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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当,一阵密集的金属相击声在乔安处响起,却是数十柄长枪一起向乔安剌去,却因乔安腾空而起全体落空,相击相交而发出地声音,乔安手持长剑,倒立而下,长剑在长枪相交处落点,乔安娇叱一声,暗运寒冰真气,旋转而动,斗笠上的轻纱随之飘舞,微微露出她绝美的容颜,但是一旁的北狄兵可就没有那个闲情欣赏了,原来乔安的剑招中带上了寒冰真气,顺着长枪直涌向众人手部经脉,他们只觉一股寒气侵袭而上,瞬间几乎将半条手臂冻麻,手中的长枪不由自主地脱手落地,又是一阵密集的当当当声。
乔安剑尖在地上一点,弯成半圆弧度,乔安则顺势跃起,一个翻转,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匹骏马上,透过纱幕,那些人已感觉得到她冰冷的视线,都是怔怔地瞧着她,不晓得手臂的寒麻因何而起,心中更增恐惧。
就在此时,一阵长笑声自半空响起:“好俊的功夫!我莫哈伊前来领教。”说话间一把大刀已凌空砍到,刀刃尚未近身,乔安已觉周身一阵侵冶,凌厉的刀风将她的纱幕亦激得向后飘摇,微微勾勒出她的侧脸,乔安心知此人见自己久战力衰,特意来讨这个便宜,怎肯让他得逞?她将头一转,一个平板桥,直直地倒了下去,闪才这一刀的锋芒后才立即起身,双足在马上一点,轻飘飘地往旁边的战场投去,只此一刀,她便觉出偷袭之人正是当日身她偷放冷箭的那个人,心中微感愤怒,冷然道:“难道北狄就只会偷袭,从不敢光明正在的拼上一仗么?”
交战中的北狄兵全体都愣住了,手里正往对方头上架去的兵刃也跟着停止倒使得紫星兵也跟着愣了一愣,颇有些不知的措。
乔安一口气将竭,轻轻落在地上,这才转身瞧着偷袭自己的人,只见他古铜色的脸上嵌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狭长双眼,更显得目光凌厉如手上的厚背弯刀,锦衣貂裘,举止稳重,倒颇有一流高手的风范,瞧模地样约有五六十岁,但是气势劲力皆不输壮年大汉,当是北狄成名已久的人物,听得乔安的话语,他哈哈一笑,道:“即然如此,咱们两下罢手,只有你我来决战胜负如何?”说着又转头向远处喊道:“大汗恕罪,莫哈伊难得遇见如此对手,一时心痒,还请大汗见谅。”
乔安暗骂一声卑鄙,从他刚刚的刀势瞧来,此人的内功刀法皆属高超,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公平交战之下尚且生负难论,何况如今久战力衰,内力不继,绝对有输无赢,他这样说,无非是因为自己在北狄兵心中已种下了不败的形象,故而今日特来杀她的威风,以求激励士气,但如今对乔安而言,时间便是一切,瞧他刚刚说话的气势,加上一旁北狄兵士那一脸崇敬的模样,想必此人在北狄颇有地位,若能引他交战,耗磨时间,乔安倒是求之不得。
想到此处,乔安深吸一口气,调整体内的气息,扬声道:“若真是一对一单打独斗,难道我还怕你了不成?只不过你北狄常有偷袭的不光彩记录,叫人难以相信。”
莫哈伊哈哈一笑,忽然厉声向北狄兵喝道:“统统后退十里。”话音未了,周遭立刻空出了一大片,莫哈伊气势凌人地道:“这样一来,御使大人可能放心了么?”
