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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沉令澄-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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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是给你备的马。只怕你是坐不得的,如今可裂了伤口?快让我瞧瞧。”
宝玉只觉哭笑不得,又经不住脸上的燥热,拍开北静王伸来的手道,“那地方如何瞧得?虽有些痛,但上了药后好了很多。这里是书房,你别闹得别人都知道了。”
北静王心知宝玉脸皮薄,虽有担心但也不多做勉强,唤了玄赋进来道,“去将那瓶紫晶凝露拿来。”又对宝玉道,“这是皇上御赐的,你且拿去每日抹上,不出三日必大好。”
等玄赋取了来递给宝玉,见那瓶子不过手掌长,细细的瓶颈,通体泛着晶紫光泽,想来定是上好的药品,遂也不跟北静王虚做客气,道了谢后收下。
宝玉此次来本是为这“赐婚”一事,但北静王不明说,他也不好直接点破。两人坐着聊了一些闲话后,便起身要告辞。
北静王握了宝玉的手扶他起身,见他黑发绸亮如缎,一双眸子宛如琉璃般清透闪亮,心思一动,伸手将他紧拥在怀,柔声道,“宝玉,你且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与你共进退。”
宝玉鼻尖一阵发酸,用力闭上双眼。北静王的话悄悄入侵至他的心底,揉捏愁肠,在他心湖击起一阵微波涟漪。
北静王亲自送宝玉出王府,在他上轿之际突然道,“宝玉。”见他疑惑转身,欲言又止,“罢了,你去吧!”
宝玉道,“有什么你且直说。”
北静王问他,“江南甄家私藏贡品,并涉及谋反,如今已被体仁阁收监。你可知晓?”
宝玉闻言大吃一惊,忙问,“消息可是真切?”北静王点头。宝玉心中顿时燃起一股不祥预兆,慌忙辞了北静王回府。
到了怡红院,又喊了晴雯私下询问,“听说甄家的人已经被收监了,你可知道?”
晴雯也是心有不安,道,“才听来的消息。据说是从府里搜出了前朝的东西,体仁阁笃定是谋反之物,遂将其收监候审。”
“那,他们家的那个甄宝玉呢?”
“多半也一同关了。”
宝玉坐在椅子上出了半晌神,总觉甄家这事一出,下一个就是贾府……
以前他也拿《红楼梦》当催眠的书看过,依稀是记得贾府最后的确被抄了。但是具体在什么时候,也说不清楚。何况如今剧情已乱,那皇命到底是来早还是来晚,谁也不知道。
现在这么一回想,宝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那时没把这书读得滚瓜烂熟。
稍停片刻,宝玉又问,“老太太她们知道吗?”
晴雯迟疑了一下,“想来是知道的。只是这事可大可小,即便是得了消息,也不敢怎么的。”
宝玉心中快速思忖了一番,道,“甄家也曾几次接过圣驾,若非大罪,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才是。应该是抄家收监,没收其家财。也不知是否要流放。”
晴雯扭头看了一眼外屋,见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就是抄家时点算出来的。”
宝玉一惊,刚要说话,袭人掀了帘子进来,见晴雯正附在宝玉耳旁说话,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笑道,“薛大爷回来了,在前院子设了宴,来请你过去吃酒,”
宝玉只得起身让晴雯帮忙换了衣服,出门去了。
从廊上折下过二门,见薛蟠早在不远处等候,瞧那神态笑容,倒是比前些时候好了许多,遂上前笑道,“多些时日未见,薛大哥倒像换了个人似的,愈发的神清气爽。莫不是有喜事不成?”
薛蟠也不瞒他,笑道,“一是久未回家,心中高兴。二是要请你们几个来做个见证,我与柳大哥结拜之谊。”
宝玉更觉惊奇起来,忙问他是何缘故。薛蟠好一阵解释。原来那日两人的商队从金陵出发,薛蟠有意和柳湘莲同行,柳湘莲断然不许,只得分道扬镳。后行了两日,途中薛蟠路遇匪贼,正巧被绕道的柳湘莲救起,薛蟠有感他的救命之恩,又见他性情豁达身怀武艺,遂执意要同他结拜。
柳湘莲本也是个愿意结交好友之人。先前因厌恶薛蟠为人才不愿深交,如今见他遭此一役后对自己态度实为恭敬,也不再拿乔,欣然同意。
宝玉不想薛蟠和柳湘莲都可结拜,不免心中惊叹。
去了梨香院前厅,冯紫英,林瑾容,柳长袀,蒋玉菡,柳湘莲都在。见宝玉进来,柳湘莲上前拍着他肩头道,“宝兄弟,久日未见,可好?”
