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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下自己终究是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既然已经决定和一横重新在一起,那就必须得给他一个交待。柳旭闭了闭眼,再次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演阳天,可是一看到他那含笑的眼,温暖的笑,她顿时又结巴起来,“我是想说,你,那个,我——我——”
“呵呵,柳旭,你到底想说什么?”演阳天微笑着耐心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
柳旭登时又颓然地低下头去,喃喃道:“师兄,对不起。”
演阳的笑容立时凝固在脸上,目光也瞬间暗了下来,死死盯着她半晌,才字字生硬地问道:“对不起什么?”
柳旭一扭头,一闭眼,深吸了口气,“我,我已经决定和一横在一起了。”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也都泄了。
“你,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演阳天的眼中渐渐冒出火来,他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柳旭。
柳旭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嗫嚅着:“对不起,师兄。”
演阳天蓦地站起来,吼道:“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师兄?叫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吗?”柳旭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他。
“我说过,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演阳天一步跨到柳旭面前,一把握住她双肩,把她拽了起来,对着她咬牙道:“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柳旭低头一声叹息,“可我给不了——”
演阳天立刻捏住她下巴抬起来,瞪着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给不了?我不信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柳旭无奈地叹了口气,满眼歉意,“是,我喜欢你,可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迅速压了下来,死死地封住了她未出口的话。他不要听,也,不敢听,就让他这样自欺欺人一回吧!
柳旭已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她从未想到,一向阳光爱笑的他居然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震惊之下居然一时间忘了反抗。但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已无力反抗,他抱的是那么的紧,紧得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紧得她根本推不开他,她只能不断扭头徒劳地躲避着他的吻,躲了没几下,却又被他的大手猛地扣住了后脑勺,再也动弹不得。
演阳天用尽全身心的力气死搂着柳旭,似乎这样她就会是自己的,似乎这样,她就不会再说出那些让他痛极的话。他狂乱地在她唇上、嘴里啃噬着、肆虐着、纠缠着,攻城掠地、摧枯拉朽、不留一丝余地,几乎把她吻到透不过气。他曾经无数次的憧憬过与她之间的吻,可那是温柔缱绻、情意缠绵的,却不是现下这般绝望到失去理智的。
再疯狂的吻终会有结束的时候,理智终于慢慢回归,刚才急速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缓,演阳天箍着柳旭的手臂松了些,可还是握住她的腰不肯放。但当他看到她已经泛红的眼眶,满是怒意和控诉的眼神,悔意也慢慢攀上心头,不是后悔吻她,只是后悔不该那么吓着她。他有些不敢看她,目光便下移了些,却吃惊地发现,她的唇已经被自己吻到红肿,甚至,甚至还咬破了一处,他心下一颤,忍不住抬手想抚上去,“对不起,疼吗?”可手还没碰到,却被她猛地一把推开。
柳旭一挣脱他的手,就急速后退了几步,她羞怒交加,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胸脯剧烈起伏着,奈何唇舌被他啃咬吮吸到酸痛不已,她手指着他抖了半天才怒斥出声:“演阳,你这算什么?”
“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他绝望的看着她,连苦笑也笑不出了,“你现在,讨厌我了是吧?你从来都叫他一横,却只叫我师兄,你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对吗?”是自己自欺欺人太久了吗?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区别?
“是。”柳旭毫不犹豫的点头,接着又愤然道:“我刚才说喜欢你,是想说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可你听都没听完就——”
“因为我不想听。”演阳天蓦地打断了她的话,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牙关咬得死紧,半晌才闭了眼,重重吐出一口气,艰涩道:“你也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真的,不爱我。”她刚才是那样抗拒着自己的吻,那样抗拒着自己的亲近,即便身体贴的再严丝合缝又有什么用?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从来,就不在自己身上。
看他如此落寞而又绝望的模样,不知怎么,柳旭又想起了当初在P城的机场候机厅,夕阳下,他同样落寞却又极致俊美的剪影,也想起了他为了保护自己,帮自己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骚扰,喝得酩酊大醉的狼狈摸样。愧疚和感激重又慢慢的占据了心头,怒意却开始渐渐消散,人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他向来自制,也从未对自己有过不尊重的举止。想来今天若不是绝望到了极点,他绝不会这样失控地强吻自己。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神色复杂,心绪纷乱,既觉得对不起他,又气他对自己用强,她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因为笨嘴拙舌的她,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角余光扫到她一脸的为难与愧意,演阳天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他赶紧背过身去,仰头看着天。深秋未到,自己心下却已一片萧瑟。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说没有恨、没有怨,是假的。呵护了她几年,也就尊重了她几年,即便心里再如何情动,也从来不敢唐突她。没有奢望过她能以同样多的爱来回报自己,却也希望她心里只有自己。可现在,算什么?
