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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扬唇一笑,眸光盈耀,说不出的倨傲得意。
“还有,你等着。”
将帕子盖住右手,吹了口气,霍然展开,一束娇嫩的鲜花已然捏在指间。
“送你了。”宝玉笑着将那一束花递给满面惊喜惊奇的忠顺王。
“有趣。当真是有趣!”忠顺王接了花,不住夸赞着宝玉,又道,“头一遭有人送花给我,还是以这种变戏法的方式。宝玉是何处学来的?”
宝玉如实回答,“是跟杂耍班的小姑娘学的。”心想着,你要为这事瞧不起我,也只能随你了。
谁知忠顺王只是惊奇道,“宝玉竟肯屈尊降贵去学这个,却是难为你了。”
见忠顺王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嫌恶,宝玉这才放心笑道,“原来是为了……讨好友的欢心才学的。”
忠顺王把玩着那花,笑意盈耀,“想来,能得宝玉这般真心相待,你那位朋友,也确实好福气。”
宝玉笑了笑,想到北静王收下花时面上虽未言明,眸中却是喜悦之光熠熠闪耀,宝玉心情也随之大好。
“……宝玉,宝玉?”
忠顺王的唤声令宝玉骤然回神,忙看着他问,“怎么?”
忠顺王笑言,“罢了,既然你没听见,日后再提。”又让宝玉各种糕点均都尝了一些,并说了些闲话,两人在岸边坐了半个时辰,侍从上来请回,忠顺王才起身笑道,“今日尽兴而归,我心中十分欢喜。宝玉如此人品,荣国府好造化,贾老太太好福气。”
宝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口谦虚了几句,便请忠顺王上马,又道,“来时跟了四个小厮,回去不成问题。王爷只管放心便是。”
忠顺王刚走一步,遂又停身回头,笑问,“改日再见,如何?”
宝玉岂敢不应,只得掬身答应了。
忠顺王笑着上马离去,行出一段距离后回头,见宝玉还站在原地,不由得漾唇而笑,心中暗叹。也幸得宝玉方才未曾听见那句让他随同入宫的话,可见还不是时候。
世家公子,娇生惯养,这贾宝玉与其它王孙贵胄倒有几分不同。闲暇之余以作解闷之用,也未尝不可。
忠顺王勾起一边的唇角轻笑着,一行人越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路天相接的尽头。
宝玉气恼拂袖去
次日,宫中赐下赏赐,除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等人外,低一辈的兄弟姐妹中独有宝玉得了赏赐。
老太太留了那几名执事太监偏厅用茶,又命人悄悄问了,宫中下的赏赐是因何而故?怎么兄弟姐妹中独独宝玉一人有?
那几名太监答了,只说是上头的旨意,也不敢胡乱揣测,不过是领命行事罢了。少时,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
莫说是别人,就是宝玉自己也只觉纳闷。
今日并非节庆,也不是元妃下的谕,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突然赐下东西来赏给自己?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皇上体恤荣国府,特意赐下这些东西给老太太、太太等人,自己不过是跟着搭了个稍,白沾光罢了。想到这里,便也将那些东西一一收起,并从中挑了几样让晴雯送去潇湘馆给林黛玉。
晴雯去了,半晌后又拿了些茶叶等物回来道,“林姑娘让多谢你的好意,这些茶叶是林公子从苏州带来的,说给你喝着尝尝鲜。”
宝玉笑着上前看了一遍,不住点头。
