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茯苓喝醉了抱着李大贵哼哼唧唧地,一脚踩在李大贵脚面上,唇瓣轻轻擦过男人粗糙的面部皮肤。另一边,面色泛红的楚翊,正叙叙叨叨的叮嘱他身旁的云歌,“以后不要再去轻易的相信别人,知道吗?还有啊,做人太过慈悲也不行,虽然你心地善良是很好,可也不能就这么被人利用啊……”
他的头搭在云歌肩膀上,简直令她苦笑不得。虽然常说酒后吐真言,可她万万没想到楚翊喝醉了居然是这么一副话痨的潜质。
顾知轩一时间也不知自己的步子是该往里迈,还是该退回去,圣人言非礼勿视,可桌子上那乱七八糟的还等着收拾呢。
云歌虽然有点上头,但意识还是清明的,费力地推开楚翊的脑袋,带着浅薄地醉意笑道,“我家小轩也长大了啊,去睡觉吧,这里放着嫂子来收拾。”
说是自己来收拾,宿醉醒来的云歌刚出房间就听到外面的动静,是顾知轩在洗刷碗碟。她揉了揉太阳穴,快步走到少年身边,“不是让你放着么。”
“又不是做不了。”顾知轩把洗好的盘子沥过水放到一旁摞起来。
“你啊。”云歌蹲□子给他帮忙,“你这手是握笔写字的手,做这些活怎么能行。”
顾知轩笑了,“嫂子,就算是饱读诗书的圣贤也是要吃饭的,君子远庖厨之说本来就是错的,我们本就是普通农家,自己动手干活有什么不对。”
云歌忽然想起她昨夜感慨的那句,看到顾知轩明理懂事,她经常会产生一种自豪感,但面前说话头头是道的小小少年,让她开始反省自己对这两个孩子算不算太过溺爱。
小轩经常跟个小大人似得,是因为过早的体会到家贫不易的苦楚,所以自己的宠惯他都能够淡然处之,反倒是小秋蓉,她年纪小,又被父兄保护的极好,完全不知道家破人亡的概念,有时候确实过于骄纵。
就在云歌思索自己的教育方式时,院外远远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地声音,听着像是喜乐,“这是村里哪家的姑娘要成亲?”
顾知轩基本上都是在白马书院待着,对村里的情况恐怕还没有他嫂子知道的多,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奇了怪了,也没听说谁家的姑娘要嫁人啊?”云歌还在脑海里搜寻清河村适龄待嫁的姑娘,却听到有人轻声唤了她一句。
扭头看见的是楚翊,他昨晚醉得厉害,砚台又被他赶去做事,云歌没法子,只得安排他在自己家住下,要是搁在以前,顾家这小院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倒不是没房子,而是顾家本就人丁稀少,除了三两间睡人的地方,其他的房间根本就没收拾整治,早就破败不堪,哪里还能住人。
“你起得挺早啊。”云歌笑道,其实天也不早了,李大贵同茯苓宿醉未醒,秋蓉那丫头又赖床,是以现在院子里这几人算起得早的。
虽然不是头一回跟云歌共居一处,但到底是个被命名为家的地方,楚翊心里感觉自然是不同的,他试图想说些什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有人敲响了顾家的远门。
“可是许娘子?”来人浓妆艳抹,看上去热情地很,云歌才把门开了个缝,这女的就打算往里扑。
云歌吸取了教训,这回可不打算轻易相信这个陌生人,她警觉地打量了那人一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天大的喜事。”那人言语间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气劲儿,“许娘子,您要不先让老身进去再说。”
楚翊站在云歌身后,见状皱了皱眉,却示意她让那人先进来。
结果门一开,进来的就不止一个人了。那吹吹打打的,抬着箱笼物事的,一股脑全涌进了顾家的小院。
“老身姓张,平日里啊给人牵线搭媒,大家都唤我一声张嬷嬷,今儿啊是来提亲的。”
云歌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好尴尬地笑了笑,“张嬷嬷,我家秋蓉年岁还小,这恐怕不合适吧。”
“许娘子误会了,老身是替城里季老爷家的公子来向您提亲的。”
“什么?”云歌大吃一惊,这媒婆脸上的粉一笑就簌簌地掉,她都不敢凑得太近,可是那话她听得分明,季家?季宗青?这不是开玩笑吗?“你说是谁让你来的?”
“季宗青季公子啊。”张嬷嬷一脸地笑意,“季家可是咱安阳出了名的富户,莫说许娘子你一个……就是那黄花大闺女也是……”
云歌又不傻,这媒婆估计是拿人钱财才没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是个寡妇,说不定还在心里笑话季宗青是个傻子,放着人家好好地姑娘不要,居然要娶一个寡妇。
她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楚翊,对方正在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她和张嬷嬷的对话。云歌叹了口气,低下头寻思了一会儿,立刻把这事情往莫须有的类别里推,“我说张嬷嬷,你这恐怕是搞错了吧,我为夫君守丧,他丧期未过,怎能另嫁他人,再说了,季家我还高攀不起。”
说罢这句话,她还没等媒婆反应过来,紧接着下了逐客令,“你看,我家里还忙活着,就先不招呼你了,小轩,送客。”
“诶,许娘子……许娘子……”那媒婆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知轩硬拽了出去。
“快走!别让我用扫帚赶你们!还有这些东西,都拿走!全部拿走!”
