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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已躺在两仪殿中,不省人事。
太史令傅奕、李淳风与终南山宗圣观岐晖、尹文操及特进、郑国公魏征入宫探视,看出李世民是受了左道暗算,以至于此,但众人卜卦占算,终不知这左道在何处作法,众人忧心如焚,日夜不离大内。
十月二十三日,便是韦灵符取血的次日,承乾心中惊疑之甚,却不敢和别人提起,今日进宫探视已毕,便将纥干承基召来斥问。
“小人,小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小人去光明观查问,韦师兄已不知所往,观内道人与左右坊邻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纥干承基满脸是汗,急得语无伦次。
“陛下一旦不讳,你要偿命。”承乾吼道,在室内团团乱转。
昔年玄武门之事给承乾留下的印象极深,所以李世民固然对承乾寄望极深,承乾内心深处对这位父皇却始终有着一份疏离感,加上前几日称心之事,承乾耿耿于怀,无日或忘,对李世民更是隔膜,但纵然如此,要说弑父害父,他却从来也未想过。
纥干承基汗流如雨:“待小人再……再去……查访韦师兄,看他究竟在何处。”
承乾冷笑:“不必了,你且在这密室之内住着,我自己着人去探访。”纥干承基急道:“太子殿下——”承乾已拂袖出门,将铁门锁上。
纥干承基小有术法,平时奔走于长安权贵富豪之门,以行刺谋生,这密室铁门虽然厚重,原也困他不住;只是要破门而出,却不免弄出动静,如今太极宫内高人云集,东宫与大内相去不过二十步,纥干承基实在不敢冒险在此时此地使出术法,只得战战兢兢,在密室内住将下来。
“秦道长,这是怎么回事?”魏王府内,李泰一脸油汗,也在喝问秦英。
秦英笑道:“魏王莫急,听贫道为你详细解说。”
“你说。”
“魏王,纵然贫道咒杀太子,魏王便能顺利继太子之位否?”
“这个……我听说稚奴与舅父一向过从甚密,而陛下对舅父堪称是言听计从……”
稚奴是长孙皇后第三子,晋王李治的小名,舅父自然是长孙无忌了,此时官居司徒,乃三公之首。
“这便是了,魏王请想,陛下平日最为钟爱者,乃是太子,对魏王和晋王却从来不偏不倚,司徒却喜爱晋王。太子若死,有司徒在,这储君之位,多半还是落不到魏王头上。”
李泰怒意渐息,沉吟道:“可是陛下若猝然驾崩,我便能坐上这天子宝座不成?”
秦英道:“陈国公愿为魏王即位效力,魏王可以放心。”
陈国公便是侯君集,乃是李世民的大将,时任兵部尚书,掌握兵权,自以为功高赏薄,平时颇有怨望,李泰便着意与他结交。
“你是说……”
“四日之后,陛下必然宾天,魏王可早作筹措,时间一到,早早进宫,那时我师亲临,陈国公领军为魏王守住玄武门,贺兰楚石为东宫内应,内外一同举事,便可成就大业。”
李泰听到这里,眉头舒展开来:“你既有这番打算,为何不早跟我说,害我担惊受怕。”秦英道:“兹事重大,贫道不敢事先说破,若事先泄了出去,恐对魏王不利。”李泰深深躬身:“秦道长,为了泰之大业,道长多有劳心,泰异日若能得登大宝,必崇奉道长。”心中却道:这妖道如此大胆妄为,如此大事,竟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我若即位,第一个便要除去这妖道。秦英哪知李泰心中所思所想,笑道:“贫道山野之人,怎敢当魏王大礼,魏王不忘贫道些些功劳,贫道便于愿足矣。”
李泰与秦英又计议了一会,命亲信暗中与侯君集、贺兰楚石联络,宫廷内外,一时间暗流汹涌。