晴雯在旁看着他只顾含笑点头也不说话,好奇道,“一盒子茶叶,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宝玉摇了摇头,“当然不止是茶叶的问题。”语落,也不肯再多言,只让晴雯去忙,自己则拿了那茶叶心道,虽然只是一盒茶叶,但也足以证明,林黛玉的心情愈发好转了。长袀虽不能时常入府,但总会托人送来些小玩意儿或是调理的药品之类,长期以往下去,改变林黛玉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心中欣慰之时,北静王府打发轿子来接宝玉,只说是得了好东西请他过去瞧瞧。
宝玉猜想是不是宫中也赐下了什么,所以北静王才特特的派了轿子过来。便让晴雯帮忙着换了衣裳,坐了轿子过去了。
刚到北静王门口,只见东平郡王的轿子从另一头行来缓缓落地,东平郡王从轿中走出。
宝玉站在不远处目视着东平郡王下轿朝大门处走去。感觉到背后投来的目光,东平郡王停步回头,正巧对上宝玉投来的视线。
东平郡王从未见过宝玉,但瞧他这般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便朝他颔首示意以作礼貌回应。宝玉直立原地未做任何回应,双眸定定凝视着东平郡王宛如入了定般,只令后者一头雾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侍从轻声提醒宝玉应上前行礼,恰好北静王从府中走出亲迎东平郡王,见宝玉也在,便笑着朝他招手。
宝玉踌躇了片刻上前,朝两位王爷掬身行礼。
北静王扶起宝玉,向东平郡王介绍了宝玉身份,引得东平郡王一阵惊叹,上前又仔细看了一番,不住赞道,“怨不得王爷时常将他挂在嘴边,果真是如宝似玉,惹人怜惜。”
宝玉也不知怎么的,一见这东平郡王心情就莫名的不好,如今得他一番赞扬,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了谦虚。
东平郡王向北静王问了几句王妃的病情,两人并肩走入府中,倒把宝玉撂在一旁。
宝玉只觉脸上一阵尴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北静王见宝玉未跟上前来,停步回头朝他笑道,“宝玉,何事出神?还不快过来。”
宝玉心中暗道,真是难为了你,还记着有我这个人。面上窘迫的燥热虽是散去一分,心下却愈觉郁闷起来。当着东平郡王的面也不敢给北静王没脸,便提步跟上前去。
北静王等他走近后,虽是携了他的手同行,一路却与东平郡王说话。宝玉跟在他身旁仿如空气一般,心中不免有气,偏又不住为北静王寻找借口,只道,算了,人家是郡王,身份高贵又难得来一次,北静王当然要先顾了他才是。
心底这般自我安慰了几次后,宝玉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自问了一句,既然今天东平郡王要来,那他又何必把自己也喊来?是故意要我看他们感情好还是怎么的?
走了一阵,三人去到大厅,宝玉在两位王爷的下座坐了,侍女奉了茶,北静王道,“去将昨日得的那些拿来宝玉瞧瞧。”
侍女答应着去了。东平郡王笑道,“今日来得突然。只因明日我要离京一趟,恐要过七五日才得回。便想着临行前来探望王妃。”
北静王又岂有不允之理,起身亲引了东平郡王去毓秀阁。出厅前想起宝玉还在,又忙回头道,“宝玉且稍作片刻,等我回来。”
宝玉起身答应了。少时侍女送上一盘子的古玩,笑道,“这是昨日皇上赐下的贡品,王爷让贾公子瞧了,若有喜欢的只管留下。”
宝玉就着那侍女的手随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用了,今天皇上也给我赐下了不少,让王爷自己留着吧!”
