有意和你合作,做一项试验,不知你愿不愿意?”
骆人龙道:“小生身有要事,不能在此耽搁太多的时间。”
白发老翁道:“十天之期如何?”
骆人龙想了想,自己报仇之事,并不争在十天八天,何不就暂时留下,也好摸清这老人“天魔武功”的来源,于是点点头道:“小生愿意,试试!”
白发老翁掏出一颗药丸,交给骆人龙道:“现在请你把这颗药丸服下。”
骆人龙接过药丸,正要纳入口中,忽然心中一动,起了一个念头,忖道:“如果这是一颗毒药,难道我也把他服了下去么?”一阵犹豫,道:“请老先生再给我一颗。”
白发老翁笑道:“这药丸调制不易,你不要糟蹋了它。”口中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又给了骆人龙一颗。
骆人龙转身对那小童道:“小兄弟,你也吃一颗。”
那小童毫不作难的接过一颗药丸服下,骆人龙蓦又出手扣住那小童腕脉,然后,自己才把另一颗药丸服了下去。
他的用意非常明显,如果药丸出了问题,谁也讨不了好。
白发老翁看了直皱眉头道:“骆少侠,令尊对人从来不这样多疑!”
这时,骆人龙已觉服下去的药丸,发出一种清凉的药力,感觉上舒服极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答话道:“先父就是吃了过份相信人的亏,所以晚辈遇事就不敢大意了!”但却放开了那小童的腕脉。
白发老翁苦笑道:“骆少侠,你知道老夫是谁么?”
骆人龙摇头道:“小生正想请教。”
白发老翁道:“老夫姓杜名允中,老夫如果要害你,纵是仙草灵芝,在老夫手中也可瞬息变为穿肠毒药,你那能防得了这样多。”
骆人龙蓦地记起了这老翁是谁,道:“你老人家莫非是天下第一奇人三绝先生....”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有人扬声叫道:“晚辈王屋派袁宏道求见!”
骆人龙闻言微一疏神下,忽觉肋下一麻,已被三绝先生杜允中弹指发出一缕无声锐风,制住了穴道。
只气得骆人龙怒声骂道:“老狐狸,我终究还是上了你的当! …”
三绝先生柱允中又点一指,骆人龙想骂也骂不出声了。
三绝先生出手点倒骆人龙,吩咐那小童道:“麟儿,把他送到柴房里去。”
不要看那小童年纪不大,倒是有一把力气,单手一抄,就骆人龙轻如无物地提了起来,送进了柴房。
骆人龙身子被制,神智仍是清楚得很,心里恨透了三绝先生,却是无可奈何,只好任人摆佈。
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想必是铁镜先生袁宏道等人,得三绝先生传音招呼,走过来了。
人数似乎不少,总在六七人之多,但开口说话的只有铁镜先生袁宏道一人,不用猜,来人的身份,不会有超过袁宏道的。
只听铁镜先生袁宏道带着笑声道:”老先生幽居清修,想不到晚辈们会来打扰吧!”
三绝先生却是哼了一声,道:“你们之来,早在老夫意料之中!”
铁镜先生袁宏道道:“老前辈想必是见到骆人龙了!”
三绝先生道:“不错,老夫刚刚和他谈了很久的话。”
铁镜先生袁宏道发出欢愉的声音道:“那么老前辈—定已把他留下了!”
骆人龙听了这话,心里只发毛,生怕三绝先生把他交了出去。於是强运丹田内力,猛攻被制的穴道。
只听三绝先生语气肯定地道:“不错,只是骆少侠已经成了老夫的朋友。”
这“朋友”二字,似乎使铁镜先生袁宏道大大吃了一惊,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不大自然地道:“老前辈可知此子已经练成了《天魔宝录》上的功夫?”
三绝先生冷然道:“老夫知道!”
铁镜先生袁宏道道:…“老前辈可知凡是习练《天魔宝录》的人,便是天下武林的公敌?”
三绝先生忽然发出一声大笑道:“这种事,老夫似乎要比你们早知道数十年。”接着笑声一敛,道:“你们可知老夫平生有什么嗜好?”
