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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摇指已顿,只有间隔着的轮指送上似浪一般的层层音波,而笛声依旧旋转,伴随着他们行到场中。
千万不要是两人共舞!蝉衣在心口呐喊。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呼喊,在那男子将红衣女子放下后,他便和周边蓝衣女子们退开,而此时轮指一停,琴音立刻没有,笛声亦刹时停下,没有了任何的音律相伴。
那低首盘坐的红衣女子开始轻轻摆动起她的手臂,那纤纤指若烟缕一般蜿蜒轻摆,可忽然缶声传来由低到高,那女子瞬间收了手臂,一个翻身滚倒之后,便鱼跃而起!刹时琴音铮铮若风雨袭来,而笛声只闻高高的拔音,令人心悬。
场中地红衣女子连串腾跃,在几个鹿跳之后,忽然一顿身子,从腰际扯出长长地水袖向空中抛将出去。那长长的水袖带着五彩在空中挥洒出弧线,恰若雨后彩虹般闪耀着绚丽。缶声听,琴音以琶音行走在五音上,而那红衣女子一甩水袖向后一扬,便接回甩出去地长袖端口,拿捏着开始在手中连续上下,那五彩的色便在连续的手花翻滚中,盛开成朵朵艳丽,令人目光缭乱,场下一片叫好声。
蝉衣的眉皱在一起,她看着那个舞动的红影,心中已乱:这样的水袖回接,蓝嬷嬷曾教过自己,而自己还打算等下舞出来,看来已是不可以,只是蓝嬷嬷曾说过这些只教给过自己,可是这个女子怎么也会?难道她也是蓝嬷嬷手下的?可是这场中的女子自己根本没见过啊,而且看她的年纪只会比自己大,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走后又到的新人啊?
“怎么了?”景灏注意到蝉衣的眉头,轻声问着。
蝉衣忙低声说到:“对手很强。”
“孤相信你。”景灏说着捏了捏掌中的柔软。蝉衣嘴角一抽,继续观看。
场中红衣女子翻花过后便带着水袖左右一抛,然后拖着长长的水袖,做了个探海的动作,那高高抬起的腿。那裤脚若鱼尾散开的模样。立刻让蝉衣地眉一挑,心紧张了起来。此刻那红衣女子双手一交,长长地水袖便融合一处,她便独脚站立旋转,高抬的腿丝毫不曾放下。她一圈圈地旋转,只靠足部的转移,而那水袖被她旋转缠绕慢慢的在她的脚下盘旋。
蝉衣看着红衣女子地这独足而旋。呼吸紧了起来,此刻场下的叫好声若热浪一样声声迭起,而蝉衣非常惊讶的得出一个答案:她是蓝嬷嬷?
这个并不确定地答案令蝉衣无心再看她的舞,只一门心思的盯着那从她眼前转过去的容颜。那精致的妆容看来陌生,可为何眼中有熟悉的严肃,如每次教习她时严厉的苛责。那玲珑的身段美妙非常与蓝嬷嬷的无差,但是却带着青春地气息,哪里有那份上了年纪地苍老?但是这份舞伎的高深,这份她熟悉的动作与编排令她窒息。
难道她是蓝嬷嬷?是教习她所有舞蹈且又上了年纪的蓝嬷嬷?
红衣女子此刻已经将水袖盘在了自己的脚下。她此时高抬的足终于落下。可是瞬间一个大跳跨越那水袖就绵延成成成的牵挂在她的身后若凤凰的尾翼,此时那些缩在场角地蓝衣女子们蜂拥而上,在她身边聚集,而她们地手中牵扯出一块绸布渐渐地在场中拉开。
当那绸布隐约显现出女子的身影时,蝉衣地手被景灏深深地捏痛,她下意识的就要抽出自己的手。许是她的动作提醒了景灏,他立刻松开,眼中投来的抱歉却丝毫遮掩不了他眼中的愤怒。
蝉衣心中明白大王是怒了,因为这显然是证实了有人泄漏了乐舞的内容。蝉衣对着大王扯了一个淡淡地微笑便转头继续看舞。而此时那绸布的投影上。红衣女子拖着长长的水袖若雀鸟尾翼,而她从水袖侧口里伸出的手指正在学着孔雀的头颅。带着那三个翎羽惟妙惟肖的晃动。
孔雀舞!蝉衣一见之下,那不确定的答案立刻变成确定,因为她看过这段雀舞,而这段雀舞蓝嬷嬷曾说过她不会交给任何人,她要做一个留一手的老猫将此舞带到棺材里去。
她,她竟是蓝嬷嬷?
