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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连才说话犹如蚊子叫一般:“何吏,二队的情况太复杂,要想短期内改变几乎不可能,而你也仅仅是个代理队长。”冯连才停顿了一下,掏出烟递给萧何吏一颗,自己也点上了一颗,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乔局长说了,让你带三个月工资过去,但并没有明确这是人员工资,也就是说,这个钱可以作为活动经费来使用。”
萧何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冯局长,您的意思?”
“送礼。”冯连才悠长地吐出一口烟气,平淡却清晰地说道。
萧何吏一愣,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不合适吧?”
冯连才一听马上站了起来,有点不悦地对萧何吏说道:“呵呵,觉得不对就当我没说过。”
萧何吏赶忙站起身,一脸的歉意:“冯局长,我哪懂这些事,您说,具体该怎么办?”
冯连才有些不满地看了萧何吏一眼,不过还是慢慢地坐下了:“何吏,二队所有人员一共四十个,平均工资是一千五,一个月六万,也就是说你带三个月工资过去一共是十八万。”
萧何吏不解地点着头,他不明白冯连才算这笔帐是什么意思。
冯连才继续说道:“你一到任,立即把工资提高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按平均二千发,四十个人一共发八万,先笼住人心,让他们在这一个月内别出乱子,然后把剩下的十万用于联络关系,请客送礼。”顿了一顿又解释了一句:“只要不往自己兜里装,就绝不会犯错误。这种支出很正常,大家能理解,哪个一把手不是这么干?”
萧何吏为难地摇摇头:“我也不懂这些事啊,都请谁?怎么请啊?”
冯连才轻轻地说:“何吏,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上下打点,能抢回一队队长最好,就算是争不回,也能在领导那里挂上号,下一步调整的时候会有效果的。”说着把烟头轻轻地在烟灰缸里掐灭,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何吏,这种机会不多啊。”
萧何吏有些为难:“冯局长,您这突然一说,我觉得有些发懵,回去我好好想想。”
冯连才站起身回到真皮座椅上,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吧,我只是建议,主意最后还是你拿!”
萧何吏点点头,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道:“冯局长,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冯连才没有抬头,语气明显地冷淡了下来:“明天吧,下午你好好想一想。”
任前请教
萧何吏回到综合科,心里七上八下扑腾个不停,从内心里来讲,他不想按冯连才说的去做,把效果的好坏和微著先放在一边,单单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以全队四十个人两个月的工资做赌注,即便赢了,也是留下身后洗不净的骂名。可是拂了冯局长的好意,会不会因此而被疏远甚至是得罪他呢?自己刚才的犹豫仿佛已经引起了冯局长的一些不快。
萧何吏叹了口气,如果是李青云他们,或许可以回家向深谙官场之道的父母请教,可是自己,能将这些尤其是冯局长的建议向谁说呢?任书记?刘文正?都不行,那等于是出卖冯局长了。年轻点的,阅历都与自己差不多,估计也是见仁见智,谁也说服不了谁。况且自己能问出口的也只有陈玉麒和陆春晖了。陈玉麒肯定不行,他本来就对冯连才的印象很差,很难给出一个公允的评判;陆春晖?也不行,他到底与冯连才是什么关系自己到现在也没搞清。
还有谁呢?。王叶秋?不行,陈方凌?更不行!萧何吏苦思冥想并一一否定着,脑海里甚至闪过了段文胜那张俊朗的脸,心里不由一时感觉很苍凉,真是到了无人能诉说心声的地步了,居然想到了他。
如果有一个素昧平生,对单位知之甚少,而又充满睿智的人就好了,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萧何吏自嘲地摇摇头。
就在萧何吏满心焦躁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接通张伟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下午有事没?我想去单老那一趟,你陪我去吧。”声音很虚弱,没有往常的骂骂咧咧,看样子是被那劫数折腾的不轻。
“刘树国不是帮你问了嘛,根本不用做手术!”萧何吏没好气地说道,刚要在讥讽几句,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单老精神矍铄的身板和面容,耳边响起了单老说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小吏,你的坑别别人占了”的话,心里不由一动,或许单老可以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题,于是改口说道:“好吧,一点在清风桥集合。”
放下电话,虽然内心依旧忐忑焦灼,但萧何吏还是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或许是有了一种寄托和期待吧。
单老教诲
这一章,牧羊写得很痛苦,反复思量了好久,写完又删除,删除完又写,觉得写上不是太合适,但不写又觉得缺了点什么。今天更新两章,单老教诲都在下一章里,不相信迷信的朋友可以略过此章。
下午,单老家中。
单老笑着对张伟康说:“做手术吧,趁着年轻,身体恢复得快。”
张伟康立刻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恩,那我回去就联系医生安排手术。”顿了一顿,又不放心地问道:“单老,我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吗?”
