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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中,老人嬴生缓缓张开眼睛,居然还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你不是说这里是秦国的福地,大家可以常保安全无虑吗?”秦孝公皱眉道:“难道你是欺骗于我?”
嬴生静静地喘了几口气,低声说道:
“老朽只说国君和子恪可以常保安全无虑,可没有说老朽自己会没有事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是我的运数,本该命尽于此地。但是天下的气运却悬于主公和子恪之手,只盼你们能找出那三名神人,找回‘龙子元婴’,再保天地千年的平安,如此,老朽便可以死而无憾了……”
说著说著,他“咯”的一声呕了口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只盼……只盼主公能答允,让子恪带著秦国三宝前往寻找三神人,如此,天下苍生的命运,或许有一丝希望……”
说到此处,他的语声越来越低,口中吐出鲜血,便就此断了气息。
子恪看见老人嬴生断了气息,忍不住哭得更是伤心,他和嬴生长年相处,虽然他贵为王弟,与嬴生却情同师生父子,此刻看见这个睿智老人在眼前死去,自然是悲痛不已。
秦孝公昂然地站在夜色之中,远望著天际隐隐变色的江山,一阵山上的朔风吹来,仿佛已经可以听得见大地之上,子民们悲惨的哀嚎。
子恪抱著嬴生的尸身,哭了一会,便跪地对他拜了三拜,以弟子之礼祭拜于他。
子恪的身子仍然伏在地上,却冷不防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如此一来,如果想要救得江山,我便得将镇国之三宝转送于你?”秦孝公森然地说道:“没有别的选择?”
子恪一怔,连忙转过身来,也向秦孝公拜倒。
“弟弟绝无此意,只是……只是……”他一时语塞,心中知道这三宝关系重大,几乎代表的便是秦国国君宝座,虽然老人临终前已经言明三宝是要用来寻找“龙子元婴”,但是此事关系著一国之君的王位,而且听口气,秦孝公似乎已经有所疑惧,这时候应答如有不慎,即使两人亲如兄弟,却也可能登时便要大祸临头。“只是,那天下苍生……”
秦孝公脸色阴晴不定地看著这个年轻的弟弟,过了良久,脸上闪过一阵青气,这才有些僵硬地笑了,伸手便将子恪扶起。
“王弟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呢?你我本是亲兄弟,我不信你,又能信什么人呢?更何况,如果你取了三宝找回‘龙之九子元婴之精’,那便是我秦国的大功臣,王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来来来,”他堆著满脸的笑,便从身上解下几样物事。“我便将这三宝交付于你,命你前往列国,将‘龙子元婴’全数找回!”
那秦国三宝虽然贵重神秘,体积却都极小,是历代国君片刻不离身的宝器。
此番秦孝公将三宝解下交给了子恪,那便是秦国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虽然此刻是非常时期,取得三宝是情非得已,但是子恪从秦孝公手中接过三宝的时候,仍然有些发抖,也像是接过了千斤万担般的极重之物。
只听得秦孝公悠悠地说道:
“我秦国三宝世代相传,是皇家最贵重之物。
第一样叫做‘九龙镜’,是先祖差遣高手匠人取东海之珠,做成的九连环项鍊。
第二样叫做‘陈宝’,是先祖文公为了纪念遇见雌雄雉精一事,做成的香囊。
第三样叫‘净瓶百合’,是采八方美玉之精做成的玉瓶,上有一株百合,百合花梢有著一点深红。
今天为了天下苍生,我便将这三宝交付与你。“
子恪将秦国三宝谨慎地接在手上,那三宝体积都不甚大,双手便可以将其全数捧住。只见那九龙镜叮叮当当,好不悦耳,由九个纯金打造的环圈住九颗夜明珠,光可鉴人,只是奇怪的是,九颗夜明珠的颜色却不尽相同,有三颗是纯净的浅蓝,其余六颗却在浅蓝中有著一抹惊心动魄的深红。
秦孝公若有所思地看著子恪的神情,仿佛不经心地问道:
“这三宝……除了珍贵之外,一定有其它的功用吧?你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处吗?”
