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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立刻识趣的笑道,“是这样啊,小玉,你就随本宫去寝宫里休息休息,让他们叔侄俩聊聊正事。”
等皇后离去之后,长恭将那份契约和兵器铺老板曾经大病的事和盘托出,又低声恳求道,“九叔叔,这明明就是疑点重重,我三哥是不可能谋反的。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将朱刚带回来,半个月就好……”
高湛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问道,“长恭,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长恭一愣,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本想随口说声喜欢,但在看到他黯淡的眼神时,却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一晚,那些疯狂的话。
“长恭,我不是过客,我不是过客啊!在你和你未来的妻子相遇之前,你我就相遇了啊!我一直爱着你,爱着孩童的你,爱着年少时的你,爱着成年时的你,爱着微笑时的你,爱着哭泣时的你,爱着悲伤时的你,爱着朝堂上的你,爱着战场上的你,爱着所有的你啊!”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扼住,明明知道九叔叔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迷香的刺激……可一字一句为何那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也谈不上喜不喜欢。不过既然她有了身孕,我自然也会好好照顾她。”说着,她又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绕了回去,“九叔叔,我真的只需要半个月,只要将朱刚带回来,必定能澄清我三哥的冤屈。”
高湛听了她的回答,面色稍霁,他忽然伸出了手,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触及到她薄薄的眼皮,感觉到下面微微跳动的神经,她的眼睫宛如蝴蝶的双翼轻轻翕动,眼底的暗色十分明显,那是极度疲惫的标志。他的心里也不禁柔软了起来,这孩子,最近为了孝琬的事,已经操碎了心,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若是她真能查到什么证据,也算是件解脱。
若只是私藏舍利,削去爵位就是,但现在孝琬犯的是谋逆大罪,所有的证据都对孝琬不利,就连他自己派人查到的证据也是如此,也不由他不怀疑了。但长恭说过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以如今在找出一个最妥善的处置方法前,他也只能暂时这么拖着。
长恭也不敢动,任由他的手指滑过了自己的眼皮,又慢慢离开。
“你去吧,如果需要别的人手,我也可以调给你。”他淡淡的开了口。
长恭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真的吗?九叔叔你答应了?”
高湛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长恭霍的站起了身来,“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准备!”她刚走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的转过身来,“九叔叔,这半个月,我三哥……”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之前,他不会有事,这半个月,他也会好好活着。”
长恭本来想先让小玉回去,自己顺便去看下三哥,但皇后说要多留小玉一会儿,她因为急着去看三哥,也就同意了。
关押着孝琬的牢狱里燃着昏黄的烛火,将一切都映照的模糊不清。
长恭进来的时候,发现今天的三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一个孝琬式笑容,而是沉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在生气。的6a
”三哥,你怎么了?“长恭焦急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吃得不习惯?睡得不好?你放心,三哥,你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的。”
“四弟,我听说你的那个侍妾有身孕了?”他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你有孩子三哥自然高兴,可是你说小铁会怎么想?你有没有想过小铁的心情?”
“三哥……”长恭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我有苦衷的。”
“苦衷?难道是那个女人灌醉了你?迷晕了你?趁你睡着的时候霸王硬上弓?”孝琬的思想很快朝着奇怪的方向奔流而去了。
长恭扑哧笑出了声,“三哥,你别胡思乱想了,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等以后我再给你解释。”
“唉,算了算了,毕竟她现在有了你的孩子,”孝琬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好了起来,略带兴奋地说道,“长恭,你说将来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像你多一些,要是这样的话,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整日喊着我三伯伯,那不是有趣的很?到时他和正礼也做对好兄弟,就像你我一样……”
听着孝琬的话,长恭感到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眶胀痛。
“三哥,我明天出发去幽州,半个月内一定回来,到时你就一定能被释放出来。”
“长恭你不是为了三哥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孝琬立刻紧张起来,“你要是敢做危险的事,我绝饶不了你。”的821
“放心,三哥,不是危险的事。你还信不过我吗?你四弟我可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兰陵王啊!”她故作轻松的笑道。
“你可别骗我啊。你这孩子,从小就爱骗人,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高府,我就被你骗了一回。”他的嘴角一松,笑了笑道,“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一切都过得真快啊,这些天我经常梦到你和大哥,还有我,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那段日子,真是怀念那个时光啊。”
一提到大哥,长恭只觉得胸口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抬眼望向了孝琬,却见他的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不由心中一痛,扑到了铁栏上,紧紧抓住了那铁栏,哽咽道,“三哥,三哥,我已经没有大哥了,我不想再失去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孝琬身子一颤,却又笑了起来,“傻孩子,人各有命。这是不能强求的。”
长恭听得这话,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闻的恐惧袭来,颤声道,“不会的,三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等你出来之后,我们兄弟俩就去那风景秀美之地居住一段时日,每天看那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对月相酌,过些简简单单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孝琬心里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偏偏又强装着笑容,“好,三哥一定奉陪!三哥一定………不会有事。”说着,他握住了她那正抓紧铁栏的手,牢牢地放在了自己的手里,四周一片静寂,只听见他均匀而细微的呼吸。
“长恭,有你做我的兄弟,我高孝琬此生无憾。”
长恭心如刀绞,只能更紧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几乎听到了自己手指骨节的喀喀作响声,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句喃喃的话语,
“三哥,等着我回来。”
沉静的夜色下,那铁栏冷的像块久久不化的寒冰。
“兰陵王,您在这里就好了,不,不得了,出大事了!”狱卒忽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宫里来了人,让您快些过去,说是您的那位侍妾出事了……”
长恭陡然一惊,腾的站起身来,“小玉出什么事了?”
