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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_秀丽江山(全四卷)-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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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禹的才华、邓禹的抱负、邓禹的傲气,像是一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才华横溢的年少英姿。

我无奈,剩下的唯有点点心痛。

“闵仲叔为何要走?”捧着这份闵仲叔的辞文,我满心不悦,“既从太原受邀而至,为何又要离去?难道汉国不值得他留下么?”

“侯霸只是想试探一下闵仲叔,没想到却得罪了他,因此辞官。”

刘秀的解释在我看来,更像是在替侯霸找借口掩饰。

“如此不能容人,如何当得大司徒?”我悻悻地表示不满。

“你太过偏激了,侯霸颇有才干,不要为了一个闵仲叔而全盘否定了侯霸的能力。”他极有耐心地开导我,“为政者要从大局出发,权衡利弊,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瑕疵而轻易对人下结论。”

他最终在辞呈上给予批复,准奏。

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怀孕令我的脾气更为躁乱,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就是静不下心来。

“若说才干……”刘秀沉吟,若有所思,“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哦,谁?”

“我在太学时的同窗……”

“又是同窗?”他的同学还真是人才济济,想当年长安太学的才子一定爆棚。

他被我夸张的表情逗乐,笑呵呵地问:“什么叫又是?”

“别打岔啊,快说说,你那同窗是什么人?”

他冥想片刻,神情有些恍惚,似在努力回忆:“此人姓庄……”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刺激,不假思索地脱口叫道:“庄子陵!”

“你知道?”他也诧异。

“我见过他!”我不无得意地炫耀,“不过……那是在五年前。”

“庄光为人怪癖,难得你见过……交情如何?”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唉,我找了他很多年……”

玄武卷·第五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6执迷(2)

    “庄光?不是……庄遵吗?”我狐疑地问。

刘秀愣住:“庄光,庄子陵……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有点傻眼:“那个……是不是人长得……”有心想描述庄遵的长相,却讶然发现自己根本形容不出他的特征来。庄遵整个人更像是团雾,看不清,也抓不着。嗫嚅半天,我终于憋出一句:“是不是……他喜欢垂钓……”

刘秀的眼眯了起来,似在思索,半晌,沉静地笑道:“原来竟是改名了。庄光啊庄光,你是如此不愿见我么?”

他似在自言自语,见此情景,我对庄遵的好奇心愈发浓烈起来:“既然如此,那便将他请到雒阳来吧!”

他笑着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庄光若有心想躲,自然不会让人轻易觅到踪迹。”

左手手掌压着右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我一脸狞笑:“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刘秀缩了缩肩膀,轻咳道:“丽华啊,注意仪态!胎教啊,胎教……”

隗嚣自作聪明地将自己比作周文王姬昌,他想独立称王的野心已逐步显露出来。隗嚣这人若是靠得住,只怕母猪也会上树了。不过刘秀和我对马援的印象都很不错,于是极力怂恿马援携同家眷来京定居,甚至让马援劝说隗嚣一并来京,允诺封其爵位。

隗嚣自然是不可能来的,这个结果我和刘秀心知肚明,但退而求其次,抛出这么个诱饵,无非是想让马援来雒阳。马援一走,隗嚣等于失了一条得力臂膀。

最终结果是马援果然携带家眷定居雒阳,隗嚣虽然未来,却也不敢公然拂逆皇帝的意愿,于是把自己的儿子隗恂送到雒阳,暂时充当了人质。

进入十二月,随着产期临近,掖庭令开始命人着手安排分娩事宜。具体添置物件的采买要求递交到皇后手中时,郭圣通正抱恙在床,对个中细节表示暂无精力插手,下令全由掖庭令负责调度安置。

这一日晨起,莫名感到小腹有些坠胀,有了上次分娩的经验,我倒也并不显得太过慌张,没吱声张扬,只是命琥珀替我预备洗澡水。

琥珀对我提出的要求惊讶不已,不过她虽然惊讶,却仍是照着吩咐老老实实做了。吃罢早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长裙,我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非常有耐心地等待刘秀下朝。

也许今晚,也许明天,分娩前的宫缩阵痛便会发作,按照正常时间推算,最迟明后天我便能见到这个足足折磨我九个多月的小东西了。

刘秀踏入西宫的时候,乳母恰好将刚刚睡醒的刘阳从侧殿抱了来,小家伙坚持自己走路,硬从乳母的怀中蹭下地,摇摇晃晃地扑向刘秀。

换作平时,刘秀早大笑着将儿子抱在怀里,举到半空中逗乐了。但今天却是例外,刘阳抱住了父亲的一条腿,“咯咯”脆笑,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抱!”刘秀没有伸手,只是静静地抬起右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顶。

我觉察出不对劲,挥手示意乳母将刘阳抱走,刘阳先是不肯,在乳母怀中拼命挣扎。乳母抱他匆匆出殿,没多久,殿外“哇”地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声。