那侍女见宝玉面色不佳,便留下和他说了些劝慰的话,以免他独坐着心中不快。
宝玉喝了几口茶,思绪一下就飘到了东平郡王身上。心想着,也不知北静王到底是不是知道东平郡王对他的心思。若说不知道,东平郡王一言一行这般直白,他怎能不察觉?若说知道,他还能这般兴平气和的与之谈笑风生,也真算是个人物了。
能做王爷,这头一个应酬,就比普通人厉害多了。
宝玉正在嗤笑之际,被那侍女轻唤回神,忙应了声,想了想,问道,“好姐姐,我有个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之前王爷也大概的说了一些,但到底不完整,我听了也自觉糊涂得很。”
那侍女问是何事,宝玉将对北静王和王妃之间的疑惑道出,那侍女一怔,略作沉思后,转身看了看门外,方道,“原本这事也不该我们做下人的多嘴,但既然是贾公子问,我少不得要回答一些,只是还望公子自己听了倒也罢了,可千万别传了出去,若被王爷知道,这可是掌嘴之罪。”
宝玉知道王府这些侍女对自己素来很好,又岂会连累她们受罪,忙道,“自然不会外传。姐姐好意相告,我心中感激,怎敢出去胡言乱语。”
那侍女遂才放心,道,“王爷这亲事原是老太妃在世时定下的。王爷与王妃均都不允,只因那时王妃心中已有他人。但又扛不住东平郡王和老太妃双方的苦劝,王爷只得私下应允王妃,等她入府后过个三两年便寻个由头将她送出去。谁知,”顿了顿,无声叹息,道,“那王妃的意中人误会了王妃,既是气又是恼,一阵痴一阵疯后,竟就这么去了。王妃自那以后,身子便也愈发的难捱起来,寻不得太妃、东平郡王的气恼,便将这事都怪罪在王爷身上。如今王妃心中郁结,只怕……”语未落,已化作摇头轻叹。
宝玉听了,既替王妃叹息,又觉北静王这般实在不值。转念一想,那东平郡王对北静王存了这般心思,却偏还将自己妹妹送来北静王府,也不知他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转眼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宝玉有些坐不住,问那侍女,“王爷如果是忙,就算了。我改日再来也行。”
那侍女自来最是喜欢宝玉的,况且从北静王生辰献礼以后,王府众侍女待宝玉也如半个主子一般,既喜他亲和又觉他风趣。如今听他话中隐着微微落寞,便笑道,“你且坐着,我去毓秀阁瞧瞧。”
宝玉委实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惊动北静王,况且人家东平郡王权大压人,便嘱咐了那侍女几句,让其万莫惊动院中两位王爷,这才站在门口送她远去。
半晌后,正等得有些担心之时,那侍女从回廊走来,上前看着宝玉欲言又止。
宝玉心下一凉,突然有些明白了,却又仍有些茫然,便问,“怎么,可是王爷怪罪你了?”
那侍女抿唇摇头,轻颦眉尖道,“王爷说了,郡王一时半会儿还不得离开,让贾公子先行回府,择日再来。”
宝玉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抑郁,面上却仍强扯出一记笑,道,“既然王爷不得空,那就算了。”见那侍女眸中浮现点点担忧与愧疚,又忙收敛了心中失落,扬笑道,“没什么的,既然是东平郡王,当然要先顾他了。你别放在心上,这个不妨事的。”
心中却只觉思绪紊乱,一股子莫名的恼怒飞快的汇集在胸口,只堵得他喉间一阵难受,仿佛被梗住了呼吸一般。
侍女颦眉看着宝玉眼中的黯然失望,想要开口劝慰,却又不知该从何入口,只得引了他朝府外走去。
从北静王府出来,宝玉抬头看向天际,金光潋滟,光芒甚是刺眼。轻阖眼帘,心中遮掩不住灰心与失落如水波一般逐渐扩撒。
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早已习惯了。我又何必……我又何必同他一般计较……
站在北静王府门口,宝玉回头看向门内,仿佛还听见从毓秀阁传来的笑声,清朗低悦……虽然他心中十分清楚,从这里是绝无可能听到毓秀阁的声响,但那笑声俨如就在耳畔,一声一声,如暮鼓晨钟般撞击着宝玉的心。
乘着轿子回到荣国府,宝玉自进了怡红院便往床上躺去,谁也不见。
袭人、晴雯等人见他从北静王府回来就这般心情低落,还以为他冲撞了王爷,忙上前劝慰,却听见他闷声道,“我只是有点心烦,等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
袭人等人面面相觑,想着,宝玉素来最是体恤她们这些丫头的,即便是心中再不快也要面上强笑以对,今日竟将话说得这般直白,看来却是心情欠佳。遂猜测他在北静王府究竟发生了何事。想问,又不敢,只得默默退下了,在外间暗暗担心。
宝玉独自在床上仰了一阵子,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气闷。他对我招手过去挥手赶开,见了东平郡王就把我晾在一旁,我干什么还要为了这样的人心烦?说什么不计较,是个人都会计较的!
