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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叫张出尘。”李姬笑着道。她的模样和那晚妖冶的样子大不相同,连秦琼都无法将她和李姬对应起来。李姬见罗成不做声,眼睛却只管盯着自己胸部,不禁脸红:“小王爷,张出尘想求您一件事情。”
原来虬髯公和张出尘想改头换面,以汉人的身份混进大隋,需要幽燕九郡的身份印件。
罗成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以为凭你二人之力就可以改变大隋的命脉吗?”
“事在人为!”虬髯公慷慨道,“如果小王爷愿意加入的话,必能改变很多东西!”
罗成温言道:“我是个汉人。”
“汉人又如何?五胡入华,当今大隋皇帝身上还流淌着胡人的血液。听说小王爷的母亲来自江南名门谢氏,但难保父亲一边没有胡人血统。”
罗成想了想:我连祖父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事无定论。他心中豁然开朗,便拍着虬髯客的肩膀道:“好!我放行!但是千万别打幽燕九郡的主意,我即使不能带给治下百姓富裕的生活,也要保证他们不受战乱的侵袭。”
张出尘对罗成盈盈一拜:“张出尘一介女流,他日若能雪族内大仇,永不忘小王爷的恩情。”
虬髯客对罗成缺少野心颇为失望,他想:借不动幽燕的兵力,难道将来只能靠高句丽军队?我胸怀雄心壮志,所学所知甚多,今生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或许游历中原,能够找到合适的起点。
见罗成兵马回关,虬髯客想起一事,大呼罗成:“小王爷,我生平精通相学,刚才见小王爷的眉宇之相,有要紧事须得告诉您。”
罗成已经拨马回来,一听相学就冷淡下来,勉强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尊驾请讲。”
“小王爷文武全才,精华内敛,世间少有。但是眉间带花,恐怕在女人之事上颇多纠缠,命相淡薄在三十岁左右,后理不明,小王爷千万要在女人上当心。”
罗成严肃地点点头:“多谢忠告!”心中却想:嘿嘿,又把我的十五岁翻了一番。女人,女人有什么要紧的,骗钱骗财的突厥杂种。
从边关回来,王猛来报:“郡主被王爷接回北平府了。”罗成心头又是一阵伤感:不知二娘对这桩婚事做何感想。杨氏当年以公主身份下嫁罗艺,屈居侧室,一方面受罗家怀疑,一方面又受皇帝父亲的威胁。怀孕第一次就被王妃逼着落了胎儿,怀上了第二胎,不敢声张,生下后悄悄养在罗艺的亲将家中,待到那个亲将战死,北平王才将亲生之女以养女的身份接回来。罗成自小被二娘养育,和二娘的感情倒比和生母的更亲厚些,尤其知道了这个故事后,对姐姐更加亲爱。
秦琼见他忧愁,便劝慰他:“无论如何,回避终究不是办法。你不去给怀郡主送嫁的话,她会更加难过。”罗成只得和表兄一路慢慢往回走。终于走到北平城外时,忽见满城飘白,丧旗漫天,大惊,忙问守门士兵。
士兵跪下答道:“皇上驾崩了!”
