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讶地低叫:“哟,相爷难不成娇弱了,被夫人折磨不堪负荷。”
曲恂听罢坐在地上笑得滚成一团,我起来见他笑得莫名其妙,伸腿再在他身上踹了几下,他笑着抱着我脚祼大叫:“妹妹饶了大哥吧。”执起地上的绣鞋很自然地让我套上,一把拉我起来说:“陪大哥走走吧,就在长安宫走就好了。”
“喜欢绣花?”他问。
“不错,这绣花可是一行艺术。”想那东方不败以针线取人命,厉害呢。
“那敢情好,大哥送来了很多绢布雪纱,可不是普通衣料,所以千万不要随便绣,给我绣得好好的,那布可是花了银两不小。”
曲恂一副严肃样子实在太好笑,不行,我真的要笑,于是身子低福道:“妹妹谨遵大哥之意。”说完抱着他便笑个够,边笑边指着他好心建议道:“再束两撇胡子会比较生动点。”
“妹妹,那是夫子的形象好不,你大哥我是谁?”他很受伤地大言不惭叫:“你大哥我是除了父王外是齐朝最有魅力的美男子,美男子哟,怎能留两撇胡子。”
“形象,形象,注意形象呀,左相大人。”我跳开几步指着他大叫。
曲恂在我身后追着叫:“妹妹你可是大家闺秀,是齐王妃,怎得乱跳乱叫,要矜持,矜持。”
有多久我没有这样跑过笑过,我回头看着追着我不停叫着的曲恂,他跑得不快只是愿意追着我,我一个趄趔摔倒下来,却是摔在曲恂的怀里,我抱住他闭着眼轻轻说:“谢谢大哥。”
“外人道大恩不言谢,这衣料是小恩小惠可就不同了。”曲恂抱着我往回走。
我好笑问:“那大哥想如何?”
“自然要回报。绣一块送给大哥。“他把我抱进屋里,我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只食盒,他揭开来,热气腾腾的精致糕点,还有清菜小粥,一盅清新的滋补汤,淡淡的药味兼着肉的浓香。
“你有两个选择,大哥陪你食,你陪大哥食。”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跳下他膝盖摇头说:“左相大人好谋略,民妇还能不从吗?”
曲恂已把汤倒了两碗,递来一碗过来摇头答:“本相对这毫无矜持女子一向不入眼,你愿从本相,本相也不肯。”
我低咳一声,差点把汤吐了出来,我指着对面还在摇头的曲恂大叫:“曲恂,你……你居然占本王妃便宜。”
他抹我嘴角,一副无可救药样说:“喝个汤都不安生,好在已嫁人作妇,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靖王府四小姐仪态果然非凡。”说着他把食盒里的菜全都摆上桌子,指着一碟鲜笋说:“这个本相爱吃。”说完果然拼命吃了起来,没几下已用了三分之一。
我瞪大眼,终于大怒地伸箸叉去:“你你你……有你这样的道理吗?明明是送来给妹妹我吃的,你居然给我吃了大半,你不知道谁是主客吗?”
他不理我大怒,继续转向另一碟鲜菇肉片来:“这鲜菇还真新鲜,妹妹,大哥不是说你,这不管是主还是客,都是大哥为大,大哥是官,是高官呀,那个不来巴结奉迎,还有尊老敬友尚且要,这长兄你能计较吗?”他一大堆话滔滔不绝,我从来不知道俊秀出尘的曲恂竟然也有舌妇潜质。
我一副无可救药地看他,他也不管我,只一味地吃菜,实在不行了,我把整盘菜倒进碗里自顾吃着,曲恂从此便每天过来跟我抢食,菜虽是天天不同款,就只是三盘菜,一个汤,两碗白饭,那个碟子是非常精致,镶银嵌金那种,可惜盛不几片肉几条菜,除了汤能分出两碗,白饭各自一碗,可是,我从不知道曲恂能吃个风卷殘云,实在没办法了,我每天跟他吃菜都十分认真对待,就怕稍一个不留神,菜全都被他吃光。
半个月后,曲恂跟我最后一次抢食,他说,他要去沧国大概就去几个月,曲恂走后,我照着镜子才看到镜子里的女子脸润了,白晰的底色透着健康的一抹红,无需胭脂上色,却如春花灿烂闹盛。
…
那天曲恂对我说:“大哥这趟会路经淮水,顺便陪同方御医送童老先生回淮水老家。”
我终于回话:“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我知道这是爷爷的心愿。
第四十七章:最后一夜(一)
赵桓软禁了,对外宣称染病,只是这病好像很重,和瑞宫再次扎满太医。
“木肯,太子真的病了?”我还是觉得诡异。
“太子确实染病。”
“太子妃呢?”
