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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朱姨娘身上的衣服。
“啊……夫人饶命!二公子救命!”朱姨娘死死护着头脸,惊慌失措地惨呼着,遍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龚二夫人惬意地看着她惨叫翻滚,冷笑:“我叫你这个贱囗人坏了我的事!忘恩负义的东西!”
旁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惊呼:“来人啊,姨娘着火了!”一个丫鬟恰好抬着盆水从旁边经过,眼疾手快地泼上去,浇灭了火。
龚远秩脸色铁青地听丫头们叙述刚才的情形:“朱姨娘担心老爷,去求夫人,说让她帮着出点主意,夫人叫她滚,她不肯,夫人就用灯笼提柄打她,谁知道却燃了起来。”
龚远轶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自去看望朱姨娘。火灭得及时,朱只是有些微灼伤,见他进去,默默流泪。
龚远秩道:“姨娘受苦了。”
朱姨娘哽咽起来,龚妍碧和龚远科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得很,龚远秩无奈,起身道:“姨娘以后就在这清胜阁里住着,轻易不要出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叫人来说一声,我会使人送来。”又叮嘱龚妍碧:“二姐姐,还烦劳你多辛苦,照料一下姨娘。”
龚妍碧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龚远秩尴尬离去。
龚妍碧方拉起朱姨娘的衣服来看伤处,流泪道:“姨娘,你怎么也不肯搽烫伤药?多疼啊。”
朱姨娘含笑道:“这算什么,又不是在脸上。这事儿我们帮不上忙,若是不过问,又显得不关心老爷。不如激那恶妇动手,我正好躲避不出。等到将来老爷回来,就是她亲儿子也不会为她说话,我看她怎么哭。”留着这疤痕,不正是她为龚中素吃苦受罪的证据么?当然要留着。
龚二夫人被盛怒的龚远秩命人锁在安闲堂里,轻易不许出去,她又一心牵挂着外面的事,只觉得度日如年,实在难熬。每每禁受不住煎熬,叫人把龚远秩喊过去打听消息,龚远秩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说几句: “大哥已经写了信,在等消息……”或者就是“大哥说不会有大事,你放心就是。”
口口声声都是大哥说,她对龚远秩实在失望之极,难道他不知,龚远和深恨着他们吗?又怎会真心实意地帮他们?龚远和肯定巴不得龚中素死一辈子回不来呢。于是她新添了一个症状,夜里睡不着,好容易入睡,就会梦魇,醒来冷汗涔涔,就算是屋里屋外点上十几盏灯,她也害怕。龚远秩与龚婧琪也不过就是来看了两回,叮嘱她好生吃药,转身又走了。实在叫人心寒。
这日午后,她好容易在榻上歪着睡着了,忽听得耳边有人小声道: “夫人,夫人,您醒醒……”
她正要发脾气,丫鬟已经吓得颤抖了声音:“表少爷看您来了。”
“哪个表少爷?”龚二夫人迅速睁开眼,一骨碌坐起。听得是邵五,她欢喜万分:“快,快,还不快请?”
少顷,龚远秩陪着邵五进来,邵五手里提着大包小裹,满脸的关怀:“姑母,侄儿听说您病了,特地买了些您爱吃的糕点果子,还有点补药。您好些了么?”
她迫不及待地要问邵五打听到些什么消息,却见邵五望着她眨眼晴,邵五转而问龚远秩:“表弟,不知姑父的情况如何了?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不要客气。”
龚远秩淡淡地道:“谢表哥关心。现在还在等消息。”
邵五道:“听说姑父下了狱……”
龚远秩打断他:“那是谬传!”
邵五似笑非笑:“你们收到京里的来信了?”
龚远秩犹豫了一下,摇头:“那倒没有,但是我哥哥说没事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邵五遂不再多话,只看着龚二夫人。 龚二夫人心中恼恨不已,沉默不语。邵五只捡那无聊的话题来说,说来说去,龚远秩听烦了,便道:“表哥你坐着,我还有点事
邵五求之不得,却假意起身道:“那我也走了。”
龚远秩习惯性地留客,龚二夫人也道:“我病着无聊,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会儿话,吃了晚饭再走吧?”
