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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妃,奴婢告退。”外面传来了走动的声音,片刻便归于静谧,只剩下蝙蝠在夜空中游移,发出“吱吱”的叫声。
“王府警戒周全,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等楚凰出声,青宁便急不可待地发问。若楚凰此行还有同伙,那王爷岂不危险?
楚凰放开手,淡然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胸口传来冰冷的刺痛,青宁甚至来不及变换表情,双手抓着楚凰的手臂缓缓滑下,倒在梳妆台上撞下了整盒的头饰,在暖黄灯光下闪闪发光。楚凰冷冷抽开手,不再看她一眼,到桌边端起烛台四处点燃火丛,不给羽王妃一丝“幸存”的可能。
一直到火舌冲出了屋外,引来了下人的呼叫与救援,楚凰才一把扔了烛台准备回到地下基地。不料这屋子的材料多半是木头,屋子里又布满了沙曼,火一下子就烧得很旺盛,炙烤般的热度一波波袭来。楚凰快速穿行而过,眼见着到了暗道进口,着火的梁子却猛然砸下来堵住了路,情急之下楚凰只能破窗而出,打算趁乱混出去。
“王爷。”
羽王匆匆赶来,脚步却是不急不缓,见到那冲天的火舌不由得微皱眉头,凤羽的颜色深了几分:“怎么回事?”
“依这火势……”王府的老管家小眼睛一眯,撇了撇胡子道,“不像是走水失火,倒像是有人纵行凶!”
“王爷!王妃遇刺身亡了!”两名护军冲进屋子把青宁架出来平放在地上,胸口的匕首直挺挺地立着,很快就印证了管家的猜测。
“传令下去,全府戒严,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走!”
“是,王爷!”
楚凰躲在草丛里,趁乱敲晕了一名家丁,换上他的衣服佯装灭火,正想找机会混出府,闻言不由得脚步一顿。现在离开显然就是自投罗网,算了,还是乖乖先灭了火再说吧,偌大的王府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火光滔天,场面极为混乱,家丁来来回回搬着水桶,迎面走来的一个人不小心绊了一跤,整桶水就往楚凰脑袋上罩。楚凰条件反射地避开,不想脚下踩到碎石滑了一段距离之后径自撞到了羽王身上,吓得楚凰连忙跪地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起来吧。”羽王的声音依旧温和如风,微不可察有几分清冷。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楚凰立刻抱着水桶爬起来,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匆匆跑开打水灭火,不想羽王突然叫住她:“你,过来!”
楚凰心尖一抽,暗道倒霉,却听羽王道:“把王妃带上,随本王来。”
“是,王爷!”楚凰暗自叹了一口气,架起青宁跟上他,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王妃的寝殿在西,距离后院偏殿没多少路,距离王府的暗阁禁地也没多少路,然而羽王带着一路走过,绕了整整大半个王府。唐笙的伤口还没凝结,血流出来淌在楚凰身上又黏又湿,背部的衣衫湿了一片,楚凰暗自叫苦。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用下毒了,至少干净一点。
“进来吧。”羽王推开门,转头吩咐了一声。
楚凰低着头把青宁抗进去,一脚踩上地上软软的毯子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是羽王的寝殿!
羽王却还在往里走:“把王妃带进了。”
楚凰无奈,猜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依言跟了进去。直到穿过了好几扇门,迎面吹来一阵湿润的暖风,楚凰才恍然大悟为了洗浴方便,羽王的寝殿就设在那池温泉的边上。
但是,带一个死人到温泉有什么用?温泉能治病养身不假,难不成还能起死回生?那也太扯了!
羽王停下步子,拾起边上的一块浴巾走过来:“把王妃放下吧。”
“是。”她倒要看看羽王究竟有多大能耐?!
一放下青宁,楚凰陡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只那黏在皮肤上的血渍十分难受。算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她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比较重要。
“王爷,若无吩咐,奴才先行退下了。”楚凰毕恭毕敬,自觉毫无破绽可循。眼前却陡然伸过一只秀气的手来,上面托着一方浴巾像是递给她的样子。
“急什么,你的衣服也脏了,不妨先洗个澡再走。”羽王的声音丝毫没有变,淡淡的似乎还带着一层疏离,但在楚凰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耍她!
站起身抬起头恨恨瞪了他一眼,楚凰也不再装了:“耍我很有趣吗?!”
羽王提了提走,笑道:“很难得才能耍你一次,怎么会不有趣呢?”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浴巾,楚凰转身跳下池子淹没在浓厚的白雾之中,只有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躲开的时候。”羽王耐心的解释,声音越来越近,“王府的奴才和护卫不同,奴才都是不会武功的,那样架势一般人根本躲不开,但是你却避得很迅速。”
哗啦啦的水声顺着波面传过来,楚凰顿了顿,问道:“你下来干什么?”