狱卒惶恐道,“小的也不知道,王爷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长恭赶紧点了点头,朝孝琬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离开了牢狱。
等她赶到王宫的时候,看到的是小玉已经僵硬的尸体。
“长恭,是我……是我不好……”皇后已经在一旁抽泣起来,“都怪我疏忽,小玉说想去湖边走走,于是我就让轻凤陪着她去了,没想到……她居然一不小心掉下了湖去,轻凤也不会游水,等人赶到的时候,小玉她已经……已经……”
长恭默默看着小玉的尸体,心里却是异常的冷静。小玉刚说怀了身孕,就在宫里莫名的淹死,这不是有些太过凑巧了吗?若大一个王宫,怎么当时就偏偏没有人?
“轻凤人呢?”她冷声问道。
“这次的意外都是因为轻凤的失责,朕已经将她杖毙了。”高湛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长恭,你别太伤心了。女人,这个世上多的是,朕会赏赐给你比她更好的美人。”
难道这就是杀人灭口吗?长恭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但想到三哥还在牢狱之中,现在绝对不能触怒九叔叔,只得强忍了下来。她的直觉一定没有错,小玉的死一定不是意外,多半和九叔叔有关。
可是为什么?九叔叔若是不喜欢这个美人,又何必要赏赐给她?更何况,怎么说,在大家眼里,小玉已经怀了兰陵王的孩子,九叔叔是这样的在意她,怎么会忍心害死兰陵王的孩子呢?
除非……………是连这个孩子一同厌恶……想到这里,长恭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难道,难道九叔叔那时说的那些疯话都是真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厌恶小铁,这样厌恶小玉,这样厌恶小玉所怀的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九叔叔对她,只是亲情而已……只是亲情……
或许比亲情再多一些,更多一些……
“长恭……”高湛的一声轻唤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她低低应了一身,伸手轻轻替小玉整了整湿漉漉的发丝,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玉就不会死于非命……也许当初在挑中了她的一刹那,就注定了她悲惨的宿命。而这个所谓的宿命,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带她回去。”长恭一把将小玉的尸体抱了起来,“皇上,别忘了你给我的半个月时间。”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皇上,这都是臣妾不好……”胡皇后看了一眼皇上阴沉的脸,又扯起袖子抹起了眼泪。
“皇后,”高湛的眼中闪着冷酷的微光,“这种意外,朕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皇后微微一惊,抬眼望去,只见皇上那茶色的瞳眸失去了温度,冰冷如霜,寒蝉刺骨。那种寒冷,真实而残忍——如同沉沉的死亡气息,如鬼魅梦魇般的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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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到家没多久,知道大家等急了,临睡前来更一章,ps一个,现在觉得德国帅哥好多哦,嘎嘎。。。游记什么的都在博客上放送。。。
陷阱
陷阱
一转眼过去了十来天。长月秋分,凝霜中透过些凉意的季节,庭中残花似孤寂的旻天,随风飘忽。开败的荼蘼如霜雪般央央落下,化作满目逝水年华。
胡皇后的寝宫里,灯火通明。
“士开,皇上好像知道小玉的死和我有关。”皇后轻轻摆好了弹棋的位置。
和士开眯起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娘娘,就算皇上知道,也不会怪罪于你。他的内心不知有多希望那个女人消失呢。而且,皇上知不知道这并不重要的,让高长恭怀疑皇上才是我们的目的。”
“可毕竟那个女人怀的孩子是长恭的孩子……皇上……”
“皇上的爱是很自私的,娘娘。”和士开笑了笑,“除了高长恭以外,他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只怕不需要我们动手,皇上都会忍不住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呢。”
“但就算长恭怀疑皇上,似乎还是难以和皇上决裂啊。”
“那只是前奏,娘娘,您忘了吗?牢狱里现在还有一个高孝琬。”
“这才更难办,我们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还将高孝琬购买枫树的契约弄到手改成了兵器的契约,可皇上为了长恭,就这么拖着,我看皇上明显就是想放他一马。”皇后露出了担忧之色。
“那也未必。”和士开望向了窗外,长空下不知何时降下极密的丝雨。如幄幕般的,迷浊了世人的双眼。“皇上派人去查了此事,也拿到了那张契约,再加上之前搜出来的舍利和兵器,心里恐怕有九成相信高孝琬有谋反之意,至于剩下的那一成不信完全是因为高长恭。在皇上的潜意识里,毫无疑问是想杀了高孝琬,但他深知这会给高长恭带来怎么的打击,所以强迫自己硬是留下了这一成不信。也许只有这样才会控制住自己的杀机。”