第九章 庄容
如果没有那个美妙的聚会,庄容还和长安城其他少女一样,沉浸在少女纯洁的幻想当中。那一年,庄容刚满十二岁,央求母亲带她去参加长安的牡丹盛会。所有的贵族女子,待字闺中的、已经嫁人的,冠盖满长安,竟相去牡丹园争香斗艳。庄容知道小女伴们常常一起议论长安城哪位贵公子又建功啦,哪位贵公子又看上谁家的小姐啦,等等。长安的贵族女子,自有她们的乐趣、她们的观点以及她们对人物的评价。她们当中总有一些人会嫁给那些举足轻重的贵族或者官员,长安的男子们对她们圈子里的流言也很感兴趣。
庄容出现在牡丹园时,引起不小的轰动。她不是那种喜欢骑射的女子,平日少有抛头露面,她的美貌只是在小圈子里如暗流般传说着。真人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压倒了无数美艳的贵妇人。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和她站在一起,更像青涩的苹果,无法和她圆润的面庞、花一般的曼妙身姿相媲美。那天,她成为男人们注目的中心。
那一天,另一个引起轰动的人物是宇文成都。他刚刚带军平定了登州附近的海盗之乱,被眼高于顶的越王杨素、大将军韩擒虎赞誉为天下第一勇士。宇文成都披着一件黑色的战袍,身着大隋为表彰他功勋特赐的金色猎装,俨然英俊的天神,矗立在众多公子哥儿们当中。女孩子们都在议论,说他来到牡丹园是希望找到合适的意中人。那天,他成为了女人们注目的焦点。
也是那一天,她的心中留下了他的身影;他的心中刻下了她的笑颜。
宇文成都一直以为世间最艰难的事情无过于打仗。见到庄容以后,他才发现世间最艰难的事情莫过于娶这个少女做自己的妻子。原来心海起伏、牵肠挂肚的痛苦竟毫不逊色于沙场厮杀、生死难卜。
宇文成都的父亲是隋帝新任命的丞相——宇文化及,晋王杨广的心腹。成都从牡丹园回来后,就告诉父亲自己想娶庄容为妻。宇文化及捻着胡须,叹了口气:“庄栋不肯支持晋王,一直反对为父出任丞相。成都啊,他是我们宇文家的敌人,你怎么可能娶他的女儿呢?”
“爹,儿从来没有向您要过任何赏赐。孩儿从见到庄小姐那一刻起,就决心娶她了。”
宇文化及想了想:“看来只能央求晋王为我们做大媒了。”
听说晋王亲自为宇文成都提亲,庄容激动得心如鹿撞。她和丫鬟悄悄躲在内堂的小房间里偷听,只听得父亲一口回绝:“我家闺女万万配不上宇文大将军,请他另选贤淑好了。”
晋王杨广被拒绝得狠了,脸上下不来,怒道:“难道卿家要孤请出皇上做媒吗?”
庄栋淡然道:“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如何能劳动万尊之躯?”
晋王拂袖而去,回到寝宫越想越怒,招来宇文父子道:“成都何须一定要抬举那姓庄的。将来孤家登基之后,把那女子夺过来赐给爱卿为妾,好好羞辱那庄老儿一番。”
宇文成都黯然道:“难道真没机会了吗?”
晋王又想:“索性将那老头一军,孤家偏偏要请动皇上赐婚。”
庄容自从父亲拒绝宇文成都的求亲之后,郁郁寡欢,饮食难进。一向疼爱自己的父母却不肯将就自己。不久,她接到宇文成都托自己女伴捎来的小条子,说要请皇帝赐婚,心中才又渐渐欢喜起来。
文皇帝果然召庄栋进宫,大殿之上,当众要给宇文成都与庄容赐婚。庄栋拜倒在地:“臣斗胆抗旨。臣一女不能许两家。臣之女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许配人家。”
皇帝笑着说:“许给谁啦?难道能好过宇文将军吗?庄大人休要哄瞒朕。”
“臣之女许给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为妻。说起来也算陛下的亲戚。”
皇帝一震,陡然想起那年的相师之语:“庄大人,这不是苦了你的女儿么?”