隔着院子,云歌都可以想象出顾知轩故作凶狠的模样,想着便笑了出来,顺道试探一旁的楚翊,“诶,你说季大哥让人跑到我家里提亲打的这是什么主意?”
楚翊不言语,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指地敲击着桌面,还没待云歌再问什么,忽然起身出去了,连顾知轩跟他说话也没搭理。
“楚哥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顾知轩赶跑了那几个媒婆,正松了口气,没想到热脸却贴了楚翊的冷屁股,进门随口就问了一句。
云歌心里正生着气,敷衍道,“八成也是想娶媳妇了吧。你楚哥哥年纪也不小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中满是一股子酸气。话虽这么说,但一想到楚翊要娶妻这件事,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同他相处这些时日,虽然及其不愿意承认,但她还是确定自己动了心。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可打从她到这里来以后,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生活中如影随形,等到她习惯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刚才只不过是趁机想试探试探,虽然云歌对自己有信心,可这个时代男女之间,根本不在乎什么志趣相投,更为看重的是出身门第和贤良淑德。可是她,一个带着小叔子和小姑子的寡妇,娘家只有继母和庶妹庶弟,做饭尚可,洗衣凑合,更不用说什么女红针线了。
这么一想,云歌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算老老实实酿酒吧,缘分这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小轩,我去做饭,你去喊小蓉他们起床。”
顾知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神秘秘地,听到云歌这话,忽然凑到她耳畔,“嫂子,楚大哥喜欢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了门口,“我去叫妹妹起床。”全然不顾自己刚刚在云歌脑海中投下一颗炸雷。
☆、明白心意不算晚
清河村虽然不大,季宗青请的那媒婆来得也早,但这消息还是飞快传得尽人皆知。
刚吃过早饭秀华就敲响了顾家的院门,虽然她话里话外好几次想试探云歌的心思,都被云歌回避了过去。
李大贵和茯苓打算先回去,走时还留下话来,说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方田村找他。
云歌送走他们,把蒸馏器搬出来洗刷,根本没在意一旁秀华说了半晌的话,可擦着擦着动作就慢了下来。
“发什么呆呢你。”直到秀华的手搁在她眼前挥了挥,云歌这才回过神来。
她笑道,“没什么,这些时日家里入不敷出,我在想怎么才能把咱酿得这些酒换成银钱。”
“那还不简单,林氏货行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咱们可以放到他们店里寄卖,想必楚翊也会同意的。”秀华连忙给出自己的意见,“这些天我们家那口子看得严实,都快不让我出门了,生怕把他的宝贝儿子怎么样了,到时候让他送货,我就能轻松些了。”
云歌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同楚翊说这件事。原本没有意识到对他的感情时,这些事在她看来不过是朋友间理所当然的帮忙,但如今心里却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好像她这么做是有企图心似得。
“算了,回头我问问魏掌柜他们,上回同他们谈过这件事,不晓得还作不作数。”云歌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问道,“走货的货郎今儿是不是来村里了,我想买些东西。”
“是啊,不如待会儿一起去看看,我正想给孩子买些小玩意呢。”
云歌打从回了清河村,就甚少出门,难得那货郎还记得她,“顾家娘子,可是许久不见你了,这回是想买些什么玩意儿?”
“家里的黄泥快没有了,想托你下回来得时候给我捎上一些。嗯,另外呢,想挑一些绣线。”黄泥原本是想自己个去城里买的,可一来秀华有了身孕,她不能经常麻烦王大全,二来,她近来也不想去安阳给自己找不痛快,只好委托这行脚的货郎帮忙了。
倒是秀华听了这话扭头瞧了她一眼,“你不会是要做绣活吧,还是别浪费线头了,若是不急的话,我帮你弄。”打从教了数回,云歌在描图样的时候还是能把鸳鸯描成鸭子,她就放弃了让她绣花这回事。
“不是我。”云歌深知自己的斤两,也没生气,反而向秀华解释了几句,“我是想着让小蓉学这些个东西。”
秀华点点头,“你家蓉儿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三五年就得说亲事了,这些东西还是早早预备着好些。”
云歌挑了些颜色艳丽的绣线,秋蓉年纪小,对这些花花绿绿的还是很感兴趣的。秀华也拿了些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儿,云歌笑话她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两人相伴往回走,此刻正是正午时分,农户人家吃完了饭大多都在家门口坐着聊天,见云歌打自家门前经过,指指点点那是免不了的,秀华担心的看着她,可没料到,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得那些难听话。
看出秀华眼中的疑惑,云歌笑了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何必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呢,日子总归是要过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吗。”
说话间,抬眼却瞅见季宗青骑着初次相遇的那匹白马,从村外而来。
“你上午才拒绝了亲事,下午这正主就眼巴巴的赶来了。要我说,楚翊是不错,可这季公子也不差呀!家世长相没得挑,对你也不错。反正顾大哥的丧期,也差不多快到了,你趁现在年龄还小,也别耽搁了自己。”秀华对她倒是真心实意的,见季宗青赶过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对她说。
云歌笑了笑没搭她的话,说实在的,顾知航的忌日是哪一天她根本不知道,只是根据刚重生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大概推算出来是在腊月,她停下脚步,“季大哥,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季宗青下了马,他知道提亲这事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牵着缰绳笑了笑,“云歌,我们去你家说吧!”
