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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张为康的宿舍,柳青香先扫了一眼,第一感觉就是东西太多,哑铃、臂力棒、拉力器、各色球拍,扑克、麻将是一应俱全,不过东西虽多,倒也条理整洁。
刘树国建议正好四个人,不如摸把麻将。柳青香笑着问:“你们玩多大的?”刘树国讥笑地看着萧何吏:“我无所谓,他俩坚持玩五毛以下的。”柳青香呵呵一笑:“那就玩一毛的好了。”
张为康这时已找出了几张黄盘,走过来递给了柳青香,表情有点复杂。萧何吏和刘树国脸色也有点不自然,毕竟女人借黄盘还是感觉比较尴尬的一件事。
心情很好的柳青香这时也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遗憾,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个不光彩的因由而与他们认识多好。虽然知道解释是多余的,也违反她一向的原则,但柳青香还是说道:“刚谈了一个小业务,基本拿下来了,不过那人不要烟不要酒,非要黄盘,呵呵……”
“呵呵,什么人都有啊。”张为康打着圆场,征询地望着萧何吏:“要不摸一把?”
萧何吏正被回扣的事弄的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情,何况身上又没带钱,回去晚了连公交车都没了,就说道:“又不是周末,明天还都上班呢,改天吧。”
“那你负责把柳总安全送回家!”张为康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转过脸又偷偷地向萧何吏挤眉弄眼;仿佛在给他创造机会。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柳青香嘴里说着,心里却盼望着萧何吏能答应送她。
萧何吏没接这个话头,表情淡淡地说咱们走吧。
两个人出了校园,萧何吏问:“你自己能回去吗?”
柳青香心里一阵失落,知道这是不想送自己,忙说道:“我自己打车走就行。”
萧何吏淡淡地说:“那你走吧,我去坐公交车。”
“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吧!”柳青香本来还想说我给你付车钱,可觉得不妥,话也就没出口。
萧何吏笑笑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就向站牌走去。
“哎,你给我留个电话吧,过几天我还你的盘。”柳青香朝萧何吏的背影喊道。
萧何吏想说不要了,又怕这盘不是张为康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号码告诉了柳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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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不刁
等萧何吏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咣当咣当地回到小破屋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洗了把脸,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才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等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一看表,八点多了,赶紧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等气喘吁吁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陆春晖嘟嘟囔囔往下走,萧何吏有点好奇,就问道:“怎么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大清早就来了个上访的。”陆春晖气呼呼地下楼去了。
萧何吏从楼梯一拐过来,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农村老妇人一脸无助地站在那里,看见萧何吏过来,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同志,这是农林局吗?我想反映问题。”
这就是陆春晖说的“刁民”?怎么看也不像啊,萧何吏边推开综合科的门边说:“大娘,进来吧。”
老妇人感激地点着头,身体激动地有点发着颤跟着进了屋。萧何吏说:“大娘,坐下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老妇人还是一脸感激:“同志啊,俺不坐了,俺就想想问问俺家承包地的事。刚才俺到了政府,他让俺去啥访……”
“是不是信访局?”
“对对对,就是信访局,俺到了信访局,他又让俺来农林局,你看,这不,俺就来了。”老妇人局促地搓着手,有点难为情地解释着,仿佛是因为给农林局添了不该添的麻烦而很内疚的样子。
萧何吏看着老妇人,突然有种亲切感,觉得她与自己的母亲好相像,除了更苍老一些,表情动作竟然都有些相似。
如果是自己的母亲到了县政府大院,肯定也会像这个老妇人一样,迷迷糊糊地找不到门,无助而彷徨,一个乡下女人至多知道有个政府,哪里会知道哪个部门管哪些事情呢?
想到这里,萧何吏看老妇人的眼睛里就充满了一种怜惜,他扶着老妇人坐到沙发上,又倒了一杯水,这才问道:“大娘,以后有事让孩子们跑,你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不方便。”
“孩子们都忙,就我不中用了,也有时间。”老妇人端着纸杯,一个劲想站起来感谢,被萧何吏轻轻地按住了:“大娘,你跟我说说吧。”
老妇人断断续续地说了她家承包地的事情,好像是合同没到期被村里强行收回了,萧何吏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不是很明白,他也不懂这些事,要是陈玉麒在就好了。
萧何吏心里琢磨着只能给刘文正汇报了,他让老太太稍等,就出门找刘文正去了,但心里却一个劲打鼓,刘文正都是干大事的人,善于和大领导交往,这些小事他肯定不爱管。
果然不出所料,萧何吏还没说完,刘文正就皱起了眉头:“我刚才不是让陆春晖处理么?”
