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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不如烧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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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浩山淡淡笑了笑,也没有再坚持,便停住脚步,目送她远去,回头又深深看了那酒楼一眼,上马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酒楼上,穿着紫衣的男子眯着眼看着谭浩山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坐在上首,穿着正蓝团花锦袍的男子笑道:“那女人就是雾峰寨少当家秦二娘?这谭浩山想必这是来试探你了。”
另一个红衣男子也道:“瞧他如今处处小意奉承,殷勤得很,袁七,这秦娘子该不会见异思迁,对这谭浩山有几分意思了吧?不然怎么往这里看一眼就走了?”
他嘻嘻哈哈地笑,紫衣男子懒洋洋哼了一声,眼里也有几分阴郁,却不答话。
锦袍男子也对他道:“子深,你莫要大意。谭浩山城府极深,善笼络人心。他若出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红衣男子继续煽风点火:“袁七,晋王殿下说得极对。他如今深得陛下恩宠,又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听说还时常到城外探视流民,赚来好名声。这女人一看便是没什么脑子容易上当的,你却莫受其牵累,影响大局。”
袁湛并不理会他,有滋有味品着上好的玉琼酒,只对锦袍男子笑道:“他们只是猜疑,不必打草惊蛇。殿下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你休说大话,不然怎的上次剿匪时反被那边的人抢了先,险些儿让秦二娘成了他们的筹码?”红衣男子可不给他面子。
袁湛一听脸上下不来,酒也不喝了,威胁似地看他一眼。
被称作殿下的锦袍男子哈哈一笑,解围道:“此事不怪他,只能怪尉迟靖被人骗误了事。这一回我上奏父皇,让他去平乱,也算将功补过。”
“那尉迟靖还不是他叫去的,误了事岂能怪得了别人?若没有延误时机,秦娘子早住进了金雀台,又哪有现在这般麻烦?”
袁湛不屑道:“金雀台岂是那种女人住的,当初不过是……”说了一半又顿住。
“阿嚏!”秦歌打了个喷嚏,搓搓手,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好在还没下雪呢。
她走到家门口。
“阿娘!”秦萌跑了出来,拉拉她衣角,小手指着远处沿着城墙边靠着坐的流民,说,“阿娘,那些人好可怜。”
流民日渐增多,官府限制他们的行动,在城墙附近划好了线,要求他们在规定的地方呆着,不得乱动。天气冷,很多人衣衫单薄,只好晒太阳取暖。
“是啊,我们去帮帮他们。”秦歌抱起秦萌,从铺子里拿个筐子装了些馕饼,又提了一壶热汤,走到抱着孩子的妇女面前,将馕饼给她们,教她们撕成小块放进碗里。
有小孩子饿得抓起硬邦邦的馕饼就往嘴里塞。秦歌连忙冲上热汤,那些人狼吞虎咽吃着。
却有更多人看到了涌过来。秦歌手上的饼被他们抢光了,连壶也拿走了。
每次送点饼什么的都会遇到这样的事,秦歌怕秦萌被撞倒,连忙带着她离开。
哭叫声传来,秦歌回头看看那些争抢的流民,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每天都有官府来人给他们送些吃的,可是这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城外也有达官贵人或富商大户搭起了施粥的棚子,秦歌当然没有那样的资力,但是她也想尽一点自己的力量,就像前世,遇上洪灾地震,她多少也捐助一点钱尽一点力。
这么一想,秦歌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她回去数了数他们赚下来的钱,又和阿翠商量了一下,拿了一部分到府衙去,找了个小吏问哪里负责收捐款。
没想到那坐在衙门口办公的小吏很鄙夷地看了看她和她带的钱,起身赶人:“走走走,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来做善事?”招呼衙役连喝带赶把秦歌轰了出去,秦歌气得差点吐血。
气愤愤走了一路,脑子才算是冷静一点。怪不得出门时阿翠也是欲言又止。大概这个时代,还没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识,这天下是皇帝的,你要操心还得有操心的资格才行。
秦歌想想也不气了。只是最近负能量太多,她要调整调整心态才行。
还没到家,秦歌就见一棵大树下一群孩子在打架,她听到一声尖叫,竟像是阿萌的声音,唬得飞快跑过去,大声喊着:“住手!”
