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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而艰难的。寒潭本身寒气便极其浓重,浸浴其中便如同置身冰窖,难受无比。还好乔安曾经长时间在这里闭关,早已习惯这般痛楚。但如今她体内内力澎湃,四处撞击,全身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随时有经脉爆裂之虞。若非乔安自幼深受万毒之首的痛楚,对疼痛有着超常的忍耐力,只怕现在早就痛死过去了。
忍受着诸般痛楚,乔安尽量平定心神,一丝一丝地将原来混乱的内力收束到经脉中去。虽然缓慢,却也有所成效。一日之后,竟也理顺小半经脉,痛楚大减。待到第三日,更是几乎将所有内力收束,静脉通畅,以后便可再渐渐化解吸收,大增内力。谁知,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原本服帖的内力忽然间又不安分起来,于身体两侧化为两股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身体积各经脉,并逐渐向中央流去。就在两股洪流交会之际,乔安听得脑中翁的一声巨响,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乔安感觉自己仿佛化为一丝轻烟,随着时空的洪流飘荡。不同于进入小寂灭之境地无知无觉,这次她有思想,有感觉。她看见的是属于自己的过往,自己的两世三生,自己的爱恨情仇。
君千羽对亲情健康爱情的渴望,徐怀安的欢乐幸福,以及乔安的绝望无奈和仇恨。
她看见君千羽在佛前那双虔诚而近乎绝望的眼神;她看见徐怀安新生时那欣慰而又满足的微笑;她看见徐怀安偎依在父母怀中撒娇时的娇憨愉悦;她看见徐怀安和乔立民在满树云霞下幼稚却又纯真的山盟海誓;她看见徐怀安和乔立民在满山遍野野花中追逐扑蝶。。。。。。
她看见了她短暂而又浓郁的幸福,却也看见她厚重的绝望悲伤以及仇恨!
她看见徐怀安变为乔安的心痛坚决;她刑场上父亲的冤屈悲愤,母亲的哀伤泣痛,乔哥哥的慌乱和坚定;她看见了流浪街着的乔安逐渐绝望冷酷的眼神;她看见乔安六岁身中万毒之首的怨怼狂怒;她看见十二岁的乔安万毒之首逐渐肆虐的痛楚隐忍;她看见身为龙宸宇隐谋的乔安的冷漠淡定;她看见隐谋乔安在龙宸宇的痴狂深情中挣扎矛盾;她看见乔安在那三日之爱中甜蜜却又苦涩哀痛的笑容;她看见御书房转身离去的乔安的哀戚伤痛。。。。。。
她知道这些只是自己的幻觉,可那些百感交杂的情绪却也清晰地在她的心中起伏沉淀,仿若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日里,她又重新活过一次,重新经历那些甜蜜和心酸,痛楚跟无奈。
过往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蔓延,她一遍又一遍地过活,所有的幸福跟痛楚一遍又一遍地沉重浓厚,似乎永远没有边际。那种交错,使得她逐渐疯狂迷乱,痛苦得难以言喻。终于,她的淡定冷漠破碎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接连不断如同断线的珠子。
她终于如同自己长久以来期待的那样失声痛哭,为她失去的天伦,为她失去的健康,为她失去的爱情,为她的所有所有!长久以来,她都执着于报仇,也因而执着于生死,这是自己闭心诀难以突破的根源所在。早在许久之前,关荣就曾一再告诫她宽恕他人,也宽恕自己,留自己一条活路。她明白这些道理 ,却依旧难以看破仇恨,看破生死。
是的,她执着仇恨,努力生存,苦心经营布置,甚至因此又随入情障,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慕容德虽然已死,可尹细雨又再度出现,虽然知道名号,却比慕容德更加神秘难测,也许也更难对付。而自己却剧毒发作,危在旦夕,再执著也是无用啊!
