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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缰绳回身,一个人冷冷站在月下,我的心“砰”的一声砸到地上,粉碎!
跟店家讨来下在茶里的安眠散竟是无效。
小三冷冷的看着我,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咬咬牙:“我要去找大哥。”
“很好!”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伸出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扯着我回房。
我拼命挣扎:“你若念在旧情,放开我!”此话出口,心里痛得难以呼吸。
旧情!
誓言犹在耳畔,却已是旧情了。
小三一言不发,见我挣扎得厉害,索性横腰抱了起来,一只手掩住了我的口。上得楼来,一脚踢开房门,把我扔在床上。
“你看到了什么?”他逼近问我。
我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心一横,咬牙道:“我看见欺负我的那个狗官没有死,你还从他车上下来。”
小三的脸色蓦然惨白,双目幽深直盯着我。
他盯得我难以呼吸,忍不住叫了出来:“你解释给我听啊。其实那个人跟死的那个是兄弟对不对?他们只是长的很像,是我认错人了对吗?你告诉我啊!”
小三一径沉默。
我的心直沉到底。
竟是无从解释?还是……不屑解释?
小三忽然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他,居然要喝茶?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药粉撒进茶里。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毛骨悚然。
他拿着茶杯,走到床前,递给我。
我面无人色:“这是什么?”
“忘忧散。”他冷冷道:“没有办法了,与其让你落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上。”
忘忧散……?
“你答应过会永远爱护我喜欢我,你……你骗我的!”
“你也说过喜欢的人是我,但是你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双眼睛!”
冰冷锋利的话语,一下子剖开了我的心。
瞬间惊呆了。
不能言说的心事,赤裸裸的暴露人前。
小三冰冷双眸中映出我惊愕的神情,他的唇角流露一丝讥讽的神色,凶狠的盯着我,推过茶杯。
我躲闪着,不肯去接。
小三一把抓住我下巴,捏开,灌了下去。
我趴在床沿拼命咳嗽,想伸手扣喉把毒药吐出来。小三一俯头,深深吻在我唇上,堵住了所有的翻涌,所有的生机。
我的双手无力的在空中画着毫无意义的图案,渐渐窒息无力,泪水迷濛,看不清一切。
他突然松开了我。
朦胧中看到的他,英俊的脸容依旧冰峰般冷峭,右边颧骨上的刀疤在漾漾烛火中好似活的一般艳丽。
一如当日初见之时。
欲哭,已无泪。
喘息半晌,我惨笑着说:“小三,你能告诉我那个印记的秘密么?不然,就这样给这东西害死了,死不瞑目。”
“这个朱印,会倾灭整个离国。”
烛火下的小三,脸容带了几分柔和,眼神中的悲悯隐隐浮现。许是对着我这垂死之人,可以终于卸下所有的提防,他缓缓说出一个可怕的秘密。 这个国家叫离国,旁边挨着的是焕国,离国跟焕国再过去的地方属于鹤都,鹤都是数个小国的联盟,离国和焕国跟鹤都之间隔着一片辽阔无际的沙原。
离国和焕国曾跟鹤都交战多年,但是以前三国也曾缔结和约,度过一段平静互利的岁月。那段日子中,三国互派使者往来,更派遣重要的皇亲进行和亲结盟。
十年前,这个和盟瓦解了,起因是离国杀死了从鹤都嫁来的长公主。因为这个长公主不仅身负动摇离国经济根本的任务,更和离国的一位朝中大臣私通。