那些孩子回头一看大人来了,都停住了手,四散跑开了。一个孩子趴在地上,紧紧抱着秦萌,把她护在身下。
秦歌忙把阿萌抱出来,看她没受伤,只是脸上蹭了点泥,才松了口气,又道:“我不是叫你好好在家吗?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翠姨可知道?”
“我拿饼给他们吃,那些人偏要抢。”阿萌扁扁嘴,又指了指刚才护着她的孩子,说,“这两个小……哥哥帮我来着。”
秦歌顺着她指的一看,方才和另一个小孩滚成一团的孩子就站在旁边,约莫六七岁,脸上还有几道血印。而护着阿萌的这个,大概十一二岁,本来就破的衣服已经穿不得了,露出的手臂上都是伤。
若不是他们护着,只怕现在受伤的就是秦萌了。秦歌不由后怕,又可怜这两个孩子,便带他们回去包扎。
走了两步,阿翠也急匆匆找了来。两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
秦歌打来热水,给两个孩子擦洗干净,涂上伤药,又找了些旧衣服拿了两件给他们换上。
这两个孩子是兄弟俩,姓李,跟着父母逃难,途中失散了。大的十一岁,叫阿森;小的只六岁,叫阿水。眉眼都还挺清秀的,就是太瘦,估计一路吃了不少苦。
阿翠端来吃的,小一点的阿水饿得厉害,抓起来就吃;阿森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秦歌。
“你吃呀。”秦萌把盘子推到他面前,阿森见秦歌微笑着点点头,这才吃了起来。
秦萌悄悄对秦歌说:“阿娘,他们好可怜啊,阿爹阿娘都不见了……”
秦歌把阿萌拉到一边,严肃道:“你也知道他们可怜?你若是再这样不听话,再被人拐走怎么办?你看翠姨为你急成什么样了?她伤才刚好。”
秦歌是真有点生气了,她一直觉得秦萌听话懂事,可是自从进了京城,她就格外调皮,经常背着大人到处乱跑,把秦歌和阿翠吓得不轻,恨不得一直把她关在院子里。
秦萌低下头,扁了扁嘴,小声说:“没人陪我玩……”
一瞧她可怜的样子,秦歌的气又消下去了。三岁的孩子最希望有人陪,她的小侄女这么大的时候一家人围着转,她还要找小伙伴呢。这段时间秦歌他们全都忙着生意,的确没人陪她。
“阿娘,让他们留在我们家好吗?”秦萌又说。
两个孩子听到这话,都停了下来,一起眼巴巴看着秦歌,却没有吭声。
秦歌一愣。
阿翠开口了:“阿姐,不如留下他们保护阿萌?如今我听说好多人家买了流民做奴。”
什么?
秦歌傻了。她看到这两个孩子先想到的是找他们的父母,可这兵荒马乱的,他们的父母在哪里呢?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想到阿翠还提议收来做奴仆。
阿翠是一心为秦萌着想,这两个孩子得了秦萌的恩惠,成了她的奴仆,就会忠心耿耿保护她,也免得他们看顾不周的时候出事。
那个叫阿森的孩子很机灵,见状立刻拉弟弟下桌,一起跪了下来:“求娘子收留我们!小大娘时常送吃食给我和弟弟,阿森感激不尽,愿意卖身为奴报答娘子和小大娘!”
