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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想了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无机剑派效力于宇文化及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只是你今日的伤怎么这么古怪?”
“你是无机剑派的弟子,这个秘密你迟早要知道。我问你,每到月圆之夜,有无觉得肋下三寸处,寒流涌动?”
罗成一怔:“有时候有,有时候无。不过我母亲说因为我是不足月生下来的,胎里带了寒毒。我胸前佩带的扣玉就是压毒之物。”
“你把玉给我看看。”
罗成解下玉石,递给朱云飞。朱云飞摩挲着玉石:“果然好物,西域奇珍。也许是它帮你压着邪气吧。”他把玉石还给罗成,“真正的原因不是胎里毒,是无机剑本身的破绽。无机剑分阴阳两式,两者互补,才能练成奇功。到师尊的师傅时,阳式剑无人能练。无机剑派的传人只有练阴式剑。这种功夫造诣越高,寒毒就越重,发作的时间就越紧密。好在用天山的雪莲配置的一种药丸可以压制毒性。这也是无机剑为什么迁到天山的原因。”
罗成不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肋骨,暗生惧意,他问:“那么这种药丸,师叔您可带在身边?配方是什么?”
“配方只有掌门才知道。这也是无机剑派约束弟子的方法之一。每年无机剑派的弟子都会回一次天山,向掌门领取药丸。你或许是无机剑浸淫不深,所以感觉不明显,但是天山之行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梁二怎么办呢?他不是已经另立帮派了吗?”
“梁师兄本是带艺投师,他发现无机剑的问题后,就转攻其他武艺,终于自创出一门独步天下的武功——龙拳。他一直担心无机剑的毒根还留在体内,就向唐师兄索取配方。两人大战三日三夜,不分胜败。双方立誓,如果水龙帮与无机剑派每年比武一次,连续六年不败,无机剑派就交出配方。徐竟是梁师兄最杰出的弟子,他野心很大,颇有智谋,只是这几年来,水龙帮虽胜多败少,但终究无法连续六年取胜。”
罗成放声大笑:“朱师叔,您为了保命,编了这段故事来吓唬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朱云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信不信随你。我告诉你实情,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慈祥的神色,“小茗。你是小茗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辜负她。”
罗成看了一眼于茗,见她睫毛垂下,遮住眼帘,肤色如玉,在月下犹如一只鲜活的仕女瓷瓶,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了。他心中涌起万种柔情:“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朱云飞长啸一声:“多谢你刚才真气相助。等你终于到天山的时候,亲自向我于云水师妹提亲吧。”他拉起于茗,两人身形瞬间消失在黑夜当中。
第六卷 独闯天涯路
第三十五章 恶少
罗成怏怏地回到杨玄感府邸,时不时摸摸肋下,觉得似乎越来越痛。他想:完蛋了,我这么快就被朱云飞种下了心魔。
罗成带着随从快马加鞭赶回幽州,他的心绪很乱。
“喂!小爷啊,小爷啊,您停住马!停住马!小的本小利薄,经不得您的折腾!”
“爹爹,爹爹,救救我……”
尖利的叫声打断了罗成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前面的小镇上,一个少年公子哥骑着一匹骏马,撞翻了一个卖小物品的货摊。货主的女儿有些清秀,少年正抓住姑娘的手,尽情轻薄。那女子挣扎之时打了少年一个耳光,少年大怒:“臭娘们,爷们这是看得起你。你敢打爷们,爷们当街就上了你。”随着几声裂帛之声,女子的衣服很快就被撕开了。
罗成生气地道:“你们眼睛都瞎了!居然允许幽州境内有这种事情发生。”
几个随从急忙冲上去喝止少年:“小子,没王法了吗?把这个姑娘放了。”
少年傲慢地看着罗成的随从:“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来管小爷的事情?”他挥动马鞭,劈头盖脸向他们几人抽来。这少年武艺甚好,鞭子条条没有落空,随从们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罗成纵马上前:“为什么不还手?”
一名随从忍着痛道:“爷,他身上带着王爷的铁血牌。”
铁血牌是由罗艺直接掌握的,非重大事情不会动用。凡身配铁血牌之人,不受官府管辖,所犯事情直接上报北平王本人。铁血牌每次用完都会回收。不料今日在一个陌生少年身上出现。少年冷笑着说:“你们几个畜生也知道铁血牌,还不速速下跪!”
随从们无奈,正待下马。罗成喝道:“什么铁血牌,只怕是假的。”他伸手夺过少年腰间的铁血牌,少年急转马头,铁牌还是落到了罗成手中。少年大叫:“擅夺铁血牌者,灭门!”一个随从冷笑道:“这是我家北平府小王爷,你灭谁的门?”
罗成仔细翻看铁血牌,的确是真的。他正想问少年,碰到他的目光,竟是深深的嫉恨之色。罗成见他容貌清秀,实在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何深仇大恨,再看他骑的马匹,却是自己不久前送给父王的西域宝马,不由哑然:“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有铁血牌?”
“我叫齐纯。这个牌子嘛,你不会自己去问王爷吗?”
