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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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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得意心里暗暗叫苦,心说伴君如伴虎,这老虎肚里有几根肠子,老子怎么知道!

皇帝知道是她。

那样娇小的身子,披一件红色外氅,在雪地里迎路跑来,跌跌撞撞,脚下扬起的雪尘子几乎要盖了她半截身子……老远仿佛都能听见她“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的声音,天极冷,她呼出的气息很快攒成一团浓雾,缓缓散开,没在白色天地间,很快消失不见。

陈阿娇。

果然是她。

她走的极艰难,有几步趔趄着差点跌倒,身后随行的两名宫人跌跌撞撞跟上来,困难地扶住她,撞起了齐膝高的雪絮子。

红色的点子愈渐放大,皇帝的目色更浓,他知道是她。太熟悉的身影,那样瘦,那样小,就像很多年前在掖庭的雪场上,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身影儿,裹在红色的绒衣下,极艳丽的颜色,映得那场雪黯然失彩,她身后跟着一群跌跌撞撞大惊小喝的嬷嬷,捧的她似天上的明月,“小翁主,且注意脚下!”“小翁主,喝口热汤暖暖再顽罢……”“嗳哟,您磕着碰着啦,教奴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

她是陈阿娇,打小儿乖张跋扈的陈阿娇。皇帝眉头微攒,沉沉陷入往事中。很多年前,他居掖庭猗兰殿,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堂邑侯府的小翁主随母亲馆陶长公主入宫谒君亲,昔年封胶东王的他与表姐阿娇打照面,她很小,得承馆陶姑姑美貌,那胚子已是十分出彩,漂亮的眼睛里总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的眉毛微微扬起,是乖张的,甚而有些跋扈。

高座上的父皇早已忘了他与猗兰殿的母亲王美人,这天却突发的好兴致,赏猗兰殿一枚上贡夜明珠,他极高兴,捧在手里左右看不够。阿娇来的时候,他正赏玩,乖张的小翁主颐指气使,他们两下里争辩,有了口角,阿娇竟失手打碎了夜明珠……

他闷声坐在门槛上,不肯说话,也不吃饭。小太监拉他起来时,他曳着大袖,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母亲自然是只肯说他的,那时,母亲正盘磨要借馆陶姑姑势力,重新获幸君前。

阿娇是无错的,即便有,也没有人敢说一句。


第10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0)


晚上的时候,落了一天的雪点子终于停下。猗兰殿前廊宫灯通透,亮如白昼,雪毯子一直遥遥延伸出去,汉宫飞檐落错,俱是一片银装素裹。

阿娇拉他到偏殿廊下,掌灯的宫人随侍在侧,宫灯映着她娇小白嫩的脸,睫毛下清晰地泛着一圈碎光,她白天疯闹的够了,吸了些寒气,此刻吸溜着鼻子,鼻尖通红。阿娇大咧咧地拂了下脸,故作神秘地看他,忽地从身后不知哪儿摸出什么东西来,小拳头握的紧紧的,递到他跟前,笑眯眯地说:“彘儿,你看!”

小翁主夸张地大笑,忽地摊开手,——他看过去,阿娇的掌下在滴水,那手已经冰的红彤彤了,手掌上乖乖躺着一枚雪球儿,色泽通透,仿是捏了又捏的。宫灯煌煌光影下,他清楚地看见,阿娇翘长的睫毛在轻轻翕动,似蝉翼,似蝴蝶的翅膀。她笑的可真美。

“这个……这个好,比‘那个’好……彘儿,它也会发光!”她把那枚雪球儿往前送了送,似在献宝。他怔忡着,却不太愿意看。他知道阿娇在说什么,她坏了他一枚夜明珠,便想赔他一枚同样会发亮的雪球,可是——她的雪球儿捏的再好,又怎么会比夜明珠更好呢?

那是他父皇赏赐的呀!

阿娇站在那里,仍然咯咯笑着,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他并不高兴似的,她伸出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掌上那枚莹透的雪球儿渐渐化了水,从她手上一滴一滴淌下来……

“彘儿,你拿呀!”阿娇笑着催他:“快要化掉啦!”

嬷嬷们将阿娇裹的像枚小绒球,生怕长乐宫老祖宗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磕着、冻着,她背后似乎还在生着热气,那小手掌却冻的通红,她轻轻吸一口气,笑着问:“彘儿,你喜欢么?”

