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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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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偎在君王怀里,赧然一笑,面颊便这么贴着皇帝胸/前祥章,手轻轻地抚过,一点是龙目,张扬的龙爪镶绣金线,爪下祥云腾腾。

天下最温暖的怀抱,是帝王的怀抱。

“困了?”

他的声线那样温柔,带着淡淡的宠溺。

怀中美人轻轻点头。

皇帝便半搂着她走过:“摆驾——那咱们回去?”

美人的回应又是轻轻的点头。

皇帝的脸上漾开轻缓的笑意:“今儿开心啦?”

蕊儿便眼睁睁望着帝王携美人走远。

从她身边擦过,然后愈走愈远……美人娉婷,一抹影子在雪色下拖长;皇帝着冕服,累赘的玄纹仪制更是千丝攀缕,在雪光下,映出繁复的纹路,直如玄龙走雪游……

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与她说一句话。

她是蔡嬷嬷。好像她从来不是“蕊儿”似的,好像她,从来不曾在长门当过差。

她后来又想想,即便皇帝知她是旧识,那又如何。

长门故去,早已被汉宫的今天抛了远去。

识与不识,都是枉然。

元封元年,皇帝巡狩至河间,小整。连路旌旗蔽天,百姓皆崇帝王威仪,遍足跟走。

驻跸河间时,忽引来一望气人,其人伟貌不凡,帝闻知,便邀引。

皇帝正小憩。那望气人被引入,过从侍而行,目光游走不定。毕竟是宫外的邋遢儿,未见惯世面,自然不懂谒君上的规矩,也不懂收敛。面圣竟仍着布缕荆衣,身上还散着阵阵恶臭——是陛下要宣见的人,因宣的太急,重重关卡亦不敢太过着细,与那邋遢之人便放了过去。

皇帝便抬头,略皱了皱眉。

这望气人甚奇,见皇帝此等威仪,却也并不畏惧。因过礼:“老朽拜见陛下。”

皇帝奇道:“面圣因何衣衫褴褛?这便是郡守的过失了——”因要发落,却被望气人阻下:“老朽不欲换金丝、着玉缕,闻陛下圣德,便有一事相告,诉告完便走。”

皇帝起先不以为意,因听闻望气人这般说,便来了兴致:“何事相告?朕倒觉你这人奇怪。”

望气人一捋须,吟吟笑道:“此乃天机!”

他却仔细打量皇帝。皇帝并不年轻了,鬓前已隐露斑驳,眼尾有细纹,微眯眼的时候,便更是明显了。只那双眼睛,仍然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皇帝向来是如此,眼睛从未曾老去。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便支撑了他这股子精神气。

旒珠下,那双眼睛此刻正盯着望气人。眼角微藏笑意,但无人会在皇帝那般的注视下,当真笑出声来。

无人敢。

望气人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此间云气未可量,依陛下福祚,当得贵人。”

“先生请明示。”

他忽然觉得,他仿佛遇见了当年长安城那位摆摊儿测字算卦的先生,倒并不是他信那人有多厉害,而是……那微微一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教他着迷。

他便这么问,愿意配合。像个小孩儿似的想要答案。

望气人捋须道:“此间有奇女,陛下幸得之,此乃大汉之福!”

“哦?”皇帝道:“如何当个‘奇’字?”便笑了笑:“朕不缺美人,——从来不缺。”

那望气人故作高深,捋须沉默而笑,皇帝好脾气,没与他计较,左右却隐隐要动,作态欲将那冒犯圣威之人拿下。

皇帝欲拦,再看堂下时,那人却大笑歌之,唱着疯癫的词儿,奔走出了内堂。

皇帝撑额,只觉像做了一场梦。

再遣左右去寻,这会儿又哪见得影儿呢?

派出寻找之人倒来了消息,因上禀陛下,河间遇奇女子。皇帝忽地想起方才望气人之话,因道:“如何奇?”