还说要如寻常百姓一样共勉情爱。宝玉心中暗自啐道,亏了那话才说完不过几日时光。算了,趁着还早,要抽身也来得及。
想到这里,宝玉起身往贾母那边去回了话,只说上柳府去一趟,唤了李贵,茗烟,锄药等几个跟着,骑马往新店那边去了。
宝玉和柳长袀的新店开在东大街的中心,旁边就是林瑾容新开的茶叶分行。
等到了门口后,宝玉先去到店里看了一番,问了掌柜的,只说是柳长袀有事出去了,便又去到隔壁找林瑾容。刚一脚踏进后堂,迎面撞上出来的林瑾容,忙笑道,“上哪儿去?”
林瑾容抬头见是宝玉,欣喜上前,“你怎么有空来了?”又将他迎进内室坐了,笑道,“方才长袀还在这儿埋怨,只说是宝玉如今得了空闲也不见常来看看,三日两头的想见你一面都难,可不巧他刚走,你就来了。”
宝玉便问柳长袀去了何处,林瑾容笑着道,“给黛玉妹妹配药去了。”顿了顿,提壶替宝玉倒了杯茶,眸中一抹微不可见的忧虑一闪而过,“我且问你,府上那药方可曾寻到?”
宝玉摇了摇头,面上微有愧色,“前些时候去看了,估计就锁在药房的柜子里,本想着过两天就想办法将那药方偷出来,谁知这些日子一忙,也就忘了。你先别急,我明天再去一趟。”
林瑾容却面色凝重,按着宝玉的手道,“不,你切莫因为急于拿方子而走漏了风声,使自己身处险境。”
宝玉听他话中有话,不禁大吃一惊,“依你之言,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缘故不成?”
林瑾容看了一眼门口,在宝玉身旁坐下,摇头轻叹,“也亏了你这性子纯善,莫非就只想着人的好处不成?”
一席问话令宝玉不由得想到了北静王和东平郡王,才刚忘却的怒火再度炽烈燃烧,猛地一拍桌子道,“当然不是!什么好处,全都是骗人的话!”
林瑾容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拍惊得一怔,即刻回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行了你,我一点儿的好气氛都给你破坏了。”顿了顿,正色道,“和你说认真的。且不论你说的那贾菖、贾菱是何等人物,他们既是听候差遣办事,那药方又岂敢擅自更改?这幕后,定有人暗中操纵。又或者,他们两个别人买通了,也说不定。”见宝玉眉头微蹙,又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你却想想,黛玉妹妹孤身一人去到荣国府,谁又和她有这般大的仇怨,要冒险在药里做手脚呢?”
拒相见心生隔阂
宝玉一惊,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忙问,“依你之言,府中竟是有人要害林妹妹?”
林瑾容轻摇了摇头,眸中盛着迷惘点点,“还不能确定。只是那药方擅自更改,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府中究竟是不是有人要害黛玉妹妹,又是何人在幕后指使,这一切尚未得知。”
宝玉却只听得面色愈发凝重,起身来回踱步走着,道,“这可就奇怪了。林妹妹是从扬州过来的,跟府里的人也没多大仇怨,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想着要害她呢?”
林瑾容苦笑道,“你快且坐下,这么走来走去的只晃得我眼花。我跟你一样都担心黛玉妹妹,可如今这事既没有原委也找不到证据,一切都不过是我们的凭空猜测罢了。”
宝玉霍然起身,击掌道,“那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那药方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出来交给你的。这可是最重要的证据,说什么也要弄来。”
林瑾容起身拍了拍他肩头道,“此事也只能交与你了,你且留心一些,虽是在自己家中,但也切莫太招摇了。有什么,只管来找我……和长袀。”
宝玉抬眼看着他,突然冒出一股想要打趣他的心思来,眼底促狭一闪而过,笑道,“你最近弄了这店子,也不常出去了。前两日遇见了冯大哥,他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我看他倒是十分关心你的,只是又怕你恼他,躲得跟什么似的。”
林瑾容轻蹙眉头,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反问,“你又何曾见过他了?近几日不是时常去北静王府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北静王,宝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