邵五看龚远秩的脸色,龚二夫人发怒,难道她留个客,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见龚二夫人脸色不好看,龚远秩挤出一个笑,留住邵五,转身叮嘱丫鬟好生看着,自去了。
龚二夫人寻了个由头,疾言厉色地将丫鬟轰走,邵五立时扔了手里的茶杯坐到龚二夫人身边,小声道:“姑母,我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姑父的确下了袱。为什么表弟这么确信他没事呢?要是他们的消息准确,为什么外面传得这么厉害?空穴不来风。”
龚二夫人道:“他一心只听他大哥的,哪里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邵五转转眼珠子:“大哥真厉害,认得的朋友多,坐在家里也能有消息传来。不像我,要日日到处跑,才能打听得着消息。还有心思办桂花宴,真是镇定自若。”工
龚二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半晌才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邵五道:“我见识短,说不出来,不过我想法子认得了洪知府的小舅子赵师爷,他跟着洪大人走南闯北,这种事情见了很多。他有办法。”
“赵师爷?”龚二夫人有些惊疑不定,钱不亲自交到洪知府手上,她是不安心的。
邵五不慌不忙地道:“正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老爷们不好亲自出面,当然要请个人在中间转圈才放心。”
这倒是实情,龚二夫人想了想,“他要多少银子?”
邵五道:“他没说。只说这事滁烦得很。这样,侄儿想个法子,让你们见上一面。有什么,听他亲自同你说。”
龚二夫人犹豫道:“你表弟不让我出门。”
邵五笑道:“这算什么?我来想法子就是。”又道,“表弟真是糊涂了,宁可听信他大哥的话,也不信自己的亲娘,哪里有儿子管教娘的?到底是您和他亲,还是龚远和与他亲啊?不分轻重!”
一席话说到了龚二夫人的心坎上,她越发觉得龚远秩就是被龚远和挑唆才会这样的。她威激道:“这事儿如果成了,姑母不会忘记你的好处,你这些日子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不叫你白花。”
邵五摆摆手:“说这个真见外,再说就没意思了。”
“你等等。”龚二夫人转身进了内室,邵五蹑手蹑脚地跟过去,探着脖子往里看,里面光线幽暗,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作响,并看不清龚二夫人在做什么。忽见龚二夫人转过身来,他赶紧跑回原座上一本正经的坐好。
龚二夫人走出来,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过来:“好孩子,有劳你了,我知道你没钱,没钱不好办事,先拿这个用着。不够又来拿。”
邵五咽了口唾沫,佯作生气地瞪起眼:“您把您侄儿当做什么人了?您再这样,我走了!”
龚二夫人一定要塞给他,邵五果真甩手而去。走到门口,龚二夫人唤住他:“好侄儿,姑母不为难你就是了。”
邵五方转怒为喜,又回了过去,出谋献策:“姑母,要是到时候人家问您要钱,您可不能就这样把银子给他,要叫他写个条子给您,等到事情办好,姑父归来,您再把条子还他。他要不写,就是骗人!”
龚二夫人至此,真的相信他是对她好,有条子在手,她怕什么?遂一心等待邵五把事情办妥,派人来接她。
时光匆匆又过去两三日,却说明菲约了周清与陈莹,坐在湖边的亭子里乘着凉,吃着葡萄核桃石榴等物,笑着商量着桂花宴要怎么办才体面又周到,而且低调不张扬。周清想看戏,便撺掇明菲包个戏班子,明菲直笑不语,陈莹比周清考虑得周到,道:“你糊涂了,这种时候包戏班子唱戏?你真想得出!”
周清吐了吐舌头,道:“不唱就不唱啊,一定要弄几艘画舷来游湖。你不是重点要请洪夫人吗?她不是想游湖看桂花?这个是一定不能疏忽的。”
陈莹掩嘴笑道:“啊呀,今年你家的桂花林里可不会再有登徒子了。”
周清白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却又兴奋无比地道: “你成了亲,要管家事,不好经常出门,我说点事情给你听。明姿可是有了身孕?”