“被火烤出了一身汗,难受得紧。”羽王的理由很正经。
“噢。”见他停在了一边,楚凰也没理由轰人,毕竟这池子是人家的。两年多没见,他的性子倒稳重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喜欢赶尽杀绝,一开口就阴谋味十足。
“你这两年去了哪里?”那日澧县一别,他留了书信以为她会去找他,却不料此后就再没见过她的影子,虽然金鹰帮如约提供金银粮食,交手的却是别人。江湖中盛传千岁公子携着凤凰血玉隐匿塞外,他派人寻了良久也没有消息。
“我还能去哪?”楚凰轻声一哼,换了男音笑道,“本公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金鹰帮投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自然要连本带利都捞回来才行!千岁还等着王爷大胜而归,赐个肥差耍耍呢!“
拍马屁谁不会?!楚凰心下阴笑了一阵,就算你输得一败涂地,她照样要发这国难财!
“你一直在帝都?”
“是啊!虽然大家都说本公子跑到关外了,可他们也不用脑子想想,塞外飞沙走石缺水缺粮的地方本公子怎么可能住得惯。帝都乃是天子脚下,除了你们几个炙手可热的权贵谁敢轻易闹事?”
“几个?”
“哈,皇帝新政一下法令一出,想造反的人多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跟他们一起搭台唱戏,到时候一定热闹!”有二心的正好一起出来闹腾,到时候一锅煮了省得再麻烦,不过……轩辕墨寒能不能扛得住倒还是个问题。
楚凰一边说着便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羽王的常服裹上,飞身步出池子。虽然有水雾挡着看不见,但是洗澡时有个男人在旁边还是觉得有点那啥。
“这主意不错。”羽王随后步出池子,湿淋淋的秀发垂到腰际,一身白色单衣也湿透,紧紧贴着肌肤显得有些透明。羽王的身材本就高挑,双腿好了以后更显修长笔直,远远一看如同出水芙蓉,仔细看着更是性感得无可救药。楚凰咽了咽口水,捏着拳头把目光转向别处。
余光瞄到楚凰微赧的脸颊,羽王钩唇一笑,狭长的凤眸合了合,走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裳。纽扣解在锁骨下方,湿漉漉的头发既不擦干也不束起来,挂在胸前滴着水珠,不消片刻便染湿了一大块衣襟,胸前的小红点若隐若现。
楚凰正回眼光,猫眼微微眯起。
吓!敢情这厮跟她来美人计呢?!她只不过是时间久了暂时没有抵抗力,想当初为了一个任务在牛郎店当了两个月的牛郎,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的身材和容貌确实一等一的好,回头估计能挂个头牌!
走过青宁的身边,羽王看也不看她一眼,到了楚凰面前才问她:“为什么要杀王妃?”
“小姐毕竟对我有恩,她杀了小姐,我当然要为小姐报仇。”
羽王敛眉:“你见过唐小姐了?”
“是啊,侯爷对你可真衷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楚凰的声音有些冷,却也没有太多的憎恨。
羽王略微缓下心,走进一步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虽然他的衣服穿在楚凰身上显得过分宽大,然而她那玲珑的曲线却也不可避免地隐隐约约显露了出来,特别是微风刮过的时候,衣服掀起淡淡的体香。他的女人不算少,这回却是第一次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想要轻轻拥她入怀,就那么安静地抱着。只不过他很清楚,楚凰这样的人他招惹不得,谁先动情,谁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楚凰低首暗笑,顺势偎上他的肩膀美人计她也会!羽王筹备得差不多了,举事也就在这半年间,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关在羽王府。好在她个子矮,只能靠到他的肩,羽王也不像离歌那么随便,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夜风轻轻飘过,带着夜来香幽醚的香味,月光柔和地洒在地面,池子边的青蛙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得乖张。
“阿凰……”
羽王轻轻开口,宛若情人间的呢喃,嗓音略带嘶哑,合着几分情恸。
“什么?”楚凰的声音依旧冷清凉淡,但是她妥协了。掌心握着从羽王腰际摘下的那个荷包,楚凰讪讪一笑:“这么丑的东西,你竟然还带着?”
羽王连着她的手握着荷包,轻轻放在胸口,笑而不答,只是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阿凰,阿凰,阿凰……”
楚凰突然之间有些茫然,有个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心底。如今却又这样清晰入耳,在耳边来来回回,一遍一遍,“阿凰,阿凰,阿凰……”楚凰的眼角突然浸出一滴泪,突兀地滑落,突兀地坠在羽王的手背,带着突然而至的凉意。
羽王低头看她,眸中略带讶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楚凰合眼抱上他,把头埋进他的臂弯,很深很深,似乎要用尽一辈子的力气,手指抓在羽王的背部,几乎要抓出几道伤痕。楚凰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像是在无声的呜咽,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慕……究竟有多久没有想起你了,我竟然……竟然差点把你弄丢了!我这是怎么了……
羽王环手抱住她,她的体质偏凉,就是在夏日也微冷,仿佛永远都不会热起来。被她这样紧紧抓着,他的心跳陡然快了半拍,突然之间竟有些惶惑,不知该如何应对。平日里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完全没了用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唐鸣钰半夜里听闻羽王府走水,立刻赶了过来,听管家说王爷带走了一个家丁,他便猜到大概是楚凰动的手。而这段时间正是最紧要的关头,羽王一旦下手必定不会留情。他一路奔找过来,却不想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不禁暗自嘲笑了一番。
果真是自作多情,楚凰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立于危险之中。
两年多没见,她长高了许多,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骄纵任性的小丫头,看她依偎在羽王怀里,抱得那样用力,唐鸣钰突然轻轻一叹,却是自己也不知道在叹什么。王爷那样的人,楚凰那样的人,他们之间真的会有感情吗?可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其实就算他们不在一起,似乎也轮不到他啊!