“太子妃在皇后那里养生待产,皇上怕太子的病外染腹中胎儿。”
“太子病重吗?”
“王妃。”木肯欲言又止,终是叹息说:“太子的病只是心病,太子总会想通的。 ”
“王爷逼他对不?”我轻轻地说着,手上的绣花针却挑出血来,我盯着帕子被那点红迅速染红。“他又何必呢?”没有叛变,赵桓你到底想些什么?
皇帝病了,跟我一样的病了,只是我的病是好了,他的却越发严重,他已很久不上朝,朝中如今是齐王和靖王主持着,大概赵池跟曲就都在等,等赵桓的选择,等赵桓的结果。
…
我似乎留了一人,那人是盛娇,收到盛娇请柬那刻我有点惊讶,但却摸不着头,盛娇邀我一同到同德殿看望皇帝。只是我到皇后的凤来宫却见不着她,待足半个时辰后,皇后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出来冷笑道:“本宫即便要死,那人也绝不好过。”
我心一窒,唤一声木肯,便让木肯带着我赶去同德殿,殿门前木肯说:“王妃,你当真要进去,还是属下让齐王来跟王妃一起进去。”
“不,盛娇不会要我死,至少现在她还不想我死。”盛娇,似乎能渐渐能明白她了。
好一个天子骄女的盛娇,她输不了,爱情与权力,当初她决然选了权力,现在的她更不会回头。
我打开同德殿那扇大门,走过幽暗的大殿走进内室,果然盛娇已坐在床榻边了,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只是说:“你果然不怕死。”
是,不怕死,太子妃大张旗鼓下请贴让我到同德殿,若果这时候皇帝死了,盛娇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我永无翻身之地。
只是盛娇不会,我赌的是盛娇的骄傲,她的骄傲里还有一个赵池。
我向她走近,这才看清龙床的环境,赵贤明一副气若游丝,床沿边一名丫头正捧着一只瓷碗,瓷碗却是空的,光滑的瓷碗内遗留下一片褐色的水光。
我大惊地喊:“皇上……”
盛娇自顾盯着床榻上的赵贤明道:“皇上,你骗了盛娇,所以这是你欠盛娇的。”
赵贤明一直闭着眼,很久才说话:“朕不怪你,只是你得答应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盛娇冷笑出来,她这才看向我来,她笑着说:“曲云晰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我盛娇要捏死你实在易如反掌,只是我不屑,你到曲阳再到齐阳,这一路来竟然也能活下去,只是……”她冷哼一声:“明湖的合欢散竟然也给你捱了过来。”
“是你做的。”我白了一张脸问:“终南山那一夜也是你做的?”
盛娇站了起来,话却是对赵贤明说的。
“皇上,你累了,盛娇告退。”说完福身一礼,走过我身旁说:“就算你当了皇后,也只是一虚名而已,梅钗凤吟,本宫势在必得。”
“云晰,你过来。”
我走近床榻说:“皇上,我去唤太医来。”说完便要出去。
赵贤明睁开眼说:“朕诏书已下,明日便会生效。”
“你何必呢?”我停下脚步。
他举起一只手道:“朕来跟你说。”
我点头。
“皇十子贤明的母妃是兰才人,同样是才人,当年迟悦殿下母妃也是才人出身,毫无家族背景,不同的是,迟悦殿下一出生便得到天下人的眷宠。而皇十子却饱受欺凌,兰才人也不被先帝待见,十殿下五岁兰才人病故,就是那一天,下着雪,雪很大,寒风凛冽,迟悦殿下带回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孩子,那孩子身上很脏,衣衫褴褛,他对到来紫英殿的先帝说,父皇那是十哥,先帝大惊地地瞪着那孩子,这个已被先帝遗忘的孩子,迟悦殿下说,父皇可否让孩儿以后与十哥同食于紫英殿。”说到这里他一脸笑意,那苍白无色的脸孔竟生出那般柔和的光,很亮,眼里一片澄澈。
“这是你第一次见先帝。”我猜测着一个不待见的孩子糟遇所有的不平然后被这么一个天神的孩子,一句轻易的话便让先帝对动了恻隐之心。
他到底该是爱还是恨?我想两样皆有吧。
只是他却摇头然后又点头:“朕是第一次见先帝,而有一个秘密一直只有两个人知道,但今日朕想让你知道。”他盯着我说:“先帝当日见到那个孩子大惊的时候,那个孩子也瞪大了眼,不是因为那句父皇,不是第一次见先帝,是因为迟悦那句十哥。”
我的心提到嗓子上,牙齿有点颤抖地问:“他为什么相信?先帝为什么会相信?”