是的,老天对她不公,让她时时在生死边缘挣扎,一个不慎,随时都会长眠不起。可是,想想那些在文义关征战中沙场捐躯的士兵将领,他们身体康健,也许也都还有着美满的家庭。可如今,他们长眠地下,自己却还是活着。生死之说,本就是那般变幻难测,不由人心的啊!
或者,她应该如同师傅所说的,宁尽人事,各听天命;或都像父亲说的那样,哪能事事尽如人意,但求时时无愧我心!只要她为之努力,尽心尽意,即使失败也可告慰地下的亲人了。毕竟,当时乔哥哥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她的生,绝不会只是为了要她这样折腾自己!而爹娘倘若知道这些,想必也会觉得心痛不堪的吧?
放下吧!放下吧。。。。。。她在心里对自己道,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自己的生命中并非只有痛楚跟仇恨的,那些过往中也有许多的美好跟幸福。即使是现在,自己有拥有的也并不比别人少啊,北斗七卫,雨草四姝,对自己都是诚心诚意,忠贞无二的,还有。。。。。龙宸宇,虽然离别时的痛楚令她闭心诀近乎崩溃,导致剧毒发作,可他们相处间不也有着美好的记忆么?那三日,她在为自己留下回忆,希望能够作为自己往后的支持,而自己先前为什么只想着那些悲伤哀痛呢?
或许,正像乔安曾经教训龙宸烈言道,人永远都只看见自己的悲哀,也就永远只觉着自己的悲哀是最深的了!一碗盐融在一碗水中自己苦涩不堪,可若融在一湖水中,那便是微不足道了。她只看得见自己的悲哀,看不见自己所拥有的美好,更看不见别人的哀伤痛楚,也就难怪这样难以解脱了。认真想想,活在这世上,又有哪个人没些挫折磨难呢?
乔安想着,那些过往的记忆跟痛楚忽然渐渐浅淡遥远,如同飞花轻絮般绵弱无力,而爹娘跟乔哥哥的面容却是越来越清晰,微笑着瞧着她,一如从前。也许,他们也希望瞧见这样的自己吧!她忽然轻松起来,像是放下了长久以来的沉重负担,有着前所未有的舒适写意。五感似乎渐渐回来,神智也渐渐回复,乔安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四周寒雾缭绕,而自己浸身于碧翠清澈的寒潭中,身体无尽地吸收着其间的寒气,体内的不适早已烟消云散,只觉得精神抖擞,思虑清明,心境更是澄澈清透,空灵玄虚。
乔安心中暗自思索,不禁又惊又喜,难道。。。。。。
北斗六卫跟雨草四姝自从知道乔安的危急形势后,便再也难以安心,施映璇更是百般自责。十人日夜轮流在寒潭出口周围守候,期盼早些知道乔安的安危。眼见时日渐逝,寒潭通道间的机关却没有丝毫关闭的迹象,都是心急如焚。
这日,霜草,霜苑,区枢,莫光,朱玑五人替换下早已疲累不堪的施映璇,邱顺衡等人,在寒潭出口处守望。眼见着日已西斜,余晖满地,五人皆觉今日又是无望,长叹一口气,神情惨淡。算起来,乔安在寒潭中已呆了近半月了,却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凶多吉少。
正思量着,忽听得霜草一声惊呼:“小姐!”其余三人忙转首往寒潭入口处看去,果见乔安白衣飘飘地自通道中缓缓走出,在出口立定,嘴角轻笑,神色安然。四人欣喜若狂,霜草跟霖苑最先向乔安跑去,扑入她的怀中,略带撒娇地道:“小姐,你没事了吧?你不知道,我们都担心坏了!”
乔安一手揽住一个,淡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区枢站在稍远的地方,打量着乔安,对一旁的莫光道:“摇光,你有没有觉得小姐跟先前不大一样了?仿佛更加的飘逸出尘,更加。。。。。。唉,我不太会说,可是她的气质神态言语似乎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莫光深深地瞧着乔安,眼眸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异芒,却不说话。
过了许久,霜草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道:“小姐,好像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好蹙眉苦苦思索,忽然一声惊喊,欣喜道:“我想到了!小姐,你的肌扶不再冷得像冰一样,而是温和轻润,跟常人相同了!”