“臣为保大隋安定,不要说牺牲臣女,就是要臣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皇帝唏嘘:“既然如此,朕不逼迫你了。赐庄容郡主称号,嘉勉她对大隋的忠心。”
庄容得知内情,特别是听说那北平王之子还是个孩子,而且活不过十五岁,宛如晴天霹雳,终日以泪洗面。母亲有时叫丫头带给她北平王府送来的礼物,她一概掷掉。只过了几个月,传来宇文成都娶妻的消息,妻子是自己认识的一个贵族女子。庄容笑了笑:“原来男人都是这样无情的。”这才听听北平那边的消息。
文皇帝突然驾崩,忠孝王伍建章当殿痛骂新君杨广,指他戏妹霸母害兄弑父,遂被当场杀害,满门抄斩。宇文化及大肆逮捕当初反对晋王做太子之人,为之罗列罪名为废太子杨勇党。一时间长安城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在这个当口,新皇帝下旨办四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开挖运河直抵江都;第二件事就是筹备军粮,攻打高句丽;第三件事是动用兵马荡平山东、山西、河南的响马与反贼;第四件事就是全国选美,充实后宫。
庄栋上书反对,言辞激烈,令皇帝异常难堪。皇帝下旨罢免庄栋,庄栋摘下官帽,慷慨言道:“臣为大隋,鞠躬尽瘁。如今天命已定,臣独木难支,就此随先帝而去!”头撞丹樨,血溅三尺而亡。
庄栋夫人听到噩耗,立时昏厥过去。庄容身着重孝,独自上殿请回父亲的尸身。她重孝在身,依旧艳光逼人,让隋帝为之惊叹。安葬父亲后,庄夫人病体难支,府里一应事务都由庄容料理。长安的不少公子哥儿对她垂涎已久,碍于宇文成都的原因,无人敢首先下手。
这日,丧事已过一月有余,庄容接到宇文成都信件,大意是仍旧十分仰慕她,如果她不在乎名分,他还是愿意迎娶她,但是要尽快决定,否则皇上可能想把她纳入后宫。庄容手一颤,信笺飘落在地,她泪如泉涌:“自己的命运终究没有改变的可能么?”
第十章 抢夺
皇帝的意外驾崩,阻止了杨玄感与罗怀的婚事。杨玄感身为皇室宗亲,必须为文帝守孝三年。罗成刚刚为姐姐松了口气,却接到罗心从长安传来的噩耗,庄先生死了。
罗成读着信笺,双手簌簌发抖,他不敢相信那个温文、智慧、笑容如春风的男子,是怎样浑身是血躺在冰凉的大殿之上:先生,您真的舍弃成儿走了?林子昭走来,她温暖的小手握住罗成冰冷的指尖:“成哥哥。”
罗成抱住林子昭小小的身体,感受到她微微的体温,终于放声痛哭:“子昭,子昭。先生真的走了,走了。”林子昭知道在罗成心目中,庄先生是他最为敬重、最为热爱的长者,这种伤心的感觉,林子昭也明白。她就像个小大人般拍着罗成的后背,并不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听见雯儿温柔的声音:“小王爷,王爷让您去书房呢。”罗成勉强压抑住自己的伤心,回头一看,王妃站在雯儿身旁,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亮光。罗成赶紧起身行礼,王妃示意儿子先过去。待罗成走远了,王妃对林子昭慢慢道:“你胸前挂的是什么?”
罗成来到书房,父亲神色严肃:“你庄伯母的消息到了,她们孤儿寡母在长安极不安全,想尽快到北平来。”
“让罗心他们把师母和小姐接过来好了。”
“你不明白。”王妃走进房间,“庄家母女的住所已被监视了。宇文化及正在长安大肆搜捕异己。你父王的意思是让你想个什么办法把她们母女安全接回幽燕。”
罗成眉头一皱:“还能有什么办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我率领二十名铁骑军,星夜赶往长安,把她们从宇文化及的魔掌中抢出来。”
王妃惊出一身冷汗:“当年先帝下诏书,罗家人非经皇命调遣,不得踏出幽燕九郡半步,否则以谋反制罪。”
罗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声音有些冰冷:“先帝已经归西了。”北平王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儿子说下去。“罗心传回来一张幽燕到长安的关隘图,包括守军分布和动向。我早命人打点好了沿途通过的关口。”
北平王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但行事还要谨慎。”他又顿了顿,“别惊动禁军,当心宇文成都。”
罗成带了二十名亲军驰往长安,一路翻山越水,好在沿途关口加以隐瞒,他们用了半个多月就赶到了长安城。由于清洗行动还在继续,进出城门异常严格。好在罗心当初带人留在长安时,就假作古董商人,时常送礼给守门的兵将们。钱能通神,很快和他们混熟。罗成的人马在距离长安十里外的小镇换了装束,大部分亲军都留在小镇上,准备马匹和车辆。罗成带了三名随从扮作商人坐车进城。罗心等人早早就等在了城门口,一见罗成的马车,上前迎接,同时笑着对守门士兵解释:“这是我们少东家来了。近来兵爷们抄家抄得多了,多半也得了一、两件像样的古董,少东家也亲自从山西赶来看看,有没有值得购买的宝贝。”罗成坐在车内,并没有发话,微微咳嗽两声,早有亲随将碎银子塞给守门士兵。车辆便顺顺当当地驶进了长安城。
在罗心的带领下,他们很快绕过周围的耳目,通过一个侧门进了庄府。一路之上,罗心向罗成解释:“为了稳住宇文成都,庄夫人假意答应了他的求婚,周围监视的守卫才松懈下来……”
“什么求婚?”