罗成捉住少年的肩膀:“我警告你!幽州不是任你胡作非为的地方。我会去问王爷的。不管王爷为什么给你铁血牌,你再犯禽兽之举,我照样可以砍你的脑袋。”四目相对,少年眼中又是一阵一阵的寒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罗成已经被他杀了几百遍了。
罗成撇开少年:“回府!”一行人急速往北平府而去,只留下少年在他们身后恨恨道:“罗成,你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回到家中,罗成待母亲安寝后,和父亲来到书房:“父王,皇上又要打高句丽了!”
北平王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了。皇帝的圣旨都已经到了,营州要出兵二十万。”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北平王突然大怒,把手中的茶碗向儿子当头砸过去,“要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让你去黎阳,是去探探杨玄感的虚实,你却跑到了瓦岗帮反贼打隋军!你嫌皇上对罗家防备得不够,是不是?”
见父亲震怒,罗成站在一旁没敢避开,任凭茶水淋了一头:“父王,这是孩儿一时卤莽,也想掂掂皇帝军队的实力。好在此事已经遮掩过去,还求父王恕罪!”
北平王冷笑:“你要去掂掂别人的斤两。很好,胆子不小。那本王先掂掂你的斤两。我常听军中议论,把你吹捧成罗家铁骑军的战神。皇帝要打高句丽,你问我该怎么应对,我现在倒要问问你!怀远镇固防了吗?辽东的战舰造好了吗?你海战的水兵训练好了吗?”
罗成见父亲火气大得异常,又惊又惧又有些莫名其妙,跪下回答:“回父王的话。这些事情,孩儿都在一一筹措当中。只是每件事情都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好的。”
“很好!你既然没有时间,怎么有空去管教街头少年呢?”
罗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这么快您就知道了?”
北平王冷冷地道:“铁血牌走到哪里,消息时时都会传到我的耳朵里。你以为你私下做什么勾当还能瞒过我吗?”
“父王,那街头小子品行恶劣,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暴良家女子,孩儿如果不是看在铁血牌的份上,早就……”
“你想干什么?”北平王盯着儿子,语气咄咄逼人,“你敢伤他?你胆敢伤害身负铁血牌之人?”
“那,孩儿正要问父王,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件交给一个恶少?”
“住嘴!”北平王从墙上取下鞭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了?”鞭子劈头盖脸地向罗成抽了下去:“不遵铁血牌,轻者皮鞭,重者砍头!你总该记得很清楚吧!”
罗成万万不料自己会因此事挨打,他忍痛叫道:“父王,那个恶少是谁?您为何如此袒护他?”
第三十六章 裂变
儿子的叫声让北平王一惊,他停住鞭子,慢慢道:“他是你齐远叔叔的独子。齐远在战场上为救我送了性命,我就收他为我的义子。他年纪还小,所以发了这面铁血牌保他的安全。”
罗成揉揉自己的鞭痕:“为什么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也不曾听您说起这事情呢?”
北平王卷起鞭子,叹了口气:“我不想你母亲知道,否则又要横起风波。皇帝要攻打高句丽,我心绪焦躁,迁怒于你,你不会怨恨为父吧。”
“如果父亲打了孩儿几下就能解气,孩儿也没什么,”罗成犹豫着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您不再怪罪孩儿,那么儿子就回军营去了。”
北平王心烦意乱地挥挥手:“你去吧。”
罗成起身,又行了个礼:“父王您也早点休息吧。”
北平王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有些无名的感伤。他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他一个人的肩膀上,无论是政务、军队还是其他一些额外的东西。但是自己的勃勃野心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也不允许自己过度宠爱罗成。既然他身为北平王的继承人,生在这个惟有强者才能幸存的动荡年代,就必须成为一把圆月弯刀。
他慢慢展开一封特制的信件,里面是杨玄感熟悉的字迹,出现得最多的字眼还是“举兵”两个字。北平王几乎能背出杨玄感的信,不外乎就是玄感举兵,幽燕呼应,推翻暴君,还隋太平。
他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抉择的关头,皇帝二战高句丽,幽州、营州刚刚恢复的生气又要被践踏。幽燕的军队,始终是皇帝的一块心病。北平王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南陈的时候,那时自己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只差没在街上要饭了。他还记得一群贵族男女骑着白马,嬉笑着去观赏春光,其中最美丽的那个女人眼角连瞄都不曾瞄过自己一眼。那时他就决心娶她做自己的妻子。谁说梦想不会成真呢?