霜草跟霖苑尚未想到这所代表的含义,区枢,朱玑和莫光却醒悟过来,相互对望一眼,眼中都有着不恨置信的光芒闪现,颤声道:“难道是。。。。。。难道是。。。。。。”
乔安依旧淡笑,明艳无双,淡然道:“不错,我的闭心诀已到了第三层灭之心的境界!”
乔安端坐在藤屋的酸枣枝编造的椅子上,感受着四周藤萝香草的异香,神清气爽。而北斗六卫和雨草四姝在围着好团团而坐,个个都是欣喜若狂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可是,小姐怎么会。。。。。。”施映璇声音依旧颤抖,情绪难以自制,忽然间嚷道,“难道是那寒魄的作用?”
乔安点点头,道:“不错,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天璇!你们还记得吧,我十二岁那年,情势也是一般的危急,当时师傅为了救我,不惜将自己毕生修炼的寒冰真气尽数输入我的体内,使我一跃进入寂之心的境界,而师傅却因此过世。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古怪的想法,或者闭心诀不仅仅只是内功辅修心法,能够数倍地提升内力。也许,它跟寒冰真气是相辅相成的,寒冰真气的大幅提升说不定反过来也会促进闭心诀的境界。而这次则彻底验证了我的想法,因为寒魄所化的澎沛内力,我意然突破了闭心诀的瓶颈,进入了灭之心。”
北斗六卫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但雨草四姝却对寒冰真气跟闭心诀不感兴趣,她们只关心乔安的安危,兴奋地问道:“小姐,你如今进入第三境界,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不用担心万毒之首了?”
乔安一直淡然的脸色缓缓凝重,叹道:“若是如此便就好了。只可惜,我这次是靠寒魄相助,勉强进入灭之心的境界,心境尚有许多差距,破绽诸多,难以相谐。而且,凭借外力提升,终究是投机取巧的行为,有些逆天而行,所以,我的情形依旧不容乐观。”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得又暗了下去。乔安见众人士气低落,遂安慰他们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啊,不管怎么说,我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这可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啊!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以后再说!何况,只要我能凝神静气,情绪上没有太过巨大的波澜起伏,也就不会有事。你们就不要想太多了!”
众人想想,觉得也是,也就暂时放开思虑。莫光瞧着乔安,感觉她的心态气度都跟先前大不一样,悠闲浅淡,似乎万事万物都难以再困扰于她,或许这就是进入灭之心的境界吧!只是。。。。。。那个龙宸宇在她心中的地位跟感情是否也随之淡然如风了呢?
乔安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莫光打量猜测的目光,又似乎根本不萦于怀,依旧淡笑浅言:“如今我的情形算是暂进安定,那有些事情也就该继续回归正道。玉衡,摇光,你们继续调动华阳帮跟无名谷的势力,尽力追查毒手罗刹的一切消息,随时传递给我。天玑和雨草四姝你们也该赶回君氏,处理事务了。至于其他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朱玑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翕合,欲言又止。而雨草四姝则神色古怪地瞧着他,使他越发紧张局促。乔安发觉他的不安,温言道:“天玑,你有什么事么?”
雨草四姝皆是放声大笑。众人都神色不解,望着这些人。霰芷强忍住笑,向乔安道:“小姐,只怕天玑回不去君氏了呢!几个月前呢,我们的朱大总管从冥南郡运丝绸回历阳的时候,顺便也就带回了位英姿飒爽,貌美如花的江湖女侠。二人郎情妾意,竟是好上了。只可惜,这位女侠以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为已任,说我们的朱大总管若是不陪她一起,那就一刀两断,从此再不往来!小姐,人家这狠话已经落下,你说天玑能怎么办?”