乔安冷笑一声,亦向紫星士卒道:“你们也退后到城门处!”众人不敢违背,默默无言地退后,眼光却一时也不离开二人。
偌大的战场突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是天也知情势严峻,蓦地刮起寒风,吹得二个衣衫浮动,但面容皆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乔安右手持剑,左手捏个剑诀,纱幕下的秀眸中寒光闪闪,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对手,同时亦在暗中调节气息,以求以最佳状态迎战。
莫哈伊自然知道她此刻内息不稳,气力不继,而他正是挑此时机下手,那里容她缓过气来,喝一声,“得罪了”便持刀砍来,气势凌厉之极,乔安足尖一点,轻盈飘起,向他攻去,周围之这只听得一阵连绵不绝的兵器相击声,却怎么也瞧不清二人的招式,声音尚未清歇,二人已经乍交乍离,倏地立住两地。
刚刚瞬息之间,二人已经相较十余招,莫哈伊本身内力便胜乔安许多,又是全力来攻,跟气息不稳的乔安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彼胜我衰之下,乔安便吃了点亏,强自将涌向喉头的一口鲜血咽下,乔安表面依旧丝毫不露,稳定如山,双方只道二人打了个平手,各自为已方欢呼。
莫哈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知道乔安此时的情形,不等她缓过气来,便再度持刀攻来,这次乔安去学乖了,不肯跟他正面交锋,只以绝顶轻功绕旋而走,时不时掣出几招,但因她轻功高明,在旁人看来,只觉二人斗得正酣,而乔安丝毫不落下风真正的情形,只有二人自己得知。
不多时,莫合伊便有些焦躁了,刀势愈加凌厉,且刀刀致命,更以刀势封住她的种种去路,务必叫她硬拼硬接,不许取巧,没接上三十招,乔安便觉后头一阵腥甜,哇 ,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只是有帘幕遮挡,别人瞧不见,但莫哈伊却瞧得清清楚楚,心知不出五十刀,乔安便要毙于自己刀下,正待再施辣手,却忽听得北狄兵一阵惊呼声,然后是一道焦虑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叽哩哇啦地发出一连串的指令接着北狄兵便如潮水般地退去。
莫哈伊本待取了乔安性命,但大汗已经下令撤退,自己再不起便是违令,瞧瞧乔安,一跺脚步,终究还是走了,城门边的紫星士兵忙涌了过来,将乔安围作一团,纷纷问候,乔安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恨恨地盯着莫哈伊远去的方向,随机将目光投向远方,立时便知道了北狄后退的缘由。
远年约莫是北狄后方的地方,红光一片,火势寮天,浓重的黑烟隔上几百里也瞧得甚为清楚,乔安知道是孟权佑的声东击西之计成功,心中一阵喜悦,却猛地想起一事,叫声不好,忙对周围的士兵下令道:“快,快回城,关上城门,立刻疏散全城军民。”
乔安走在回城的路上,一来内伤不轻,二来事态确实严重,因此未免有些心急火燎,如孟权佑所说,一待北狄粮草被烧之时,便是文义关失陷的前兆,只因北狄失了粮草,又被孟权佑偷袭,已别无选择,只能强攻文义关,出不了两个时辰,文义关就得失陷,只是,这样紧要的时刻,那些居民居然还是死守着不肯走,这叫乔安怎能不急?
