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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澜看着他面色铁青,虚乏无力的样子,赶忙向后躲了几步:“抱歉的很,教主大人,我该走了,这几天好歹也为你贡献了那么多的血,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了,这药对身体无害的,只会让你昏睡几日。告辞!”
说罢就朝门口跑去,君陌琰浑身无力,想要抓住她逃跑的身形,却一个趔趄,单膝跪倒在地。双目布满红丝的望着洛澜:“不许走!”
洛澜打开门,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多做停留的便跨了出去。
却突然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来人手握一把长剑,剑锋闪着幽然的光芒。
“循,是你?”洛澜惊呼了一声,赶紧拽着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循的目光变得诡异,不再如之前那样的谦卑与恭敬,他缓缓踱步到君陌琰面前蹲下,打量着他发青的脸颊,惨白的双唇,“教主大人,属下要先送你一程了,不过你放心,这个冥教一定会在属下的手中,发扬光大!”
说罢,缓缓的举起长剑。
君陌琰的眼中只是一片无垠的冷漠与疏离,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慌张。黑色的衣袍铺散在地,像黑色的蝶翼。
“你这是做什么?”洛澜赶紧按住他握刀的手。
循一扬手,挥开了洛澜,一脸不耐的说:“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不过说来,还是要多谢你呢,若不是你的帮助,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对君陌琰下这‘断肠散’。”
洛澜震惊极了,也气愤极了,她可以不在乎他们主仆之间的恩怨,也可以无所谓他们冥教到底谁来做教主,但是居然利用她来做侩子手,那就绝对不可原谅。
洛澜火冒三丈的举起一旁的椅子就朝循丢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只剩下漫天的木屑飞扬。
而君陌琰虽然虚弱,却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洛澜挡在了君陌琰身前,虽然她娇小的身躯在此刻看来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如果你想陪葬,我乐意也送你一程。”循一脚踢在洛澜的肩头。
洛澜忍着痛,爬起来又挡在了君陌琰面前,一脸轻视的望着循:“你以为即便你杀了他,就能坐稳教主之位了吗?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獐头鼠目,有勇无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只配为奴,不配为主,即便今天让你爬上了教主之位,也迟早被人给拉下来。”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君陌琰今日死在我的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说罢便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那教主宝座已然被他踏在了脚下。
洛澜一手扶着君陌琰,在他耳畔低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动了?”
君陌琰只是怔怔的望着洛澜一脸担忧的样子,良久之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想不到死到临头你还能关心我,难道是舍不得我?喜欢上了我?”
换做往常,洛澜早就愤然的回敬他。
只是现在命悬一线之际,她也只是淡然的瞥他一眼,道:“我不是舍不得你死,只是不愿意被人利用,所以你绝对不许死,明白吗?”洛澜只要想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里就觉得不好受。
“好,我们都不死。”君陌琰在她耳畔淡淡的说着。
循趁着二人说话之际,举起长剑狠狠的朝着二人刺来。
洛澜一时间傻了眼,原本还豪情万丈,一下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的一般,只觉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君陌琰的怀中。
古来最美的故事,便是生死相随。可是如今自己要和这个吸血鬼一同赴死,洛澜说不上自己心中的感慨万千。
“扑哧”一声皮肉开裂的声音,刺耳极了。
洛澜回过神,看着眼前扭转乾坤的一幕,顿时瞠目结舌。
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君陌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握住循刺来的剑,转而剑锋一转,反刺入了循的胸口。
“你……你怎么……”循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君陌琰,神情变了又变,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胸前的鲜血不断潺潺而出,没一会便在身下晕染开一大片。
“就凭你那些伎俩,真的以为能对付的了我吗?”君陌琰恢复了往常的戾气与肃杀,深邃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着凛然的杀意与诡异。
“太好了,君陌琰你没事。想不到你还真是有两下子,连我都被你给骗到了。”洛澜的心情,仿佛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般的冰火两重天,一手拍在了他的肩头,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君陌琰不理会洛澜的喜悦,冷冷的看着循:“想做教主之位,你还不够格。背叛我的人,只能是……死!”
最后一个字刚吐出口,便猛然发力,一手握住循的颈项,只听到咔嚓一声,竟然活生生的将他的脖子给拧断,洛澜看傻了眼,感觉仅仅不到一秒的功夫,循便瞪大了双眼,死在自己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而且是以如此震惊的方式。循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猝然而死。
君陌琰转过身,清冷的望着洛澜,朝她走来,随着他的走近,洛澜下意识的朝后退着。
“你说在相信与被相信之间,会感到快乐。可是你错了,这个世上无人值得信任。”转眼间,他已走到了洛澜面前,伸出刚刚杀过人的右手,抚上了洛澜的发髻,“但是……我想相信你。”
洛澜不寒而栗,却扯出一抹苦笑:“你是不是也想杀我?”
