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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那次金闶对清泽?长笑拧起细眉,她知道,就是那场战争,灵帝用欲加之罪害死梅天远将军,宸帝则趁机夺得兵权,为后来的皇位之争添了筹码。
这次的战争……
电光火石间,长笑忽然有个惊人的念头,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王。
燕王摸摸胡子,缓缓道,“没错,天桡兄之所以提供物资给风翌发起战争,只是为了让我握到兵权,只有我得势,你父兄才会安心的回到家园生活。”
长笑有点囧,其实她刚才是想歪了,以为灵帝又想故技重施迫害龙卓然,忽略燕王那句的重点——梅天桡挑起。
幸好没傻兮兮的说出这猜测哇,她暗叫侥幸。
“那风翌得到的好处是?”长笑犹豫下,问,她没忘四年前如同儿戏的战争是一石二鸟之计。
“风翌没有好处。”迟疑片刻,燕王淡淡道,“风翌国君商驰漠早想攻打金闶,却因装备和后勤不足而迟迟未有所动作,当年,灵帝迫害梅家,他趁机连哄带逼要天桡兄提供起兵所需的钱财,表面为梅家复仇,实则行吞并之实。”
“天桡虽恨灵帝害他家破人亡,但并不愿毁掉自己的国家,而风翌狼子野心,就算没有梅家财力支持,几年后等条件成熟,照样会攻打过来,天桡于是一面同商驰漠周旋,一面暗地帮助金闶大军。”
无间道!
长笑彻底懵了……
又听燕王问,“卿卿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去寻得的四箱宝藏吗?”
“嗯,据说是梅家宝藏之一,我们寻得后,返回的路上莫名其妙丢了,为此,灵帝跟辛家起了隔阂。”
呵呵……燕王未语先笑,他又摸一把胡子,眸子闪过深沉莫测的光芒。“那并不是梅家宝藏,卿卿不必对我装傻,天桡和我提过,梅家宝藏的开启方式和梅家金库一样,必须是梅家选定之人才行。”
冷汗啊……
长笑佯装热的将围脖取下搭在胳膊上,然后很真诚地傻笑。
燕王满意地看她一眼,才徐徐补充,“藏宝图是我早先在江湖中得到的东西,结果费很多人力进入山洞后才发现,里面空空如烟,那四箱财宝是天桡后来放过去的,目的一是调龙卓然离京,二嘛就是让本就开始忌惮辛家势大的灵帝疑心加重,从而起内杠。”
空空如烟……怎会?黄金澄澄的湖水哇!
至此,长笑完全确认,她真是捡了个超级大便宜!也不知道哪个很有才的同学用这种声东击西之计放置宝藏,却被她和……某人误打误撞发现。
想到这,她忽然怔下,随即又黯然地强迫自己把心思转到别处。
比如,燕王告诉她这个的用意。
“这么说,那四厢宝藏是燕王伯伯派人劫走的?”长笑强打精神道。
这个比较容易猜,从燕王最后一句话就能判断出来。
“没错,我按天桡的计划,暗中夺得宝藏,用作装备军队,好抵抗风翌的进攻。”
原来如此。
梅老爹真是太太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出这种计策——从头到尾,灵帝为了一张画的空饼,损兵折将,一点好处没捞到。
她现在已基本肯定梅家真是没谋反之心,不然,十个灵帝也不够玩!
“卿卿……”长笑还在消化听到的消息,就闻燕王唤她。
她抬头,只见燕王很严肃地继续道,“刚才那些话,我知你父兄怕你卷入危险,所以从未告诉过你。”
她是不知道,但梅老爹不曾说的原因不是……这个吧!
长笑满头黑线。
又听燕王道,“卿卿,如果可以,伯伯也不想你知道这些,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娃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才不辜负你父兄努力将你排除事外的苦心,然而——”他稍停片刻,才接着道,“眼下有件事需得你来办才行……”
“……帮我们除掉龙卓然。”缓缓地,燕王轻描淡写丢下一天雷,炸的长笑魂飞魄散。
她去除掉龙老大?这么抽风的主意燕王到底怎么想到的?