明菲笑道:“正是,我前几日才让人送了礼。”
周清道:“难怪得。”
“她怎样?”明菲知道她哥哥周渐与邵五有来往,自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第200章 别怕
周清笑道:“昨日邵家的几位少奶奶,带着家仆打了邵五放在杨家巷的那个美娇娘,将人的屋子给砸了个干净,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了。”
“邵家几位少奶奶?”明菲有些惊奇,邵家的儿媳们真团结,竟愿意为彼此暴打狐狸精。
周清道:“正是。明姿露了一面,没进屋子,一直坐在马车里。她大约还是顾及身份面子,不愿意被人者笑话的。”
陈莹剥开一颗葡萄的皮,道:“她家这些轴狸没安好心吧?哪里有拖着孕妇去做这种事情的,也不怕出事?就算是真的想帮忙,也不该这样吧?想必邵五事后一定不饶明姿。”
周清不以为然:“他不高兴又怎样?孕妇最大。明姿若是没有依仗,又怎敢去寻那人的晦气?”
陈莹道:“可我若是她,一定不会如此轻率,一个不小心,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反倒惹人笑话。”
明姿大约是早就知道杨家巷的事的,那日晕倒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身体虚弱,跟着邵大奶奶出门,也不见得就是邵大奶奶半点不肯体贴她。选择怀了身孕后再下手,也无可厚非,但她采用此种方式,选在坐胎未稳的情况下就动手,未免夫了稳重。明菲把话题转开,问周清: “你与洪夫人熟,可知道她爱吃些什么?我们来写一下菜单吧?”
周清与陈莹的注意力立刻就从八扑上回到了正事上,兴致勃勃地与明菲出谋划策起来。
送走周清与陈莹,已是申正,明菲算着龚远和就要归家,便去了小厨房,扶着花婆子的吩咐,为龚远和做一道鲜虾烩韭菜。刚剥好虾仁,就见白露跑进来道:“奶奶,大爷买了一条河鲤!金光灿灿的。”
龚远和竟会买菜?明菲洗了手,也不解围裙就跟着白露出了门。才行没多远,就见穿着墨兰素袍的龚远和带着洗萃走过来,洗萃手里还提着一条草绳串着的金色大鲤鱼。两个人脸上前带着笑意。
龚远和笑道:“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卖鱼,说是才打上来的,看着根不错,记着你爱吃,就买了。今晚拿了清蒸吧?”
白露凑趣:“奶奶正给大爷做虾呢,大爷就为奶奶买鱼。”
龚远和的目光落在明菲的围裙上,望着她温柔地抿嘴笑起来,接过洗萃手里的鱼,努努嘴:“去忙你们的。”
白露与洗萃对视一眼,笑着自去不提。
明菲伸手去按他手里的鱼,嗔怪道:“为什么要叫他们走了?没人收拾鱼,我还得叫人来收拾。”
龚远和探手握住她的手,与她肩并肩地往厨房里走:“为什么要别人来收拾?我买给你吃的,我收拾不是更好?”
“你?”明菲打量他几眼,笑起来:“你哄我玩呢。”
龚远和放开她的手,作势在她面前晃了晃拳头:“敢瞧不起你夫君?找打是不是?”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上去黑白分明,眼神柔柔的,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威胁的话,可是嘴角却以最可爱的孤度弯着。明菲盯着他看了两眼,把脸凑过去,涎着脸笑:“我就瞧不起了,你要怎样?你打啊?”
龚远和的手高高举起,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重重一吻,低声道:“打了,你可以打了还我。”闭着眼把脸凑到明菲唇边,一动不动。
明菲看着他脸上那层细汗,心里柔软得很,从袖子里取了帕子,先给他擦了汗,才在他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笑道:“可以了!”
龚远和睁开眼,望着她傻笑。
明菲不客气地把一只盆和一把刮鳞刀递给他:“拿去收拾!”
