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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云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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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木肯来掀帘,他去了一会又进来,坐到我身后,然后开始揉着我的额角、印堂,夹着一阵清香味散开来,整个人舒服不小, 我睁开眼来对上曲恬,曲恬问:“怎样?”

“好多了。”我伸手把曲恬的手拉下,曲恬把我按到被褥上说:“你休息一会吧,很快便到绵山。”

“还要爬山呢!”我幽怨地说。

曲恬笑着说:“那二哥背好了。”

我看他一眼,似不相信道:“以我所知恬公子并无习武。”

曲恬摇头答:“你二哥我是男人,何况,堪比扶风弱柳的四小姐又如何算是问题呢?”

我闭上来满意说:“二哥最好。”

曲恬并没有说话,只感到他轻轻地为我盖上被子,不一会我还真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曲恬,是赵池,他正抱着我往山上走,见我醒来,他低下头,脚下不停说:“一会就到了。”说着伸手掩好我身上的大麾。赵池说得不错,只不一会,我便看到那一幢千年古刹恢弘大气屹立于赤山绵山绝壁之上。

智空大师身边的木童过来引导,赵池抱着我便迂回到了寺院后面,一幢独立的小院,离大殿很远,是智空大师的无幽境地,赵池在门前放下我来,帮我系好大麾,整理好鬓发说:“这几天你便待在大师这里吧,若有吩咐交代木童。”

我诺诺答:“是王爷。”

赵池却一手托起我的脸来对视,眼里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这样。”他的一根手指从脸颊沿路而下摸到我的咽喉处,那里徒留下曾经划伤的痕迹,淡淡的一抹粉红,他叹气说:“我伤了你,你生气。”

“王爷现在觉得妾身被冤枉了吗?还是……”我有点冷笑地说:“靖王府给压力王爷了?”

赵池眼神一冷,那根轻抚的手指在咽喉处微施压力,我感到一阵气促,赵池一阵低笑,似嘲弄又似冷笑,他低头伏到我耳边说:“你该知道我从来不畏惧靖王府,云晰你我心里明白,这辈子即便完了,你还是我赵池的人,云晰看着吧,很快很快,我赵池给你的不止是齐王妃这个头衔。”说完,赵池的唇落到我的唇上,舌头霸道地伸了进来,我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一会,他放开了我,我脸色泛红又泛青地盯着他。

他接着拋下一句话:“你是我赵池名正言顺娶过门的妻子,那些卑份的人,你尽管拿出该有权威吧。”

木童这才从身后上来为我拉开了门,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回礼便进去了,主持大祭的有两人,一位是智空大师,另一位便是司天监张秉仁,这位张天师很小露脸,除了大祭、皇帝大婚、登基大典,皇后受封外,基本从不踏出他的无殿阁。

第二天便是大祭的第一天,一堆人拥到大殿了做祭祀,祭品、祭文、仪仗满目皆是,祭品为牛、羊、豕各一,羹、黍、稷、稻、梁、型圤、薧鱼、枣、栗、榛、蓤、茨、鹿脯、饼、菹、醢等二十六种;御祭紫降香、沉速香、绫寿币各一;祭器为爵、俎、登、铏、簠、簋、笾、豆、篚、罇等四十一件,仪式为前后行三跪九叩首礼,中间三献、读祭文。迎神、初献、亚献、终献、受胙、撤馔、送神等均歌乐章。执事礼生达三十九人。各官朝服跪迎,并恭奉御祭文、香帛置龙亭内,供公所中堂,各官行三跪九叩首礼。

我在女眷那里跪着,端目看去祭台上的大祭师张秉仁,他穿着红底黑金的大礼服,整个人肃目虔诚念祭文,突然他抬眸看来,黑幽的眼珠子盯在我身上,我低下头便不敢妄意乱看了。仪式完毕后,各贵人便回厢房用斋敬佛。

一连七天祭祀才算完毕,第七天的夜里,无幽境地走进四人,这四人都冲着智空大师而来,只是坐在椅子上,这四人的眼光却明显看着我来,而其中一位长得秀气过份的中年男子是曲恂大婚当日曾遇到过的人,他竟然是程王,程碧蓝的父王居然是位秀气若女子般清雅,我有点吃惊就是。