长笑囧坐当场,只觉眼前大片乌鸦飞过、飞过……不停的飞过。
见对面女子不言不语,脸上表情很奇特,韩燕惊略微有些不安,沉吟半晌,方才道,“卿卿,你或许不清楚,月前灵帝在上京遭刺身亡,如今国事大半被辛任秀掌控,辛龙本是一家,若他们得势,我和你父将走投无路。”
“龙卓然为人谨慎,身侧高手众多,我派去的人根本无法近其身,只有你与他同吃同住,若做些手脚容易些。”
同吃同住……
长笑泪。
她悲愤地望着口无遮拦的燕王,默不作声。
“卿卿,这些时日,我看在眼里,虽龙卓然表面对你不错,但实际上,他是拿你当人质,真正对你好的还是泽安王莫斐岚,前日筑顷传来的消息,辛家控制沛林后,因你突然离去,莫斐岚找到相府,无意间发现桩惊天秘密,辛任秀唯恐消息走漏,居然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那我师父现在怎么样?”长笑心跳一滞,急急打断他的话,问。
“伤的很重,好在未及心脉,他听说你在军营后,不顾一切要来,现估计已上路。”燕王意味深长道,“卿卿,莫斐岚是真心待你,别为一时意气就断了情分。”
长笑的心开始缓缓跳动,还好还好,能上路,想必已无大碍。
她后怕的拍拍心口,随后又生气。
李长笑啊李长笑,人家自有温柔的田裳照顾,你担心什么!
人家妻儿俱全,你还想瞎凑合什么!
打住打住!
她还在自我纠结,韩燕京已有些不耐,他望望旁侧的沙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样式普通的白色瓷瓶,递给长笑,道,“这个化功散,你每日给龙卓然服用少许,一周后,他会在沙场中动武时突然失去内力,猝死于敌手,卿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助我和你父成大事,天桡兄若知晓,定感欣慰。”
带长笑进来的护卫在帐外低声道,“禀韩将军,龙将军已回,正四下寻找梅侍卫。”
闻言,燕王挥挥手,道,“去吧,卿卿,切莫让伯伯和你父失望。”
嗯,长笑胡乱应一声,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回到营帐。
龙卓然正坐在桌前看卷宗,见她进来,头也没抬,说,“热水在帘后,都快凉了,你抓紧时间。”
有些压抑的怒气自心底源源不断升起,长笑诧异地看他一眼,绕到自己住的地方,跳到大木桶中。
冰凉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她的心情也略微平静,想起今晚的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随手将白瓷瓶丢到包袱中,寻思着找个机会扔掉。
虽然嘴上没承认,可心里其实知道,自重逢以来,他对她一直不错。
长笑连半丝纠结都没,直接忽略燕王的交代,念头转到其它地方去。
师父受伤了,伤的哪里呢?也不知道现在好了多少……停!这个念头太没营养,想其它的,譬如梅天桡的意图。
听燕王话里的意思,他表面支持风翌,暗地帮助金闶,这场战争,烧的梅家的钱财,伤的是两国的兵力,待狼烟停熄,双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能交战,而各国内,百废待举,梅家又可安心经营商铺,似乎没什么不对,但长笑就觉得欠点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梅家金库以前只是传说就惹来灵帝的窥觑,现在已被摆到台面上来,难道换个皇帝就不对梅家下手吗?
她不信。
患难时所有的情谊都真,像少时的灵帝和梅叔父,又像此刻的燕王跟梅老爹,然而,过了当时,谁又能保证今后?
长笑摇摇头。
彼时,她只是浅浅思索一下,并未设身处地考虑梅老爹若想杜绝这种命运,会怎么办!所以,眼睁睁看着那般惨烈的结局上演……
人生,总是有无数个偶然组成一个必然。
泡完澡,长笑换上干净的睡袍爬上床,炭火离睡的地方极近,一半床铺总是暖暖和和,盖好被子,只露出个脸在外面,她才朝外喊,“好了。”
按照惯例,大龙会进来,把木桶移出去循环利用。
可这次,她话音落地好久,都没有动静,就在长笑思付着要不要再喊声时,龙卓然突然撩帘走进来。
他站在炉前,微倾身,居高临下问,“刚才去那里了?”