所以他干脆,一开始就放手。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迷恋上她的那双眼睛之后,他就知道,这双眼睛自己不可能拥有。
静默良久,羽王才轻轻开口,怕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又像是好久才鼓起的勇气,语气青涩得如同中学校园的林荫大道上第一次告白的清澈男生。
羽王说:“阿凰,做我的王妃可好?”
唐鸣钰闻言一怔,步子顿在原地,王爷他……一直爱的那个人不是当今皇后么?
楚凰松开手,转身望着夜空中悬挂的明月,一点一点把泪水逼回眼眶,羽王身上的香草气息还弥漫在鼻尖,惹得楚凰微微皱眉。
羽王又问了一声:“阿凰,做我的王妃好不好?”言语中满是期待。
唐鸣钰望着楚凰,突然间希望她能够答应,继而又盼着她不能答应。
楚凰转回身,看着羽王突然哈哈笑了几声,随即一把将那个荷包塞回他的手里,潇洒地甩了甩辫子,挑眉道:“你少拿这种事诓我,像你这种过了不只几手的水货还想在老娘身上占便宜,想得美!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给我几个肥缺,我金鹰帮绝无二心!”
此话一出,唐鸣钰嘴角抽了两抽,默默拿眼觑着王爷,犹疑着王爷若是出手他要不要上前阻止。
羽王的脸色暗了三分,在月光下却瞧得不甚分明,他不知道楚凰为什么一下转变得这样快。但有些事,他知道急不得,金鹰帮他自然要,楚凰她也要。无论作为谋士还是之后的后宫之主,楚凰无疑都是很好的人选。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相信你一次。”
羽王这么说,第二天却又让唐鸣钰送她,显然不是真的信任她,不过她也确实不值得信任。好在她在帝都内的老巢很多,甚至在郊野的竹林里都有一座竹屋小宅子,为了避开无谓的跟踪与监视,她便让唐鸣钰带她到竹屋。
虽然从第一眼看到唐鸣钰,楚凰就知道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风流放荡,然而三年多未见,唐鸣钰的变化也让她吃惊,颇有些士别一日刮目相看的感觉。
羽王手下独当一面的大将很多,如果不能出奇制胜,这一场内斗定然会十分艰难。轩辕墨寒早些时候也料到了这些,但他无力阻止羽王的壮大,甚至只能折损自己的力量去攻打东方国,以求内乱之时能够削弱边境的威胁。
唐鸣钰见楚凰在沉思,以为她想的是刚才的事,不免笑了笑,问道:“刚才王爷提出的那个条件,为什么不答应?”
“条件?”楚凰挑眉,继而恍然道,“你是说王妃的位置吗?呵呵,王妃不过是一个头衔而已,没什么好稀罕的,除非……有朝一日他能给我皇后的权力与地位。”
唐鸣钰笑容微微一僵,随后笑叹了一声:“我觉得,王爷对你……可能是真心的。”
楚凰也笑,并不赞成他:“如果真心靠得住的话,现在的皇后就不是皇后了。”
唐鸣钰不再反驳,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也是什么都不相信,但是她也会觊觎后位与权力,他该相信她吗?
“好了,我到了。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下来喝杯茶,是前段时间刚到山顶采的茶叶,味道很鲜嫩。”她上个月确实来这里住了两日,又请了一个婢子时常清理,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好啊!”唐鸣钰跳下马车,夏日的竹林茂盛阴谧,阵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倒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茶是最常见的茶种,水也是林间小涧里就近取来的,也许没有你平时喝的那么香醇,但淡也有淡的甜味。”楚凰一边娴熟地泡着茶,一边随意地聊着,只当他是好友,不似在马车中那般针锋相对。端着一杯茶递过去,楚凰有些期待:“你喝喝看?”
唐鸣钰接过茶杯轻轻品了一小口,摸样十分虔诚。这几年一直忙于奔波,如此惬意饮茶的日子似乎已是十分遥远,他知道楚凰不会比她闲,可这丫头倒十分懂得享受。竹屋清清凉凉,十分干净,摆设都是精心挑选的,靠北的壁面上还挂着一幅前不久他在淮南见过的名画。
“这不是什么名茶,你可以喝大口些,那样才解渴。”
唐鸣钰还是饮得小心,那么小盅的茶也喝了好几口:“喝太快,我怕忘了这味道。”
“什么味道?”楚凰抬眉一笑,“茶的味道,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