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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看到,太夫人的脸色凝重起来,轻轻问她:“怎么又提她,谁又和你提起她来了?”
难道是文锦,书锦?
玉妙及时打消了她的疑心:“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是姨妈的亲戚,姨妈也对她们好了这么年了。表哥生完了气,再叫她进来吧。”
太夫人倒愣住了,这孩子讲得也不全无道理,孙氏母女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别人的当。如果就这么赶了她们,以前的恩情全都烟消云散了。
玉妙又轻轻说了一句:“姨妈,不知道表哥打了瑶池没有,表哥很吓人的。”
太夫人抚了抚她的头发,道:“睡吧。以后这话只能对我说,不要再去对你表哥说。免得他吓你。”
玉妙嗯了一声,睡意朦胧中说了一句:“表哥说知道了,倒没有吓我,也没有生气。”
渐渐睡着了。
因为头天晚饭在一起吃很热闹,就说第二天早上还在一起吃。本来是想和妙姐儿坐一会儿,现在朱宣见了玉妙就面如锅底。
太夫人心知肚明,又有心事,就交待玉妙在房里不要出门,与儿子出去后才劝他:“这是个善良的孩子。”
朱宣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母亲审家务,审出了一大堆的事情这并不奇怪,家里人多,自然事情就多。
哪里知道妙姐儿来京里才一月有余,她的八字就被母亲在府里审了出来。前朝的巫盅案,牵扯了不知道多少人,是谁这么大胆拿到了妙姐儿的生辰八字。
朱宣想,依我的性子,杀几个才算完。难得和妙姐儿坐一会儿,就瑶池王母的弄个不清楚。我都懒得理她,朱宣压了压火气,想到一个早上妙姐儿看了自己脸色不好又怕怕的了,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躲她两天再说。
玉妙一边和文锦,书锦说话,一面傻乎乎的等瑶池。表哥说知道了,没有说不好。也不能指望着昨天说今天就来吧。可惜不知道瑶池住在哪里。
还好没有傻到问眼前的文锦,书锦,玉妙心想,问了她们也不知道,而且也怕牵连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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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促膝
朱宣与太夫人坐在书房里说话,一旁的梅瓶里插了数枝梅花。
太夫人手按了眉梢,眼睛里带了一丝歉疚,看了朱宣道:“不想家里竟然审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竟然是我和你父亲让你担心了。”
先是审出了几个可疑,来历不明的人,太夫人一并交给了朱宣,不知道是哪一个主子的奸细。
后来就是管事的或循私,或贪钱,然后就是有人说,亲眼看到几位姨娘写了妙姐儿的八字,果然一搜就搜了出来。
然后又道:“妙姐儿的八字,府里本来也是有的。去年五台山的罗真人来京,几位侯夫人约了我,我亲自写了你和她的,送去批看,说是好姻缘。”
朱宣明白太夫人的意思,起身为母亲奉了茶。回来坐下来道:“管事的循私,或贪钱,家家都有。不是咱们家才有的,这件事情听凭母亲处理去。或打或撵或送到顺天府,怎么着都行。
这些事情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一直就有的。父亲母亲现住着,儿子不能孝敬一二,反而满府里搜撵人,儿子一直没有理会,就是怕伤了父母仁爱之心。“
朱宣微微一笑:“这也是儿子不肯就把妙姐儿送来的原因。”
“奸细围着儿子转,本身就不是件奇怪的事,有些人还不能动,儿子还指望着他们传话去,这可比我派个奸细放出去能办事的多。“
太夫人微微含笑,看了儿子的面庞,满朝的人都说他智计千端,是对头的就说诡诈。。。。。。
这孩子随谁?