龚远和知道她想看他笑话,也不点破,将鱼放入盆里,举起手, “你帮我把袍子撩起来……你帮我挽袖子……你帮我端个凳子……你帮我舀点水……”
明菲索性放下切了一半的韭菜,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噘着嘴,蹲到他旁边:“我守着你弄得了,你还要什么?一次说好。”
龚远和扫了一眼她微皱的眉头,翘起嘴角:“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很喜欢。”
明菲的表情僵住。龚远和已经低下头,飞快地动作起来,刮鳞,去腮,剖腹,娴熟得很。
高兴就高兴,喜欢就喜欢。明菲微笑起来,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奇道:“你怎会做这个?”她会做不奇怪,可身为古代男人,富家公子的龚远和竟然会收拾鱼,果然怪哉。
龚远和得意地道:“想知道?”见明菲点头,他恶作剧地笑,“我偏不告诉你!
明菲好奇心起,少不得抱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晃,软语相求,他却只是充分享受明菲撒娇的过程,只笑不语,不说就是不说。
明菲恼了:“不说算了!”刚丢了手,龚远和已经大惊小怪地叫来:“原来是个母的。你看有鱼籽,可惜不多,不然可以做个鱼籽给豆腐。”
明菲嗤之以鼻:“你还知道公的母的。”
龚远和瞅着她笑:“我怎么不知公的母的?”
明菲瞥他一眼,威胁:“你说不说你是怎么学会收拾鱼的?”
龚远和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落在案板上切了一半的韭菜上,突然笑了:“你给我做韭菜吃?”
“嗯。”明菲继续切韭菜。
龚远和再者看虾仁,更笑得欢畅:“你可真心疼为夫。做的都是好东西。”
明菲心中有鬼,只笑:“不是好东西当然不给你吃。”
龚远和意味深长:“这两样东西特别好。还有我这些天的饭菜都很好。”
他知道了?明菲讶然抬头。待看清龚远和眼里那戏谑不正经的神色,撇了撇嘴,故作不经意地道:“好多都是花妈妈做的。她说要给我们调调身子。”
龚远和坐在一旁,等她切完韭菜,放下刀方道:“你过来沸水给我洗鱼。”
明菲依言从缸里舀了水淋下去,龚远和认真地翻洗着手里的鱼,轻轻道:“我不知道什么食物会害人,但我却知道什么东西对男人好。”他的语气变得暖昧起来,“你放心,你对我这样上心,我亏待不了你。今晚你想怎样?想不想……”他凑在明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菲大窘,羞红了脸将空了的水瓢在他头上一敲:“你再说!”
龚远和只看着她笑,笑得明菲的脸越发热起来,拧了他的耳朵: “洗快点!等着下锅呢!”
龚远和微微一笑:“是,知道你等不得了。”
明菲一口咬在他肩头上:“你再说!你再说!”
他夸张地叫:“别咬这里啊,这里会疼,真想咬,给你咬那咬不的地方啊。”
明菲愈恨他愈得意。
鱼上了锅,明菲取了茶水给龚远和去除手上的鱼腥味,才擦干手, “菲菲……”龚远和低喊了一声,探手将明菲搂入怀中,在她耳根下脖子处的敏感处轻轻舔了舔,明菲吸了一口凉气,把头埋入他怀里:“怎么?”
“你别怕。我很好。”他的手顺着她的袖口往里钻,握住她光滑的手臂一直往上游。
“你都知道了?”明菲抬眼看着他,在他眼里看不到难过和愤怒,她松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龚远和抽回手,环着她的腰,替她将围裙解下,牵着她往正房去,半途叫了人去收拾厨房,把菜炒出来。
屏退下人,二人依保着在窗前的竹床上坐下,龚远和将明菲抱起,让她坐在他怀里,一手楼住她的腰,一手握了她的手,放在嘴里一根指一根手指地轻轻咬过去:“舅舅交代过我,不能乱吃东西,我从不单独吃宵夜,宁愿饿着,给我我就偷偷倒了,其他时候,我只吃他们吃过的东西,或看去外面吃。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总去你家蹭饭吃吗?就因为朱姨娘得了她的指侯,三天两头就给我送特别烹制的东西,我嫌烦。”
压在心上的石头被突然搬开,明菲瞬间轻松下来:“你怎会做鱼?”
龚远和笑道:“这个是秘密,你今晚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