秦歌看刚进来的阿介也是一脸理所应当的点头,知道现在买奴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可还是不想这样。
她不能捐款,收留两个孩子也就当是做了好事,想了想便说:“你们就留在这里,也别提什么卖身为奴,日后若是找到了你们爹娘,你们还可以回去。”
阿森怔了一怔,似乎很是意外,这一次重重磕了头:“谢谢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六章了,没有脚印没有花花,果然是冬天快来了……
唔,我得出去玩玩,存稿箱伺候~~~~~~~~~~

☆、反常的是谁

收留两个孩子也不算很艰难。小点的阿水可以陪着阿萌,大的阿森已经能帮忙做事了。看到阿萌不再闹着跑出去,秦歌也很欣慰。
流民越来越多。冬天本来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连野菜都挖不到,据说有些地方遭了灾,本来就困难,胡人一来,大家更过不下去了。逃难也成了一种传染病。
官府分发冬衣和食物远远不够,这时候主要靠的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粥棚和衣棚了。那些难民都围着施粥棚子落脚。
店里有阿翠和阿介,秦歌时常拿上一袋馕饼出城分发给那些流民,她分东西一般都偏向老人和小孩,他们很难抢到食物,排队也挤不过别人。
可今天她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时却停住了脚步。这个人身形瘦,骨架子却大,一看就是个能做事的。最重要的是秦歌见过他,就在西市铁器铺子附近,是个瘸子,几次找活儿干却被人赶出来。
现在这个男人目光呆滞跪着,面前躺着一个人,脸被一张黄纸盖住了,花白蓬乱的头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天气越来越冷,老人被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秦歌将馕饼递过去,那男人看也不看,只是直直盯着眼前的尸体,泥塑一般。
几名管着京城治安的武侯走了过来,要抬走老人。那男人猛醒过来,抱住老人的尸体不放,吼道:“不要动我阿娘!”
那些武侯见怪不怪,只不理他,抬着尸体就走,那那男子一瘸一拐赶上前,拦住不许。
武侯道:“人已经死了,你清醒些,不抬走埋掉你想怎样?”所谓埋掉,也只能是送到乱葬岗上去,那里已经堆了许多尸体,挖个大坑一起埋了。
男人无措地四处看了看,看到秦歌,扑通跪下,道:“这位娘子好心,小人愿卖身为奴,只求娘子拿些钱安葬我娘!”
秦歌退后了两步,有些犹豫。
要说她来这里,的确是受了阿翠的启示,想物色适合做铁匠的人。她见过这个人到铁匠铺子找事做,应该对这一行有点经验才对。可是眼下一看这似乎像趁火打劫,普通安葬费大概几百钱,这就把一个人买了过来,秦歌有点接受不能。
迟疑之间,秦歌问道:“你……你可会打铁?”
男人愣了一愣,拼命点头:“小人原是开铁铺的,会打铁。”
秦歌一喜,正盘算着怎么办,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谭浩山,他来探视民情,看到这边喧闹,关切问道:“少当家,可是遇上什么麻烦?”
秦歌还没说话,那男人磕着头求道:“求娘子买下小人,小人做牛做马心甘情愿,只求娘子安葬我阿娘!”
他不住地磕头,脑袋在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那谭浩山看得皱眉,向武侯问了事情经过,对秦歌道:“此事与少当家无关,少当家还是走吧。”
秦歌顿了顿,道:“我……我想买下他,如今饼铺正缺人手。”
这话不算假话,阿介迟早是要跟戚凤崖走的。
谭浩山思忖了片刻,道:“既如此,此事要先经过牙署,可交给我。”
秦歌打听过相关事宜,买奴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就完了,要到官府过契。
尤其是良民为奴,一般都是不允许的,当然遇到灾荒祸事政策就会宽松一点,也算是缓解社会危机。但是手续总会麻烦很多,一般不找官牙,也要找私牙。
她犹豫了一下,说:“又要劳烦谭将军。”
秦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那男人,说:“你先去安葬你阿娘。事都办好了你便到南城门附近银杏树下的烤饼铺找我就是。”
那男人没想到秦歌这么相信自己,一时怔住,重重磕了三个头,便找人抬了母亲的遗体离开。
谭浩山叹道:“用人不疑,少当家果是女中豪杰。”
秦歌尴尬笑了笑,其实她是想着现在铁铺八字都没一撇,多个人还要多一份口粮,能省一点是一点。
秦歌馕饼发完,身上也没钱了,便和谭浩山告辞。
谭浩山目送她远去,唤来一个手下,道:“去弄清楚那人来历,这些日子更是仔细盯好了铺子。”
“是。”
秦歌完成一件大事,回饼铺的步子也轻快起来。接下来她就要努力赚钱盘个铺子下来,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秦歌回到饼铺,正有一群人买饼,那装扮居然还不是一般的商贩,她走近了一看,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恰好在问你家店主在哪里。
秦歌应了一声,问道:“这位客人要些什么?”