我吃惊的不止一件,那位虽然换了礼服,但依然一身黑红底色的长袍,黑披风拽地,这人比起另三位王更加有足够的威势,张秉仁,除了向当今皇上行叩拜之礼,任何人见了他只有礼让三分的份。

但他一入门便向我弯身施礼,我没有误以为是智空大师,那是因为他施礼完后说:“迟悦殿下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我看向身旁的智空大师,智空大师对张秉仁说:“张大人带她去看看殿下吧。 ”
这话很恐怖,什么叫做带我去看看殿下,穿过无幽境地是另一幢黑檀屋子,打开门赫然便是供奉灵堂,迟悦的灵位安静地置在台上,我一扫旁边,曲氏云絮也列在当中,没有香火顶盛,只有新鲜白菊围满着,我跪下蒲团,张秉仁在我身旁便为我解答。
“用齐朝百年紫气来换取你的轮回再世,你可知道为何?”
“为何?”我问。
他向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碰到我的印堂,我头一晕,眼一黑,倒地之时只听到他说:“非凡俗之身,又岂是凡人所历,我会在凤凰台阁等候加冕。”

张秉仁番外

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少年,而他也只是一个少年,他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穿着绣金的礼服在无殿阁里除了父亲外便是最受尊敬的第二位。在整个皇宫乃至整个齐朝却有一位享誉盛名的少年,跟他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尊贵,只是他的尊贵是在无殿阁里,在大祭坛上,在九五之尊之下,而他却是将来的至尊,也是他以后的人生所要叩拜的人。
…父亲曾经说过祭师命不可测,十五岁,父亲起卦测国运,忧心忡忡地说:“天雷无妄,上乾下震。”
…上乾下震,无妄卦,天下雷行,望,无虚妄。妄行则有意外之灾。
…这意外只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会是逆天之遣。
…父亲夜半深访东宫紫英殿,寂静的紫英殿满架藤花暗香浮,紫罗兰端在殿阶而上,他随在父亲身后等待通报,一会不到便有人引着他们进殿,殿内昏黄,没有人,却是绕过大殿内转过中庭,到了后园,一间房间亮着灯,那人把门打开,让着父亲和他进去了。
…倚窗的人穿着一袭紫花细绣的领袖口,干净的锦袍呈着浅浅的兰草色,他回过头来,丝滑的袍长流着灯火下的光泽 ,他往上看,这是怎样的一位少年, 翩翩身姿在他而言显得平俗,眼光流淌的珠玉润亮真实却不耀眼,那张脸即便是最好的丹青之手也无法描绘出他的完美无瑕。
…难怪乎齐朝最好的丹青国手秦青被请到宫中为东宫作画,秦青见得天颜却无法下笔曰:入画为极,不然,美至极才是入不至画。说罢折笔从此罢画。
…那样的天颜没有高傲不可攀,他是笑容可亲,袍子上的紫细花绣都被他的姿容赋上生命色彩般,炫妙之极。然后他愕然地看着父亲徐徐下跪:“张天经见过殿下。”
…那人却若无其事地把父亲扶起来说:“怎么跪呢,张大人除却父皇可天下人不跪。”
…父亲坚持不起来说:“是,这天下人可不跪,今儿臣一定得跪殿下。”
…“哦,说来听听,张大人算出来什么了?”他行云流水地俯视父亲,那张天人之颜笑得和蔼可亲道。
…“臣在殿下出生时便起得一卦,天人下凡,紫气百年,这卦是盛世异象。臣断言此天人正是殿下,十五载风姿少年毫无悬念坐东宫,十九登科引凤诞子龙,二十必统领齐朝归一,三国一番无动干戈作玉帛。”父亲说着在地上再作一叩:“殿下三思。”