子恪点点头,表示秦孝公问得没错,这三宝果然别有强大能力。
他在嬴生的门下时日非常久,久炙这睿智老人的一切学问,甚至已经隐隐然有青出于蓝之势。
因此,对于这秦国三宝的奥秘,当然知之甚详。
“九龙镜和‘龙之九子元婴之精’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嬴生老师甚至认为,它们本就是同一批奇人做出来的东西。
九龙镜的能力在于它能够显示出‘龙子元婴’的所在之处,但是有时显示的方式极为隐晦,有时甚至是无人解答得出来。
九面能镜之中,有三面已经被使用过,所以上面已经没有那一抹龙血深红,因此,我这一趟寻找‘龙子元婴’之旅,会更加的艰难辛苦,因为有九个元婴要找,但是却只有六面九龙镜可以帮我指点方向。“
秦孝公听得津津有味,点头说道:
“果然有些门道。那这‘陈宝’之囊,又有什么用处呢?”
“‘陈宝’的妙用,比起九龙镜来又要更玄奇许多,陈宝之囊看似寻常,但是内中却有著奇异的空隙,可以容纳万千法宝。
你将‘陈宝’拿在手上,仿佛轻若无物,但是内中却可以装上千万宝物而游刃有余。
至于我们秦国这陈宝之囊中有多少法宝,我却是不知道的,而且像你我这样的凡人地无法使用,只有石壁上那三名神人……“他指著石壁上的三幅人像说道:”才有能力使用。“
“那这‘净瓶百合’又有什么功用呢?”
“净瓶百合也是配合‘龙子元婴’使用的法宝,你看看瓶上那株百合没有?”子恪指著净瓶上的图案说道:“上面那一点深红,在‘龙子元婴’离开昆仑的那一刹那间,便会开始慢慢向下长,如果整株百合都变成红色了,‘龙子元婴’还回不了昆仑的话,我们的天地山河就要永远化为尘灰了……”
秦孝公睁大眼睛,大声说道:“既然如此,王弟可不能再耽搁了,连速成行可也。王兄我便在咸阳等待你的好音。”
话声未歇,他便回头大声分配,将几个骁勇聪敏的将士拨给子恪。
子恪点点头,手上却将九龙镜举高,开始念著祝祷之辞。
而那九颗夜明珠组成的项鍊,却像是生气勃发的蛇类一般,巍巍地挺立在空中。
不一会儿,仿佛是费了极大气力一般,子恪的额头流下汗珠,手上的九龙镜开始绽放七彩缤纷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珠玉一般,映上天际,在晦暗的天空缓缓流转舞动,看来甚是美丽。
不多久,光芒逐渐凝聚,已经形成了依稀可辨的影像。
众人目瞪口呆地高望这九龙镜映照出来的指引影像,看了一会,每个人却像是泥塑木雕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连秦国国君孝公也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这样……”
叮的一声,原先昂然挺立的九龙镜像是放尽力气一般,在子恪的手中软软垂下,而原先仍然有著一抹深红的第四颗明珠,此刻深红已然消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浅蓝。
夜色中的昆仑山,虽然已经在巨震中变得光光秃秃,但是却依然雄健无言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已经看遍了人间所有的悲喜聚散,呈现出某种庄重严肃的漠然。
第四章 宁小白
战国时代,三晋之一,文风鼎盛,知识水平最高,出过最多优秀人才的,当属魏国。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但是在魏国名城新绛的街道之上,却仍然是笙声遍野,灯火通明,在杯盏交错的间际中,在美女歌舞的言笑中,那属于乱世的战火,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记忆,仿佛是在极远的荒漠之地,让人很容易使忘记。