“城外的庄子上现盖了家庙,几个姨娘送过去念经去,既然喜欢念经念咒,好好念去。儿子从来不信瞎念几句就能害人了。要真的这样,我还请了她们军中念去,不是四方太平。让人看了她们,找些心经,金刚经好好学学。”
朱宣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
太夫人指了他,道:“这些人都是你弄来的,从你成人,我为你安排的人你不要,你自己和几个侯公子,当时还有年龄相当的几个皇子,天天纵酒走马,惹是生非,你也荒唐了好些年。”
与当时的皇子们为争歌妓,都能打起来。脸上挂了伤回来还对自己说是打猎时树枝勾的。就是高阳公主的事情,太夫人也略有耳闻,太夫人就没提。
母亲旧事重提,朱宣赶快陪笑,留在京里的谢姨娘,纪姨娘的确是自己当时从外面弄的。脸上尴尬,当年的孟浪还提它作什么。
又赶快把话题岔开:“姨娘们都在母亲身边,府里并没有人会念咒人的经,儿子已经让顺天府的人去查了,经常和她们来往的人都查一查,是谁教的,没准有人还在外面念呢,给了钱哪里不能念,非要在府里念。”
太夫人果然转移了话题:“经常来往的还不就是那几个僧尼,她们来了,我都不怎么见的。可是别的王侯公府,她们是常出入的,也不好不让来。”
朱宣点头道:“是。现在的顺天府也是以前跟过儿子出兵的,一有了马上送过来。跟妙姐儿的人,当然不能审。这些人都在儿子府里呆过,我是知道的。”
又提起来春暖:“这是从小陪了妙姐儿一起长大的,妙姐儿不懂事,让她乱打听,儿子都没有动她。”石姨娘,易姨娘最多只能让自己的贴身丫头装作睡不着,或拜月走一下,敢这样大张旗鼓的花了钱问自己天天歇在哪里。
太夫人就看了儿子笑。朱宣又笑道:“一则动了春暖,妙姐儿见不到她要哭哭啼啼,二则春暖与朱福订了亲。朱子才父子两代忠仆,儿子也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房间里一时温馨,太夫人看了朱宣,含笑道:“你竟然是这样想了,我和你父亲还担心你在封地上也象前几年性子一上来,就打人杀人的。天天为妙姐儿担着心。”
朱宣皱了眉道:“那是在军中,不可以轻放过。父亲母亲为妙姐儿担什么心。儿子疼她的很。既然母亲提了起来,这里有一句话说,还请母亲不要溺爱。妙姐儿是个天真的孩子。”
“我也这样看。”太夫人微笑道:“这门亲事不少人都猜测门不当户不对,可是你和你父亲都知道,妙姐儿的母亲是我的恩亲。
想当年你的外家犯了事,没有人收留我。我带了一个随身的奶娘无人投奔,只有妙姐儿的母亲,还是出了五服去的表姐,找到了我,赠了我一笔银子。“
想起了往事,太夫人恍惚,就是用这笔钱,自己带了奶娘,千里奔波去了战场上,找到了与自己有婚姻之约的老侯爷,当时还是侯爷。
老侯爷当时全家都不在京里,知道出了事,倒也没有嫌弃,派了人来接自己,半路上没有遇到。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不然哪里还有你这个孩子。”
怕母亲伤心,朱宣又转开了话题,笑道:“所以儿子担心母亲溺爱妙姐儿。这是个傻孩子。”把一件一件事情说给太夫人听。
“为了一个赵什么姑娘,顶撞儿子,儿子才吓了她。也不是有意的。为了春暖,逼着儿子说原谅,要找她的事情早就找了。现在又是什么瑶池王母。”
太夫人听了呵呵笑。朱宣也笑了:“有时看她是极怕我的,很天真,为了别人就跟了我后面追问,这个时候就不怕我了。只是姨娘进门,就偷偷的哭,看上去又事事战战兢兢,恁般成熟。母亲想想,她背地里哭,又不来问我。我白天见了她还要交待她听话,多进饮食,这是谁在折磨谁,我一肚子的气往哪里说去。
再说了进几个人,谁家没有,就放到妙姐儿这里,哭得不行。这件事情还请母亲好好开导她。联姻自古有之,不知道有多少人找我来说,难道以后一个都不进了。“
太夫人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停了一停和缓地道:“你好好的对她说明白了,与她商议也应该不会哭了。“
朱宣一听就笑了:“跟她商议,她懂什么。样样都得听我的,不然还成体统。今年几个犯事的官员,抬了现银找门路要去见她,我不把她隔起来,这样的事情也为别人出头,儿子真要教训她了。”
太夫人无奈劝道:“我会教导她,她不听话你要先问过我。”朱宣心想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道:“母亲当然是妙姐儿的一尊靠山,儿子是她的另一尊靠山。”
太夫人就笑了:“不想你对妙姐儿还是真心的喜欢?”