铁镜先生袁宏道讷讷地道:“老前辈以医、剑、指三绝名震天下,至于老前辈另有什么别的爱好,晚辈孤陋寡闻,实是不知。”
三绝先生又发出一声大笑道:“老夫既是懂得医理的人,当然爱研究一些有关心性奇奇怪怪的事。”
铁镜先生袁宏道道:“这与骆少侠又有什么关系?”
三绝先生的声音一正道:“听说凡是习练了《天魔宝录》的人,其心性一定变得非常恶毒,所以老夫想留住骆少侠,作一番医理上的探讨,袁大侠,你们不会认为老夫此举不对吧!”
铁镜先生袁宏道沉默了半天,才嗫嚅道:“这……这……”
三绝先生截口道:“什么‘这’‘这’的,人,老夫是留定了,你们难道不同意么?”
铁镜先生结结巴巴道:“这晚辈们不敢,只是万一被他逃出去,岂不造成天下武林的浩劫?”
三绝先生笑道:“你们放心,老夫对‘天魔武功’已有相当研究,如果在十天之内,医不好他的恶性反应,老夫便不管这件事了。”语声陡地一沉道:“可是,在这十天之内,你们不准踏入草芦百丈附近,否则,莫怪老夫目中无人,不给你们面子。”
铁镜先生袁宏道等人那敢招惹三绝先生,连声应道:“是!是!”
三绝先生笑道:“那么就麻烦你们在附近守护了,其实老夫也很担心怕被他逃出去的。”这话传到骆人龙耳中,不由为之啼笑皆非。
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袁宏道等都离去了。
而骆人龙的穴道,也竟就被他莫明奇妙地冲开了。
要知,“天元心法”兼具正邪两家之长,骆人龙习而不知,这回在情急无知之下,才又发现了它另一种妙用。
三绝先生的声音又传过来道:“麟儿,把骆少侠提出来!”
那小童伸手来提骆人龙的时候,骆人龙原想把他制住,闯了出去,但结果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已知这三绝先生暂时对他并无恶意,且要看看三绝先生究,竟把他怎样。
小童麟儿把骆人龙提到草堂上,三绝先生带笑走近道:“少侠,委屈你了!”伸手来解骆人龙的穴道。
骆人龙突然挺腰站起,笑道:“不劳老先生费心!”
三绝先生伸手退了五尺,怔怔地望着骆人龙,面现骇异之色。
小童麟儿“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真奇怪,自己会走,为什么要我白费力气,提你过来?”
三绝先生正容道:“少侠,你大约听见了老夫和王屋袁宏道的一番谈话了吧?”
骆人龙道:“老先生放心,小生言而有信,十日之内,绝不离开就是。”口气一转,又道:“不过,小生还有几个问题,要请老先生推诚相告。”
三绝先生道:“老夫也有此意,但望少侠也能以同样态度对待。”
骆人龙道:“咱们一言为定。”
三绝先生杜允中道:“好!少侠有什么话,就请先说罢。”
骆人龙提出第一个问题道:“老先生你自己懂得“天魔武功,,为什么还要向小生身上探研变性反应?”
三绝先生杜允中神色一正道:“老夫并不会,天魔武功’!”
骆人龙剑眉一扬道:“请老先生真人面前不要说假话,小生亲眼看见这位小兄弟演了一招‘含沙射影’,不知老先生对此作何解释?”。 ’三绝先生杜允中大笑道:“凭这个,如何就能认为老夫也会,天魔武功’?”
骆人龙剑眉一皱道:“老先生这话,有点令人莫测高深。”
三绝先生杜允中叹道:“其实麟儿所练的,只是一个架式,根本就发不出力道来,故并算不得‘天魔武功’。这一点,不知少侠相不相信?”
骆人龙是过来人,见三绝先生说得很内行,乃毫不考虑地点头道:“小生可以相信老先生的话!”
三绝先生讶然道:“少侠又凭什么相信老夫的话?”
骆人龙道:“小生自有道理,老先生是不是也有一本残缺不全的《天魔宝录》?是从那里得来的?”
三绝先生杜允中越听越惊道:“不错,老夫确有一册《天魔宝录》抄本,那是三年前,从黄山抄得的……”接着他就说出一番经过缘由来。
原来,三年前三绝先生杜允中听说《天魔宝录》在黄山出现,忽然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研究一下“天魔内功”变性的道理,于是便也赶到黄山去,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