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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尽三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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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忽然间,一道白光照亮了我的脸。
前方的一扇门轧轧打开,一袭白影翩然踏入,白光将他的身影投在我身上,如同巨石一般压得我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看着那扇门缓缓在他身后闭合,那里面有巨兽狂喜的咆哮声。
我从不知道向来淡静自若煦如和风的他也可以如此惨烈决绝孤注一掷。
我冰冷的手分明犹有他一握的余温,他适才淡然的问话还萦绕在我耳边,我忽然想不顾一切的追过去,无论生死都拉他回来,一如我曾为他挡刀,曾为他跃下深潭。
但我不能。
春熙跟朝辞同时抓住我。
我尖叫:“崖云……”
朝辞也大叫:“你回来,事情可以解决……”
他没有回头,一袭白衣被白光吞没。
门将光华倾轧成一线,终于完全消失。
冰冷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将众人再度吞没。

                  尾声(上)
突然地底一声轰然巨响,大地为之震动,若不是有两人扶着我,当即便会跌倒。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栖凤山将要不存了。”薄清波重新燃起烛台。
两人忙拖着我往外走。
春熙道:“朝辞,你的人也要马上撤走。”
犹豫一刻:“崖云的人也不能留在这里。”
朝辞终于放开了我的手,他疾步离开。
春熙转头瞧着薄清波:“你也离开吧,这种鬼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错了。”薄清波微笑道:“凤栖山藏有我最珍视的宝物,当年我进入此处,便已决定,有生之日,决不会离此半步。”
他注目春熙,“你是她的哥哥。”
春熙眼神里有着防备:“我知道,那又如何?”
“那么,请你照顾她。”他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会。”
春熙半拖半拉着我离开,最后索性打横抱了起来。
洞壁之外士兵如潮水般急退,朝辞看到两人出来,脸色稍松,迎上前来。
“把小雪给我。”
“不。”春熙笑道:“我刚答应她爹,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突然身后一声巨响,空中冒出一团乌沉沉的浓烟来,迅速扩散开来,刹那间遮云蔽日,天色阴霾。
两人不敢再争,拔脚往山下跑去。
烈焰突然从被白光劈开的山腹中冲天而起,浓烟裹着无数碎片翻滚在空中。
火势迅速蔓延,片刻间,半个栖凤山已陷入火海之中。
天空被熏得赤红一片,天地沥血,苍生涂炭。
朝辞奔在前头,眼见火势来得极快,他急中生智,领头跳入山涧之中。
转身往春熙伸出手,“快过来。”
清凉的溪水令我晕沉的头脑渐渐清醒,耳畔嗡嗡作响的杂声渐渐远去,恍惚中似听到晨雾萦绕的寺庙传来的一声晨钟,又似是那人低低的一声叹息。
我的脸上缓缓湿了。
一支被震碎的残荷横里飞来,掉在我的面前,欲随溪水流去。
我弯身捡起,蓦然间,泪落如倾。
朝辞回京后,依萧桥留言,在御书房半空的菊花酒瓶内寻得先帝遗诏。
诏曰:皇位传与二子朝辞,不容旁人觊觎。
十天后,离国二皇子帝朝辞即位,帝号元凉,年号嘉兴。
三月后,京城近郊,皇家别苑,梅见山庄。
凉帝初次驾临。
围守在别苑附近的军士远远见到便拜服于地,黑压压的一片。
他一向布衣来去,谈笑无忌,举止不羁,从不以身份示人,亦少有人对他这般倾服。
只是此刻天下皆拜服之时,却仿佛独自一人立于旷野之中,只觉无限孤单。
恰此刻秋意正浓,难得的黄昏风雨欲来,天色阴霾,秋光离合。
他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身后秋风裹卷着两片枯叶并一瓣残花旋转着先他一步冲入。
懒洋洋倚在椅上的男子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绽放的笑意瞬间燃亮一室光华。
凉帝皱眉:“怎么是你?”