“原本是的,只是在你挺身保护我的时候,我决定饶了你。”他的眼内依旧是一片荒芜的寂静,当冰冷的手划过她柔腻的面庞时,缓缓道:“并且,我会放你回去。不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只希望下次见面时,不会让你感到太诧异。”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洛澜不敢相信的望着他,眼内闪着希冀。
君陌琰嘴角微微上扬,笑的魅惑:“放你离开冥教,但是你这辈子都不会逃得出我的生命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设下的几个伏笔,马上会一一揭开
40
40、回首又见他 。。。
不一会儿,易凤与另一个灰衣男子共同走了进来,那灰衣男子将循的尸首拖了出去,只留下地上长长的一滩血迹。
“教主,没事吧?”易凤端来一杯茶水敬奉给君陌琰,一脸关切。
君陌琰执起杯子漱了漱口,吐出的水却变成了暗绿色:“没事。你将她送回别院。”
易凤有些疑惑,却并不多问,她始终遵循的原则便是,不管君陌琰说的是什么,她要做的,只是遵从。
“是!洛姑娘请跟我来吧。”易凤走到洛澜身边,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洛澜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君陌琰,他的双眸,一如初见,孤寂而深沉。
刚走出门口,易凤便取过一条黑色的丝帕,蒙上了洛澜了双眼。洛澜在她的搀扶下,只觉得自己东绕西绕的走了半晌,这才上了一辆马车。
两人一路无语,车厢内静极了,洛澜的脑中却始终盘桓着君陌琰临别前的那句话,他说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打算再抓自己一次吗?
“到了。”易凤扯开洛澜面上的巾帕。阳光猝不及防的照了进来,洛澜赶紧捂住眼睛,等渐渐的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放下手。
马车停在了别院门口,洛澜走了下来,望着车上的易凤:“谢谢。”
易凤只点了点头,便又挥鞭离去。
一回到别院,阿紫就抱怨洛澜的不告而别,丢下他们三人,独自去采办绸缎。
洛澜只得笑着赔罪,其实在进门之前,她还是有些担心,怕君陌琰并没有将她的书信送出去,如今看到他们三人的神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用过膳食之后,她便赶到了云裳居。
“掌柜的,你可来了。这几天展大哥一直在找你呢。”苏苏一看到洛澜,赶紧从柜台后面迎了上来。
“呃?乐遥吗?他找我什么事情?”洛澜有些不明白。
“这个展大哥没说,只是好像挺着急的,他说如果你回来的话,就去他府上一趟。”苏苏边说边把这几天的账册递给洛澜,“掌柜的,这几天的账册你过目一下吧,如今预约的订单都已经到明年过年了。”
洛澜并不急着打开账册,而是带着戏谑的笑容省视着苏苏:“苏苏啊,你一口一个展大哥,叫的还真亲切呢,我记得你之前只见过他一两次吧?难道我不在的几天,你们之间……”
苏苏的脸颊顿时通红,有些局促:“掌柜的,你别取笑我了,我和展大哥之间没什么的。”
洛澜看她害臊的样子,不禁揶揄起来,故意叹了口气:“哎,我跟你都相处那么长时间了,你都只是一直叫我掌柜的,但和乐遥才相处没几天,就展大哥长,展大哥短的。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还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苏的脸更是脸红的像刚采摘的番茄一般,她跺了跺脚:“掌柜的,你别说了。”
“来来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乐遥?他这个人嘛,虽然有些迂腐,但绝对是个好人,倘若你真是喜欢他,我可以撮合撮合,说不定能让你嫁他为妻哦。”洛澜一手托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苏。
“不不,我怎么能有这样的妄想!”苏苏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朝后退了几步,神情有一些黯然:“我这样的身份,即便只是做妾,也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怎么还敢去奢望做妻呢。”
洛澜一怔,她忘了这不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二十一世纪。这是男子三妻四妾,女人从一而终的封建社会。以苏苏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以正妻的身份嫁给朝廷三品大员的展乐遥。
微微叹了口气,洛澜转换了话题:“那除了乐遥,还有谁来找过我吗?”
“有啊,蓝少将军来过三次,宁王来过一次。但都没说是什么事情。”苏苏如实禀告。
洛澜点了点头,随意的翻看了账册,最近生意实在好的很,看来也是时候给苏苏他们加些工钱了。
又看了看天色,心里泛着嘀咕,怎么还不下雨呢,她替倾城买的一大堆东西都没有办法送去迷林,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朝朝暮暮,年年岁岁,暑暑寒寒之中的等待,该是如何的寂寞与漫长啊。
“掌柜的,怎么叹气了?对生意不满意吗?”苏苏关切的问。
洛澜放下账册,摇了摇头:“不,店里生意那么好,你们又那么卖力,我怎么会不满意。只是……为何还不下雨呢?”