萧何吏顿时明白陆春晖为什么那么不高兴了,竞争副局长失败,肯定对刘文正安排的工作有抵触情绪,连忙说道:“刚才陆主任接到个通知,看样子挺急,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
刘文正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就让她改天再来。”
萧何吏无奈,只好回到综合科,几乎不忍看老妇人的表情,找了张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心里鼓了好大劲,这才对老妇人说:“大娘,领导都不在呢,要不过几天再来?下次让孩子来,你这么大年纪就别来回跑了,这是我手机号码,下次来的时候先打个电话,我帮你看看领导在不在家,好不好?”
老太太忙站起来连声说没事没事,你们干部都忙,但那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还是深深地刺痛了萧何吏的心,看着老太太佝偻无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萧何吏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想回家看看的冲动。
要是不要1
老妇人走了,萧何吏回到座位,正端着茶杯愣愣地出神,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张满面油光的胖脸,与刚才老妇人的苍白干枯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请问萧何吏萧主任在吗?”
萧何吏一愣,什么时候成主任了?赶紧站起来对来人说:“请进,我是萧何吏,不过不是主任呵呵。”
胖胖的中年人一脸笑容,掏出一盒烟放在萧何吏的办公桌上,笑眯眯地说:“我是亚图打字社的,给您送材料来了。”
“哦,好啊。”萧何吏心里一沉,该来的终于来了。
清点完了印制的材料,又看了看制作的横幅,萧何吏还抱有一丝幻想地问道:“我去给你拿支票,对了,多少钱来着?”
胖男人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狡黠仿佛是心有灵犀很默契的样子说动:“两万五。”
萧何吏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稍坐,我给你拿支票去。”
从齐晓敏那里签了字,拿回支票交给了胖男人,胖男人笑眯眯地看好收下,然后就坐在那里喝茶。两个人都不说回扣的事情,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整个气氛充满有了没话找话的味道,让萧何吏觉得压抑而焦灼,他既盼着胖男人先开口,但又怕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胖男人站起身来说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萧何吏一惊,走了如何跟冯局长交代呢?可留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了胖男人:“先别走,正好我们冯局长在家,你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萧何吏指了指冯局长的办公室,看着胖男子走了进去,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转身回屋,坐下来端起杯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心里对自己的英明很是有些得意。
那口茶没等咽下去,桌上的电话就嘀铃铃响了起来,萧何吏摸起电话:“你好,哪里?”
“何吏啊,过来一趟。”冯局长的声音。
“恩,好。”萧何吏有气无力地放下电话,又呆坐了一会,这才硬着头皮走近冯局长的办公室。
要是不要2
“何吏啊,刚才我又跟王老板谈了谈,还能给我咱们便宜点,两万一吧,你去把支票换一张。”冯连财把填好二万五的支票递给了萧何吏,脸上仍是笑呵呵的看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
齐晓敏见刚拿走就来换支票,心里不高兴,指东打西地埋怨了一顿,萧何吏也不敢还嘴,拿了支票就就赶紧回了冯连财办公室。
胖子接过支票,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冯连财:“那?”
“哦,”冯连财恍然大悟一样,抬手指了指萧何吏:“给何吏就行。”又对萧何吏说:“把门关上。”
“好,”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摞钱,估计四五千的样子,从里面点出了一千,递了过来。
萧何吏半倚在门上,望着那一小叠慢慢伸向自己的钱,心通通跳得厉害,手心里全是汗。
“这是赃款,这是贪污。”萧何吏心里念叨着,猛地抬起头来对胖子说道:“你给冯局长吧。”
胖子回头望了冯连财一眼,冯连财面无表情地对萧何吏说:“你拿着就行。”
萧何吏一狠心,伸手接了过来,让他奇怪的是,本以为手会抖,但伸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非常稳定。
胖子笑笑,告辞了。
萧何吏把门重新关好,走过去把钱房子冯连财的桌子上。冯连财拿起来点了一遍,然后抽出了几张:“何吏,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萧何吏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是肯定不行的,别人光着腚,你想穿衣服那是休想,但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冯局长,您拿着就行了。”
冯连财表情很严肃,一直伸着的手用力把钱抖了抖:“拿着!”
萧何吏默默地接了过来,又抽出两张放在了桌子上:“冯局长,我拿三百好了。”
一个坚持要给五百,一个铁了心坚决不要,两个人相持了一会,冯连财的态度有所软化。
“冯局长,那我回去了。”萧何吏不等冯连财回答转身出门,等回到办公室才发现内衣都湿透了。
心绪不定的萧何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没请假,直接就回家了。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那三百元钱,过了许久,慢慢地站起身,找了一些白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它包好,把褥子用小刀割了个口子,把纸包深深地塞了进去。
人都说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收过脏,一起嫖过娼。现在自己跟冯局长也算是一铁了,只是这次自己的表现冯局长会满意么?估计是不太满意的,否则不会把五千降低到一千,但是自己最后还是收下了,应该能得个六十分吧?