第三十二章 放手
那次在消防通道里的逼问,他明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慌乱,接着就是她的落荒而逃,他以为,她对自己是有情意的。为此,他很是开心了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恐怕她当初不是慌乱,而是不忍吧。
她生日不欢而散后,自己终究还是没忍住,打电话过去问一横,她是不是请了他?谁成想,一横却坦然承认是自己去的,她谁也没请。
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兄弟,虽然现在无奈成了情敌,可兄弟情谊却也矛盾的共存着。因此无论是一横或是自己,也从来不屑去欺骗对方什么。只记得当时听一横这么说时,自己心里立刻就升起了希望,也有了一份雀跃。想来当时她没否认,也只是顾全一横的面子而已。
于是,为了不让她为难,让她能有多点时间去思考,去选择,自己便强自克制着不去找她,即使是在一个公司里,也一再的躲避,就怕她见了自己为难、心烦。当然,他也怕一再紧逼会惹急了她,他可是见识过她真的发脾气的样子的,天知道那时候她会做出什么决定。可是每次在看着她转身离开后,他竟会看她的背影看到痴掉,看到被同事笑话。
他原本想等着她哪天发现了自己的真正心意,能主动来找自己。谁料,现在找是找了,她却告诉自己,她决定和一横在一起。他不懂,他到底哪里不如一横了?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演阳,你,你没事吧?”柳旭见他久久都不吭声,终是放心不下,轻轻问了他一声。
演阳天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努力以平静地声音问她:“他知道你的决定了没有?”
“知道了啊。”柳旭心中奇怪,心说刚才我一开始不就说了么!
演阳天一听,顿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他猛地转过身来,又气又急地吼道:“你怎么不早说!?”如果他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那他不管再怎么爱她,再怎么不甘心地想求证,再怎么的自欺欺人,也绝不会强吻兄弟的女朋友。
柳旭吓得一哆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光起火来,刚才用强的是他,该愤怒的也应该是她吧!她登时也委屈起来,辩驳道:“我刚才说了啊!”
演阳天气得差点没厥过去,“你说的是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这能一样嘛?”就像订金和定金,一字之差而已,法律上的意义却完全不同了。
“啊?我——刚才我没注意——”柳旭立马张口结舌起来,当时本就紧张,自然没注意这些措辞上的细微差别。
“你——哎……”演阳天瞪了一脸无措尴尬的她半天,终是化为无奈地一声叹息,对她,再怎么气,也无法长久。“对不起,我要早知道,我绝对不会……算了,说什么都晚了,你要想骂我的话,就骂吧,如果打能让你更解气,那么打也行。”
“你——莫名其妙,我打你干嘛?”柳旭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他半晌,又别过头叹了口气,“这事,本来就是我没处理好,你,我不怪你。”
演阳天眼风扫过她,却不敢停留,他只觉胸口一股难言的酸胀在蔓延,“柳旭,这没你什么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也没逼着我喜欢你,你也不是没跟我说过让我别等,只是,只是一直是我不想放弃。可现如今,我不放弃也不行了。”他双拳藏在裤袋里,紧紧握着,握着。忽地,他仰天重重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那所有的心痛、酸涩、气恼、不平、苦闷通通逐出自己身体一般。
半晌后,演阳天终于认命地把视线调回地平线,不经意间却又瞥见了柳旭依然红肿的嘴唇,他拳头一松,不由自主地抬手缓缓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唇瓣那柔软的触感和她口中甘甜的味道。但他的心中却苦涩万分,这个吻,是他和她之间的第一个吻,却也是最后一个吻。那么,这算是对自己多年爱恋的一个纪念么?以后只能用作回忆了?他蓦地放下手,重又紧握成拳。不,纪念也好,回忆也罢,总之,自己得尽快放下对她的感情,决不能再眷恋不舍了,惦记兄弟的女朋友,自己成什么人了?
可是抬眼再一看她,那股豪气却又不争气地泄了个一干二净。怎么办?那么的爱她,爱了那么多年,却突然要放手,让自己怎么能甘心?可不放手,又能如何?放手,放手!光是想到这两个字,他心口就难受憋闷地恨不得把一横揪过来痛揍一顿。凭什么,凭什么柳旭就喜欢了他?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他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人的爱情里,那个必须要退出的倒霉蛋恰好是自己呢?