宝玉笑言一切都好,又问了柳湘莲和薛蟠途中之事,众人一同喝酒行令。
薛蟠举了酒盅道,“都听我说话。这次出门不幸路遇匪贼,多亏了柳大哥拔刀相助。以往我对柳大哥的不敬实属该死。过去的事也不多提了。今日请各位来做个见证,我薛蟠愿和柳大哥真心结拜,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誓,就……就叫我变成一个大王八。”
众人大笑。冯紫英戏谑道,“老薛能说这话,可见确实下了狠心。倒别叫老天听去了,日后若行错一步,可就真要变王八了。”
一席话,说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饭后,薛蟠又邀着一起去天香楼听回小曲。林瑾容拖推店里有事,不肯前去。冯紫英也忙道府中还有事情,也不肯一同前往。柳长袀和宝玉因家有门禁而不能同去。薛蟠苦留不住,只好同蒋玉菡、柳湘莲去了。又顺道邀上贾珍等其他爱玩之人,一直闹到近亥时才散。
这一头,宝玉和林柳冯三人出了梨香院,冯紫英找了个借口拉林瑾容去一边说着什么,宝玉便对柳长袀道,“江南甄家的人已经被收监了。”
柳长袀问他消息可是真切,宝玉道,“既是北静王说的,也不会有假。如今我心里只觉不安。甄家几次接见圣驾,如今也落得这个下场,只怕贾府将来更甚。”
柳长袀安抚了他几句,想着才从苏州回来时听见甄家犯了事,这么快就已经收了监,便道,“贾府情况若和甄家相仿,便有前车之鉴。只是皇命难违,这么大两处宅子,上下好几百口,就是要做个设防也是难的。何况,你那府里,各有各的想头,哪一个是好缠的?如今你父亲远行,就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未必能有个顶事的。”
宝玉也知贾府里藏了哪些污秽——大多都是在他穿来之前就已形成的。就如同林瑾容所言:此为暗例,明里说不得,暗下藏着掖着,大家心知肚明,权当不知道罢了。
这一惯而来的暗例,又岂是宝玉一人能够扭转或是更改的。宝玉想着,除北静王和永颐的口头承诺外,自己所拥有的,也就是和柳长袀同开的那家钱庄而已。北静王那儿虽是会信守诺言,但皇帝是否也如此,就难下断言了。
如今宁荣二府皆都捏在皇帝手中,宝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次日,宫里来人,说是元妃身子欠安,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贾母忙梳洗后领了刑王两位夫人、凤姐一同于辰巳时进宫去了。
宝玉未得宣召,在家中等候。同族男丁“文”字辈和“草”字辈的除贾政在外,其他人全都一同跟着去了。申酉时贾母等人回来,宝玉见她们几人眼眶微红,面上仍有忧色,也不敢多问什么。正要退出去,王夫人唤了他进书房,道,“如今你也大了。今日在宫中娘娘提及你时难掩牵挂。虽说家里父辈寄予厚望,近年你也发奋读书,但总归未曾收心。”
宝玉心中“咯噔”一响,还来不及多想,只听见王夫人又道,“如今你林妹妹也有了好夫婿。娘娘本属意林姑娘,只可惜你与她未得缘分。如今再看合族亲戚里,当属宝姑娘最佳。若论摸样气度,再不会有人比得过她去。”
宝玉虽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但也未想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便道,“父亲尚在途中,此事原该知会了他才是。何况,如今心思只在学业之上,娶亲一事还可再缓两年。”
王夫人道,“娘娘是希望你早些成家立室,出仕也能心无挂碍。此事娘娘已和皇上请了旨,只等圣上金口一开即可。”
言尽于此,宝玉心知王夫人定是和元妃商量好的,这般反驳不得,也是多说无益,遂朝母亲俯身作了一揖,转身退出书房。