想想这些,萧何吏感到稍稍有些欣慰,但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这次自己收下了,下一次怎么办?三百收下了,三千三万怎么办?
怎么能不收钱又让冯局长满意呢?萧何吏想了好久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黑云压城
接下来的几天,慢慢归于平静的萧何吏又把心思转回到工作上来,毕竟,能有事可干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甚至是厌烦的事情,但对于萧何吏来说,这却是弥足珍贵的,悠悠荡荡的空虚太难熬了。
自从真正接手畜牧工作以来,萧何吏感到最头疼的就是数字问题,别的不说,就单说一个大牲畜的数量,就有五六个数字,陆春晖搞的农林局工作汇报里是三十五万头,朱兆强报给局里的数字是十三万头,萧何吏汇总的乡镇上报数是二十万头,而统计局的数字是二十八万头。
到底哪个数字更准一些呢,萧何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一直想搞一次普查,摸摸真正的底,以便做到心中有数。他向冯连财建议,借着搞疫情监测,顺便搞一次普查。
冯连财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行,你先准备准备。等萧何吏把制好的普查监测表交给他时,他又敷衍着说恩,不错,再完善完善,过几天开个会。
一拖再拖的会议还没来得及开,却传来了越南国内发生大规模的禽流感疫情,数百万只家禽被杀,世界组织已经介入调查。
萧何吏对这件事出奇的敏感,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因为没有相关的文件,他一下班就扑进网吧查阅关于禽流感的一切信息,并将有关动态汇总起来多次给冯连财汇报并提出自己的建议,但冯连财总是问同样的一句话:“上面有有求么?”
“没有。”
“有文件么?”
“没有。”
“哦。那再等等。”
然后就没了下文。
但是萧何吏的热情并没有被冯连财的漠然浇灭,他心里仍然坚信自己现在学的东西肯定会大有用场,所以仍然是每天一下班就钻进网吧。
上天并没有给萧何吏太充裕的时间,一周后的一天,那个终身难忘的日子就那么突然地来临了。各个电视台、电台、网站、报纸铺天盖地地播报着同一条消息:越南确诊十一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八人死亡。而在官方消息铺天盖地的同时,坊间流言也在迅猛地传播:禽流感死亡率百分之百,比非典还要厉害。
也是在同一天,国家两个最高领导人分别做了批示。
还是在同一天,国家成立了防控指挥部,由一位副国级领导担任指挥长,并从各部委抽调人员组成督导组兵分多路分赴各地督察。
依然还是在同一天,全国大多数省份领导显示了高度的政治敏锐系,于当天下午相继召开了省委常委会,专题研究禽流感防控,组建成立防控指挥部。
一时间,防控形势急转直下,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两个最高领导、省委书记、省长、市委书记、市长的批示纷纷传达下来。看着一张张“望各地高度重视,严防严控,坚决杜绝疫情发生”的指示,很多县市区的领导都感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力,但却拿不出具体的应对。
愁云百朵
深夜,黄北区政府三楼中厅会议室灯火通明。
区长胡磊再一次把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是省里下来的干部,年轻,涵养也好,极少发这么大脾气,但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副区长姚子辰低头不语;乔玉莹和冯连财的脸上都有点冒汗。
下午市里召开了常委会,会后市长立即把各县区的行政一把手叫去开紧急会议,并挨个盘问有关禽类的各种情况,堂堂一县区之长,平时哪有闲心了解鸡鸭鹅鹌鹑的事情,除了一个有心的县长做了精心准备以外,其他的县区长一个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被市长挨个骂的狗血喷头。
胡磊心里非常生气,因为按当时的排序,他是最后被问到的,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掌握情况,他把信息发给姚子辰用了半分钟,但数字并没有按他的相像马上返回去。姚子辰给乔玉莹打电话,乔玉莹给冯连财打电话,冯连财问萧何吏,萧何吏问冯连财到底用那组数据,整个过程,用了十多分钟,等信息发回去的时候,市长已经在训胡磊了。因为前面已经发泄了一通,所以市长对胡磊的训斥就显得轻描淡写蜻蜓点水了,但就在挨训马上结束的时候,短信回过来了,那轻微地震动把市长的火气再一次勾了上来,训斥立刻又变得劈头盖脸狂风暴雨。
会后,几个关系不错的县区长都幸灾乐祸地打趣胡磊:“千钧一发,短信来啦,哈哈哈……”
胡磊压着怒气,看了乔玉莹一眼,乔玉莹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因为是从上面空降的干部,胡磊并没有扯进黄北区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直对漂亮的乔玉莹印象不错,于是略一犹豫就把炮口对准了冯连财:“你这个分管局长是怎么当的?连个基本情况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冯连财知道这时候最好是沉默,所以低头听着不说话。然而就连这个权利也被剥夺。“说话!”胡磊再一次拍了桌子。
“因为统计口径不同,所以有几套数字,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