早些不问!现在她躺着,他站着,说话很别扭哇!长笑郁郁。
“随便走走。”
“是吗?”龙卓然不置可否重复一遍,锐利的眸子定定看她半晌,忽弯腰,一声不吭将木桶搬走。
帐外响起哗啦的水声,她翻来覆去,良久,终于昏沉睡去。
夜深沉而寂静。
等浅浅的呼吸声均匀响起,龙卓然悄无声息地走到小帐中,怔怔地注视着火光下昏黄不清的小脸,片刻,将眼神投向床尾处半开的包袱内,静静地望会儿,他才将视线调回,走到床边,撩开被子,伸手点向侧睡少女的昏穴,然后,脱下外袍,躺上床,从背后搂住她。
怀里的女子,蜷成一团,面朝火炉的方向,前面还可堪堪称为温热,后面却冰冰凉凉,半丝热度都无,他轻轻叹息,将她搂的更紧,勉强压下脑中的遐思,闭上眼休息,待天际微白,怀中身躯已热,才起身,穿好衣服,解开她的穴道,去教练场练武。
作者有话要说:呃。。。。下章一定写大龙和长笑的美好时光,一定一定。。因为各种阴谋要揭晓原因吗,所以长笑和燕王只见谈的稍微长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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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学习就能处理照片哇。。真滴真滴很容易上手
六肆
一连几天,长笑都在考虑怎么开口劝服龙卓然放她离开的事。
本来勉强待着还行,谁想燕王天真地安排她那么个抽风的任务,再待下去还不知道生什么麻烦!
战事越来越稀疏,大约风翌商驰漠发现金闶并非如他想象那般易攻,不愿消耗太多兵力,所以这几日都未营前叫阵。
可越闲越见不到龙卓然身影,让她离开的打算一拖再拖。
这日,长笑整理东西时,看到包袱中小巧的白瓷瓶,蓦然想起忘记处理这个,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害他,留着无用,说不定将来还会引起误会。
想到就去做,她将瓷瓶放在腰间的荷包,趁下午在青石上晒草药之际,将药粉洒到土中,瓷瓶本想随处一扔,后来考虑下,决定毁尸灭迹还是要彻底些,于是决定砸碎。
刚处理成一团白粉,龙卓然就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下午的阳光不甚刺眼,长笑拍拍手,微仰脸,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来这啦?”
晒草药的地方在营地后方很远,近山,几乎快到城门,只有这片才有嫩芽初发的树林、激流磅礴的大河、整块的青石板以及生机勃勃的土地。
“无事,就过来看看。”龙卓然淡然道。
虽然那张俊朗的脸上并无笑容,但他心情很好,同心结这么传达给长笑,连带地,她也很开心。
“是不是要停战?”长笑欢喜问。
“你怎么知道?”龙卓然有些吃惊,战火重起,风翌仍没讨到便宜,商迟漠是个精明人,早有停战的打算,考虑些时日,上午遣人过来议和,由于事出突然,根本没几个人知晓。
“我察觉你心情很好,猜测的哇!”长笑伸出两根手指头,笑眯眯比个胜利的姿势。
唉,他还是高估了她!
龙卓然心里叹气。
情绪能传达是没错,但她从未猜对过他究竟为哪般开心或生气……
摇摇头,甩掉心底莫名其妙的烦躁,他走过去,盘腿坐到她对面,问,“战争结束,卿卿想去哪?”