高陵在长安以北三百里,乃泾水、渭水两河交界之处,诗云:泾以渭浊,湜湜其沚。泾浊渭清,历历分明,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一处罅隙,世间横死怨魂,只因怨气深重,不愿就入轮回,多有从此处逸出者。
水下有一潭,深达一万八千丈,八河都总管泾河龙王敖谌的水晶宫便建在潭底。
此刻水晶宫深处的一座偏殿之内,一名红袍道士披发跣足,向着法台连连下拜。法台之上,有一幅画像,面目宛然便是唐皇李世民,眉心、心口、小腹三处各有一小点,如血殷红。
道人仗剑拜舞,泾河龙王敖谌站在一边,神情忐忑。
少时,道人午时拜礼已毕,转头对龙王道:“敖兄,那建成、元吉等人的魂魄在何处?”敖谌忙从袖内取出一个金铜葫芦:“太阳道兄,一十二魂俱在此地。”道人接过葫芦,将葫芦盖去了,用掌一拍,葫芦中飞出十几道青烟,聚成十几个若有若无的人形,两长十幼,正是十三年前死于玄武门之变的建成、元吉与两人的十个儿子,怨气不散,逸出幽冥,却被泾河龙王趁机捉住,野心勃勃,图谋大事。
道人道:“汝等听好,李世民虽只是一介凡人,身为人皇,应运垂象,有南赡部洲亿兆人心拥护,非同小可。他气运未尽,死日未至,如今虽有李泰之血为引,要取他性命,仍然不足,我要取你等魂魄为箭,方能一举致其死命,只是从此以后,汝等必然神魂俱消,灰飞烟灭,再无托生为人的机会,汝等要想好了。”建成、元吉厉声道:“我等与李二不共戴天,只要他死,纵然就此魂飞魄散,我等也是心甘情愿。”十子却只是嘤嘤哭泣。
道人道:“既如此,也罢了。”从花篮里取出三支桃木小箭,道人拈着一支小箭,向建成胸口一插而入,只见建成面目扭曲,神情痛苦,只是强忍不言,须臾,化为烟云,钻入那箭身去了;道人又拈起第二支小箭,插入元吉胸口,元吉也一模一样钻入箭身去了;道人又拈起第三支小箭,十名童子见了,抱成一团,哀哀痛哭。
道人叹道:“两箭已成,焉得独缺一箭?汝等命运如此,岂得怨尤。”手挥小箭,其疾如电,将十名童子魂魄一齐穿在箭上,霎时间魂收烟尽,道人将三支小箭收在花篮里,盘膝在法台前坐下。
敖谌上前躬身陪笑道:“太阳道兄为我奔忙,敖某好生过意不去。”红袍道人道:“敖兄休得见外,你我数百年知交,今敖兄欲图大事,贫道理当略尽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敖兄,我要在此炼箭,三个时辰后方得成功,请敖兄出殿为我护法。”敖谌道:“如此,敖某先行告退了。”又打了一躬,退出殿外,关上殿门,吩咐左右卫士护住此殿,无龙王亲命,不得靠近半步,违令者就地斩杀,众卫士领命,敖谌摇摇摆摆,且先回后宫歇息。
偏殿之中,道人却并不炼箭,看着壁上李世民画像,忽然笑了一笑,徐徐阖上双目,五心向天,自顾吐纳调息。
卷二 有情劫 第二十五章 一旦归为臣虏
灵山胜境,大雷音寺。
“我于过去不可思议无量大阿僧只劫,为凤凰,为大鱼,为猕猴,为狮子,为马王,为鹿,为龟,为野猪,为罗摩,为那罗延,……,今乃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犹如青莲华,红、赤、白莲华,水生水长,出水上,不着水。如是,如来世间生,世间长,出世间行,不着世间法。大众,汝等亦应如是。”
诸尊菩萨摩诃萨,阿罗汉大阿罗汉,辟支佛大辟支佛,济济一堂,大悲世尊释迦牟尼宣说佛道、敷演妙法,忽然顿口不言,微微掀起长眉,看向东北。
如来慧目澄清,譬如大海,波光荡荡,映出满天血色,烈火纷然。
“世尊……”慈航低声呼唤。
世尊不应,只道:“善哉!”大众不敢打搅,一起看向东北。