北平王猛击一下桌子:决定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罗成回到军营,他费了很大的劲头才忍住泪水。他不想让父亲认为自己是个懦夫,鞭子不算什么,他只是心痛。从小他就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出身贵族的母亲最讨厌父亲回忆历史,她常常用优雅的语调嘲讽着:“两个乡巴佬,罗成,你始终脱不掉你爹的乡巴佬气。”但是罗成喜欢听,他喜欢听一个穷小子是怎么成长,怎么历经艰辛抱得美人归。罗成对身上的贵族血统不怎么在乎,罗怀很了解这点。罗怀曾经对李建成说过:“我弟弟看起来很文雅,其实他骨子里鄙夷这种文雅的贵族气,他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父亲的草莽气概。”
无论北平王对儿子多么严厉,罗成对父亲的热爱和崇拜之情,从来没有减少半分。但是,随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他和父亲在很多事情上都出现了分歧,他好像正从他崇拜的影子中裂变着。这种裂变很痛苦,他却无法阻止。就像毛毛虫终究要变成蝴蝶一样,谁也无法阻止他的思想脱离幽燕的土地,飞向更加广阔的天空。
他想了无数种应对皇帝征讨高句丽的方法,一直到事件发生,他才知道父亲选择了一个最奸诈也最危险的方式。
时间过得很快,皇帝二征高句丽的命令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了狂风暴雨。正在杨玄感忙于征兵之时,长安传来噩耗,杨素半夜被刺杀了。他新收的女人红拂和一个叫李靖的男人同时失踪了。这对大隋来说真是晴天霹雳,皇帝一直猜忌杨素,但杨素终究是他的叔叔,更重要的是杨素代表着拥戴皇帝的老将势力。杨素之死引起了广泛的猜疑,有人认为是高句丽下的毒手,只为阻挠皇帝的进军;有人认为是皇帝下的毒手,只为消灭一切对他的威望有威胁的杨家人。不管怎么说,这个叫红拂的女人改变了大隋的运程。这正好应了几年前杨玄感自己说的话:女人变成刀的时候,即使温柔,也会见血。
辽东的军队集结到三十万的时候,杨玄感在黎阳反了。李密向杨玄感献上上、中、下三策,即上策为夺取炀帝回国的咽喉临榆关,断其粮草,同时联络高句丽夹击之,杨广百万兵一月可以取之;中策为轻装急进,西取关中,然后扼潼关天险,长久对抗,守时待变,徐图天下;下策为以精兵猛将大举东进,强攻东都洛阳。
没人明白,为什么他选择了下策,那就是直取东都洛阳,试图抓住皇帝和文武百官的眷属,震慑远在辽东的皇帝和众多武将。
东都洛阳,兵精粮足,易守难攻。杨玄感围城数月,不少反对皇帝的贵族和官员都来投奔他,可是洛阳迟迟无法攻下。不久,皇帝率领征伐高句丽的大军回师中原。杨玄感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他派人送信给北平王,希望按照事先的约定,幽州的军队从后面袭击隋军,这样必得天下。
北平王把信件递给儿子:“你觉得如何?他说灭掉杨广后,自己登基,封怀为皇后。”
“父王,您和他以前约定过起兵吗?”
“皇帝的军队里有张须驼、来护儿、宇文成都等一流猛将,我想看看玄感的实力再说。”
罗成吃惊地看着父亲:“如果您没打算和他一起造反,为什么要答应他起兵?正因为您答应他起兵,他才会错误地决定先取洛阳。”
“他迟早要造反,在进攻高句丽前造反,幽燕的军队就免除了灭顶之灾。至于先攻洛阳,是他自己的决策,与我又何干?”
罗成震惊得一时无语,他以前讨厌玄感,但接触越多,他越发觉得玄感是一个性情中人。但是他这样的男人,终于要丧命于父亲的一个根本不会履行的承诺上。“天哪!父王,您的暗示不仅送了杨玄感的性命,还送了很多人的性命!”
北平王生气地道:“造反的人,本来就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再说,幽燕的军队不是不可能动,只要玄感的大军打败杨广的军队,我们的铁骑军可以立即挥军西进,直取关中。”
罗成苦笑道:“玄感真的要赌命了。”
隋军和杨玄感军队的战斗,堪称大隋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这场历时三个月的战斗,不仅死伤无数,更可怕的是,隋朝的不少精英将领统统战死沙场。八月,杨玄感兵败,这个骄傲的男人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死法,他对自己最亲近的手下说:“你割下我的头颅,献给杨广吧。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罗成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叫李姬的高句丽女人,她说,她要改名叫张出尘,她手执一柄红拂,她相信她能为族人报仇。他想:其实我还不如这个女人。
第三十七章 离别
天下大乱了。
杨玄感兵败,隋朝的根基却也动摇了,野心家们纷纷蠢蠢欲动。山西、陕西、河南、山东、江南都有人起兵造反。隋朝的军队疲于奔命,刚扑灭了这里的叛军,那里又燃起了造反的火焰。瓦岗成为这股反隋浪潮的主力。李密在杨玄感失败后,投奔了翟让。李密的雄才大略彻底改造了瓦岗的规模,瓦岗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终于到达了自立王国的阶段。翟让主动让贤,瓦岗建国西魏,李密登基为西魏王。山东,窦建德先称长乐王,又改称夏王。江南,杜伏威称王。
这段中原异常动荡的时期,罗成很清闲。高句丽没有异动。突厥畏惧铁骑军的威名,也表现得比较老实。边境的安宁和中原的巨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幽州的军队安静地等待在边境,像一只打盹的老虎。
罗成知道父亲在观望,观望中原的形势。他也知道父亲在等待,等待的是自己的建议和判断。罗成躲在边境的军营里读书,他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看书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