郁南王春熙微笑道:“在见她之前,我想先跟你谈谈。”
“鹤都举兵来犯,要你交出我兄妹性命,你打算如何?”
凉帝不答。
沉默一阵,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春熙笑道:“如果是我,当然把碍眼的哥哥交出去,至于妹妹么,看我心情如何。如果心情好了,就骗骗她,如果心情不好,就威胁她,反正就是让她嫁给我。”
凉帝朝辞忍不住苦笑:“你倒是比我能下得手去。”
春熙笑道:“那有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小雪嫁入皇室。”
“我已是一国之君,只有我才有能力保护她。”
春熙笑着摇头:“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一直伤她逼她的就是我们这些皇室之人,我是怎么都不会让她再掉入火坑。”
朝辞还待争辩,忽见春熙的脸色发青,一片惨绿。不由惊道:“你的脸……?”
春熙唇角缓缓淌下一条血线来,缓缓道:“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将小雪交给你。你这便可将我的尸体交给鹤都,以了恩怨。”
朝辞又惊又怒:“我怎能将你们交出……”
春熙一笑截口:“你当然不舍得将小雪交出,因你心心念念都是她,蓦然返京是为了她,被套牢当上皇帝也是为了她。现在你可当了一国之君了,你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咳嗽两声,咳出几星血花,咻咻喘息,笑道:“只可惜你不明白她的心意,她看透一切,别说是你,即使崖云在生……就算我们几个全加起来都不够分量去换她留下……从你登上皇位那一刻开始,便注定她不会停留在你身边。”
朝辞被他戳到痛处,不由一阵惊怒,伸手将他揪了起来。忽然听到门外“砰”的一声响,一人推开门直扑了进来。
她尖声大叫:“你放开他!”
她冲上前便掰他手臂,掰不开俯头便咬。
朝辞松开手,心中又惊又痛:“小雪,你怎会在这里?”
他想去拉她。
她却一直往后退去,忽然跪伏于地,凄声道:“你不过要我做你的妃子,我答应你,只求你给春熙解药……我,我再也不能看着他死……”
一种惊愕绝望的情绪攫住了他的心,他忽然明白自己坠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他对那人怒目而视。
那人却在咯血,一边咳血一边说:“小雪,不要求他……我们兄妹俩……再不要求人……你若还念在一场兄弟……便保留我身边之物吧……”后一句却是对凉帝说的。
朝辞盯着他,这个人,这个人竟然以死来设下这个无解的圈套。
好狠毒!
果然由始至终自己都未曾喜欢过他!
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个接一个,以死相逼!
转目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匍匐于地,血泪交融,似是已变成风化之像,只要轻轻一击,便会溃散成尘,随风化去,永生永世也无法聚合。
他的心缓缓沉落,紧缩成冰冻一团。
那瞬间,他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已四散逃逸,只余下一具空壳躯体,宛如生机断绝的空城。
他僵立片刻,心冷到极处,脸上却是淡然无波。
他淡应道:“我并没有解这毒的解药,你的要求,我答应你。”
身为天子,金口一开,再无更改。
此生再与那人无缘。
春熙听到此言,惨绿可怖的脸上缓缓绽出绝代微笑,恍如烟花般绚丽。
“谢谢你……我要带着我的妹妹走,今生今世,永不返京。”

                  尾声(下)
我醒来的时候,望见月色如霜,铺满我一身。轻纱一般的夜雾笼在四周,天地似漂浮在一片流离失所的烟岚之中。
若不是听到有琴声,我定然认为我已死去。
若有琴声,那该是梦一场吧?
我爬起来,循着琴声找去。
篱落疏疏一径深。
终于看到月下的荷花池塘,风过水边,那青衫的身影。
我屏息静静听他弹琴。
恍惚记得这一曲唤作“月色霜华”。
落叶聚散,寒鸦惊栖的一曲。
在他指间流淌而出的却是温暖宁和。
便是一场梦,我也愿它永远不要醒来。
一曲奏罢,他缓缓回过头来。
我只见他双目清敛晶莹,不禁惊道:“你的眼睛好了?”