左右道:“此女子貌美如花,却是个胎畸,双手握拳,伸展不得。这便不算奇,但那女子却称,遇见这普天下最尊贵之人,以他为引,将她手轻掰,她便能伸展了。”

皇帝笑:“这普天下最尊贵之人?——她若不是指朕,朕可要安她个‘大不敬’?”便是说笑的,皇帝看起来并不生气,这会子兴致起了,便招呼左右:“去看看,朕无事,便去凑凑热闹。”

那是皇帝第一回见钩弋夫人,莫说天雷勾动地火,也可算是一眼望之,情愫便生。此后多少年,再回想起初见那一日,他深觉那女人太不容易,竟为着许多年前的执着,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缘是注定。

缘是女子可怜。

他贵为皇帝,却也改不得这命数。若能改,他与她们,便皆不会是这么个结局了。

“民女参见陛下……”

好软糯的声音,虽低缓,却无畏惧惶恐。那女子果有一分儿胆性,便是掖庭诸美人,难得见到皇帝时,亦是惊惶不安的。她们都怕他。

但她却不怕。

“免,”皇帝笑了笑,亦算温和,“你叫甚么名儿?”

“小名儿贱,倒教贵人家见笑呢。”

这……是不肯说的意思?

皇帝愈发觉那女孩儿有意思,便笑道:“名儿既不肯说,那姓总能说?你信甚,朕想知道。”

朕想知道。

多温柔的话,普天下的女子,恐怕都想听皇帝这般与自个儿说话。

那般威严的天子,肯如此轻声细语,于任何女子而言,都算福分啦。

她便低头,脸上现出微微的赧然:“妾姓赵。”

皇帝明她心意,便唐突问:“朕问你,朕若要带你回宫,——你肯不肯?”

她便不说话了。

“你肯——或不肯?朕问你话,朕也可耐心等你。”不骄不躁,他几乎抚平了气儿,这么缓声与她说话。

她抬头,便见天子温柔望着她。——皇帝并不年轻,但他却有一种浑然独成的气质,威而不怒,甚至……还带着那么一股书卷味儿。

皇帝俯身,瞧她更仔细:“……不肯?不喜欢?”

她温声道:“妾……妾并不是。”

“那是如何?”

“妾乃胎畸,”她便将手伸给皇帝看,“自觉配不上陛下……”

皇帝捉了她的手,她微一挣,皇帝不肯放,她便再不动了。她的手瘦瘦小小,果然拳着,缩成一团,不大好看的,皇帝便说:“你不是说过么,你这手,要普天下最尊贵之人轻轻掰开,方能好。——不妨教朕试试。”

她有些犹豫,皇帝便打趣道:“在你眼里,朕还不算尊贵?”

她赧然一笑,知皇帝是玩笑的意思,便乖乖听话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只觉她有些紧张,但他偏喜欢这样儿,这生嫩嫩的模样儿,讨人喜欢。便轻轻掰她的手——

这一时,倒真教皇帝惊讶了。

原先蜷紧的手,只叫他轻轻一弄,便打了开。

更奇的是,这赵姓姑娘的手掌心里竟摊着一枚小玉钩!

“这是何物?”皇帝大讶,见那赵姑娘也是一脸讶然,他才明了此事非人语所能辩,因问:“你全不知么?”

赵姑娘摇摇头,一脸茫然:“妾自打落地起,这手便这么蜷着啦,许多年来,从未打开过,今儿遇见陛下,能得这么一奇迹,妾已万分感念。委实不知……这玉钩竟是何来……”

皇帝忽然想起望气人说的话,此乃奇女子,若得此女,乃是大汉之福!

难道……竟是天意?

他叹一口气,再问:“朕欲带你回宫,从此伴驾,你可愿意?”

她低头,轻轻颔首:“妾……愿意。”

皇帝大悦,便向杨得意:“朕口谕——河间偶遇美人,德才貌相,甚得朕心,今随扈回宫,封,婕妤。”

她乃民女,并不懂宫里规矩的,杨得意见她呆着,便好意提醒道:“赵婕妤还不快谢恩?”

她一愣,继而吟吟一笑,拜谒:“妾谢陛下圣恩!”