来到城中心的空地上,那里早已站满了城内的百姓,正中央一个小小的圆圈空地中,文义关唯一留守大将定威将军祈承远正声竭力嘶地劝说着众百姓,不过很明显,毫无效果。
瞧见圈外正在走近的乔安,他如瞧见了救星一般,忙迎了出来,施礼怕,低声道:“御使大人,没用的,这些人死活不肯走。”
乔安点点头,示意他站在一边,随即走向人群中央,见乔安来了,百姓们的骚动渐渐平息,安静了下来,乔安扬声道:“乡亲们,如今我们叫你们离城,是为了大家好啊!不出一个时辰,北狄便会发动总攻,到时可就不是刚刚的先锋军了,以文义关的兵力,我们连两个时辰都守不到,大家留在这里,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北狄一向是如何对待攻破之地的百姓,相信大家都有所闻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一个代表模样的老年人站出来,颤颤巍巍地道:“乔安子,你说的我们都懂,可是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根啊,离了根,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情愿跟文义关共存亡。”
周围的百姓立时跟着呼应道:“是啊,我们情愿跟文义关共存亡。”
乔安实在有些头疼,却又不得不劝说道:“乡亲们,我说过了,弃守文义关只是一时战略的需要,并非从此就给了北狄,再不讨回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大家都还活着,才有可能重建家园啊!否则,即使我们再将文义关夺回,人都已经营不在了,还怎么再扎根衍息子孙后代呢!各位老人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膝下的儿女子孙着想,他们正当年少,还有大好的人生,难道便要葬身此地了么?”乔安眼里高明,一眼便瞧出问题所在,真正执意留下来的多数是些老人,年轻人是因拗不过老人的意思才留着的。
果然此话打动了那些老人的心,瞧瞧身边的子孙儿女,难道真要他们将大好年华陪自己搭在这里么?沉默了一会,一个老人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总说要收复失地收复失地,帮我们重建家园,可是十几年了,没见一寸地回来,反倒又丢了许多,你叫我们如何信你?”
周围的人又跟着鼓噪道:“是啊,你凭什么叫我们信你?”
乔安沉吸一口气,咬咬牙,一字一字地道:“我以我隐谋乔安的名义,以四皇子龙宸宇的名义,以。。。。。。前大将军徐谷风的名义起誓:若不能在五年内收复文义关,还各位家园,便函叫我乔安活不到二十岁。”她这番话坚决如铁,可谓是掷地有声,更以内力送出,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隐谋乔安,四皇子龙宸宇,也许这两个名字虽然名闻天下,但对于常年居于文义关的众人来说,却也只是跟自己无关的人物,但是前大将军徐谷风,只要是文义关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老一辈见过他的人,更是给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回忆,一时间寂然无声,许久,原先那个代表的老人轻咳一声,质问道:“前两个名字也就罢了,可是,你凭什么以前大将军徐谷风的名义起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乔安心头一热,只觉一股热血冲到脑中,几乎便要脱口而出道:“他是我爹,我是他的女儿;”幸好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抑住胸口的那股热潮,朗声道:“每一个到过文义关的将领都跟大将军有关系,因为他们都站在大将军曾站过的地方,想要做大将军曾做过的事,身为文义关之人,你们应该清楚,大将军为这里出过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精力,即使英魂已逝,他也一定会站在天上瞧着文义关的,你们把大将军的飞云弓挂在文义关最高处,不就是以皮来警戒后来的官员么?我乔安不才,不敢自比大将军,但我用过大将军的弓,站在大将军注视着的地方,便函不敢有丝毫不敬衰渎之心,因此以大将军的名义起誓,相信在各位的心中,大将军应该比任何神明更值得敬重吧?”
周围复归于寂,人人心中都在暗自盘算着什么,乔安却越来越焦急,时间再拖下去,只怕就来不及走了,正在这要人命的时刻,终于,那老人抬起头,道:“即然你也这样敬重大将军,那么,我们信你一次,五年,五年的时间,希望,我们能重回家园,乡亲们,咱们走吧。”说着率先向家中走去,随后,众人也纷纷跟着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曾经要共存亡的家园。
乔安深深吁了一口气,没工夫再看他们十里长亭离家的景象,乔安匆匆赶往观望楼,果见北狄营寨处一片混乱,战烟滚滚,半个时辰后,有士兵匆匆来报,说全城百姓都已从南门出去,往尚密关去了,乔安终于放下了心,再看向北狄那边,形势已变,只见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赶来,惊起黄沙尘烟,漫天遍地。
文义关这一劫终于来临了!
旁边的祈承远道:“乔安子,北狄已经攻来了,我们守不了多久的,你赶紧走吧。”
乔安不置可否,反问道:“那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走?”