说完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便是在梦中,我也如此执着这些,竟是无法洒然放下。
他的眼眸清澈深邃,却蕴着一抹不属于他的沧桑忧伤。
他柔声道:“有一个人把他的眼睛给了我,让我好好看着你。”
我茫然的走过去,伸臂拥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前。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微笑中隐隐忧伤,但他的忧伤是透明的,温暖,宁静,犹如晨光。
天亮时我醒来,发觉自己还在他怀里,他的身后是荷花池。
这个人竟然没有随着梦境消失。
我喃喃道:“非尘,这不可能。”
非尘看着池中荷花,脸上微笑宁定:“我就在这里,我是真的。不要再打主意遣走我。”
当日太子倒台,后宫外宠全部外遣,外遣前集中在偏殿里,然而就在当晚,偏殿起火,烧死烧伤者无数。
静非尘当时呆在房间内,比谁都要早听到那些危险的声音,嗅到木材被燃烧的味道。但他知道失明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便静静坐在房中不动。
突然有人撞门进来,对他说:“你就是静非尘?跟我走!”
那人把他背出火海。
后来他跟着那人迁居几处。
京城、烟淮……最后竟到了离国边城小镇。
被鹤都军队俘虏完全是个意外,他被夹杂在一群老百姓中,被押送到邺城下面作为人质。
在敌军中被囚的他,明白鹤都的骚动不安是因为援军的厉害,便决心挺身而出以劝降为名,请城中坚守。
鹤都将军命人监视他,没有人愿领这不光彩的角色,但忽然间,他听到有人自动请缨。
竟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曾伴他从京城至此。
这人竟是鹤都奸细!
一时间,他惊愕不能言。
但当那人将刀架于他颈时,他却感受到那人心中的不安和犹豫,他明白这人不会下手杀他。
然而,竟有人从城内冲出,要以自己换他性命。
这人竟是她。
这世上最难以放下之人。
他清楚感受到颈上之刀的颤抖,感受到持刀之人的混乱。
就在那个瞬间,他作出了决断。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死在刀下。
黑暗中有人默默照料他。
直到一次因意外跌倒,触摸到那人身上的佩剑,才明白这人是谁。
那个人又救了他一次。
非尘静静的道:“若是旁人,该当都会坚持宁死也不要敌人救他。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人不同,我没有了眼睛,瞧不见他,却能听到他心内的痛苦。”
“他曾经问我,国仇与家恨,孰轻孰重?”
“我回答他,千万人的性命总重于几人。”
“他忽然生气,说:难道为了国家便得随便奉献自己与家人性命么?”
“我想想告诉他,不是为了某个国家,也不是为了某个君主,而是为了更多的性命。”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去鹤都。再后来,他找来一个大夫,说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那时用针自刺致盲,那个大夫说是眼睛上的膜遭到损坏,若有人将他的眼睛给我,当可复明。我听了不以为意,哪里会有人舍得将自己的眼睛不要,送与他人。”
“后来竟真的找到了这样一对眼睛,说是一个刚死之人的,大夫替我换上,兴奋之情溢于两人之心,大夫说这是他平生杰作。”
“静待伤愈时,他来看我。说了一番我不懂的话。后来我才明白,这双眼睛竟是他给我的。他说他执着于报仇,做错了很多事情,其中最对不起的是个女子,此生他已无法再面对她。他把他的眼睛给我,是希望我能代他好好看着她。”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那之后,郁南王突然来找我。我以为他还要杀我灭口,很是惊慌。不料他竟似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在此等待一个人。不知为何,他所说的人名和事情我全都不知,却知道他说的是你。犹豫了很久,终于是相信了他……他若要取我性命,根本不用骗我。然后我终是等到你来……”
听毕非尘所述,我凝视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再也无法言语。
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知道我心中所想,牵起我的手,领我到了屋后树林。
林中有座新坟,坟前一座无字之碑。
那日春熙中了朝辞之毒,垂死,终换来朝辞放行。
我们在马车内疾驰出京,再无停留。
他脸色惨绿,容貌宛如夜叉般骇然,神色却是异常喜悦。
他笑嘻嘻的对我说:“终于是了结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们了,你欢不欢喜?”