不曾忘记的,却是那一罈罈的美酒,一盘盘下酒的美食佳肴。
在一处豪宅的大院落之中,华丽的宴席笙歌响彻云霄,也不管他人是否已经入睡,总之只要是这群人喜欢,要多吵闹,要闹到多晚,在魏国是没有人敢管的。
因为这宴会的主人名叫公输子鱼,是当今魏国国君宠妃的胞弟,这公输子鱼平日便靠了自己姐姐的受宠,在魏国城内鱼肉乡里,被他欺负的人也无法伸张,只好自认倒楣。他又是个好酒好色的人,因此更是日日饮酒,夜夜笙歌。
这时候,酒客们也已经饮了许多酒,吃了许多的菜,众家纨裤子弟玩腻了旧有的把戏,便有人提议搞些新鲜的玩意见。
过不多时,有几个閒客灵机一动,便从厨房拉来了几只待宰的小猪,在小猪身上绑上柴火,便将柴火点了起来,那几只小猪看见火光本就已经十分惊惶,在人群间乱跑乱窜,却怎么样也摆脱不了那吓人的火光。
后来火把燃得短了些,又烫著了小猪们的背,这时更是让它们惊叫乱跳,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众家纨裤子弟又叫又笑,追著小猪在院中不住奔跑,燃烧的火把炙著了猪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焦味,夹杂著烧烤的香味,一时间,场面变得残酷又混乱。
这场火烧小猪的把戏一直玩到所有小猪烧焦了背脊,力尽而死的悲惨场面方止。众家閒客、纨裤子弟又叫又笑,丝毫不将方才那残忍的场面放在心上,反倒像是玩了场尽兴的游戏。
喧闹声中,突然有一个人高声叫喊出来。
“我的银袋,我的银袋呢?”
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全场陡地静了下来,那高喊出声之人又大叫了几声,众人知道这人乃是魏国贵族公子魏阳竖,主人公输子鱼问了几句,才知道他在混乱之中不慎掉了钱袋。
方才在火烧小猪的混乱之中,人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场中随著火把四下悲鸣奔逃的小猪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四周围的状况。
那魏阳竖高声怒骂了几句,却没有人出来承认。
一众富家公子也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什么人知道那银袋为什么会不翼而飞。
还有几个素来和魏阳竖有心病的贵族公子,此时便冷言冷语地讥嘲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丢了什么东西,也许是看人家主人够气派,看看说丢了什么会不会捞著一点好处甜头。”
听了这样讥嘲之语,魏阳竖更是暴跳如雷,觉得自己大大失了面子,他怒气冲天地跳了几回,一转头却看见个端食物的小厮正鬼头鬼脑地向院外走去。
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心血来潮,魏阳竖便指著那小厮,大声怒喝道:
“便是你!方才没有别人走过我的身旁,只有你过来端了我桌上的盘子,偷我钱袋的,定然便是你这穷贼!”
那小厮当然不肯承认,高声抗辩了几句,却是句句成理,魏阳竖被他辩得恼羞成怒,冲过去便要挥拳打他。
这时候,公输子鱼看看情势,便叫了守卫将那小厮抓了起来,将他高高吊起,亲自拿起皮鞭,在地面上“啪啪啪”地不住挥动,脸上却露出轻松的嘻笑表情。
众人此时纷纷围拢过来,人人都是欣喜欢愉的表情,因为先前的游戏都已经玩腻了,现在有个活人在眼前任人摆布,确是个前所未有的新鲜把戏。
只听得有几个好事的贵家公子,这时还大声握拳叫道:
“吊死他,吊死他算了!”
公输子鱼哈哈大笑,高声说道:
“好教各位好朋友知道,我公输子鱼家可是有家教的,怎能够容下这样鸡鸣狗盗的小厮?今天哪!我便要在各位面前,让大家看看我家的管教!”