罗心含含糊糊道:“庄小姐天姿国色,难免有人会有非分之想。”
罗成不再追问,快步走进大堂,一见满目悬白,他有些目眩头晕,勉强定了定神,但见一袭白衣的庄夫人坐在灵堂一旁。听见脚步声,庄夫人抬头,只见一个略带倦意的绝顶美少年和罗心一起踏入灵堂,双膝跪倒,叫一声:“先生,弟子来迟了。”
庄夫人双眼不禁朦胧:“是成儿么?”
“是,师母,是弟子。”罗成伏到庄夫人膝上,哀然道,“弟子接到师母信件,昼夜不敢停息赶来长安,愿意接师母和小姐回北平府。”
庄夫人扶起他,见他高大挺拔,虽神色哀伤,可是眉宇清朗,心中更加认可丈夫的决定:“我一个妇道人家,全凭你安排好了。”
罗成点点头:“既然这样,弟子就不客气了。我的人马留在城外,这里有一辆车,罗心又备了一辆车。事不宜迟,夫人和小姐赶快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上路。再隔半日,城门换防,我们就可以出城了。”
庄夫人道:“东西我早已收拾好,只是这些丫鬟仆人们怎么办?”
罗成摇摇头:“我们带不了这么多人,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今晚就自谋生路去吧。”
过一会儿,庄容的贴身丫头快步跑来,在庄夫人耳旁低语:“夫人,小姐发脾气了,说她决计不离开长安。”
庄夫人长叹了口气,对罗成道:“你容儿姐姐悲伤过度,不明白事态危急,这时候发起小孩子脾气,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罗成道:“小姐房间在哪里?我去劝她。师母放心,弟子能向她说明白的。”
庄容听说罗成已到自己家中,明白母亲前段时间的悲伤只怕有一半多是装出来的。作为窦家的小姐,她老人家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只因为早有主意了,才装作无依无靠的样子。听说她答应了宇文成都的求婚,自己还将信将疑。如今才知道,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庄容忽然恨恨起来,在这些大人物的周旋中,有哪个人问过她——庄容本人究竟想留在哪里或者嫁给谁?
贴身丫鬟又一阵小碎步跑进房间:“小姐,小王爷亲自来劝您了。”
“让他出去……”话音未落,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少年已经跨了进来。庄容看见罗成,她惊讶于他和自己想像中的病歪歪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同。他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洒满了风尘和阳光,仿佛自己的闺房也透进一股劲风、狂热、能毁灭一切也能再造一切的劲风。
罗成温和地说,似乎他们早就已经很熟悉了:“我已备好了马车,接你和师母回北平去。”
庄容昂首,正好瞅见他的下巴上长的茸茸胡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赶走我们家的丫鬟仆人?你凭什么带我们离开长安,离开我父亲的墓地?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话……”
罗成径直把她抱起:“事态紧急,下次向你解释。”庄容大惊,用力挣扎,他的胳膊好硬,她竟然动不了半分。见他大步跨出房间,庄容只得低下头,埋首在他怀中不语。园子里,庄夫人已经坐上第一辆车离开了。罗成抱着庄容坐进第二辆车,庄容还来不及和丫鬟说一句话,也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旧家,马车就开动了。
马车顺利驶出长安城后,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