心里一紧,小腹的坠胀感更加强烈。

我想站起身迎他,可是小腹处一阵抽痛,竟痛得我背上滚过一层冷汗。我双手撑在案面上,下意识地吐纳呼吸。

刘秀走近我,却并没有看我,静默了片刻,从袖管内掏出一块缣帛,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取,手指微颤,堪堪捏住了一角,他随即松手,我却没有捏牢,缣帛从我眼前落下,轻飘飘地落在案上。

腹部抽痛了几分钟后,终于静止。我定了定神,顶着一头的冷汗,细细分辨上头写的文字。

照旧是篆书,大臣们上的奏章一般都喜欢用篆体。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有朝一日定要废了篆书,不说通行楷体字,至少也要让时下流行的隶书取代篆书作官方通用文字。

不然……这字实在瞧得我费心费力,几欲呕血!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甚至滴到了缣帛上。刘秀冰冷的声音从我头顶洒下,陌生得让我直打冷战:“你认为……此事应当如此处理?”

我逐行跳读,因为实在看不懂那些文字,只能拣了紧要的匆匆往下看。越看,心越凉。

虽然还是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通篇出现最多的居然是“冯异”二字。

目光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一排句子上:“……异威权至重,百姓归心,号为咸阳王……”

玄武卷·第五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6执迷(3)

    “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在颤抖,虽然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再度袭来的宫缩已经让我无法自抑。

“冯异驻守关中三载,上林苑俨然被他治理得如同一座都城般。这一份是关中三辅递来的密奏,弹劾征西大将军拥兵自重……”

“咸阳王是吧?”我冷笑,“啪”地一掌拍在那块缣帛上。闭了闭眼,我强撑着一口气,厉声喝问:“陛下到底还能信谁?还打算信谁?”

他沉默不语。

“别人我不可妄作评断,但冯异对你向来是忠心耿耿,难道你忘了河北一路上他是怎么陪你熬过来的吗?你难道忘了他……”

“忘不了!”僵硬的三个字,一字一顿地吐出,“正是因为忘不了,才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他可信吗?”缣帛猛地被扯走,刘秀的右手突然抓住了我的左手,攥得很紧很紧,手指被他捏痛。

我冷汗涔涔地抬起头,那张俊雅的面庞在微微抽搐,眼神复杂莫名,闪动着锐利的慑人光芒。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声音嘶哑:“丽华,你告诉我,冯异可值得我信任?”

我一阵眩晕,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耳膜嗡嗡作响,只觉得他那样羞恼的眼神带着一种伤痛,赤裸裸地刺中我的胸口。

手松开,跌落。

我无力地瘫软在席上,微微喘气,内疚令我面红耳赤,然而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却让我硬挺着,不肯轻易服输地咬紧了牙关。

“你是在指责我么?”心痛。有些东西自己一相情愿地隐藏起来,并不等于别人永远看不到——原来他和我一样爱自欺欺人。

我……没办法承认自己做错了,就像他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一样。

我倔强!我自傲!我狂!我怒!我仅仅只是想为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做垂死挣扎。我下意识地感觉到,一旦……我认错,我、刘秀、冯异……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无法挽回。

“如果郭圣通无辜……那么冯异也同样如是!”我昂起头,颤抖着大声回答。

他的脸上闪过一道羞愤之色,右手高高举起,却颤抖着没有落下。

但他的这个动作仍是伤害到了我的感情,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你有种就打!我知道你现在当皇帝了,谁都不能再逆了你的龙鳞!你想杀谁就杀谁!你想打谁就打谁……你是天子,普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你想要谁也……”

“阴丽华!”他压低声怒吼,虽然愤怒,却仍是很节制地压住了火气,“你还要怎么践踏我的心才够?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你为什么非得这般袒护他?”

“我为的是一个‘义’字!”

“他待我何来义?”

“他待我有!”我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待你——也有!”

强烈的宫缩已经让我的神志彻底陷入狂乱,我喘着粗气,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人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如果你非要降罪于人,那么……始作俑者是我,所有过错由我一人承担!”

金钗对准自己的手背狠狠扎下,却被刘秀一掌拍开。

宫缩加剧,下身有股滚烫的热流涌出,我痛得难以自抑。

“啊——”撑不下去了,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丽华——”

我痛得打滚,一掌掀翻了书案,刘秀用力抱住我,怒吼:“来人——”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气急败坏,全无半分镇定与儒雅。

疼痛使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与怨恨一并迸发出来,我用指甲死死掐住他的胳膊,颤声道:“你不是我,你永远不明白我心里有多恨……我恨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我恨这……该死的一夫多妾制度,我恨……”

“丽华……丽华……”

“我恨——”一口气喘不上来,我憋得满脸通红。

脚步声纷至沓来,侍女仆妇慌乱地涌进殿。

刘秀看我的眼神刹那间变成绝望,他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掐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疼痛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我狂吼狂叫:“我恨这该死的……”

他猝然低头,封住了我的嘴,我闷哼一声,牙齿磕破了他的唇,腥甜的血液流进我的嘴里。

他的唇冰冷,不住地哆嗦着,言语无序:“别恨……”

“陛下!贵人要生了,请陛下回避……”

“别恨……”他抱紧我,久久不肯松手,眼神迷惘,失了焦距,“你要怎样都好……只是……别……恨……”

别……恨……

声音越来越遥远,我的意识涣散,最后只剩下一片撕心裂肺的痛觉。

秀儿,你不明白!