他从她手中突兀抢过那枚雪球,只顿了一下,便扬手,狠狠砸向外面通明雪地!一声轻微短促的闷响,雪霰子似尘土一般扬起……

他以为阿娇会哭,但她并没有。但那表情,却叫他终身难忘。他十六岁御极,此后见惯后宫莺莺燕燕,再没有在任何一位后妃脸上,见过阿娇当年的表情。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似有星芒垂落,忽地便在眼底凝滞。是失落,还有一丝丝难过,随着这寒天冻地的永巷,一并沉寂。

阿娇的手仍未收回去,那雪水沁着冻僵的手指骨,红的吓人,直到身后嬷嬷“嗳哟”一声叫了起来:“小翁主!这可怎生了得?冻成这样!没的作了病呀……”她才瑟瑟缩回了手,那有些惊惶的小表情,半点儿不像平时乖张跋扈的陈阿娇。

他抬头,看着阿娇被老嬷嬷牵着手,直往内庭里走去。

惶惶又是那年的光景。一阵冷风吹来,他微微缩了缩肩,很快又是庭庭帝王威仪。身边杨得意在旁道:“陛下,此处风大,不如折回长乐宫,与太皇太后一并用了晚膳,御驾再起罢?”

经杨得意这一声提醒,武帝猛地抽回思绪,眼前是长乐宫偏殿的小门儿,风正大,那雪却早停了。

她一步一个踉跄顶风往这边来,大红外氅已然蒙了一层轻薄的落雪,那靴子里多半是灌了风又浸了雪水,武帝微微攒眉,直为她冷,这样的天气,待回了寝殿,烫上热炉子,脚一并烘着,也怕是缓不过劲儿来,脚趾头直像有万千只蚂蚁钻着、拱着……

“那便回长乐宫吧,陪阿祖进了晚膳再返驾……”

武帝眼神远出,看也没看杨得意。

她的宫靴糊了满脚沿雪碴子,直冻得跺起来。仓促躲进边门时,才松一口气,身子有了些热劲儿。身后随行的两名宫人喘着气儿,忙俯身拍她大氅沾染的雪絮子,呼一口气,攒起满朵儿的白团:“娘娘,咱们进了角门,像里头讨一盏暖炉罢,这鬼天,北风跟刀似的,冻煞人!”

她吸了一口气:“没的叫人注意!咱们快去快回,哪来这么多事儿!”边门里停歇皇帝銮驾,她余光倒是觑见了,却没在意,只当是当差的内侍迎了风雪,落脚歇在这里。那两名随行小宫人平日里伶俐非常,此刻竟也没的眼色,未曾想到皇帝竟会停銮此处。这大大好的长乐宫,凤仪高阶,宫室叠嶂,天子当入正宫门,谁会想到,偏偏巧的,竟在这里遇见皇帝?

皇帝御色玄黄,朝靴亦有祥文,繁复层叠攀起,再上去,是玉带,君子佩玉以饰;玄色冕服刻十二章纹,五爪金龙自腰间攀附而起,帝威煌煌。

她哆嗦了一下。

皇帝眉头微皱,极小幅摆了摆手。

那杨得意何等颖慧,早已揣了圣意,亲自递上暖炉,因询道:“这是哪宫的‘娘娘’?怎地走偏门子?”

小宫人蕊儿接了暖炉,细心替陈后熏身上被雪絮子弄洇的湿处,只觉那内侍口气嚣嚣,不免有些气儿,因回道:“不说咱们,内侍公公不也没的走偏门子?”

杨得意原是想训她一顿,兀自一忖,碍于天子威仪,便不敢造次。只说:“这丫头好伶俐的嘴,半点儿亏不肯吃!”

阿娇在旁,只低头,不肯说话。

这一头可撞的不巧,本身是偷着摸来长乐宫,瞧外祖,已是大忌,怎地这样子不讨老天爷的巧,偏偏一头撞着这位宣室殿的主儿!

心跳的愈发快,那暖炉熏着半丝儿不生暖意,反是极冷,好似雪絮子落进了心里,化了开来,冰冷的雪水倾头倒下……

她实实打了个冷颤。

蕊儿抬起头,正要瞧清是哪家的内侍公公,这样的盛气凌人,不瞧还好,这一瞧,唬得她直将暖炉子也抛了出去,落在地上,火星子四溅。

蕊儿跪地,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婢……婢子拜见陛……陛下……”

蕊儿身后另一名宫人也依礼伏身拜道:“婢子拜见陛下!”长裙曳地,那一圈儿翻花边沿竟在簌簌抖动。

皇帝不叫“免”,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眼前主仆三人,只她一人是站着的,那神情,凛然仍有些骄傲的意思。

皇帝居高,冷笑道:“陈阿娇,你哑了么?”