祈承远淡淡一笑,道:“我们既然留下来,就没打算再走了,何况,百姓刚刚出城,尚未走远,我们必须在这里守着,消磨些时间,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赶到尚密关,可是,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得活着,你活着,就是我们紫星击败北狄的希望!乔公子,我祈承远平生不曾服过任何人,只除了平北将军跟您!乔公子,没多少时间了,你快走吧!”
乔安心中微一犹疑,祈承远瞧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乔公子,走吧!你这不叫弃我们而去,你是带着我们的希望离去的!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乔安瞧着他,衷心地道:“有你这样的将军,我相信我紫星一定能战胜北狄的。”
祈承远灿烂一笑,用力地点点头,乔安再瞧一眼悬于匾额处的飞云弓,终于转身离去了,街道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房屋竟都冒着青烟,乔安微一诧异,随即明白了过来,百姓走得匆忙,总有许多东西来不及带走,但也不愿便宜北狄,因此宁愿一烧了之有这样的百姓,紫星没理由赢不了北狄啊!
回到自己的住处,乔安翻出自己带来的衣包饰面具,正要换上,忽觉头脑一片眩晕,几乎摔倒,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前些日子因为龙宸宇,她已有了旧疾发作的征兆,这几日耗费心力过剧,刚刚又被那卑鄙无耻的莫哈伊击中,受了不轻的内伤,竟而压制不住,致使这旧疾在这要命的时刻发作!这不是成心要她的命么?
乔安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忙将面具衣饰收起,学百姓一般纵火焚烧,随即往外走去,还没有走上几步,便觉浑身上下无一出不痛入骨髓,脑中‘轰’的一声响,顿时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隐谋篇 第十六章 身陷囹圄(1)
除夕夜。
京城皇城。
深邃的夜空中繁星满天,闪闪烁烁地瞧着下面的繁华景象。映庆宫四周大红灯笼四处挂着,映得周遭如白昼一般。按往年惯例,映庆宫大摆除夕宴,宴请京城二品以上的官员亲王,以及京城有头有脸的名流,共度除夕。
大殿内住或跳跃,管弦齐响,气氛热烈。皇帝在殿内的主席处自成一席,周围团团坐着皇后及一些嫔妃。龙宸宇的母妃淑妃,龙宸锐的母妃端妃皆在其列。龙宸宇喝龙宸烈二人则亦各有席位,仅在皇帝之下,平起平坐,可见进来四皇子龙宸宇的得宠。怪道总有人传言皇上有心废黜东宫,重立四皇子龙宸宇为太子。之下便是众位大臣,五皇子龙宸锐居于其间,与上方的龙宸宇龙宸烈相比,自然大为失色。
久未露面的龙宸宇伤势早已大愈,气色尽复旧观,嘴角吟着惯有的浅笑,与周围的官员招呼寒暄,相处甚欢。这些日子乔安不在他身边,万事都要靠自己,一个多月的磨练早已使他从头到脚如换了个人,但表面看来仍如从前般的温文儒雅,举止谦和有礼。唯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蹑人气势与王者之风,叫周围人心中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一番推杯论盏之后,龙宸宇微感厌倦,却不显露,只是将目光投向殿外深邃的夜空之中,似是想气了千里之外的伊人般,眼中微露出神往思念之意。忽然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收回目光心思,转首对上临席龙宸烈冷冷地一瞥,洒然一笑,遥遥举杯相敬。龙宸烈却不领情,将头一扭,装作与旁边的人说话。龙宸宇的嘴角依旧吟着浅浅的笑意,丝毫也不在意,继续与一边的官员闲扯,不久便瞧着下面歌舞承欢的众艳姬,对旁边那道凛冽的目光似是一无所觉。
旁人见他含笑瞧着歌舞表演,神情专注,只道他正看歌舞看得入兴,都不敢打扰,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乔安身上了。这十几日来,无论是乔安还是孟权佑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情形究竟如何,是好是坏,叫他怎能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