须弥山,又称须弥楼,苏迷卢,意为妙高,高八十四万丈,居于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与西牛贺洲三洲交界之处,乃尘世第一高山,遍山积雪,亘古不化,故此又名大雪山。
西牛贺洲魔道之主摩醯首罗盘踞须弥山最高顶珠穆朗玛峰,以地母波里提毗、火天阿耆尼、水天伐楼那、风天伐由那、日天子苏利耶、月天子苏摩旃陀罗、波旬、魔罗八大魔神为左右眷属,依山而立七重大自在天宫,经营千万载,西牛贺洲无数外道,大多奉摩醯首罗为天主圣尊而不知有它。
浓云迷雾布满了百万里须弥山,狂风大雪飞旋空中,无数金翅鸟上下翻飞,一座高耸的肉青色璃伽自须弥山顶大自在天宫中伸出,直刺入上方无边黑云雪雾之中。璃伽分三十三层,象三十三天,其上有金色大眼三千只,象三千世界,遍体燃烧着烛天大火,烈焰飞腾,上摩云霄,光芒四射,明亮胜于闪电。璃伽顶上,有大怖畏魔神相,青颈五首,三目四臂,额生新月,黑蟒绕身,身高万丈,四臂分持金弓银箭、沙漏手鼓、三叉戟、末劫火,这就是摩醯首罗、大自在天,西牛贺洲亿万外道之主。
大自在天宫九十六种外道,或倮形,或热灰,或首罗,或虚空,或拔阇罗,或遮文荼,或光照,或威严,迎住了伽楼罗、紧那罗、摩呼罗迦、阿修罗、罗刹、那迦六部亿万魔众,双方高呼激战,一时相持不下。
咚咚的低沉手鼓声响彻在天地之间,大自在天在火光和鼓声中翩翩起舞,三千丈长的黑发仿佛无数长蛇狂蟒,在高空中狂乱地飘扬开来,额间的新月在重重乱云间发出清冷的辉光,无边电火在黑发蛇蟒中噼啪作响。随着摩醯首罗的舞蹈,璃伽上三千只金色巨眼不时射出一道道强烈的光芒,强光穿破雪舞,六合乱扫,所到之处,空中的金翅鸟和四面攻打须弥山的亿万魔众分崩离析,纷纷化为灰烬。
摩醯首罗五首齐鸣,立目圆睁,忽然张开神弓,一箭向空中的薄伽梵曼荼罗坛城射来。
箭身长达五千四百丈,金光迸射,如火如荼,厉啸声中,向前飞来,震得四方虚空如颇黎纷纷粉碎,漫天飞散。
薄伽梵魔城高悬虚空,岿然不动,十六天魔女抬着刹魔圣主的玉座,在无边血火的围绕中向下观看,九灵元圣在魔主身边侍立,见摩醯首罗金箭射来,九灵怒喝道:“世尊座前,尚敢无礼。”长吼一声,现了九头狮子魔身,九首齐作大雷音狮子吼,那金箭将到坛城,如遇莫大无形阻力,速度便慢了不少。
九灵纵跃而起,将金箭咬住,那箭来得好生力大,九灵虽然咬住长箭,却也被震得牙根酸疼,退后千余丈,方才稳住身形。
“摩醯首罗果然长进了不少,怪不得敢自称大自在天,不过这又如何?”刹魔圣主秀发飞扬,白衣翩跹,手托香腮,低声轻笑,粲然的圆月光轮在她身后冉冉升起,一瞬间已长至数千里大小。波浪一般的光流从明月中倾泻而下,四面奔流,月华一照,死去的金翅鸟和魔众重又从灰烬中纷纷飞出,攻向山巅的大自在天宫。
空中月轮照耀,刹魔圣主身后光辉所到之处,千眼璃伽金光黯淡,六部魔众气焰高涨,仿佛滔天的怒潮一般卷向须弥山,九十六种魔道且战且退,
地母波里提毗庞大的上身在大地中涌出,一百条臂膀在空中狂舞,当者披靡,六部魔众无可抵挡,纷纷被她撕成碎片。
十头魔王罗波那见状大怒,从无边雪云中一跃而下,随手拔起一座座小山峰,流星般向波里提毗砸下,波里提毗巨首仰天,端然不惧,百臂齐摇,将罗波那掷来的小山一一接住,又向空中投来,罗波那百臂挥动,又将小山接住,向地母扔去,双方你来我往,一时斗了个不亦乐乎。阎摩罗刹见这地母悍勇,罗波那取胜艰难,手提宝杵,上前助战,遏住波里提毗凶焰。
东南方一片辉煌,日天子苏利耶和月天子旃陀罗连声呼叱,敌住了左魔使双马童。双马童乃一体双身之魔神,两身皆如俊美童子,张弓发箭,箭如飞蝗,苏利耶和旃陀罗不能抵挡,且战且退,波旬和魔罗从后杀来,双马童哪里怕他?双身来去,敌住四大魔神,犹自行有余力,不住发出银铃也似的笑声,撼动四魔心神。