“皇上素来性情冷酷,杀人不眨眼,别说是九成了,若是换了别人,即便只有一成,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现在他能为长恭做到这样,不知是不是一种悲哀。”皇后弯腰将棋子弹入了沟洞中,“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目的就达不成了。长恭何时才能和皇上反目成仇?”她的眼中流露出一阵快意,她已经快等不及看她的夫君受尽折磨的样子了。
“快了,皇上的那仅剩的一成不信很快就会消失。”
“消失?”皇后惊讶地转过了头,“你已经有好办法了吗?可是士开,长恭现在好像已经去找朱刚了,那时你实在应该杀了朱刚,现在如果让长恭找到朱刚的话……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我可是一直等着高长恭离开邺城,那样我的这个计划就能确保实施了。”他向着窗外伸出单手,绵绵冰凉的丝雨划过他修长的手指,央央落下。几缕残存的雨水掠过他皓白的手腕,银丝般地滑落。然而,他唇角的笑意却显的有些冷然……
“你放心,我还有一张王牌未出,高孝琬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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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一个黄昏。
暮色下,半垂于天迹的落日正展露出漫天殷霞,呈现着赤红的色彩。
昭阳殿里,高湛正斜倚在软榻上,左手撑于头侧,好似正专注于某部书籍。那双茶色眼眸不时流露出异光,薄唇微抿,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明状的美丽。
在一旁随侍的王戈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正午到现在,皇上手上的这卷书几乎都没有被翻动过,看来皇上一定在神游太虚了。如果没有猜错,多半是在担心兰陵王吧。他只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迟钝,这么长时间以来,怎么就一直没有察觉出皇上对兰陵王的异样情愫呢?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兰陵王的生辰后,看到皇上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许还没有想到这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外,那人向往常一样朝着他笑了笑。
原来是和大人……王戈忙开口道,“皇上,和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高湛似乎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和士开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皇上,今天臣是想让您见一个人。”
高湛疑惑的挑了挑眉,“什么人?”
和士开只是挑唇一笑,朝着殿外说了一声,“进来吧。”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年轻的妇人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盈盈一拜,轻声道,“罪妇崔澜参见皇上。”
高湛似乎感到有些惊讶,“士开,你要朕见的人就是她吗?”
“正是她。”和士开望了一眼崔澜,“河间王妃,你不是有话要对皇上说吗?”
“是,和大人。”崔澜一脸平静地开口道,“皇上,罪妇有一事要亲自禀告,这件事和罪妇的夫君有关。”
“哦?”高湛的下颏微微一扬,“王妃,若是替你夫君求情的,那就不必说了。”
“不,皇上,”崔澜蓦的抬起头来,“罪妇亲眼所见,王爷天天悬挂陛下画像,夜夜对之而哭,就是为了诅咒陛下早死!”
高湛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可看清楚了?”
崔澜似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去,可即使垂眸,也抵挡不住此刻她那眼波中掀起的波澜,只是那么一刹那的犹豫,她又重新抬起了头,坚定地又继续说道,““皇上,罪妇绝对没有看错,还有,王爷他还经常拿个草人射箭泄愤,私下里他和罪妇说,那个草人就是陛下,而购买兵器一事,罪妇虽然不清楚,但那次去南方他的确是花了很大一笔钱……”
高湛的茶色眼眸酝着怒意,化成阴鸷的深茶色。他垂着眼睛俯视着王妃,宛如睥睨天下的王者,容不得对方一丝隐瞒。
“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皇上,难道罪妇赌上全家的命,只是为了说一句谎言,那不是太荒谬了吗?罪妇可以对天发誓,若有虚假之言,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崔澜说完就紧紧咬住了下唇,那苍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