我心痛得几乎要晕过去,拼命摇头,我一点也不欢喜。
茫茫天地,根本不知该往哪里去。他却胸有成竹,毫不犹豫的指挥着马车前进。
他一直紧紧抱着我,不肯放手。
他一边吐血一边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了一定会欢喜。”
他说:“能够换得你与我的自由,无论怎样都值得。”
…………
当日我曾询问过他非尘的下落,还骗他说非尘是我夫婿。他的记性过人,这些日子来一直着人寻访。
终是寻着下落,却一路瞒我至今,直到最后方才将我交于他手。
只是此后,碧落红尘,天人永隔。
春熙,你又怕痛,又怕孤单,你孤身一人在那个世界……我,我怎能放心?
我在春熙坟旁种了几跬菊花。
我偏爱白色,但那个人性喜华丽,便种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其中紫色的贵妃菊他应最是心喜,每朝起身总会见到最美的一支已不翼而飞。
那人爱喝酒,我便想法寻来稀世佳酿,供在坟头。次日酒瓶便空,只有浓烈酒气萦绕四周。
我自此再不喜说话,非尘懂我,他亦默默,只以琴声伴我。
那日非尘为我缝了一袭淡紫新衣,简洁优美宛如晚霞落尽时暮色点染的流云。我穿去上坟,倚在坟头不知不觉便熟睡。
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叹息,有人轻抚我的脸庞,还有车轮辘辘。
醒来时我躺在自己床上。
非尘守在外面,端出一碗桂花梗米粥。
我一口口啜着粥,泪水一滴滴落在碗里。
然后我含泪瞅着非尘:“他在哪里?”
非尘转头不语。
“他可是容貌损毁,变得非常可怕?”我说:“但我不会害怕,没有事情再让我害怕,只要他还活着。”
非尘眼圈泛红,却微笑着:“没有什么可怕的,或许,他一直不过在等你这句话。”
“他说,如果你一定要见他,他会在竹林后的小屋内等你。但你要想清楚,如若你去找他,这辈子都将不能离开他。”
我怔怔品味着非尘的话,忽然,所有飞散的思想都聚回身上了。我终于可以相信这不是一场梦,而是事实。
这个骄傲又任性的人呵。
我跳下床,忍不住紧紧拥抱了非尘。
非尘红着脸:“你要去找他么,顺便帮我把饭食拿去吧。”
我轻轻道:“非尘,有你们陪伴着我,是我此生不敢奢想的福气。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们。”
我眼睛闪着光,呼吸急促,喘着气一路奔向那间小屋。
直到我见到那青竹搭成的墙壁,方才止住脚步。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掠了掠鬓发,然后坚定的一步步往屋子走去。
紧闭的门忽然敞开,那个人出现在视线内,笑嘻嘻的道:“今天王雪有没有去哭坟呢?酒带来了没有?”
忽然他的笑容凝结。
我又见到了他,他潋滟的双目,清丽的容颜,他的锦衣和黑发。
他身下坐着的轮车。
他的笑容消失了。
在见到我的刹那,他的笑容烟消云散。
我默然注视着他,想骂他,想凶他,想对他的任性千般责怪,然而却不能开口。
终于他辗然一笑,丽色灼然,流转生辉。
“好久没见,你想了我几回呢?”
我泪盈于睫。
“傻瓜一样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呀,我肚子饿了!”
“毒解得太晚,双腿还是废了,这样总算不是骗你了吧,我还是损失很大的……竟然没有送命,我就说我的运气是天下无敌的……”
“你怎么还不过来,我是没有办法过去的呀。”
我终于举步扑入,如同飞蛾扑向火焰。
“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拒绝我的。”
你是对的,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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