柳旭刚才听了他的话,一直也没勇气看他现下的表情,只是侧头静静站着,不说话,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棵小花小草上。忽然,演阳天突如其来的一声骂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差点跳起来——
“靠!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今天绝对不会放手。”演阳天愤懑的猛地转过身去,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生气还是跟柳旭生气。
“演阳……”柳旭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你,你和他要好好的。MD,我凭什么祝福那小子!?”可话一出口,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急转过身忙不迭的解释:“不是,柳旭,我不是要咒你们,你别误会。”
柳旭心中本就歉疚,自然也不会去怪他。本来么,这时候谁还会那么有肚量去祝福情敌?他能这么说已经算很有风度了,于是她淡淡的笑了笑,“我明白。”
演阳天松了口气,“明白就好。”忽然他又扬起了一个惯常的痞痞地笑容,虽然很是勉强,“但是柳旭,你选了他就不要后悔,我不会像钟鸣远那样,一直守在原地等你的。”
柳旭笑了,“知道了,演阳师兄。”
演阳天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又恢复成了师兄,虽然前面还算是加了自己的姓。呵呵,可自己,终究是只能做她的师兄。他心中一声苦笑,转头不去看她,手却一挥:“走吧,我送你回去。”
柳旭忙摆手,“不用了,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演阳天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怎么那么多废话,快走。”
“好吧。”柳旭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能无奈地跟在后面往家走。
演阳天把她送到楼下,说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柳旭看着他孑然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闷闷的,再怎么想避免,却还是伤了他。虽说伤人亦伤己,可她的难受程度又怎能和他的相比。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上楼,边一步步的踏上楼梯,边无奈地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深秋,似乎在几场秋雨之后,突然就到来了。前几天还是穿的长袖衬衣,几天后却已经套上了毛衣和外套。柳旭那过敏性鼻炎也不争气的又犯了,幸好还没倒霉到感冒,不过喷嚏加鼻涕,还是让她办公桌上的纸巾消耗量急剧上升。在旁人看来,也就是狼狈了些。可对她来说,却是难言的苦楚。她再次擤了擤鼻子,用力吸了吸气,噗——还是堵着,柳旭哭丧着脸,手撑着额头,心中悲呼,谁来给我通通气啊!
“怎么了?鼻炎还没好?”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徐总监。”柳旭赶紧坐直了身子,回头看向徐崚,“哦,我那个方案快修改好了,等会儿就给你拿过去。”
徐崚瞄了眼桌下已经堆满白色纸巾的垃圾桶,叹道:“我是问你鼻炎,不是问你方案。”
柳旭一脸顿悟,“哦,是啊,还没好。”
徐崚看着柳旭已经擦的有些微红的鼻子和人中,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算了,这个方案也不太急,你今天早些回去吧,别加班了。”
“呃——”柳旭不由自主的揉了揉太阳穴,擤鼻涕擤得头都痛了,算了,还是不逞能了,她抬头朝徐崚感激地笑了笑,“好吧,谢谢徐总监。”
徐崚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我现在正好要走,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外面现在挺冷的,今天下午就开始降温了。”
柳旭摆了摆手,“没事,我衣服穿挺厚的。”
徐崚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也就一件薄薄的衬衫,外套一件不厚的开襟针织衫,他又瞥了眼挂在隔断上的一件米色风衣,皱眉道:“你这叫穿的厚?”
柳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可以啦,反正大多数时间都在车上,走路的时候不多,没关系的。”
徐崚叹了口气,“用不着跟我客气。”说着又盯着她有点戏谑地补充道:“不然感冒了我可不给你病假的。”
柳旭当然不会认为他真会不给病假,但感冒本身毕竟不是件什么好事,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麻烦你了。”
徐崚目的达到,边转身边关照说:“那你收拾一下吧,我在大门口等你。”
第四十二章 越界
一横边脱鞋,边戏谑地看着她,“怎么?不能来?”
柳旭赶紧递过他的拖鞋,帮他把脱下的皮鞋放好,嗔道:“我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嘛!”
一横瞪了她一眼,“还不是怕你东西太重。”
柳旭心中温暖,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伸手拽他进了屋,“嘁,进来吧,傻瓜。那些东西真没多重,我可以拿的呀!”
“那你不是说要我下楼来接你么?我以为会很重!”一横分辨道。
柳旭回头不好意思道:“哎呀,我是要你陪我去演阳家一趟呀,我自己去,他爸妈又不认识我,有点尴尬嘛。”
一横闻言笑了,“你怕尴尬,我去送不就得了。”
“嗯,也行。”柳旭点点头。
一横看着柳旭,抿了抿唇,迟疑道:“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碰到钟鸣远了。”
柳旭走到自己卧室门后,拿下外出穿的衣服,头也没回的应道:“嗯,是我叫他来的,送他点东西。”
“什么东西?”一横跟过去接过衣服,帮她套上。
柳旭随口答道:“一些消毒用品,送给你和演阳的也是这个。”忽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咯咯地笑了起来,边扣扣子边回头看他,“怎么?不会是吃醋了吧?”
一横一脸满不在乎地从背后抱住她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要吃醋也该是他吃。”
“哦?心里一点都没有酸溜溜的?”柳旭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继续逗他。
一横漫不经心的看了柳旭一眼,说:“干嘛,你很希望我吃醋?”
柳旭笑眯了眼睛用力点头,“嗯,没见过嘛!”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