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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香味腾散书房内,不似药的苦涩香,浓浓的甘火味,有人把碗搁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她看到一双手,指节分明,属于男性的手。她微微一笑说:“我以为看书的兴味变了,这下连药都煎上,看来胶洲城在恬公子的整治下,已到了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否则那来的空闲来读闲书,学煎药。”
她把书压下,脸一抬,隔着几桌,曲恬已坐了下来。
他只是笑笑,温言:“喝了它吧,不是药,只是汤,补身,味甘。”
曲恬懂得如何让她拒绝不了,所以她还是喝了。
随后曲恬便带她出门,上了马车后,她问:“去哪?”
“去要去的地方。”
这话以前她常常来唬弄曲恬,现在却变成曲恬来唬弄她。
曲恬伸手让她靠着他而坐,说:“ 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地方你想的。”
马车停后,曲恬直接抱着她下来,脚落地,她便愣了,门前站着有程碧蓝、琼欢、嬷嬷、凉菊、木肯、文武兄弟还有方御医,他们站在一幢屋苑前。檀木簇新简朴屋子,曲恬拉着她走到门槛下,引着她的手抓到一根红锻,轻轻一拉,上方便落下一块红绸,上书着:绿萼荷苑。
“新居志庆如何?”曲恬问。
这确实是惊喜,她突然明白过来:“你这七天就忙这事。”
曲恬笑答:“胶洲城在本公子的整治下,已到了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闲活便排了上来。”
这是事实也不是事实,她心里却明白。
第五十章:舟静(三)
云晰搬进了绿萼荷苑,这绿萼荷苑其实没变,只是扩宽了,屋苑比曲恬的府邸还要大,以那幢小楼为中心展开,小楼前依然是那片无穷碧荷,屋子西边尽头连着姚山是一片绿萼梅,整间屋苑呈东西走向,西到姚山那边到了冬天气温会很低,有霜与薄雪。胶洲弯里的一片碧荷却大大不同,水下是温的,云晰猜,下面该是已死的火山口,水温结合特殊土壤才能让荷花一年四季盛开不断。
她每天都到栈道那边走,也会到梅花林里走,从第一次到梅花林系上一根紫色的丝带后,次日她在床头上看到一张纸笺,自始她便开始做笔记,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写,坐在栈桥那个亭子上,无论是那些隐形还是无形存在的人,她在青天白日堂而皇之地记着。
陆陆续续收到的纸片,让她看得清那些隐的明的,她不动声色,只是记在心里。
曲恬与程碧蓝几乎每天都会来,即便不来,也会让人送汤或送花过来,把她的屋子摆满鲜花才甘心,程碧蓝对她的事可是亲力亲为,他们夫妻出相入对,她便把曾经对曲恬那股恶劣忘记了,尤其她知道齐阳里曲恂已纳了二妾,面对齐阳那边送来二美,曲恬的安份守己让程碧蓝感动,这二人便成了她心里头唯一的一处完整,所以她希望这一份完整乃至完美能一直长久下去。
她对曲家是有期许的,希望曲家父子可以一直下去,虽然她知道,那人不会一直任由曲家安然,但她还是有期许,有时候她也不知这份欲知还赌的任性从哪而来,但她还是赌,赌那人做到何种程度,赌曲家父子的野心有多大?