她是赵婕妤,皇帝巡狩途中偶遇获封,她的出现,又开始了汉宫一代传奇故事。

后获赐甘泉宫,宫人皆称呼为“钩弋宫”。

她的另一别称,更为后人熟知。

时人皆称“钩弋夫人”。


第116章 武帝(4)


皇帝与赵婕妤居河间小留三日,御驾便开拔,原当是一路北回,帝旌直入长安,但皇帝却忽然转了心思,自个儿仍欲南下,却不教新封的美人伴驾,因下谕,命杨得意诸人护送赵婕妤先回长安,御驾继续南下。

她为新封贵人,从来未想过会撞上这么桩事儿,打通的关节自然亲要去询问,收她银子的从侍因回:“娘娘放宽心,陛下想是念起了旧人,故要南下。这些许年来,好难得才出行,陛下自然要多走逛。娘娘年华正盛,这自不是蔫儿的意头,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哩!”

她仍不安:“我心里头捂的难受,这才多少日呐,竟已不受陛下待见了……”她默默拭泪,收她银子的从侍又宽解道:“没的这么回事儿,陛下要娘娘先返,自有陛下的计算。奴臣宫里当差这许久,没见过陛下这么快便撂开新封的娘娘!您宽待,奴臣保证,陛下一旦回宫,必召幸娘娘!”

从侍因忖,这新贵人可是个有心思的,生来胎畸,握拳藏玉钩,打小来没个人能掰开那手,陛下一来,轻轻一掰,便伸展开了!——谁信呐?

当真是好心思,连陛下竟也骗过啦。这么一胡腾,弄了点子神秘,凭谁也高看她几分,她自与宫中其他血肉凡胎的美人们区分开了,陛下自然会更偏宠些。

这女人要是进了宫,往后永巷,当真又有的热闹了。

从侍因一瞥,那赵婕妤倒抹干了泪,淡淡而笑:“如此,我便放心啦。您且放心,若然有一天我得高升,自然不会忘了您今日的提拔!”

“哟哟哟,”从侍满脸堆笑,因道,“奴臣不敢,奴臣只记着娘娘的好!”

心下却是这般想:这赵婕妤当真会做人呀,汉宫掖庭那班子踩低捧高的主儿,往后可要被这位耍弄利用啦。

棋逢对手,后宫那班子女人们,又有得斗啦。

她奉旨便走,半丝忸怩流连都没有,这倒让皇帝反觉亏负她,因问:“朕让你先朕回宫,你心里可有不舒服?会否怨朕不疼你?”

“那自不会,”她笑着摇摇头,“陛下日理万机,必然是有极重要之事,才会南下!妾若伴驾随行,只会给陛下添乱呢!还不如不去!”

皇帝笑道:“你当真懂事,——朕让你先朕一步回宫,却绝不会教你受委屈,朕的圣旨会比你更先到达宫廷,满长安城皆知,你是朕亲封的婕妤!宫里诸人,上至皇后,下至嫔妃,都会好生待你,朕会教她们都知道,你在朕心里是何等重要!”

她鼻一酸,眼泪簌簌流下来,便轻轻靠了皇帝怀里,软声道:“陛下,您真好……”

他抱紧她,脸上却无笑意。那眼神里,好似沉着很久远很久远的往事……

杨得意奉上谕,护送赵婕妤先行回宫。

而帝王仪驾,却由亲军随扈,径直南下。

远外长安城,卫皇后并不知道,她这一生最大的劲敌,此刻正缓缓抵近……

帝王仪驾数月后已抵平县,随扈谒问皇帝,所行因至何处,皇帝于辇中坐,微微闭目,许久才缓缓道:“博浪沙。”

只三个字。简单爽利,眼神里却是情谊绵长。

随扈中还有谁记得往昔的博浪沙发生过什么呢?

多少年过去了。连皇帝亲卫都一茬换过一茬了,谁会记得。

御驾驻跸博浪沙,皇帝即召亲信:“随朕走走。”亲信满以为皇帝正要巡视,便提金刀护左右,皇帝却兀自乜一眼,因道:“随朕换下衣服。朕只是要走走,不欲叨扰百姓。”

左右面面相觑,似乎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也算好脾气,年岁渐长,便不大爱发脾气了,因说:“朕微服,你们自然也要微服。”

从侍便将百姓常服满几套呈上,皇帝随手挑了一套来,却并不紧换上,搁案上一摆,便不做声了。从侍好奇看去,却见皇帝眼神走晃,那眼眶子也是熏红了。

“朕来过这地儿,”他叹息,“好几年啦……”

杨得意不在,御前知道那些旧事儿的人便几乎没了,他们几不知,皇帝故地重游,伤着心呢。

“走罢,朕散散心。”

这心散着散着,便散去了故地,随扈前去探路,回来便禀道:“陛下,前面有间小屋,像是猎户住的,莫不去歇歇脚?”