她轻轻一颤,这才跪下:“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年无极!”

红色大氅曳地,似一朵娇妍的花,在她膝下绽放。她前额发绺仍攒着雪絮子,此时遇了暖,化成了水,顺着发绺滴下。她双颊生红,被冻的似缓不过来,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直挺挺杵在那儿,风一吹,似轻薄的空壳纸人儿,摇晃着,跪也跪不稳当。

“免,”皇帝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这才叫“免”,她正要起,却见皇帝的手伸了出来,做了个“扶”的姿势,却并不明显,她自然不敢将手递上,皇帝讥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再回神,皇帝的手已然收了回去。眼前是人主帝君,玄色冕服龙纹,耀耀天子之威,伸手不可及。

再不是方才能与她稍许说上话的表弟刘彻了。

长门宫,宣室殿,隔了那样远的距离。

她扶膝起身,腿打不稳,差一点儿又摔下。幸好身后宫女子扶了一把:“娘娘仔细脚下。”她这才借力站了起来,那膝盖受了寒气,仍有些哆嗦。

皇帝问话,却不可不答。陈阿娇觑皇帝,眼中仍是当年再熟悉不过的情状,她眉角微扬,蓦然有些倨傲:“陛下并无禁足令,妾居长门,未曾承圣旨,不可过长乐;况然当朝以孝治天下,外祖母病逝甚急,臣妾……”

皇帝打断她:“堂邑翁主乖张跋扈,如今见君颜,这份儿胆性倒是半点没变!”皇帝话里有点讥讽的意思:“你胆儿肥,跟朕说话,半分不怵,少承想有皇祖母庇护,朕会拿你没法子!”

阿娇叹了一声,低眉敛了丝儿气焰,这才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臣妾怎会不怵?只是……阿娇念着皇祖母,这才敢犯君颜,望陛下恕罪!”

皇帝低头细细瞅她,只觉她比数月前清瘦不少,那双爱笑的眼睛,此时气焰全无,反倒沁着一丝苦意,陈阿娇……倒竟不似陈阿娇了。

“……氅子都沁了水,湿的顶透,你跑这儿来做什么?”虽是责备,难为的,却竟掩着半分不着意的关切。杨得意大概也明了君上的意思,忙着人提炭炉将陈后衣物熏干。两厢里,便这样僵着着。皇帝因说:“也巧,朕才瞧了老太后出角门,这鬼天,雾煞煞的,朕便要返御驾回长乐宫进了晚膳再走,你……单单是为太皇太后一桩事前来?”

陈后自然无从揣度君意,那些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她一介女流又岂能盘磨的清?更不知武帝所指,另有含义,因道:“外祖母待我极好,阿娇不懂事,谁待我好,我便也待谁好。”

谁知这一句话正犯武帝大忌,皇帝登时变了脸色,冷笑道:“谁待你好,你便也待谁好?陈阿娇,初时朕是怎样待你的?朕十六岁践祚,一路走来,知你陈氏护位有功,朕感恩图报,保你陈氏满门荣华。——你呢?你怎样待朕?信那些腌臜巫术,魇咒朕?!”


第11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1)


前番皇帝收回皇后玺绶,黜阿娇于长门,皆因巫蛊事起,宫中老人凡有所耳闻的,都怨憎皇后心肠歹毒,大逆不道,竟用巫蛊之术魇咒皇帝,当今圣上仁心仁德,并无过分追究,甚至连“废后”的旨意都未颁下,只宣口谕,迁陈后于长门,于陈氏一门,仍是善待。

此番皇帝旧事重提,不免让她难堪。

陈阿娇并不知皇帝心事,朝堂繁冗,本就让皇帝抽身无暇,她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又是个不省事的,堂邑侯府最近的动向不单叫皇帝心惊,连长乐宫老太后都觉不占理儿,首先要拔手收拾的,便是私结朝臣的堂邑侯陈午。再者,另有妆奁藏书一事,让武帝心里好觉没趣,想起来,仍是深恨。帝王心沉,那几番心思,陈阿娇又如何能辨明?