…“你知道。”紫细花旋起涟漪,那人一侧身伸手抚向案桌的一盘玫瑰,花是鲜少见到的紫花,暗沉的花缘落下一滴水珠。
…他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紫绒毡子,未曾见过的紫色玫瑰以及这张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天人,这一切是如此神秘,神秘而又尊贵。
…“我,势必而行。”那人已转过身去,端起案桌上的一只白瓷茶壶,清水从壶嘴里淙淙流淌到那盘紫玫瑰下,那盘玫瑰沾上他的生色,仿也异常尊贵。
…他说得轻慢似不经意,只是父亲也听出话中的坚定,父亲一副欲悲欲哀地神色离开。
…他再见天人,他不再浮夸了,即便他不是浮夸之人,但心里有着一层优越,只是见了那人之后他便知道什么叫做大气天成,优雅自质,如父亲所说,若果他不是妄动意为顺应作皇,这天下,这齐朝,他何需动干戈,他只需要站在那儿,笑着平和说一句,归顺吧,降吧,再浮躁的人,再杀气重重的人,再恣意的人,都象着了魔力而伏他脚下。
…这便是独齐阳之儋的迟悦殿下,他不仅是齐朝的殿下,更是这天下人的殿下。
…仁国寺智空大师的无幽境地里,他再看到迟悦殿下,父亲似乎三年来苍老了不小,他的忧心忡忡都因这三年来所起得堪卦而生成。
…迟悦殿下突然对父亲说:“张大人,明儿本宫向父皇请准你休退。”
…父亲看着殿下一阵欲言又止,最终他跪下作罢:“臣不力,国不堪,愿自退。”
…殿下突然看向父亲身后的他,笑着说:“张秉仁对罢。”
…“是。”他依然站着答。
…“你,会做得比你父亲好吗?”依然笑着问。
…这样的笑,这样亲和,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答应,即便他现在的修为不及父亲,但他似乎能明白殿下要的是什么,所以他答:“我能,我会按着殿下的意思做,我想,我知道殿下的意思。”
…“你说得很好。阿池送张大人回去,你跟我来。”
…他随着殿下往无幽境地内走,走进一间房间,房内一应俱无,只有中间的太极八卦图,殿下在太极中心坐了下来,他这才看到殿下脖颈间一条以金线穿着的链坠,殿下看向他说:“你只需要知道往后怎么做就可以了?”
…他点头,殿下继续说:“太子妃已怀有身孕,届时你必能预测到孩子何时临盆,你只要在孩子临盆那刻起坛作法把本宫元神请出便可。”
…这话让他大惊,他终不能完全听殿下而为问:“把殿下元神请出会使齐朝紫运变数,殿下可知?” 齐朝运数一变,江山必易主。
…“那又如何?齐朝运数本宫概不负责,本宫要的是她。”这样的殿下说着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却没有让他反恶,反而让他看出了迟悦殿下那亲切平和藏着宁为玉碎的破损。
…“秉仁想知道为何?”他直视天颜问去。
…“你相信不,你父亲算到的,本宫也能算到,你算不到的,本宫也能帮你算到,太子妃诞下的孩子会是本宫的公主,她以后会经一番苦劫,齐朝紫运变数便系在她身上,本宫找了一个人为她分担一半劫数,元神俱裂不会应验,即便是逆天而行本宫也在所不惜。”
…那样平和的话说出的是何等的坚决,只是那时他不知代价是迟悦殿下天遣断寿,他该看出那天坠子里藏着的是只剩一魄的孤魂,只是值到十六年后的今天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殿下不惜断寿来为她续命轮回,为的究竟是什么?

第四十二章:必然之疼(一)