皇帝心里紧明白呢,那小屋,不知荒落成甚么样了。当年他在此处布置过不少暗卫,这小屋子,是暗卫早先布置的,没人住。根本不是甚么猎户的落脚处。

这许多年来,无主的屋,肯定是荒落了。这么一想,心里头不由难过起来,乌飞兔走,暮去春来,当真是都变了。万物须臾一瞬,老去总是这么快。

皇帝道:“怕是没人住的空屋,里头脏呢。”

随扈听皇帝这么一说,满以为皇帝嫌恶,是断不会去的,便打算再寻落脚处,服侍皇帝好生歇一歇。

这才走了神儿,再一抬头,却见皇帝已顾自向前,朝那间小破屋走去。

屋前青树茂盛,像是长过了旺头似的,理也理不清。皇帝瞥一眼,竟有些难过了。那年的场景,恍似便在眼前。她逐小路要走,被藏匿暗处的羽林卫给拦了回来。他立在门前月光下,直愣愣盯着她。其实他很想将她揽入怀里,问一声:娇娇,你冷不冷?

你进来吧。娇娇。

可他没说。他有些恨她。

陈阿娇啊陈阿娇……她在践踏帝王的尊严!她那样任性、随性,对皇帝都不肯低头服一个软……

多少年过去了,皇帝又回到这里。好似便看见了那个女人,泪汪汪站在月光下,他轻轻伸出手,再也收不回触手的温暖。

娇娇不在呀。

皇帝哽声。

如今他已经很老了,岁月从来不会饶过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凭他是皇帝。

竟有些赧然,无从说起的赧然。他伸出的手又缩回。不敢,是不敢……推门。

像个毛头小子那样,仿佛一推门,年轻的她便会出现在眼前,她仍是那样的美艳,而他却已经老的不成模样。

他缓步,便在竹门前顿住了。

“娇娇……”

轻喃,无人会听见。除了他。

皇帝就像一个在岁月滚滚洪流中拾荒的孩子,伸出的手未见有收获,滴下的泪却润进了泥土。

普天之下,唯帝王一人,连憔悴都这样寂寞。

无人陪伴。

他一怔。盯着收回的手仔细瞧。

无半点纤尘。

他似是不信,眼睛里掠过极度的惊讶,而后,便轻轻地、仔细地摩挲手指,没有,当真是没有……

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尘灰。

皇帝心中一豁,紧张地将手抚竹门上,——竹门是油亮光滑的,带着润润的冰寒,紧贴着,很舒服。

他差点将脸也贴了上去。

一滴眼泪,缓慢爬在脸上,默默滑开……

皇帝退后,招了招手。随扈听得命令,跨小步紧跟而来,便立竹门前,首领看向皇帝,皇帝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狠一点头……

余众利落整肃,领头几名羽林卫狠一推门,竹门大敞……

他负手正对竹林,林间涌动着涛浪,肃肃的风声似从当年刮袭而来,他分明见到了那一年的陈阿娇。

月色溶溶,却无人与对。大概十数年的孤单与寂寞,都是他一人深尝。

“各位……”是很温软的女声,隔着晒干成栅栏的竹子,传到他的耳里。皇帝一怔。便转过头。他的亲军羽林卫一脸茫然的望着他,守待皇命。

他踱步走了过去。

是个女孩子。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沁着汪汪的水,好生惹人疼。看那模样儿,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弯弯的眉眼里,透着一股子的生涩。

皇帝微有触动。

“各位……是要做甚么?”

皇帝负手,未答话。但随扈已寻思过皇帝的心思,因问那女孩儿:“我们是路经这边的行脚商人,方便进去坐一坐?”

女孩微愣,继而点点头。

便让出了一条路来。

皇帝歇下,边饮茶,边打量四下,因见这屋子拾掇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是有人长久居住的模样,便忍不住问:“你打小儿便住这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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