蝉衣的脸色因为太过惊讶而发白,而此时景灏也注意到蝉衣的脸色有些担心的说到:“怎么?你担心比不过她吗?”
蝉衣抬头看着景灏没有说话,她心中无奈的嗤笑着:“她是我的师傅,我所有的舞都是和她学的,我如何比的过?”
景灏看着她不答话只看着自己,耳中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脸上也浮现了怒气。可偏在此时蝉衣忽然笑了:“大王,看来这曲臣妾看不完了,臣妾要下去准备准备了,希望大王能为臣妾争取一点时间。”她说着便起身从高台的后侧退下了。
蝉衣急步去了后面的大殿,她的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师傅啊师傅,我为钥国而谋,泄漏影舞内容。你要为钥王胜也不必这般逼人啊,你若舞尽天下最好,而我这个所谓的嫣华郡主又该如何立足?如今我就算为了保我自己,就算你真的是我的师傅,我也要拼上一拼,可是,我如何拼的过你啊!难道你们要令我毁灭吗?”蝉衣心中呐喊着一把推开了殿门转身对殿门口的太监吼到:“都给本宫退开些!”说完就进了殿。
殿中流颜依旧是一袭白衣,他坐在桌几旁,手指在离琴几寸的地方空弹,他见蝉衣一脸苍白的进来,便轻声说到:“怎么?对手太强,心中无底而怒?”
“她是不是,我师傅?”蝉衣盯着流颜低声问着。
“是又如何?你还不是要舞。”流颜平静地说着,俨然在空谈。
“想不到她原来还这么年轻。”蝉衣低声说着立时顿坐于地。
流颜将空弹的手放下,起身捧了一旁的朱砂说到:“你不会这么没底气吧,来,我给你上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她?”蝉衣抬头看着流颜,眼中是一份失望。
流颜看着那份失望说到:“她也有苦衷,而她知道你活着可是很开心的,你不要怨她。还有,如今你们被迫相比实在是局势所定。但是她说过。只要你用心跳,你就有机会赢她,她还说,她很看好你,并且相信你。”
蝉衣看着流颜认真地问着:“真的。她真这么说?”
“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学生,她可是打算把衣钵都传给你的。”流颜说着拿起了小豪:“时间不多……”
蝉衣蹭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拼了。”说着便往流颜跟前走并动手解自己地外套。
“放心吧,你舞的很好。人若尽力未必会输。”流颜说着。就去提笔喂那朱砂。
蝉衣回头看了流颜一眼说到:“是啊,更何况我还有你流颜,我未必会输!”蝉衣说着就脱去了外套,拿着放置在一边的衣裳进了屏风后,很快再出来是则是一件红色的薄纱舞衣只堪堪裹住身子的胸口与私处,而那些薄纱还因为私扯而拖吊着不少地丝絮和一些长长的丝条纱缕。这样的装扮和她头上地雀冠十分的格格不入。
流颜一愣:“你怎么把舞衣撕成这样?”
“因为我要跳蛇舞!”蝉衣说着往流颜跟前一站,对他说到:“不要给我画什么梅花了,就把我画成个妖,最好还是蛇妖!还有。最好让他们认不出我!”蝉衣一脸自信的表情。
流颜看着她眉眼中的那份自信一笑说到:“这倒是没什么。可是你这样了,还需要我陪你跳吗?”
“当然。”
“可是我想等我给你画完,我应该没时间再练一套舞吧?”