元业三年二月,她在本子上记下:兵部尚书轩辕志嫡妹轩辕玉入宫,玉贵妃宠冠后宫,恩宠与育有皇子长的红贵妃一时无两。
元业四年五月,她在本子添加:轩辕玉诞下小公主。
三年里,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宁静,习惯了看曲恬与程碧蓝的亢俪情深,曲恬毫不掩饰对程碧蓝的忠爱,以前就看出曲恬对女子很照顾,只是对于别个女子多了疏淡二字,对于所属的他会宠上天。
程碧蓝便是被宠上天的人,可是程碧蓝这日便抱着腮一脸忧愁,她奇怪地看着,琢磨着曲恬那里是否来了圣意要他纳美。
程碧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摇头说:“不是,恬拒绝后,齐阳那边不再了。”
她也不急,让琼花把程碧蓝送来的新鲜蔷薇插好,小鱼把一碗鱼汤、一盘鸳鸯酥放到桌子上,凉菊递上碗箸匙,她先喝鱼汤,把鱼汤喝完了,便开始动箸。
程碧蓝看她吃得专心和味,突然笑得满足:“云晰,这三年虽不至于把你养成大胖妞,但把你养得白嫩嫩倒是还是行的,方御医说这一年你都没犯头晕了。”
能活下去与活得好靠的不是药食,是意志,她想生存下去,便自然会好,身体也是会好的。告诉她这个不是前生的云素,是她的父亲童舟,齐朝很多人知道淮水有个不世神医童医能起死回生,却不知道童恩有个独子童舟,其实童舟医术一点也不差,只是知道他的人很小,因为自小他便随太子迟悦身旁做幕僚,而太子迟悦是个低调的人,即便他依然成为焦点,但东宫的人确实没人识几个。
血崩是事实,只是她在事实上布了一个局,程碧蓝要说些什么,她大概猜到了。
成婚五年,程碧蓝无出,这可是七罪之一,她大概感到压力了,这压力自然是外界给的,齐阳那里既然从曲恬那里下不到手,那便从程碧蓝下手,对付一个妇孺总好比一个恬公子,一个程碧蓝再聪明也只能躲进丈夫后面。
“碧蓝你心火燥旺,一会,让方御医看看如何?”云晰把鸳鸯酥夹到她碗里说:“二哥都忙些什么,倒也不见关心。”
程碧蓝一阵不解,明白过来,桌子下拉紧她的手:“云晰……我想,我是心火燥旺。”
她点点头把让凉菊去叫方御医,又吩咐琼欢去请曲恬来,她便引程碧蓝进内室,让她坐到榻上,方御医便来了。
“方御医,你看她是否心火燥旺?”云晰让开,让方丛仁来搭脉。
方丛仁微躬身便伸指辩脉,只见他眯着眼,一声不吭把了很久,程碧蓝看了,心又是焦又是急,却只能干坐着等。
方丛仁终于放下手,睁开眼对云晰说:“夫人确实心火燥旺,只怕这些时日都日不思食,夜不能寐。”
“确是。”程碧蓝前几年觉得不急,但如今成婚五年,她不是不急,是急得没办法,她思量着自己身子是否出问题了,又如何能食得好睡得好,如今听了方丛仁的话她便迫不及待地问:“方御医你有何法子,这……身子能治吗?”
“夫人稍安无燥,心火燥旺也不是一日能好,可得花时日在饮食上调理,最重要夫人要保持心境平和,这身子自然能好,所谓水到便渠成,夫人放宽心便可。”方丛仁说着道:“老夫开几剂解郁消滞的药,喝过后,再加以调食,还是那句话,夫人悟得。”
程碧蓝谢过方丛仁,这些时日来提心的事总算有所缓解,云晰见她累,便让她歇会,答应曲恬来了便叫醒她,嬷嬷捧着盘子进来,云晰低头一看,程碧蓝竟然很快睡着了。她交代嬷嬷看着,然后轻手轻脚去了书房。
书房里方丛仁早在等候,她也不拐弯抹角,直问要点:“方御医看出什么了?”
方丛仁一句:“公子不想要孩子。”便道出原因。
是,只要曲恬不想要孩子,不管是多一个女人还是多两个,又能如何?
“云晰……”
“知道了,方御医去开方子吧。”
方丛仁一脸欲言又止,云晰见了不忍说:“方御医你是长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这三年云晰的身子也大好,当初老师留下给你的方子可见大有益处。”他说:“云晰还是能有孩子的。”
方丛仁以为她想到这事,她摇摇头:“我当初在经流不止之时让方御医你撒了个弥天大谎,你以为我是报复还是什么?”
不是报复,她很清醒,赵桓死那一夜她比任何人都清醒,但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太子死后,宫里的人甚至以为皇后病弱闭宫不出是因为太子死而得了失心疯。
方丛仁出去了,进来的人不知听了多少,重点的却听全了。
曲恬说:“是为曲家,对吧?”