鹤都的国力在焕国之上,富裕却不如离国。鹤都送长公主前来和亲之时,除了丰厚的妆奁,还为她秘密准备了一笔巨款。
长公主长袖善舞,嫁给离国国君之后,不仅母仪天下,更借皇后身份通过笼络家眷收拢了不少朝中大臣。更借着权力网带来的便利,利用从鹤都带来的巨款在离国各地建立了不少地下钱庄。
长公主的身份不仅是鹤都联盟中统领国的公主,更是联盟国君千里挑一选出来的一流人才。
她嫁入离国十年,十年间从鹤都源源输入金钱及管理人才,构筑起在离国的民间经济机构网络。由于焕国邻近离国,又与离国交好,后期长公主的势力亦已渗入焕国。
鹤都的战略目光认为,动摇国之根本在于经济,若捏住该国的经济咽喉,则可将一大国玩弄于股掌之间。
离国国君也对长公主组建钱庄的事情有所耳闻,但长公主一无干预朝政,二没有花他的钱,难道自己攒点私房钱也不成吗?是以对此事也并未阻挠。事实上,当时离国国君还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也没有料到小小一个女子,却身怀如此强大的能力。
很多人总是对枕边人小瞧一些,离国国君也犯了一个跟普通男人没什么分别的错误。
令到他意识到这个错误的契机是离焕两国的十月大旱。接连十个月,两国绝大部分的土地滴雨不下,庄稼旱死,饥民遍地。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粮食,而不是金钱。
两国向友好国家鹤都求助,希望借粮暂解危机。
鹤都答允得很爽快,只开出两个条件。
其一:将长公主构建的地下钱庄提到台面上来,赐名为皇家钱庄。订下律法,凡有离国皇族存在一日,不得取缔动摇钱庄。
其二:借出的粮食全部折合成市价,若国库暂时无法偿还,请两国写上欠条,来日直接还款给长公主的皇家钱庄。
直到这时,两国国君才意识到这个钱庄的存在是一个多么大的威胁。
该时两国所借的粮食,折合当时的高价,整整相当于自己国家三年之税。而这笔欠款,却只不过是皇家钱庄诸多流通款项中的其中一项而已。
皇家钱庄,早已拥有比国库更多的金钱,拥有比任一国更强大的经济实力。可笑的是,这样一个顶着离国皇家招牌的钱庄却不缔属于离国,不受国家的任何管束。
离国国君终于意识到这个威胁的存在,以及鹤都在沙原对面虎视眈眈的目光。能够解决这个危机的方法只有一种釜底抽薪。
皇帝借皇后与朝中大臣私通的借口,诛杀皇后,想彻底切断这个经济怪物跟鹤都联盟国的关系。他甚至还借清查余孽之机,查封了离国各地最有影响力的皇家钱庄分号,查封的同时当然趁机掠夺财物。
但是皇家钱庄早有准备,牵一发即动全身,皇后下台的同时,各大分号中所存留的金银现物只余寥寥无几,而大批记录金钱去向的票据已不翼而飞。
鹤都因长公主遇害,举国震怒,启兵来伐,由此展开十年间三国的无数次鏖战。
皇家钱庄因为当时所立律例保护,至今留存,但其幕后所积存的倾国资财却随着长公主遇害而失去踪影,无人能动。
直到,有人查出长公主后人的存在。这个人是长公主与大臣私通所生下的,是跟离国皇室毫无关系的血脉。长公主当时不信任任何印鉴,巨额金钱单据往来,一律以右手食指盖印。离乱之时,长公主以指蘸丹砂,在幼女肩背处按下指印,示意钱庄下任钱主由幼女继承。
而这个人,就是我。
听到此处,我已是目瞪口呆,无法反应。
小三斜斜睨来:“你身上关系重大,任何一国国君都想得到你,得不到便杀了也好。”
我苦笑连连:“如果我真是鹤都长公主的女儿,那么……我可有兄弟?”
小三冷冷道:“朝中太子春熙是你异父兄弟,因为母亲的缘故,皇上一直想废了他。”
竟是这样……我眼前一黑,跌坐床上再也无法动弹。
原来,非尘竟并非我的兄弟,千斤大石自心头移走,霎时间竟有种脱力的感觉,……一切是否已经太迟?
只觉一股热力从腹中源源升起,脑袋开始轰轰的响了起来,好像有无数霹雳在脑内炸响。
忘忧散……终于体会到牡丹当时辗转待死的滋味……牡丹……
我忽地睁开眼睛:“小三,你,你跟抓去牡丹的人是一伙的么?”