那个管事上下看了看她,便说:“我要在你家买馕饼,你有多少存货?”
秦歌忙道:“存货还有一些,却不知贵人要多少?”她记得着这馕饼每天都会多做二三十个,而要得多的商人都会提前一两天预定。
“越多越好,三百个,可有得?”
秦歌一听差点闪腰,这饼再耐放,越放越硬口感总会差一点。她家生意再好也没有必要预先做好这么多啊,可这管事还不是订货,他那意思就是现在急用。
这么大笔生意一定不能错过,秦歌想拖一拖时间,还没想好怎么说,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你放心,自然是有的,便是再多也有。两个三枚钱,三百个便是四百五十钱。”
秦歌一看,秦萌就站在那管事旁边,她个子矮,不低头没人注意到,好在阿森和阿水站在她两边,替她隔开了人群。
秦歌惊讶,家里怎么会有几百个馕饼?
正在这时,阿翠阿介各提着一个大筐子出来,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馕饼。那阿森阿水也跟着进去,又抬出一筐子饼来。
那管事喜出望外,道:“好,这些我都要了!”
招呼后面的下人来取饼。数出来一共三百二十个,秦歌还是算的四百五十钱,那二十个就当是附送。
管事也很爽快,付了账,又出定金预定了后几天的馕饼,五百个。
等人走了,散客们继续买饼,四下里谈论,秦歌才知道这位管事是京城近几年新富起来的张家,买饼是用来赈济灾民。
原来商洛朝立国不过几年,朝廷教化人心,很重视仁德执政。前几年遇到灾荒,主持赈济灾民的富贵大户都得到了朝廷赏赐,更有最被人称道的李家得到皇帝赐的牌匾,这比金银都要贵重。
所以这家也有心要在这一回做出点名声来。只是施粥的人家几多,轻易也无法出头。
一贯以来多是施粥,而这粥要熬好,很费时间;大米比面贵,若是熬得稀了还有人背后说嘴。这家一个管事看到秦萌带着两个孩子教那些灾民泡馕饼吃,又省事又耐饥,随时备着热水也不费事,倒是看着极好,赈济得上人多,又和别家不同。因此回去禀报了主人,就打听了地方来买饼。
秦歌一面高兴一面生气。
因为储存馕饼的主意竟然是秦萌提出来的。
阿翠一向都依从她,那两个孩子更是唯秦萌马首是瞻,阿介是戚凤崖留下帮忙的小仆,当然只听话做事,什么也不多说。
结果就是秦歌被蒙在鼓里,也是这段日子她一心想着铁铺的事,倒没有太留意饼做得多少。
大生意上门,大家都很有干劲,热火朝天做馕饼。
秦歌记好帐,把秦萌拉过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
在京城呆了几个月,秦萌个子像是长了一点,小包子脸圆鼓鼓的,细细的小眉毛,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红润的小嘴,怎么看也还是个孩子。
“阿娘?”秦萌被她看得不自在,扭着身子撒娇。
秦歌问她:“你怎么想到要储备馕饼?”这事也太不寻常了。
“阿娘每天送饼给那些可怜人吃,我想多送一点。”秦萌嘟嘟嘴。
说到这个,秦歌倒又想起来:“你是不是又到处瞎跑来着?这几天又不听话了?”
她居然还让人家管事想到用馕饼赈灾,这事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秦歌真不敢想一个三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能耐,要么就是……
秦歌心里一跳,难道秦萌也是穿来的?
这么一想秦歌死盯着秦萌的眼睛,恨不得看出什么究竟来。
“……阿娘?”秦萌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嘴一扁要哭。
阿翠不放心,走进屋里看者母女二人的架势,赶紧把秦萌拉到自己身边:“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在秦歌坚持下,阿翠现在不再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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