“下雨??”苏苏疑惑的看了看天,晴朗无云,“看样子应该十天半个月都不会下雨的吧。”
“算了,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好了,我去乐遥府上看看,店里就交给你了。”
“好的,掌柜的放心吧。”苏苏笑吟吟的送走了洛澜。
“什么??去为皇家做衣裳?”洛澜难以置信的望着一脸笑意的乐遥。
乐遥笑着点点头:“是啊,到时候你的小店铺,可是要日进斗金了,小澜,恭喜恭喜了。”
洛澜心里的小算盘忍不住的扑哧扑哧作响,仿佛已经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的画面:“太好了,谢谢你啊,一定是你替我在宫里美言的吧。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谢我什么?若不是你的云裳居早已名声在外,我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用啊。”乐遥不敢居功,看着洛澜笑容可掬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很好。
“那我什么时候进宫?”洛澜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在现代的时候,连故宫都没有去过。学生时代没有钱,工作了又没有时间。因此对于皇宫还真是好奇的很。
“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越快越好,不如明天吧?我到你店里来接你。”
“好啊。”洛澜神采飞扬,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小澜,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乐遥有些欲言又止,一脸别别扭扭的。
“你问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呢。”洛澜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乐遥似乎又纠结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的问:“小澜,你到底是男是女呀?那夜我姐夫也一口咬定你是女人,而且少谦一直都对你那么殷勤,阿轩又和你走的那么近,我真是有些迷糊了。”
洛澜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难怪阿轩总是说乐遥是二愣子。见他一副尴尬的表情,于是止住了笑意,沉吟片刻后决定如实相告:“乐遥,我不瞒你。我是……女子。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一直打算开店,以男子的身份会比较方便行事。你不会怪我吧?”
乐遥激动的站起来,语调都有些发颤:“你……你真是女子?”
见到洛澜点头,更是颇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不怪你,不怪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出来闯荡也是不容易啊。对了,你是不是喜欢少谦?如果是的话,为兄现在就替你说亲去。”
“哎哎哎。”洛澜赶紧拽住说风就是雨的乐遥,无奈的摇摇头:“乐遥啊,你凭什么说我喜欢少谦啊?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菜啊。那么花心风流的男人,我是不可能喜欢的。”
“菜?”乐遥不懂这个字的意思,但听她的话语似乎是不情愿:“我记得你好几次都暗示少谦,希望他不要与宰相千金成亲,我以为你是中意他的呢。”
“怎么会呢?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少谦的,宁可选择阿轩,也不会是他蓝少谦。”洛澜竖起三指,一副指天盟誓的认真样。
乐遥突然怔怔的望着洛澜身后,一副傻了眼的表情。洛澜顺势朝后望去,竟然是倚门而站的晋轩与蓝少谦。
相对于蓝少谦的面色铁青,晋轩却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悠哉从容的挂着一副狡黠的浅笑。
洛澜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们在门外站了多久,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又听去了多少。但神情却依旧保持轻松,微微一笑:“阿轩,少谦,你们来啦。”
少谦神情有一些些怅然,勉强一笑:“好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嗯。”洛澜点了点头,“我去外地置办一些绸缎,走的匆忙,也没有告诉你们。”
晋轩看她并不愿意提及自己被掳的事情,也就坐在一旁并不言语。
“那就好,那就好。”少谦喃喃着。
乐遥看气氛有些尴尬,便提议一起用膳并欣赏歌舞。只是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各怀心事,饭桌上虽然乐遥极尽热情,但少谦依旧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只是时不时的目光失神的望着洛澜。
晚膳过后,少谦竟然先行告退了,走的时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洛澜。
而晋轩则依旧负责送洛澜回府。
“你在笑什么?”洛澜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盎然的晋轩。
“没什么。”晋轩走到她身旁,略微挑眉,“只是你今日伤了少谦的心,真是罪过啊。但是我好像隐约听到,有人似乎挺愿意嫁给我的吧?不如……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这样就能伤心,那他的心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还有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洛澜颇不以为然,边走边踢着小石子,显然没有将晋轩的话当真,“阿轩,你帮我留意一下京城有没有什么清净的小宅子,我打算过阵子搬出别院。”
“知道了。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好像瘦了些。”晋轩忍不住询问,想看看洛澜是怎样的回答。
“不谈了,算是去阎王那里走了一圈。要不是我福大命大啊,说不定就见不到你们了。对了,我们的计划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实施?你是真心要帮我还是忽悠我?我都快等不及了。”
“再过十天,十天后便是蓝老将军的生辰。”晋轩星眸闪着熠熠的光芒,嘴角挂着慵懒的浅笑。“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太好了!”洛澜忍不住欢腾,为了早日获得自由之身,她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第二天中午,展乐遥依约来到了云裳居,苏苏自从被洛澜调侃过之后,看到乐遥都不太敢打招呼,只是低着头,红着脸。
随着马车的颠簸,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宫大门。洛澜一下马车便被眼前的壮观给震撼到,厚重的朱漆大门,镶嵌着鎏金的门钉,左右各站着八个侍卫,高耸的宫墙显得庄严而肃穆。
检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