我是很好奇过我的生父迟悦太子到底有如何过人之处;每个人提到他都免不充满着景仰和信服。但这种好奇来得快去得更快,我其实觉得这也无可厚非,一名翩翩风姿少年具备过人智慧、炫目面孔,这些还是大有人在,如果他还是那种可怕到死的和蔼可亲,对着任何一个人总是不失风度都表现出他天生的优越。
…他,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他的眼神澄亮坦然,他的笑无可抗拒,他的引导力不止于女子,是任何人,任何年龄阶层的人。
…这是张秉仁给我最后的话。
…“张秉仁的话基本上没有错。”我抬头看向身旁的赵池,他切好茶,倒了一杯给我,也自倒一杯,喝了一口后答。
…“只要是人都有缺点的。”人一旦被别人看得过于特出,那么他所有的平凡都会被通通忽略。
…赵池认同点头:“你知道他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默言,因为我知道赵池给的答案总是出人意表的,确实赵池没有让我失望,但也让我纳闷。
…“他的缺点是太于完美无瑕,事事皆掌握中,包括他的死也在他的计划中,而唯一的瑕疵便是云晰你,正也是你成全了他完美的人生。”
…过年后几天,燕夫人为赵池顺利诞下孩儿,可惜不是小世子,却成了小郡主,大概乐了霍红袖,愁了苏燕如。苏燕如生产时,我端坐齐王府大厅,可是一口一个命令,而那位王爷却给依然入宫办差事,我派人通知了,他只派了卫风回来,卫风人依然跟他主子没两样,面无两分表情,公事公办说他王爷让我主持一切大局。
…我其实有点怒,后来又觉得,当爹的不着紧,我怒些什么,所以便令三位早已安排妥当的产婆进去接生,再吩咐两位医正在门外侯命,好在燕夫人相当争气,只用了一个时辰孩子便顺利产下,我随即又让卫风复命。
…赵池倒也不急,傍晚时分才回来,一回来便问我如何,我说母女平安,他点点头便吩咐上菜用膳,我奇怪道:“你应该先到燕园看看她们母女。”]…赵池点点头,答:“是该去看的,但再怎么急也先要用膳。”说完视意海棠上菜,我有点感悟问:“是因为她只是小郡主你便不上心。”
…赵池没有答话,认真喝了半碗汤,见我没有动箸,他反倒一片热心地为我布菜,边夹边吩咐边上的海棠:“虽王妃不宜沾腻味,但也不能净素少荤,海棠可要注意。”
…海棠在一边马上诺诺应道是,赵池布了一碗满满的菜见我还是一副呆样,他像才发现我刚才的问题,轻淡描写答:“我不太喜欢孩子你也是知道的,你是主母,燕如那边以后你便多费心点,总是要习惯的。”
…我没话可说,却开始吃菜,在燕园当晚,燕如让赵池为新生婴儿取名,赵池却看着我认真问:“云晰你是母妃,由你作主吧。”赵池那句云淡风轻的说话让我不忍看苏燕如那张惨白兮兮的脸,我只能推拒说,王爷第一位孩子刚好是新年初始,这不若把取名的机会让皇上赐名来得恩宠,这话十分有效,这次赵池懂得询问苏燕如了,她一副求之不得却又十分矜持得体说,一切由王爷作主,赵池便召来内侍太监王喧让他进宫向皇帝正式报喜。我再一次认为,作为赵池的女人是无奈,而为他怀孕生子却是最可悲的事,这一刻我是如此感谢我这破身体的用处。
曲恬与碧蓝公主的大婚定于春花三月,杏花开的季节里,我回到靖王府,靖王府已一片装潢妥当只等七天后的婚礼便可,我与曲就二人一起用了午膳,他便入宫去,靖王府是很大,整个府邸里却只剩下一个女主人,只可惜靖王妃也是深居简出之人,这深居简出指的是除自己的园子外,而唯一出门便是入宫。
…看来太后的病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险,靖王妃自过年后只回过府内两次,终日待于详和宫。
…这其实很好。这话是曲就的原话。
…我问:“爹是不是喜欢八夫人?”
…曲就微笑,坦然答:“是喜欢。”
…“很喜欢吗?”我知道曲家人不说爱,只说喜欢,而很喜欢那代表是特别的。
…曲就把我抱到怀里,呵着气说:“云晰呀,你为什么就爱问这些说不清而又其实没有意义的问题呢,如果必须有人是特别的,当然爹心里是有特别的,有你祖母,有你……皇姑姑还有云晰。
…曲就的爱,曲就的情,只缘于血缘,曲就说:“那些陌生的情愫只会让人迷惑失控,它不单止会要人命还会失尊严,云晰你要记住,不管是谁,你都不能把心交到一个男人身上。”
…“不管是谁吗?”
…“是,不管是谁,爹是,你大哥是,你二哥是,赵池更是。”
…我窃笑,觉得曲就严重了,有点奇怪问:“为什么不说太子?”
…曲就一副成竹在胸道:“你是我女儿,我会不清楚吗?你对太子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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