单老笑了笑:“小康,放心吧,一心向善,天庇佑之。你心存善良,无福寿也长。”
这句话在萧何吏听来,怎么听都像是句安慰性的一般话语,可张伟康却顿时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仿佛一颗久旱的禾苗刚被绵绵的春雨滋润了一般。
萧何吏觉得好笑,如果单老这时候说不用做,不出两年这个病自己就能好,估计张伟康也会深信不疑,也会很坚定地快乐着等上两年。
当然,这并不是嘲笑张伟康,正相反,萧何吏甚至有些隐隐地羡慕张伟康,人其实有个信仰挺好,不管是信佛信鬼还是信天地,只要是深信不疑,便会少却许多的烦恼。事成与不成,皆在天意,早已注定,与人与己无关,便无恨无怨,有的只是淡淡的接受与感恩的喜悦。把整个自己完全托付出去,这是多么洒脱的一种生活方式。
单老对张伟康说:“小康,你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活动活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张伟康出去了。单老笑吟吟地问萧何吏:“你信吗?”
萧何吏苦恼的摇摇头:“单老,我其实一直很希望自己能信,因为那样生活会变得简单踏实并且快乐,只是我一直做不到。”
单老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你见过阴传!”
萧何吏的脸色突然变了,一瞬间仿佛失去了血色:“你,单,单,单老,这也能看得出?”
这是萧何吏心中的一个秘密,他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只在自己心里。
那是萧何吏上小学的时候,邻村有个老妇人,丈夫早亡,无儿无女,生活得很窘迫,有一次,萧何吏放学回家,看到老人正在吃力地拾柴,心里很大不忍,从此便隔三差五去帮老人背一担柴火。
那是个目不识丁的老人,而且纳言少语,每次萧何吏帮她背来柴火,她总是局促地搓着手:“你看,你看……”那个谢字始终吐不出口。
可就是这样一个六旬老妇,在病了一场以后,突然变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起来,不能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也将各类事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帮人看风水,设计房子,还能做一些复杂的法事,一时间七里八乡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
萧何吏后来得知,这种现象叫做阴传,本来以为这只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但后来有一次发现在国家级电视台的节目里居然有专家在用科学的理论去解释这种现象,这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老妇人对萧何吏极好,那些用不完的贡品,萧何吏随时都可以吃去拿,甚至那间谁也不能踏进半步的小黑屋对萧何吏也是永远敞开的。在那里,萧何吏见到了太多太过神奇的东西。但即便这样,萧何吏仍然始终不相信命中注定魂魄之说,他坚持认为这些奇异的现象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只是目前有一些还解释不了罢了。不过这些并没有妨碍他对这些奇异的事情怀着深深的敬意。
单老教诲2
萧何吏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艰难地笑了笑:“单老,我们不提那些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请教几个现实的问题。”说完也不等单老回答便自顾地将从竞争到调整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单老静静地听完:“小吏啊,我真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事,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当你再回首时,会发现这些事情是何等的渺小与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费心思。”
萧何吏有点羞愧的神色:“单老,我知道这些事对您来说太俗了一点,可我还是想求您能教我一点人生经验,让我能更好的把握和驾驭这个位置。”
单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地说道:“那我就闲谈几句,首先,你那个冯局长的建议要坚决拒绝,方便的话,你可以回去打听一下,看他是不是最近在忙他自己的一件大事情。”
“恩,好!”萧何吏眼睛一亮,重重地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怎么自己也变得跟张伟康一样了,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
单老又说道:“小吏,如果做技术,钻研业务,那就需要一股木石的劲头,硬钻到底,但如果是当官弄权,那就需要有几分云水的身段,很多事都不是可以硬冲硬顶的。”
萧何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单老,我到任后该先做什么呢?”
单老笑了起来:“队里具体的情况你都不了解,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你以为我是神仙呢?”顿了一顿,单老又说道:“不过一般来说,当到一个单位,最切忌急功近利,勿轻试以幸功,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贸然地尝试,成功很少是侥幸得来的,尤其你现在根基不深,要扎扎实实慢慢地来。”
萧何吏若有所思地听着,半响又问道:“我去队里以后该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呢?该亲近哪些人,疏远哪些人?”
“你听说过狼群如何攻击带枪的人吗?必须有几头敢于前冲不怕死的,否则僵持的局面就很难打开。队里要打开局面,手下要有几个敢打敢冲的人,比如岳飞身边的牛皋,杨六郎身边的孟良焦赞。为什么英雄人物身旁都有个莽汉似的人物,就是因为他的作用很大而且不可代替。当然,如果能有个赵云式的人物那就更好了。”单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要提防哪些人,就根据情况随机应变吧,只要记住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就好了!”