朱玑满脸通红,纵横商场的圆滑通达早已消失不见,嗫嚅道:“小姐。。。。。。若是小姐觉得君氏确实重要,那天玑就。。。。。。就。。。。。。”
雾苑也跟着调侃道:“天玑啊,你就怎样呢?”
朱玑想了半晌,终于咬牙下定决心道:“天玑就留守君氏,终生不改!”
乔安不动声色,淡然道:“哦?那你那位江湖女侠要怎么办呢?”
朱玑决然道:“天玑早在师父面前立誓终生奉小姐为主,绝不能有半点违背。只要小姐需要,天玑定当从命,没什么好说的。至于旁人,天玑管不了,也不愿管!”
乔安浅笑摇头,道:“算了吧!你能安定心思,终身有约,这是好事,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会拦阻?再说,我也不愿你们为我误了终身!”说着,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扫旁边的几人,瞧得他们神色扭怩,眼神仓皇,这才沉吟道:“君氏的事情我再找人去打理也就是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这人选就要费点思量了。”
霜草忽然道:“小姐,也不用想什么人选了,干脆你自己到君氏主持大局就好啊!而且,这样一来,你也能跟我们在一起了。”
乔安心中怦然一动,她这般自京城离去,以龙宸宇的性子,绝不会就这样容她天下逍遥,定会大加搜索,寻找自己的踪迹。他又知道无名谷在桥云郡,即使自己藏于谷中仍不安稳。而君氏如今算是隶属于龙宸宇的皇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龙宸宇定然想不到自己会转战君氏。而且君氏总会处于历阳郡,正是自己的故居,往后祭莫悼念也方便许多。
朱玑见她大为意动,心中欢喜,忙道:“是啊,小姐,不如就由你入主君氏。反正君氏少主的位子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你如今现身,谁也不会猜疑什么。”
乔安半开玩笑道:“天玑,你就不怕君氏被我玩倒了么?”
朱玑答道:“莫说小小的君氏,便是天玑的性命也是小姐的!小姐愿意给天玑自由,天玑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君氏,若真倒了也就倒了,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小姐身为隐谋,以你的聪明才智,一个君氏岂在话下?”
听到“隐谋”,乔安的心思顿时沉重,幽幽轻叹,也罢,自己便到君氏去吧!只是,乔安的名号太过响亮,自是不能再用了,而徐怀安显然也不合适。她思索良久,轻叹道:“既然名为君氏,我身为君氏少主,那便叫作君千羽吧!”
君氏篇 第二十二章 君氏少主(1)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纷纷扬扬飘洒了几日,历阳郡中处处白雪皑皑,冰晶玉质,但历阳最大的茶楼“萱茗居”中却是温暖如春。茶居的中央燃起火炉,熊熊热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加上热气腾腾的香茗,更显得气氛热烈,温暖如春。
而在茶楼中央的高台上,一位长须老者在说书,讲的正是大将军孟权佑抗战北秋之事。这年十月,映昌皇帝下令大将军孟权佑率兵突袭北秋疆域,正式对北秋宣战。这是紫星王朝建朝来首次主动出战,激战半月尚且不分胜负,乃紫星王朝上上下下关注的大事,自然也就成了各茶楼酒家戏院戏说评唱的热点。
那老者说的是抑扬顿挫,活灵活现,仿若自己亲临战场,亲眼目睹一般。北秋数年来扰境犯民,更使得无数北关民众背井离乡,四处飘浪。这历阳郡里也有许多北关之人,自然听得意兴横飞,哪里还去管什么真假?酒楼中不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跟喝彩声,那老者眼见众人捧场,更加得意,停下来喝杯茶,润润嗓子,却有说起了五年前隐某乔安在文义关与北秋的那场激战。
只听那老者说道:“····当时隐某乔公子初到文义关,正率众将军巡视城防,谁知北秋蛮夷趁此机会突袭。仓促间乔公子令当时的平北将军也就是如今抗战北秋的大将军孟权佑立时率人出城迎战。眼看激战正烈,那北秋竟然向城头运筹总局的乔公子突放冷箭,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