话声未歇,那长长的皮鞭便“唰”的一声扫了过去,结结实实鞭在那小厮的大腿上,登时便是衣破血出,还伴随著那小厮的高声惨呼。
“啪啪啪”的几鞭下来,公输子鱼的额上现出了汗珠,脸上的神情却更是兴奋,手里的皮鞭握得更是使劲。
而一旁的富家少年们更像是见了血的豺狼一般,对那小厮的长声惨呼不但没有同情怜悯之心,相反的却叫喊得更是兴奋起劲。
公输子鱼面露饥渴残忍的笑容,挥起长鞭,已经准备好要再听一次那悦耳的皮鞭入肉的声音。
便在此时,他的背后突然有人朗声大笑,只见明晃晃的一道光芒闪过,跟著手上一凉,手臂一挥,居然便挥了空。
为什么明明是很有把握地一挥长鞭,怎么会空眜眜地,没有什么感觉呢?
公输子鱼楞楞地一抬手,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他一双眼睛几乎要凸了出来。
因为本应该是握著皮鞭的手腕部位,此刻却已经空眜眜的,只留下一个齐腕而断,平整鲜红的切口。
而从那切口之中,清清楚楚地冒出了满眼的血光,像波涛一样地迸现泉涌般的鲜血。
然后公输子鱼像是撕心裂肺地,开始疯狂地大吼大叫。
原来就这样刀光一闪,他的右手已经被人齐腕而断。
原来被砍掉手腕的惨叫声,和吊起来鞭打的惨叫声,听起来非常的接近,几乎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无声无息砍掉公输子鱼手腕的,是一名面目清朗的青年,此刻他将那沾血的切牛刀一掷,稳稳地插在地上,跟著连手带皮鞭地捡起公输子鱼的断腕,有些嫌恶地丢掉手腕,跟著便虚挥了一记皮鞭。
然后,他轻松地指著人群之中,那个坚称小厮偷走银袋的少年魏阳竖。
“你过来。”
在公输子鱼狂声的惨呼之中,魏阳竖的脸“唰”的一下变为惨白,转身便要逃跑,但那青年的动作好快,一挥长鞭,登时在他的背上“啪”的一声,印了记带血的鞭痕。
围观的人群这时像是被风吹倒的麦秆一般,让出一道宽阔的通道,众人都是一溜烟便跑,那魏阳竖吃痛,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那青年快步追上去,像是打狗一般地痛快鞭打这不可一世的魏国贵族公子。
打了几鞭之后,魏阳竖在地上不住翻滚,滚了几圈后,便从身上掉出一个鼓鼓的银袋。
原来他的银袋并没有丢!只是不小心放到了袍子的另一个口袋。
那青年做了这样几件事,过程看似繁复,但是动作一气呵成,因此几件变故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那公输于鱼府中卫士众多,只是那青年的动作实在太快,因此等到了断腕、夺鞭,直到鞭了魏阳竖十几鞭之后,卫士们才回过神来。
“宁小白!”其中有人这样高声大喊。
然后数十名大汉便像是潮水一般,这才狂奔过去,将犹在畅快鞭打魏阳竖的青年宁小白扑倒。
然后,几十名大汉像是堆草垛似地,将他压了个结结实实,最后用最坚实的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不多时之后,宁小白纵使再勇猛,也抵不过数十名大汉的包围,于是他满脸是伤她,也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在夜色中,火把的炬光闪烁不定,但是宁小白的脸上却仍是满不在乎的轻松笑容。
卫士之中,有人识得他是新绛城中的卖菜小贩,平时却常常和人打架,但是这一次,他砍下的却是国君宠妃胞弟的手腕,又鞭打了贵族的子弟,犯了这样两项罪名,便是来头再大之人,也很难留下活命。
眼见得公输府中的弓箭手已经出现,那公输子鱼脸色惨白,却一脸凶残神色。
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砍下他手腕的市井流氓乱箭射死。
宁小白高高地被吊在木架之上,看见那一支支的箭镞搭在弓上闪闪发亮,心中却有些怅惘了起来。
想起自己因为一时正义感发作,帮那受冤枉的小厮出了口气,现在过不多久,自己就要变成一只中箭身亡的刺蝟,他的心中没有什么害怕感觉,倒只是觉得今天一大早煨了锅姜丝鱼汤,想想不再有机会吃完那锅汤,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崭亮的箭镞在火把的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