“不用,你还按照刚才排练的继续跳!”蝉衣说着转了身,将背给他看:“我这肩头有个疤,你想办法给我遮了去。”
流颜低头看了下肩头上那点红疤,眼珠一转说到:“好吧,我给你画!”说着就提笔在蝉衣的背上开始游走。
红色的舞衣只剩下些不规则的大块布条包裹着蝉衣的身体,那些被扯出地纱缕长长地坠着贴在她地两腿之间。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
“对了。你的记性那么好,等下我给你弹首曲子。你可一定要记住,倒是就按那个曲子弹。”蝉衣看着面前的琴说到。
流颜放下朱笔,换了一根沾上金沙继续为她描绘,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早知道刚才就不练了。”
“流颜,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大王察觉不到你下到船舱来找我?”蝉衣手拨琴弦问到。
“你要做什么?”
“说来听听,也许我用的到。”蝉衣才说完就被流颜抓着肩头转了身,对上他那毫无情感的双眼。
“我可以迷幻人又或者催眠,你信吗?”流颜轻声说着,重新拿了个笔沾上了墨。
“我信,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看傻了呢。”蝉衣一笑说到“我相信大多的人一看到你,就会被你迷的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你就想拉上我和你一起舞。”流颜说着将笔尖轻轻地在蝉衣地眼眶周围划上两条细线,而后用金沙围着蝉衣地眼眶开始描绘,再然后用朱砂在她的眼角斜斜地画出两道没入发髻。
“是啊,想你帮我惑人。”蝉衣痛快的承认着。
“好了,你看看吧。”流颜说着丢下了笔。
蝉衣跑到镜前将自己打量一番,伸手除去了头上的雀冠与钗饰,将她的青丝放了下来,重新一盘,用三把金色的簪子固定住,然后回身看了下背上的金蛇途锐她笑了。
“果然不错。”蝉衣夸着走到琴前:“来,你听好了。这曲子可很特别哦。”说着她便弹奏了起来,可才弹了几个音,流颜倒笑了:“好了,你不用弹了,既然是这个曲子,等下要允许我去借个人来,我会给他也画上图案令人认不出来的。”
“借谁?”蝉衣愣了一下。
“穆廖啊!”流颜说着叹了口气:“我看我还是吹笛吧!”
蝉衣听见流颜这么说知道他是用心帮自己,便由衷的说着:“等到比舞结束,无论结果我都会告诉你真正的贺兰蓉藏身何处。”
流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提了那沾了金沙的笔在自己的眉心一点说到:“我只希望澜王认不出你来,你这身打扮,我真担心他会动怒。”
“不会的。他是大王,就算知道是我也会忍住的。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国,没有人。”蝉衣说着一笑:“你快去借人吧,现在也就你出的去了,只是要太监跟着你才行。”蝉衣说着将外套披在了身上,走到门口去喊侍从,流颜也将纱笠带上了头。
“来人”蝉衣将门打开一个缝喊了一声,当侍从过来的时候她交代到:“我们还少个琴师,流颜公子有位熟悉的他会带你寻他来,你去陪着跟着。”
那侍从低声应着,见一袭白衣出来,也就跟着去了。蝉衣才关上殿门准备在殿内再活动下腰肢,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到:“娘娘,大王让小的传话,碧国的舞已经开始了,请娘娘抓紧时间。”
“知道了。”蝉衣才应了,就听到滔天的鼓声和汉子们的呐喊声。
“他还真喜欢男人,舞都是阳刚之舞。”蝉衣口中轻喃:“只可惜观者大多是男人而不是女人,这舞就是舞的再好也没用。”
第三十章 乐舞魅影(四
第三十章乐舞魅影(四)
年轻的汉子们,只穿着类似坎肩的舞衣,将胸膛的与臂膀展现着,那结实的腰腹体现的田块,那一挥一洒间配合着整天的鼓声都是汉子们的刚毅。
“嘿!”“嘿嘿!”汉子们的嗓子里喊出节拍,所有的舞都展露属于男子的雄壮之美,台下依然有叫好声,但那也只是因为此刻的鼓声轰响出了激情。