永颐难平掠夺心

元妃的病来得十分突然,三五日过去也未见好转。王夫人等人应召去宫中探视了好几次。又唯恐老太太知道心中担忧,遂瞒了她谁也不说。
几日后,贾政回府,王夫人将宝玉的亲事和元妃身体抱恙之事一一告知,贾政只微微蹙了眉头道,“太过心急了些。”却也未曾多言。
次日入宫见驾,圣上龙颜大悦,另赐下诸多赏物,又道,“元妃偶沾寒气,勾起旧病,心有思虑,是其难以安寝。朕与令公子宝玉情谊相交,遂宣召入宫伴驾左右,为解元妃姐弟情深。”
贾政哪有不应的,忙叩谢圣恩答应了。回府后将此事告知贾母、王夫人,唤了宝玉来催他进宫。
宝玉霎时心慌,不想永颐竟将这话直勾勾的压在了贾政身上。如今纵使自己不想入宫,迫于贾政情面也少不得要去一趟。便掬身作揖道,“既是皇上恩宠,岂敢不从。只是如今跟了北静王一处学习,不时要去王府,倘若真要进宫,也需得和北静王支会一声才是。”
贾政也深觉有理,便嘱咐了他“入宫万不可冲撞龙颜”等语,才命人备了轿先送去北静王府。
队伍从林瑾容的店前路过时,宝玉忙唤停轿,去到店里见林瑾容和柳长袀正在对账,见宝玉进来,忙让座,问道,“正说是要请你过来,可撞得这么巧。”
宝玉因问何事,柳长袀道,“咱们合开的那店子瞧着极好,便想让你来一同商议,是接着再开第二间还是别的什么。”宝玉又问,“若是再开第二间,又如何?”柳长袀道,“第二间还是这般,只是不能在金陵了。我与瑾容兄商议着,凑他一份开去苏州,那边日后有瑾容兄打点,我在这儿也省了一分心思。也不必来回两头跑了。”
宝玉原就对这事不是很在行,起初也不过是搭了柳长袀的稍才跟着做了这桩生意。后来林柳二人回苏州时他不时去店中走走,也略懂了一些。何况他与林柳二人情谊至深,岂有不信或是畏惧的理。当下道,“你们也知道我,素来是文不懂武不行。若非有幸结识两位,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也不尽知。你们若瞧着这事好,就只管放手去办。我绝无二话。”
宝玉一席话,说进了林柳二人的心坎里,又瞧着他来时坐着轿子带了那么些人,便问,“可是要出远门?”
宝玉闻言轻叹,脸上神情一下子黯了不少。半晌才道,“哪是要出远门。是皇上下了口谕,让我进宫。”
柳长袀还未怎么的,林瑾容猛地站起身抓了他臂膀道,“怎么如今就要入宫?前几日才说断不会这般快。难道那北静王也由得你去?”
宝玉本就心中十分抑郁,现见林瑾容也满是惊异和慌张,心中愈发难受。又不好当着林柳二人的面说出心中担忧,遂强打了笑脸安慰,“并不是为别的。如今元妃娘娘在宫里染了旧疾,不过是传我进去相陪开解,等过个三五七日大好了,还是要出来的。”
林柳二人面面相觑,心里十分明白,那元妃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皇帝若真想宣宝玉进宫,又岂能是一两个理由能够遮掩的。
林瑾容难掩心中酸楚,又怕说多了宝玉不好受,也只能陪笑着劝了数语。
几人又聊了一回。倒是宝玉竟比林柳二人看得开,反而是劝着他们道,“你们只管放心。如今元妃还在,他尚不敢怎么着。再不济,我心里还有个主意,也能抵挡一阵。”
柳长袀道,“恐也不是长久之计。后妃欠安,历来都是椒房探视。如今圣上公然宣你这无品无职的外男入殿,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宝玉笑道,“长久自有长久的去处。如今,也只能挡一时算一时。”
少时,小子进来请上轿,宝玉辞了林柳二人出门,道,“还需得去一趟北静王府。日后出了宫回来第一时间来这儿。”
林柳二人目送了宝玉离去,直到那一袭队伍在路尽头消失了背影,才进屋道,“咱们也该想个法子助他才是。他一个小孩子家的,能有多大能力对抗皇上?”