朱宣苦笑:“自从订了亲,母亲年年让我去,从那么个小孩子一直看到大,当然有感情。再说妙姐儿讨人喜欢,只要不强为人出头,不上别人的当,柔顺又乖巧。”
还有就是别进了人,就偷偷地哭。这是什么值得哭的事情,白疼了。
站起来又为太夫人重新换了茶,笑道:“所以,出了年,请母亲让她跟我回去,儿子还是亲自教导她。”
太夫人哼了一声:“这个不行。我自己带着,再说妙姐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因提到瑶池:“妙姐儿的话倒提醒我了,孙氏母女一定不是奸细,你要杀一警百用别人去。我养了这么些年,一旦处置了,我这些年的恩情都是假的了。”
朱宣心想,难怪这家务事就处理不好,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讲恩情。忙笑道:“现关在府里,因怕妙姐儿忘不了找去,给她们换了个地方关着。”
太夫人道:“真是奇怪,我这些年见她们都少,就这几天,就听到妙姐儿在我耳朵根提她。有这么好的。妙姐儿说你答应放人的。”
朱宣赶快道:“这哪能答应,她竟然是缠着我问这件事,我随口说知道了。这两天我躲着妙姐儿呢。”
看一眼桌上的红梅,摘了梅花找个理由跑过来,哼,让你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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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凤鸣
母子促膝长谈,这是几年没有的事情,都很畅心。
太夫人又笑问了一句:“怎么你这个孩子竟然到现在也没有子嗣呢?”又不是招惹得人少。
朱宣的话让太夫人吃惊:“长子当然妙姐儿生。”
太夫人震惊不已:“你。。。。。。你竟然。。。。。。。”
朱宣坦然道:“儿子让姨娘都吃了药。现在京城里皇子争储,还不就是因为娘娘们争宠争权,我们府里没有这种事情,还不是因为母亲生了儿子。这些事情我看得太多了,收复南疆时,利用别人家里争权,我得逞了不少次,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
再说,妙姐儿不是母亲的恩亲吗?”
太夫人失笑了,道:“你竟然看得这么明白,这是随了你父亲,当年你父亲就是这样做的。他也是和你一样的说法,你们父子两个打仗不仅用兵法,还用这种诡计。”
朱宣笑了道:“兵不厌诈,当然攻其弱点。”突然想到皇子们争权,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找徐从安来商量商量。
太夫人笑着道:“好吧,就是你不这样说,我也要帮着你的。妙姐儿哪里我来劝导,你要联姻也好,多几个侍候的人也好,我会劝她不要再哭的。你既然真的是疼她,她犯了错你要压压火气。”
朱宣得意:“可不是疼她,什么时候碰过她。”
母子正说着话,外面朱喜回道:“王爷,顺天府的人抓了人来了。”
太夫人与朱宣一同站了起来,看是谁这么大胆,教人念咒害人。
再瞒得很严,玉妙也觉得不对头了,太夫人每天都出去,回来脸色就很难看,走的时候就交待自己要留在房里,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文锦,书锦天天陪自己,还是心里闷,瑶池哪里去了,表哥又找不到。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房里的人都小心做事,象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文锦又说漏话:“王爷和母亲天天在审人。”就被书锦瞪了一眼:“你胡说八道。”
玉妙纳闷,我这个瘟疫关在房里没有动啊,该找谁问问呢?对了,徐先生说过有事情就找他。
玉妙就装头疼,文锦,书锦就走了。睡到下午,起来随便翻翻书,对若花笑道:“我要找徐先生去,有不懂的要问他。”
若花一个字也不认识,一听是找先生,忙让人打听了,正好在。就请了徐先生过来。
顺天府的人带了大觉寺的圆通和几个小和尚来,已经是打得血肉磨糊。
朱宣冷笑着捏着手上从大觉寺里搜出来的一本小册子,自从呈到自己手上就没有打开过,顺天府的人更是机警。
圆通是王爷要抓的,而且经常和公侯之家走动,谁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
朱宣当然更不看。因此亲自来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又喝了一声:“快说,这里面都是什么?”