小三沉默不语。
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已是看不清他的表情。身如火炙,心上的痛楚却已散到四肢百骸之间,寸寸肌肤都似要在这痛中缓缓熔化。
自尊、情愫、身心、性命全部沦陷……
确然,我贪恋了他予我的温暖,最爱的人不是他,但是也曾想跟他重新开始,因我如此信任于他。
你看着我时的眼神是那么真切,你说话时的语气是那么诚恳……若说这也是虚假,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信的真实?
小三你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是吗?
终于落下泪来,凄然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骗我?
为什么你要害我?
为什么……你要来到我身边?
等待了似有万年那么长,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低声道:“都忘了吧。”
忘了吧……
他在梅树下舞剑,剑光如练,落叶惊飞。
不见、不闻、 不应、 不识……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射入我的心底,将我的手重重压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笃定平稳。
“有生之年,永如今日。”
我记得,第一次搀扶你弄得手忙脚乱,你冷眼旁观时带着捉挟好奇的眼神;我记得,第一场雪后,你抖落衣上雪花翩然下地的模样;我记得,那月下的每朵朦胧的杏花。我记得你闭着的眼,你紧蹙的眉,你带着忧伤的微笑,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记得你给我的所有伤害,我都记得,我永不要忘了你……
眼皮越来越沉重,水深火热中我努力支撑着,不要自己坠入那黑暗的深渊,只想再多看他一眼,再看清楚这个人。
这时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若是有来世,不必再认识我了罢!”
剑光一闪。
我的世界消失了。
下卷:露华浓
遇春(上)
帝元十五年七月中,离国废太子春熙,立四子崖云为太子。
原太子赐封郁南王,即日离京上任。
赴任途中,在越北跟户中交接地界遭强盗杀劫,郁南王下落不明。
帝元十五年七月下,国君以清理宫闱扫除奸妄的名义,诛后宫外宠二十余人,逐宦官五十余人。刑部尚书简砾、御林军右将军王玉林献妄乱上,淫乱宫闱,家产充公,族人除女子七岁以下者免死,男子与成年女子一律斩首。
因太子外宠之祸牵连者多达千余,行刑之日,血洗长街,京城刑场方圆十里之地,血腥之气十日方散。
…
我的名字叫小雪。
听说出生的时候正好碰到下雪,就给取了这个名字。
原太子,就是现在的郁南王遇劫的地方离我住的村庄很近。当时村里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因为大家都是靠大山过活的猎户,这里虽然荒山野岭多了点,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山贼强盗。只能说,这个郁南王的命真不好。
先是不能当太子了,后来连一个王也没有命去做。
不过听说他只是失踪了,没有被杀掉。
村里也有人想去他遇害的地方搜索,想到救了这么一个人可以带来的好处,村里大部分的后生都跃跃欲试。
杨瑞要算是其中一位。
他是村里最优秀的猎手杨伯伯的儿子,今年十八岁。长的肩宽背挺,十分精神,人也很聪明,学到杨伯伯的七成功夫。他很受村里姑娘的欢迎,听王大妈说,就连邻村的几户人家也在打他主意;想谋他当女婿。
嗯,王大妈就是抚养我的人。她不是我的亲人,但却是在世上待我最亲的人。听说我小时候患了一场重病,十四岁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家人以为我必死无疑,就把我送到这个小乡村来休养,让我在不多的日子里能天天看到优美的雪景。但是后来我的病竟然好了,家人却也没有来接我,把我留在这里给王妈妈照顾。王妈妈丈夫早逝,膝下没有子女,就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来抚养。
我在这个平静的小山村长到十六岁,没惊没险,相当快乐。虽然有时也听到一些传言,说我可能是某个朝中大官的私生女,因为正室容不下了才塞到这里来,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繁华锦绣的城里。
我和王大妈都对这些传言一笑而过。王大妈常教育我,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好人,与他厮守终身,生儿育女,平稳过日。
她常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是幸福呢?不过是要嫁人的时候就嫁到好人,要生孩子的时候就能生下儿女,要活得够长看到儿女长大成人诞下孙子那就是幸福了。
所以她也看中了常常来我家串门的杨瑞,说他是个实在人,跟着他不会吃亏。
只是我对王妈妈的说法有点怀疑。
我总想幸福生活是否真的就是王大妈说的那么简单呢?