秀华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抱着怀里的东西,借机告辞了。
与她并肩而行的人换作季宗青,云歌觉得走起路来都有几分不自在,他牵的那匹马倒是很乖巧,甚至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衣袖。
“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白玉,连这名字都是你给它取的。”是,
云歌淡淡地笑了笑,“是吗?我都记不清了。”
她这若有似无的疏离感,让季宗青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刹那,瞬间那动作就消失地了无痕迹。
进了顾家院门,两兄妹正在院子里给云歌开辟出来的那片菜地浇水,小秋蓉早上睡着,根本不知道季宗青派人提亲的事情,她喜滋滋地丢下手中的舀子,跑到云歌身畔撒娇,“嫂子,我可不可以摸摸季大哥这匹马?”
季宗青哪里会说不,连忙让开身子,就在顾秋蓉想要从两人中间钻过去的时候,被自家哥哥一把拉住,小轩的眉头皱成一团,“这菜还没浇完呢,你跑什么跑,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
小秋蓉哪里这么被哥哥数落过,当下就红了眼睛,小鼻子一抽一抽地,指着哥哥说,“你凶我干什么!”
顾知轩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拽了过来,另一只手舀了一舀子水,却因为大力全都洒到了墙上去。
“小轩,这菜不用浇了,你带蓉儿先回去,我买了绣线,让她在房间里琢磨琢磨去。”云歌郁闷,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兄妹俩一个脾气比一个大呢。
倒了杯茶给季宗青,两人方才坐下来。
云歌不说话,但季宗青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是因为早上的事,我知道你有顾虑,但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你守着顾家这个小院子,将来又能有什么打算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我,纸递给云歌,云歌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正是她在望月城,写给杨会长的那张。
云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
“我用一尊白玉观音把它换回来了,毕竟是你的心血,我知道你舍不得。”季宗青淡淡地笑了笑,看上去丝毫不在意那白玉观音千金难求,“提亲之事事先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是我唐突了,可你嫁给我,相信以后在安阳城,没有人再敢欺侮于你,更不用说是重开解忧酒坊这样的小事。”季宗青言词恳切,面露真诚,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盯着云歌,希望下一秒钟从她口中说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云歌把那张纸放到桌子上,轻轻啜了一口茶,半开玩笑地说,“季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果酿的配方,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原本就是打算公开的,你这么做我可不承认欠你人情啊!”
没等季宗青再说话,她搁下茶杯,笑了笑,“至于说你让人来提亲这个事,你知道唐突就好。咱们是青梅竹马不假,但如今长大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且不说顾知航丧期未过,即便是我孑然一身,也不可能应下你这桩亲事。”
顿了顿,云歌又补充了一句,“以你的家世相貌,想必定能寻得美人相陪。”她懒得贬低自己抬高别人,硬是把后面那句,“像我这样的寡妇,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话给咽了回去。
季宗青看上去并不意外,但细心的云歌还是发现他左手握成拳很快又松开了,“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云歌停住自己侃侃而谈的架势,略微踌躇了一番,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轻松,嫣然一笑道,“自然是我心中有人了。”
这样的话语也许在古代听起来有几分惊世骇俗,哪有姑娘家这么不知羞耻的说自己有心上人,但云歌根本不在意这个,她一个爹不疼娘不要的,有个小家还是自己做主,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的人,干嘛行事说话要小心翼翼地按照世俗的规矩来呢。
季宗青的表情似乎呆滞了一下,但他掩饰地很好,心中的想法却如同惊涛骇浪般一一掠过,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不仅性子与从前大相径庭,就连这说话做事的风格也十分迥异,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他还以为面前坐的是另外一个人。可这样一来,他想要的那样东西……脑海中一时间百转千回,到最后终于化作一个淡淡地笑容,“无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我还是那句话,若你什么时候想重开酒坊,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云歌自然是顺坡下路,“那肯定了,我可不会客气的。”
小秋蓉拽着哥哥的衣袖,“有什么好玩的,我也要听……”
趴在墙外偷听的顾知轩听到这里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打从第一回见那个笑眯眯的季公子,就看他很不顺眼,居然还想拐走嫂子,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难道有钱就了不起吗?
在云歌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这么一场闹剧,自家养出的少年仇富心理居然开始急剧膨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