圆通虽然打得半死不活的,还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不说了自己如果命大没死,还可以有许多人脉,说了出来就死路一条。
身旁已经躺了一个打死的,是自己的徒弟之一。
见圆通犹豫,朱宣立即指了另一个小和尚,断喝道:“杖毙!”
几棍下去,又是一个。本身打得半死,连呻吟都没有发出一声。
圆通撑着道:“是,,是京里一些女眷的事情。”朱宣脸色阴晴不定,一直没有打开来看,就是知道不会只是自己家的,这一打开来,里面秽不可闻,一下子就得罪了无数人。
这可不是一个好拿的把柄。
太夫人不耐烦看这些血肉横飞,奔波千里战场寻夫,这些也见得多了。只是不想看,就与老侯爷坐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就命人请了朱宣出来。
父子三人坐在一起还没有说话,外面朱寿进了来:“王爷,姑娘来了。”
朱宣更拉了脸:“让她回去!再不听话我就教训了!”无事添乱。
玉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瑟缩了一下,看到朱寿走出来,低声下气地劝:“王爷正在和人生气呢,姑娘有什么事情,王爷晚上闲了再和王爷说。”
玉妙不肯:“你去对表哥说,我有话现在要和他单独说。”朱寿苦劝:“姑娘别招王爷生气,王爷说了再不听话就教训了。”
朱寿一急,就把原话都带出来了。
玉妙扁扁嘴好象要哭,又求朱寿:“再帮我说一次,让表哥出来也行,我只要一会儿。”又眨了眼睛对朱寿道:“有事情我担着。”
朱寿现在深深了解了朱禄对于姑娘问话的痛苦了,有事你担着,王爷还不是找我们。只得又进来,小心回话。
朱宣浓眉耸起,看了母亲一眼,意思是你还要自己带,这才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只得走出来。
玉妙赶快上前行礼,朱宣开口就训:“再瑶池王母的,表哥立即就不客气了。”
玉妙道:“是,那就不提瑶池。”朱宣无奈之至:“那你什么事情?”
太夫人与老侯爷在里面说话:“这个孩子今天固执得很。”
不一会儿,外面居然传来朱宣畅快的笑声,太夫人和老侯爷就更愣了,里面摆着这么一件生气的事情,什么笑话儿能在这个时候笑得出来。
门帘揭开,朱宣携了玉妙走进来,面庞上一扫刚才的阴霾,都是笑意。
玉妙给老侯爷太夫人见了礼,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朱宣弯了身子,笑道:“妙姐儿,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玉妙得到了这么明显的鼓励,当然不再胆怯,对朱宣行了个礼,声音清晰地道:“听说有人咒我,这么厉害的。请表哥带了去打仗,好好发挥她的这点才华。”声音掷地有声的。
老侯爷,太夫人也笑了起来。
玉妙眼睛看了一下朱宣身边放着的一本册子,徐先生说搜出来的,又对朱宣道:“听说还有个本子,里面写了咒人的东西。请表哥赏了我,烧了它吧。”
一房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太夫人拉了玉妙到怀里,高兴地道:“好孩子。”又对朱宣道:“你还说不懂事。以后不许再吓她。”
还没疼几下,朱宣又把玉妙从母亲身边拉了出来,不避嫌疑地在自己身旁坐下来,笑道:“这一次很懂事。”
朱寿在外面抓脑袋,人人都说姑娘得宠,果然是得宠,王爷那么生气,一下子又这么高兴了。
正想着,看王爷,太夫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