“他会相信,不管是先帝还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相信。”他肯定地道:“因为说的人是迟悦殿下。”
是,因为那人是迟悦,所以没有人会去侧疑。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如此平静能嫁给赵池。
“皇上你跟盛娇的约定是?”
他笑了,眼光却盯着我的脚祼:“这个谎言可以一直下去的,可是盛娇却看到发现了你身上的九龙追凤,那不单止是皇后的身份,是帝后的象征,所以她知道了这是一个骗局。赐婚前一日,朕跟她说一句话让她自愿走朕设下的局。”
“什么话?”
“朕说,情爱只一时,若果你有足够的权力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又当如何?”
是呀,这个局设得好,针对盛娇的骄傲,若果当日盛娇只是一名普通的痴情女子,这个局就收不到效果,可是她毕竟是盛娇,她要的不是赵池一时的专宠,她的野心其实跟赵池不相上下,所以赵贤明拋出的饵很容易就让她上钩了。
“皇上,那太子呢?他可是你亲儿?”我为赵桓觉得悲哀。
他苦笑一句道尽赵桓的辛酸:“桓儿……怪只怪他是皇后所出。”
我晃晃悠悠地走出同德殿,玉阶下站着一身薄衣的赵池,我越过他冷冷地说:“恭喜王爷得尝所愿。”
第四十七章:最后一夜(二)
宫灯寂寞缭绕,花树失色,只听到枯枝摇摆。
风很寒,刮过那一地菊香。
嬷嬷进来说:“小姐,深更了,早点歇息吧。”
“这菊花都是靖王府送进来的吗?”我打开窗子,眼下一地绿菊。
“小姐……”
我回头迅速打断:“嬷嬷你到底又骗我多少?”
她迅速跪下,我向她走近,捏着她头上的一支墨绿檀木簪,这是檀木,却是墨绿色,簪身有着梅花纹路。手一抽,她的发泻了下来。
我问:“嬷嬷会像当年一样把娘亲出卖吗?”
“小姐……”她惊愕地抬起头,一滴泪迅速滑下,落在那张苍老的脸上。
“不是……”她低低念着,一脸泪痕。
”你出去吧。“我把那根发簪塞进她手里。
她是我母亲的乳娘,照顾我母亲长大,曾跟过长公主,长公主是谁,她文武双全,当机立断亲自择婿,把靖王爷迅速纳入自己这一方势力,成功把先帝推上皇座的奇女子,这固然不止因为她文武双全,齐朝另一半的隐势力当时被她紧紧捏于手心上。那股隐势力正是‘梅影’,手握梅钗的长公主忠君爱弟,这便是为何先帝对长公主敬若如亲母。
屋子静悄悄的,今夜无星无月,浮云不知何时遮蔽天幕,一盏琉璃宫灯照亮一室,长安宫的寝室洁净简朴,这原本便是赵池的寝室,大婚后窗纱屏风摆设色调都没有多大改变,以青蓝两色为主,而唯一的主卧椅桌到妆镜床却是紫檀嵌花。
紫色,这主卧便以紫色为主调,这沉淀的紫色却亮起一抹突兀的红色,很红,艳丽得无法忽略。我盯着那一抹鲜红,视线往下,心里一痛,这是玫瑰,深红的厚瓣玫瑰。 我迅速回过头,敞开的窗子外头邻着长安宫那边灯火通明。
我不自觉得地喊了一声:“木肯。”喊得很低,在夜里却让人肚颤心惊,但屋子里还是多了木肯的身影,我盯着那边的火光要问,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嘴里一直呢喃着赵桓的的名字。
然后我看到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那片火光走去。
长安宫外夜凉如水,凉得透进骨子里变成寒,让人生颤,我拢着那袭白狐披风,踩着青石板的冰冷,和瑞宫里却重扎禁军,禁军统领傅运飞把守宫门,他看到我走来,躬身向前似乎想拦截,突然他便止住了,他看过我,看到我身后,随即便点头移身,手一挥,两旁的禁卫随即让开一道。