“去风翌。”长笑很干脆。
哦。龙卓然低应一声,稍停,展颜道,“说说那两年你在风翌生活的事吧,我想听听。”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龙老大破天荒跟她聊天呐……
长笑停下手中的伙计,跪坐在草地上,笑吟吟道,“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总之哇,我家那个四合院,虽然小但温馨,陶艺馆赚不了大钱却能满足温饱,院子里好多我四处移植来的花花草草,各个时令都有盛开着的鲜花,看来赏心悦目。”
“风翌很大,我住的那块风景不错,除去交通不便,几乎完美,春天就到附近溜达着踏青,夏天去稍远的水边避暑,秋天盈祁上山狩猎,我便去摘点野果,冬日嘛……我怕冷,基本就在家冬眠。”
“我家的人也都很好玩,老王师傅惧内,每月的工钱都是他老婆来领,小吕爱养猫,每天上工都有几只大猫沿途护送,有天,甚至跟来两只云豹……”
欢快的声音飘荡在静谧的林子上空,温柔的光线从刚抽枝的树干中斜射下来,散发着淡淡的幸福味道。
琥珀色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对面的少女,随着她的话,眼前出现一幕幕美丽的图画——春的风情,夏的俏丽,秋的韵味,冬的慵懒,可爱的小院,如火如荼的花朵,忙忙碌碌的众人,笑语嫣然的少女……
“只两年,卿卿就把那里当成家了。”等软软的讲述告一段落,他侧过头,掩住眸中若隐若现的情愫,微微笑。
“也不是。”长笑苦笑。“当时并未觉得什么,总觉得自己会离开,总觉得还会有更好的地方、更好的人等着我,可现在回忆起来,还是那段时光最幸福,所以,强烈想回去。”
“在金闶长大的十几年呢?卿卿难道不留恋?为何非要去风翌?”他静静问。
心里还有一句未出口的话,如果,他也准备这么一幢四合院,如果他也给她随心所欲的生活,那,可不可以留下?可不可以……
金闶长大的十几年,她根本没有印象地说。长笑心里暗道,忽然忆起要说服龙卓然现在就放她离开,想了想,于是说,“龙卓然,有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何事?”他挑眉。
“我不是梅卿卿,真的,不骗你,我本名叫李长笑,至于怎么阴差阳错卷进来,其实有很多苦衷,说来话长,就不一一叙述,总之,你知道我不是卿卿就好。”
她说完,屏住呼息,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然后呢?”龙卓然不置可否,淡淡问。
就这反应?长笑有点失望,随即又欢喜起来……
最起码,他这次没捏着她脖子要求收回这句话,有进步,不错!她满意点点头,收起纷杂的思绪,接着说。“李长笑对金闶没有感情,也不想在军营同梅家父子上演相见欢,对争权夺势、尔虞我诈不擅长,李长笑只想单单纯纯过日子,找个脾性相投的……呃、地方,和和美美走完剩余的日子。”
长笑说的太溜,差点把找个脾性相投的良人嫁了这话说出来,幸好她反应快,硬生生拐过弯。
大龙同学可要面子啦,自尊心又强,俩人虽貌合神离,但名义上到底还是夫妻,她追求幸福生活的打算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千万不能说出来!
她笑眯眯想。
可惜,向来这种话题都含糊掠过的龙卓然,意外认真,问,“卿卿心里脾性相投的良人是什么样子?”
啊?还是被听出来了,长笑有些发窘,为掩饰尴尬,她胡乱说道,“都知道我不是卿卿,你还是叫我长笑吧!”
龙卓然顿下,朗笑道,“我还是习惯叫你卿卿,来,说说,卿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大龙今日很放松呐!这架势,真真一副跟弟妹谈心的好大哥形象!
长笑抿唇,浅浅笑,很诚恳地天外飞来一句,“龙卓然,我发现做你弟、妹会比当你妻子幸福很多。”
龙卓然一愕,随即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不一定。如果你有错觉我对妻子比对弟弟好的话,那是因为,我并未把她当成亲人。”
炯炯有神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心里升腾起淡淡的期待和倦然,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长笑有些不好意思。
也对,辛酥、田裳还有她嫁给他都是各自的目的,严格来说,虽人嫁过去,但感情上却未上升到亲人的高度,她这么早下出——他对妻子不好的结论太草率。
不谈这个,长笑歉然笑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心目中的伴侣,要有很强的责任心,脾气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