柳长袀在心里细细思索一番,道,“眼下有的也不过是这些钱庄店铺罢了。不如寻个时间去王府拜访。宝玉即已托付了他,我等只需帮衬着也算是出力了。”
而这一头宝玉去到王府,正值北静王要出门,忙上前拦了他道,“做什么去?这么匆匆忙忙的。”
北静王欣然喜悦,握了他手道,“怎么赶上这个时候过来?体仁阁有些事情,正要过去瞧瞧。不如你在王府稍等片刻,我即刻回来,如何?”
宝玉道,“只怕等不得你了。”
北静王骤然疑惑,“怎么?”回头见府外停着的队伍,不觉眉头紧蹙,握着宝玉的手也陡地一紧,“莫不是要接你入宫?”
宝玉只觉手指被北静王捏得一阵生疼,抬头去看他时,惊见他眼底隐忍的伤痛与怒意一闪而过。遂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心中之想,我自是清楚的。你且放心,不出几日,我必回来。”
北静王却紧紧拽了他的腕不肯放,沉了神色半晌后才道,“这两日他断不敢对你如何。等再过些时候,我便使计让你离了此处。他也再寻你不到。”
宝玉一听便知北静王已有计划,又想着几次听他言论,定是暗下做了什么的,既是放心又觉担心,问他,“你可有把握?他是皇帝,不比别人。你虽为郡王,却也是他的臣子,如何抗得?”
北静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贴近他耳畔道,“若非胸有成竹,岂敢擅自放言。你此去宫中,有何事便去告知中宫女史昭雪,她自会为你暗中安排。”
得北静王一言,宝玉着实安心不少。
两人话了离别,北静王亲送了宝玉上轿,才另行忙去了。
宝玉坐了轿从宫门下,换舆前行。一阵轻微的摇晃后,在御书房外停下。
太监引着宝玉入殿,从殿前列的铜龟铜鹤前过,经北门至东书房,在一鎏金铜铺首旁停步。太监请宝玉在旁稍候,自己掬着身进去通传后出来再请进。
宝玉进去时,永颐正搁下笔笑道,“怎么这会儿才来?倒叫朕空等了一个时辰。”
宝玉上前行礼,永颐招手唤他走近,指着桌上的诗道,“闲来无事胡乱作了一首。你瞧瞧可好。”宝玉粗粗读了一遍,想着你都这么直白白的问我了,我能说不好么?但又不能过分夸赞,遂想了想后道,“作诗焉有好尽之时。皇上作的这诗自然是好的,只是宝玉并非品诗之人,也只能略懂一二。”
永颐笑了起来,顺势握了宝玉的手道,“你倒是不来赞朕。却更叫朕心悦。”
宝玉一阵头皮发麻,不着痕迹移开身子稍稍离远几分,掬身行礼,口中说了些谦让之语。永颐自然瞧出了宝玉的闪避,也不拆穿他,只道,“既是来了,便多留几日。皇宫之大,待有空朕带你四处走走。你大姐姐那里,也可时常过去请安。”
宝玉忙道家中还有其它事情,不能久留。永颐道,“你若不在府中,也自有别人替你的。”略一思忖,又道,“也不用另行指个去处,你就与朕一处罢了。”
宝玉眉头剧烈一跳,刚要回绝,小太监来回,说是凤藻宫请了太医。永颐颔首令那小太监退下,斜睆了宝玉一眼,见他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不禁弯唇轻笑,握了他的手道,“朕随你一同过去。”
宝玉转头看向永颐,认真的神情令后者心中暗惊。
“皇上下旨宣我进宫,既是皇命,贾府上下不敢违抗。”宝玉道,“但此次前来,是家父奉了皇上口谕,荣国府众人亲自相送。倘若在此其间有个什么,皇上贵为天子自是无需担忧,但我却不得不背负罪名。”顿了顿,见永颐有话要说,又道,“皇上自不必再言‘朕是天子,可保你后患无忧’等语。要知‘清官难断家务事’,若皇上真将我视为知己,便请按礼仪规矩而办。”
永颐的脸色一沉,眼底不快一闪而过。却笑道,“自然。你若不愿,朕也勉强你不得。不过是借你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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