“我这么年轻,阅历,能力都不强,很怕大家不服我。”萧何吏担心地说道。
单老摇摇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必太在意,只要记住当官眼睛要经常向下看,了解下面的声音是一方面,更重要地是因为向上看总会看到有些水平不如你,但职务比你高的人,这样会让你心理失衡并且骄慢,但向下看,就会发现很多能力水平比你高,但因各方面原因还没有达到你的位置的人。这样既有助于平衡心理,又会促使你提高。”
萧何吏默默地听着,心里很开心,觉得今天真是没有白来,受益匪浅。
“你和小康不同,他是教人,你是用人,用人和教人,正是相反,教人是责咎其短,用人是取他之长。小康是要多寻人之短然后教之,但你需要多看人之长,再酌情用之……”
一老一小谈的投机,老的谈的随意,小的听的专心,很快就过去了大半个下午,萧何吏不经意看表,才猛然发现时候已不早,忙起身单老告辞。
单老说了大半天俗事,仿佛也沾染了一些俗气,出门前居然破天荒地拍了拍萧何吏的肩膀,说道:“扬名每在穷苦日,身败多在得意时。小伙子,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好好地干吧!”
萧何吏赶紧谦虚地说:“一个农家孩子,有口饭吃就很知足了,哪敢奢求太多。”
单老哈哈大笑:“小吏,这可不是心里话啊。”
萧何吏脸一红,喏喏地说道:“呵呵,谁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但就是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啊。”
单老微微点点头:“大贵在天,小贵由勤,当凌云的高官主要靠机缘,但当个小官小吏倒还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争取的。”
任前之夜1
傍晚,萧何吏回到单位,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走进去一看,只剩下陆春晖一个人在加班。
陆春晖好像刚忙完的样子,见萧何吏进来,便打开抽屉拿出一盒烟扔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马上成了几十个人,七八条枪,权重一方的实力派了,先巴结巴结。”
萧何吏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撕开烟盒取了一支点上:“你也太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通知一声,真是世态炎凉人情似纸啊。”
陆春晖很无奈地笑笑:“早知道了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像咱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农村孩子,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摆弄宰割。”说着说着,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陆春晖竟有些凄凉起来,很少见地跟萧何吏要了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冯局长最近忙什么大事呢?这几天感觉他好忙呢。”萧何吏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还能忙什么?局长的事呗。”陆春晖撇了撇嘴。
萧何吏一愣,有些夸张地问:“冯局长要当局长?”
陆春晖也弹了弹烟灰:“他前面还有任书记和苏局长呢,估计难度挺大,这几天忙活得挺紧!”说着从抽屉里拿着几张发票:“看,光让我给他处理的餐费就快两万多了。”
萧何吏笑了笑,心里雪亮起来。
陆春晖见萧何吏笑的有些古怪,心里隐隐后悔,忙叮嘱道:“就你一个人知道,别出去乱说啊。”
“谁管你这些破事!”萧何吏说着站了起来就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站住了:“明天我就去二队了,你不给送行也就算了,难道没几句话说?”
陆春晖撇撇嘴:“送个屁行啊,估计过不了一个礼拜就得哭着回来!”
萧何吏皱起眉,有点不高兴:“我非干出个样子给你看看!”
陆春晖不屑地说:“切,你以为这么好干,真好干的话,朱兆强那老油条能不干?我劝你你去了以后,队里如果有闲钱,没事多请请客,拉拉关系,比如多请请局办公室主任啥的。”
“滚吧你。”萧何吏佯怒摔门而去。
任前之夜2
萧何吏刚走到楼梯拐角,陆春晖从办公室露出头来喊道:“等我一会。”
“又什么鸟事?”萧何吏站住了。
陆春晖锁好门快步走了过来,拍了拍萧何吏的肩膀:“走,请你吃饭,别说不给你送送行,连过几天再给你接风的酒都准备好了,哈哈……”
“滚蛋!”
“呵,你还不信?走着瞧!”
两个人一路斗着嘴来到了新开的一家酒店,陆春晖说:“走,进去尝尝,我来试吃了几次,还可以。”
进了酒店,两个人找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四瓶啤酒,萧何吏一瓶,陆春晖三瓶,两个人边喝边聊。
陆春晖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这菜味道还可以吧?”
萧何吏撇撇嘴,讽刺道:“太腐败了,天天光知道找饭店吃饭,你还有没有点正事啊?”
“正事?”陆春晖放下筷子有点激动起来:“这个社会现在还有正事吗?要是有正事,刘文正能不参加竞争就直接任命综合站站长?有正事他刘文正能正科不满两年就提副局长?有正事你能从一队队长突然变成二队队长?”
萧何吏默默地夹着菜没言语,他知道刘文正提拔为副局长对陆春晖刺激很大,但仍然隐隐觉得提拔刘文正是正确的,虽然提拔陆春晖也没有错。
陆春晖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就换上了开玩笑的口气:“当然,不让你当一队队长还是对的,否则那才是真正没有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