两千年的思想差距,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你要我怎样……怎样才能爱你?怎样才能无拘无束地爱着你?

我其实……只是想爱你!

单纯地……爱着你……

玄武卷·第五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7义王

    建武五年冬末,阿陵侯任光卒,其子任隗继承侯爵。

也正是任光故世的这一天,我在南宫掖庭西宫侧殿号叫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精疲力竭地产下一个女婴。

据说女儿落地前,建武帝跪在西宫侧殿外,面向舂陵,深深叩拜,足足长跪了一个时辰,直至婴儿响亮的哭声传遍整座西宫。

孩子生下来的当天我便昏死过去,整整昏迷了两天三夜,滴水不进。据说建武帝坐在床头,亲持汤勺,低声耳语,一遍又一遍地将汤药强灌进我的嘴里。

三天后我终于醒来了,可脑子仍是不太好使,像是缺少了什么,有种生不如死的强烈失落感。女儿的诞生并没有带给我多大的惊喜,相反,孩子的阵阵啼哭声会莫名地惹来我心头的烦躁。

女儿的五官长得更像父亲,尤其是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你的时候,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常常使我鼻酸落泪。

刘秀将弹劾冯异的那份奏章送到了关中,交到了冯异手中。冯异是何反应我还不清楚,因为刚生产完,尚处于月子期间,刘能卿即便把消息已送交到阴兴手中,我也没法接管、打理这些事情。

建武六年正月十六,在女儿满月之时,刘秀将“舂陵乡”改名为“章陵县”,允诺世世免除田赋税收以及各类徭役。

新年初始,捷报纷至,大司马吴汉攻陷朐县,斩杀了海西王董宪以及东平王庞荫。长江、淮河、山东一带,终于尽数被收复。

庞荫死了,却让我更加领悟到一件事。刘秀当日对庞荫背信之举异常愤怒,曾言:“予他百里之地,朕尚有追讨重归的一日;托六尺之孤,若是当真把我的子女托付给那老贼,到如今朕如何挽回?信错人,乃朕之过,此过,险铸大错!”

信错人,乃朕之过,此过,险铸大错!

现下想来,也许在他心里,这句话并不仅仅是对庞荫而言。他的怒,他的恨,并不是单单冲着一个庞荫发的!

吴汉等人班师返回雒阳后,刘秀设宴款待,置酒赏赐。

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睡眠不够,吃得又少,以我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根本没法再亲自抚养孩子。郭皇后无女,来西宫看过几次孩子后,提出要将孩子领到长秋宫代为抚育。

那一日,刘秀退朝后照例来西宫探望,见他伸手欲抱孩子,我突然神经质地大叫起来:“不许你碰她!想要带走她,除非我死——”

我发疯般地推开他,从床上抱起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满室的侍女黄门吓得面如土色,惶惶不知所措,代机灵地打着圆场:“贵人说笑了,陛下只是想抱抱小公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厉声尖叫,襁褓中的婴儿受到惊吓,哇哇啼哭。

刘秀错愕,转瞬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的哀伤:“听朕说,朕……”

“她的儿子,唤我做贵人,我的儿子,却得唤她做母亲!凭什么?凭什么?如今只因为她没有女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想夺走我的女儿?简直做梦!”我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指着刘秀气急败坏地叫嚣,“她要女儿,你让她自己生!你去——你……”

刘秀一跃,跳上床,抱住我的同时,低喝:“代!”

代打了个激灵,慌忙带了一干下人退出寝室。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丽华……”他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腰,“安静些,瞧把女儿吓着了……”

低头看着女儿哭得通红的小脸,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恸哭:“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他低声哄我,一再重复,“镇定点,没事的。女儿是你生的,肯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别慌……”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髭须扎人,然后把脸贴在我的面颊上,滚烫的肌肤像烙铁一般贴着我的肌肤,“我的丽华,向来都是那么自信自强,英姿飒爽,豪情不输男儿,柔情更胜一般女子呀!”

我哭,泪如雨下:“我不是……不是……”

“我们的女儿,我希望她以后能够长成她的母亲一般……坚强,百折不挠,不输男儿。”他低头看着小女儿,女儿似乎感应到了父亲的注视,渐渐止住了哭啼,小脸上沾满泪花。

咬紧牙关,我默默抽泣。

他温柔地用手指拭去女儿小脸上的泪痕,低声说:“这个孩子,就叫刘义吧!”

刘义!

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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