景灏看着这雄壮的舞,微微笑着,此刻他的心里却在担心着蝉衣,担心她是否准备好,也担心着她那般笑着走出,是不是也是怒极反笑。毕竟钥国的那场舞有太多的画面是他见过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看完了整个舞而后表演给了钥国的人看。
“哈!”汉子们一起叫出响亮的声音,他们已在场中摆出了结束的动作。景灏礼貌的鼓掌和夸奖之后,便频频举杯与几位饮酒,拖延着时间。
此时钥王放下手中的酒盏,将叶妖媚揽在怀中得意地询问到:“澜王,现在该欣赏你们澜国的舞了吧,诶,你那位蓉昭仪怎么下去半天也不见回来啊。”
景灏一笑说到:“她说要招呼晚宴,还有很多要忙的,就不在前面了。”
“呦,嫣华郡主不来,我还想和她好好比试比试呢。她该不会,不敢比吧?”叶妖媚此刻慵懒地插话,令景灏的眉头微微蹙。而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流颜身边的太监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台侧,景灏一见就知道准备好了,便立刻说到:“你们要比是你们的事,眼下还是欣赏我们澜国的舞吧!”说完他冲着瞽官抬了手。
“叮叮咚咚”编钟摇摆释放出清脆地音。立刻乐声鸣响。混合了萧音与琴声地音律夹杂着缶声由低到高猛然响了起来。立刻众位彩衣女子手捧各色彩袖与鲜花齐涌进了场内,立刻腰肢纤摆,彩衣猎猎。
一侧花,一边袖,一样的挥舞。不同的韵味,此间林林总总混杂的曲乐飞腾出欢快的节奏,亢奋着人地神经。舞伎们。时而聚集摆出花样,时而各自三两一起舞出丽姿。当鼓声将音律叠叠高送上云霄,将激情振奋在人心的时候,舞伎们抛出了手中的鲜花,汇集在一起,在一散开来,却是变成一个圆圈,而她们手中竟也扯出了一张幕布来。
钥王地脸上立时浮现一抹笑意,他怀里的叶妖媚则抽了下唇角。而景灏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相信蝉衣一定会给他惊喜,给他不同。
此时周边的烛火渐渐暗下,一声萧音悠扬而出,四个汉子移步而出,叠身站立将那幕布拉扯成一张窗影。
此时一个女子似长袖装扮在窗影后翘首,箫声婉转略凉,有着夜色的静幽,那窗影后的女子一甩水袖一转身子,便有清亮的声音响起:“环湿。似月下归来飞琼。那更。香鬓云鬟,清辉玉臂。广寒仙子也堪并。”只此唱句过后,那倩影水袖一荡,还未见落下时,却从窗影后消失了。此时众人才明白那不是窗影,而是一轮明月,方才出现的就是那月中嫦娥的倩影。
箫声一落,琴音流泻,此刻另一个女子出现在那幕布之后,确是一个女子在镜前梳妆,纤指梳妆,黛石描眉,在那倩影地比划下便真是一个女子在眼前描绘,此时又有丽声传来是一段婉转地音律:“不忘共醉兮,桃花飞往兮,偷偷弄墨图画你睡脸兮。齐眉低身对笑兮,新婚吹烛相拥兮,如今唱离梅雨声声凄。”
琴音合着鼓声若蜿蜒小区才令人心中温柔小触,那对镜梳妆的女子便一个转身消失于幕布之后,独留一份空空的窗影。
此时鼓声鸣响,灯烛点亮,那些退在边上的彩衣女子立刻汇集在幕布前踏着鼓声一个起跳落下,一片静幽中她们个个低首匍匐于地,只留下那带着一边彩色长袖的手臂在一起一字铺散。
大钟被敲击着发出一声低语,那幽幽回荡中,一个干净的琴音在两下勾挠后,带着琶音旖旎而出,无形中给这个本喧闹的场子覆盖了幽幽地情愫。
琶音婉转,时停时连,在琶音沉寂的一刻好听的声音传来:“清风一夜,多少浮尘踏云巅,多少飞花拈指间。月中天,金樽前,谁袖盈华年?谁独眠?谁挽箭?满城花谢,谁家关山漫枯叶?谁家天下尽尘烟?笑龙渊,纵马间,谁饮尽华年?谁无眠?谁射月。”
在这丽声地清幽鸣唱时,那周边地烛火再次被熄灭,当周围暗色,将幕布再次变做窗影时,便看到窗影之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那身影带着一层飞动地薄雾,朦胧中却将曼妙的身姿尽显,好似没有任何的遮掩。
此时那琴音一变,化作有些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