西北方阴云重重,太孛夫人鸠盘荼、铁扇公主薜荔多与牛魔王率十罗刹女围住了摩醯首罗之子战神鸠摩罗和象头神群主,群主身体肥硕,战力低微,只能为鸠摩罗施法护持而已,鸠摩罗现出六首十二臂,手持利刃铁叉,苦战群罗刹魔女。战到好处,薜荔多唿哨一声,退后数步,跳出圈子,自口中吐出一柄小扇儿,不过杏叶儿大小,又将左手大指头捻着那柄儿上第七缕红丝,念一声“苾嘘呵吸嘻吹呼”,顿时化作长一丈二尺长短,这是天地初开,太阴精叶,变化无穷。铁扇公主将这芭蕉扇持在手中,向着自在天宫乱扇,那天宫登时剧烈摇晃起来,泥沙如雨,碎石纷落,鸠摩罗见状大急,十二臂风轮疾旋,左冲右突,却被牛魔王与十罗刹女困住,哪里能彀冲出重围,去救大自在天宫之难。眼看那天宫摇摇欲坠,群主发了性子,长鼻左右甩摆,口中白沫狂喷,罗刹女虽是魔道,却喜洁净,皱眉闪避,阵脚便散乱了。
鸠摩罗与群主大喜,并肩便往那空隙处闯来,正被薜荔多看见,冷笑一声,双臂抡起宝扇,一扇扇来,阴风大作,透体生寒,鸠摩罗与群主身不由主,飘飘荡荡飞将起来,鸠盘荼双袖一挥,两道白气如龙蛇般盘旋而上,登时将两人缚了个结实,拉下地来,蓬的一声,摔得烟尘四起。
牛魔王与众罗刹一拥而上,将两人捉住,拿将刹魔圣主玉座之前,牛魔王高声叫道:“世尊,我等捉得摩醯首罗的孽子来也。”刹魔圣主道:“记了你等首功,可暂时在此将息。”众罗刹魔女围在刹魔圣主周围,看那摩醯首罗如何施为。
那中央大雪山顶,右魔使楼陀罗化身为千百万道青色的风柱,垂天接地,呜呜低啸,将璃伽裹住,四大阿修罗王罗睺落、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现了魔身,千头千眼,头顶虚空,足踏大海,口吐风火,吼声如雷,巨掌障天,与楼陀罗一齐将摩醯首罗困在垓心。好个摩醯首罗,不愧他也僭称世尊,五首急转,将诸般法器泼风也似团团乱旋,护住周身,楼陀罗与四大阿修罗王都有无量神通,在这魔神之前却寸步难越。只是摩醯首罗终究孤身一人,独战五魔,不能兼顾,鼓声与舞蹈便都停了,足下璃伽虽然仍在旋转,却已不再发出毁灭之光,奈落伽六部魔众压力骤轻,声威更盛,大自在天眷属节节败退。那火天阿耆尼、风天伐由、水天伐楼那、波旬、魔罗五大魔神深陷奈落伽亿万魔众重围之中,披发大战。
玉座之上,刹魔圣主道:“摩醯首罗倒也勇猛,右魔使与罗睺罗等人一时却也奈何他不得。”魔师九灵元圣请命道:“待吾相助楼陀罗,将这摩醯首罗擒拿,献于世尊座前。”刹魔圣主笑道:“魔师不必前去,我困于九曲盘桓大虚空藏多年,不见天日久矣,今日重出三界,且让我活动活动筋骨,散散心也好。”九灵元圣道:“是。”十六天魔女娇笑道:“今日得睹世尊威能重现三界,真乃妾身等莫大之幸。”刹魔圣主笑眼盈盈,轻轻抬起雪白的左足,向前探出,刹那间跨过数万里长空,便往大自在天顶上踏去。
阿耆尼、伐由、伐楼那、鸠摩罗、苏利耶、旃陀罗、波里提毗、波旬、魔罗抬头看见,齐声大叫:“休伤我主世尊。”都欲飞身来救,只是自身被奈落伽群魔困住,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够抽身护主?
刹魔圣主赤足踏下,穿过无边风云雷火,踏向摩醯首罗额头新月,此新月乃摩醯首罗魔力之源,一旦被封,摩醯首罗浑身神通立消,虽然号称三千界主,自在天王,也要任人宰割了。然而摩醯首罗终究也做了千万年的万魔之主,虽然被五大魔神困住,手段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