她眼中有泪,却强忍着,抬起头,直视皇帝道:“阿娇被黜长门,是因‘巫蛊’一事,陛下听信谗言,陷臣妾不义……妾无言可对,但——”她停了一下,忽然眼中浅浅的光晕似烛焰偃了下去,她嘴角微微扬起,竟是在笑:“但——我陈阿娇行事敢做岂有不敢认的?那些腌臜东西,我并不知是如何跑我枕下的——魇咒皇帝,其罪殊大,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认下!”她倒无惧,居然不再自称“妾”,与皇帝一派应对,皆是凛凛气概。

皇帝“哦”了一声,忽然笑道:“你的意思是——朕冤了你?”没等她回答,皇帝情状忽转,冷笑道:“你当朕会信你?”

陈阿娇似也不在意,因说:“陛下自然不信,若信,本宫今时岂会矮居长门,‘长乐奉母后’,都是要偷偷摸摸的?”她似在自嘲,倒引的武帝颇为有意地去瞧她。

帝后长久沉默,在这一方窄门下。再远处,宫灯连片,映的尚未化开的雪地皆是萤萤之色。杨得意御前服侍许久,尚揣圣意,因退一步,道:“陛下,天色不早啦,这北风啸的紧,咱们……尽早返长乐宫罢?太皇太后该叫晚膳啦。”

皇帝这才敛声:“摆驾。”

御驾行起,皇帝居前,两摆宫人随侍。杨得意见陈阿娇仍愣着,便俯身让礼道:“娘娘,请吧。”

阿娇心性不拙,顿时领会杨得意的意思,因道:“杨长侍,本宫谢过。”便随御驾直入长乐宫,一路人,浩浩而去。

甫行过玉阶,司礼太监已唱起:“陛下御行——幸长乐!”

那尖细的声音,一层一层盖过去,在空明大殿里回转,绕过重重帷帐。巍巍汉宫,在一场初雪过后,俱被这声音覆盖了。

宫人迎驾,齐齐拜下:“陛下长乐无极!”

武帝居然侧身觑她,那暖融的眼神直如初雪落进,又被这体温融化。他的瞳仁是漆黑明亮的,含着隐隐的笑意。她仓皇避开,忽听皇帝道:“皇后在御,尔等不见礼?”很轻的声音,絮絮如雪,他倒极少用这样的声音与宫人说话,尽难得的,是这一回,那话中还夹着三分打趣的意思,要教她难堪,却温软的仿佛只剩下宠溺。

当年,她宠贯六宫,确是事实。这汉宫掖庭,唯只偏爱年轻貌美的女子。

为首下拜的那位嬷嬷只觉好奇,不禁想随侍御驾的,是哪宫娘娘?怎不见司礼公公通传?况这苦天苦地的,太皇太后并不教养尊处优的后妃们大寒天来行谒,谁会随御前来长乐宫探视?

想来是君恩深重的新贵后妃吧?那嬷嬷不及多想,也不敢盯着宠恩在身的后妃细看,只觑见那名女子挂一身毛色极好的大红氅子,紧随君王身侧,便伏谒道:“婢子拜见夫人,愿夫人千岁永泰!”

身后众宫人也随嬷嬷下谒:“夫人千岁永泰!”

许久却未见主位叫“免”,众人心下些微有丝儿着慌,为首那嬷嬷壮着胆抬头觑了一眼,那着红氅的女子,在宫灯掩映下,极明艳。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妩媚灵气,睫毛轻轻翕动,圈进眼睑下一方光晕,嬷嬷只觉这位“夫人”好生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眼前端庄的美人姓甚名谁,只待细忖时,却听见皇帝对身旁美妇人笑道:“你瞧,她们错称你封位,若然在从前,……陈阿娇,你大概要把这宫殿都掀个底儿朝天吧?”

是帝王的玩笑话,这话怎么忖着,都有些要挑事儿瞧热闹的意思。

那嬷嬷被皇帝口中“陈阿娇”三字唬得一吓,怯怯觑那美人,这才惊觉眼前那人,的确是陈后的摸样,只不过比印象中略微清瘦些罢了。

阿娇笑道:“若是此刻身处宣室殿,陈阿娇的确要把殿室琉璃顶都给掀了!但……身在长乐宫,臣妾万事皆以阿祖为重,断不会生起小性儿来,扰了阿祖清静。”

皇帝竟一时语塞。见陈后那一副张扬的模样,倒尽生俏丽,颇有几分少年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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