“你看我多聪明,我让赵池内疚,让他觉得他欠我的,让人不用惧畏皇后,一个生不出皇家子嗣的女子确实不能翻天覆地”她笑了笑说:“但赵池的内疚不过四年,他等不了,那些人也不肯让他等。”
曲恬叹气,过来抱她说:“你想这些事做什么,父王和大哥为你这事急白了头发,你居然把我们都骗过了。”
“大哥纳了二美便是为了争取更多筹码。”她当然明白到曲恂迎的二美关系利益,歧洲梅西凡公子的妹妹梅西西,淮水路子易公子的姐姐路子乔。
喜欢曲恂的女子确实很多,曲恂除了才华横溢,他还是整个齐朝五官最俊美不凡的男子,屈居第二的是太子赵桓,第三是赵池,可是赵池太阴冷了,那股阴狠让女子不敢靠近,然后才到齐朝六公子,最后那位才是曲恬。
“也不能这样说,大哥可是享尽齐人之福,有美人在,更胜珠玉。”曲恬玩味道。
“二哥,你想些什么?”她问:“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曲恬坐了下来,摇头:“不是不想要孩子,是现在不想。”
见她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他举指说:“相信二哥好不,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一年之后给你一个孩子。”
云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指着他骂:“什么叫给我一个孩子,乱说傻话,是给碧蓝一个孩子。”
她从案上的花瓶内抽出一根开得最盛的野蔷薇递给曲恬:“去吧,看看她,顺道安慰她。”
曲恬脸上难得一抹羞红,云晰大笑,红着脸的曲恬却还是问:“这一根的意思?”
“你是我的唯一。”云晰道。
曲恬平淡的脸不可思议地满溢温柔,那双眼从未有过的专注,他盯着云晰轻轻说:“谢谢。”
云晰看着离开的身影,一脸迷惑,谢她的花,谢她的点子,还是礼貌性的说,云晰觉得今日的曲恬不止是怪,是很奇怪。
第五十一章:舟静(四)
七夕荷花盏,胶洲湾的光景如星火浸水,透明的宁着水意的光亮把整个胶洲河映得通透亮泽。
云晰为让大家都在胶河放花灯,让曲恬贴出告示七夕当晚准许民众赏荷放灯。
她却拉着绿萼荷苑里全部人跑去看胶洲城夜市,这是这三年里她第一次踏足热闹之地,曲阳是全天下最富足的城池,接着便是胶洲城,齐阳因为是京都,但其实算不上富足,只算第三。
街上到处是人,拥拥挤挤的,但一个人也碰不上她,她的左手边琼欢,右手边是嬷嬷,然后是木肯和文武兄弟,曲恬派的侍卫在外层。她入城后便与程碧蓝汇合,两个女人东看西看,也不买东西,只是东摸西摸,看着研究。
摸玩够了,程碧蓝才拖着她进了城主府邸,直到内室,程碧蓝拋给她一袭紫花锈襟袖的浅兰男装,云晰知道,从这刻开始她不要当大家闺秀的女人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换了长衫,两人摇着扇从后门出去。
“我们去……”她肯定了:“花楼。”
“合兄意吗?”
“先合弟心方合兄意。“她拋给程碧蓝一记媚眼,程碧蓝站在原地立马晕眩了。
两个女人来到凤花阁,来胶洲第一必看是胶洲碧荷,第二便是这凤花楼,作皇家子弟不如独醉于温柔的凤花阁不仅是胶洲二绝也是齐朝最有名的花楼。
后门有人接应,上得凤花阁,所谓凤花阁便是凤花楼花魁标志性地,外人称此方主人为凤花阁主,五年前的凤花阁主寂荷消失后,这一年凤花楼终于选出了阁主,今日正是阁主的公开的第一晚,可以□,不是价高者得,视乎阁主的意愿。
云晰进入凤花阁,一眼她便看到六年未见的女子,那一年她与她还是青涩泛脸,如今两两相视,那股互相触动的相同心思不期而遇。
“好久不见了寂姑娘。”云晰率先开口,下意识的看向后面,后面却不见程碧蓝。
“我已让人带她到包厢,这里就我们两人。”寂无夏说着便向她向了一个屈膝大礼。
云晰忙不迭地把她扶起,突然明白了过来:“是我二哥的意思。”
“我是先帝的人。”寂无夏突然一句。
她愕然,似明未明。
寂无夏继续说:“那一年面圣,五殿下让我以后与恬公子配合。”
“我不懂。”云晰摇头。
“娘娘何须懂呢,无夏只想娘娘明白我对娘娘与公子是无害的。”寂无夏幽幽一句:“五殿下的话只让无夏更加义无反顾吧了。”
“你……”云晰每次见寂无夏便悲哀,这寂无夏与忧伤不离,“你这是何必呢?”为了曲恬去反皇帝,寂无夏便是这种义无反顾之人。
“今晚有焰火看,我让人带娘娘先到碧蓝公主的包厢。放焰火开始的时候,我再让人带你们上凤花阁凤楼仰台,那里能一揽整个胶洲城。”说着她便唤人进来。
云晰问了最后一句:“这凤花楼是你的。”
“这是属于皇家的花楼。”最后一句解答了所有疑问。
…
…
胶洲城最盛闹之时,梁振威进来对曲恬耳语,曲恬问:“入城吗?”