王大妈是我最亲的人,她当然不会骗我。看着村里的妇女个个顶着红润的脸颊,背着孩儿,满脸笑容的在灶间忙来忙去,看来她们也很幸福。但是每次想到自己变成了她们的模样,总是觉得心里一空,就像一脚踏进水坑里,着不到实处,站不稳妥,还摔一脚泥。
我不是怀疑王妈妈的话,也不是怀疑别人的幸福,只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得到这样的幸福。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心就忽忽的慌。
顺便说说杨瑞,他的确是个好小伙。憨厚,老实,能干,长得体面,只是没有办法往王大妈说的方向发展。
就像现在,他站在我面前,通红着脸庞,结结巴巴说要跟村里人一起去搜寻落难的郁南王。
我想了又想,对他说:“一路小心!”
他高兴极了,一声呼啸,转身就跑,跑到树下紧跟几步,猛的窜起,一手锊下一串叶子来。手一撒,把碎叶子洒了一地,哈哈大笑着跑掉了。
我在后面看得发呆。一定能找到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什么郁南王吗?为什么这样开心呢?其实我是在提醒他这一去是很危险的呀。
除了想找到郁南王好换取赏金的男人们,也有女子对此怀着美好的梦想。
现在我面前就有这么一位。
柳翠儿是跟我同年的好姐妹,她是个心直口快,性格活泼的女子。每次一张嘴就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很少给人插嘴的余地。
她想游说我跟她去搜寻郁南王。
我很惊奇:“柳大叔不是已经出发了吗?况且我们女孩儿家能比得过那么多狩猎能手吗?”
翠儿:“谁说比不过呢!我知道他们出发的路线,我们找一条跟他们不一样的就好了。再带上小黄毛,只要真的有那个郁南王,就算掉到穿山甲的地洞里也能找出来。小雪,你想看看,如果我们找到那个郁南王,再替他疗伤,安安稳稳送他到封地,他一个感激,说不定会以身相许呢。”
我的下巴几乎掉下来,想了半天:“可是……听说那个郁南王喜欢的是男人。”
翠儿脸一板:“怎么可能呢!天下间男人爱女人才是道理,怎会有男人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去爱男人呢!哎,我说小雪,你真的不想去我不勉强你,不过就当你帮帮忙好不?其实也不想带你去,你长那个样儿,站你旁边哪里有人肯瞧我一眼呢。算了,还是我跟小黄毛自个儿去吧。”
说罢就招呼她家的小黄狗要走了。
说是这么说,翠儿却是村里最不在乎我长什么样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做什么事情都叫上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山,只好匆匆包了两个馒头,跟着翠儿去了。
我的故乡属于离国的国土,位于越北跟户中交界处的一片连绵山脉,是离国西部边缘最荒芜的少人地带。
深山老林中,野兽比人多。要这样孤身深入山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们,也是结伴前行的。但翠儿的勇气显然令她忽略了一切外界因素,她一向是村里最勇敢的女子。
我跟着她一直走到村口,这是上午,男人们都出去打猎的打猎,寻人的寻人,女人们都在料理家务。大家都是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只有我跟翠儿两人带着一头小狗穿过村子,要去做一件在我看来很无聊的事情。
盛夏暑气蒸腾,头顶太阳晃晃的,热得人心慌。一直到了村口,我还在想着要怎样说服翠儿回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两个陌生男人满头大汗的擦过我俩身边,要奔进村里。其中有一个奔了几步,忽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