我停在那里,感到全身的颤抖,却没有回头,大步往宫内走去。
我不是第一次进和瑞宫,却是第一次为找赵桓而来和瑞宫,我想起第一趟进宫,曲恬说带我到和瑞宫的,可是赵桓那时却去了太后的详和宫,后来到和瑞宫为的只是盛娇的邀请。
我的思绪让一曲琴声划断,琴弦低荡,指腹轻揉,如水滑行,我随着那琴声引子而去,嘴里却低吟附唱。
低低的琴,低低的词。
对酒当歌夜
千里婵娟月
花若没有爱意
蝶与谁缠绵
好风吹梦远
碧水映长天
蝶若不懂春心
花向谁缱绻
蝶恋花蝶恋花
想解云的情坐在雨中听
蝶恋花蝶恋花
此生永不渝他生长相忆
蝶恋花蝶恋花
笑为谁穿纱哭为谁削发
蝶恋花蝶恋花
生为谁开花死为谁蝶化
蝶恋花
蝶恋花蝶恋花
想解云的情坐在雨中听
蝶恋花蝶恋花
此生永不渝他生长相忆
蝶恋花 ;这首我没有写完全的词,赵桓只知道上半阙,琴我只弹过一遍。
后院枫树下坐着一人,白衣胜雪,墨发如瀑,赵桓安静地弹着琴,身上的白狐裘落着几叶半黄半红的枫叶,隔着一段的距离,我却看得很清晰,不知谁燃起了一盏宫灯从那边的窗子斜斜映了出来。
我踏着步,踩着枯叶的悉悉索索向他走去。琴声停了,他抬起头来,那张如出水明月的脸干净得不染俗尘地带着浅浅的笑意。
“云晰,你来了。”
“我来了。”我坐了下来,坐到他身旁。“我来是告诉你蝶恋花的下半阙。”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一道短墙将少年与佳人隔开,惜春少年微妙的恋情萌动转瞬便迷失怅惘。
“云晰……”
“太子可好?”我说。
他却拉我手,摇头说:“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紧紧地拉着我手:“你刚才唱的很好,我都听到,我都听到。”
他把琴移到我身前说:“弹一曲给我听好不?”
我盯着琴问:“好,喜欢什么曲?”
“只要云晰喜欢,什么曲我都喜欢。”
我单手勾起一个音,铮鸣之声夜里突兀凛冽。指便停了。
“云晰……”他不安地唤。
我低着头,问:“太子,什么曲都喜欢吗?”
“是。”他道。
指尖的轻弹,诡异的一阵低音如飞星沉月。睿儿你说对了,每次只要娘娘用心弹琴,这琴弹的绝不是琴,是事……事。
是事吗?我跟八夫人学琴,八夫人的评语不会有错,她说我琴艺平平,勉强登堂,但我其实又不是我,很多年了吧,很多角色,走过的人生,爱过,醉过,苦过,痛过,得且又失。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此生永不渝;他生长相忆,而是两两相忘。
赵桓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说:“云晰,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如何的砰然心跳吗?你大概记得那枫树下的挥剑若舞,你大概也记得那干净如白羽的太子桓,但都不是,都抵不上那紫檀陋楼内只露半侧倩影里的若有所失,那伸剑一指间只是让我明白原来这便叫沦陷。”
“啪”的一声,落到琴弦上,震碎我心,我不敢抬头,指下不停,那弦渗着他泪越发悲壮。倚着我的肩,他伏了下来,他的手沿着我的臂覆到手背上。
“如果云晰觉得让我心死,让我生恨,让我……忘情,如果这是云晰要的,便两两相忘。”
“啪”的一声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