“不入城,那边说无需惊动,让公子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曲恬点头又问:“夫人现在和小姐到了凤花楼?”
“到了,现在大概正在看表演节目,寂姑娘已留了夫人与小姐在阁上看焰火。”梁振威想了想道:“公子还有半个时辰。”
“知道了。”
曲恬推开门便纵马而去,目的胶洲河畔,不是绿萼荷苑,这一片河畔没有碧荷,也是今晚放焰火地方。
…
河畔湾那里船只点点水光之上,那盏盏花灯照亮了船身。
一艘画舫上隔着轻纱朦胧,有女子的婉约声音:“闻说今晚胶洲城放焰火?爷,妾身可要看焰火。”说话的女子朦着面纱,一身青翠剪霞,有青的净,有霞的艳,她拂开一角窗纱,水光荡漾着那一幢最热闹的花楼。
“把船停了。”说话是男子,穿着紫色长衫,刚才说话的女子半倚在他身上,他眼光盯着水光,突然抬头看向岸上来,紧挨着岸边的正是那花楼。
是明副其实的花楼,楼憧都簇满了新鲜的白花,最高的阁楼高台那头一眼便看到上面一簇很大的荷花球,上头一盏琉璃金荷花盏。
“很漂亮的花灯,爷,妾身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花灯,妾身也想要一个?”
后面的人让人停船后,便走上船厅来,那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这一身的黑穿在他身上毫不灰暗,竟把一张风华月霁的脸烘托得非凡出色。
那被称爷的人,盯着阁楼那头问:“去看看,上头的花灯是谁的?”
女子一脸得色,被吩咐的人一脸失色,失色于这样冷的人竟然对花灯有兴趣,很快,他不止失色,那花灯在阁楼仰台上,那是花楼无错,但他的银两根本无用武之地,他只剩一脸无色。
第五十二章:舟静(五)
包厢那头节目看完了,凤花楼的阁主单靠一个字美来形容实属肤浅。不及盛娇的艳,没有盛娇的傲,却媚态毕现,那怕一根头发,一个动作让男人酥掉骨头。
婀娜舞姿,美且柔,从骨子里头散发的妖媚,纤手摆动,水腰细挪,薄纱里约隐约现的暧昧长腿拖着裙裾,糜香过,一众男子丢魂落魄。
下面有人叫价,希望叫得高价能引得阁主青昧,阁主坐到台中央那张高脚椅上,双腿交叠,那撑起的大摆纱裙里微露一双美丽长腿,那双狭长的凤眼往台下闪过,没有落点,只是玩味地噙着笑,成功让一票男人大流口水。
“哗,好一个美媚。”
包厢的一扇窗子里头露出两颗脑袋,喊叫的是左手边戴着书生帽的那位,正是云晰,一双大眼里盛满浓浓兴趣。
旁边那位也一脸大赞:“真是个妖女。”
接着两人呆掉,因为美媚妖女一记媚眼扫向她们,只浅笑一个,两人接着呆,然后全场台上台下男人看到美人儿拖着裙裙向上面两位呆瓜傻子遥指纤指。
“本阁主今晚就相中这两位公子。”
…
“子媚,这眉如何弄的?”
碧蓝此刻正趴在美人身上,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盯着那双特意画长的勾魂眼。
透过窗子的珠帘,云晰看到外头还挤满为看子媚而久久不散的男人,嗤笑出来,那个本该坐在对面的子媚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伸手便把云晰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