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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容对着铁链流着泪,忽听外面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他愕然地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子,她脸色苍白,慌乱地四处张望,她喊着:“芳菲,你在哪,芳菲,你快出来,我来接你来了。”
谢秋容放下铁链,从容地走上前,对着那个女子道:“你就是公子心爱之人蓝儿吗?”
陆风澜看向他,听明白他说的话,不由惊喜地抓住他,叫道:“你知道芳菲在哪里是不是?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谢秋容静静地看着她,一抬手,“拍”地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跟在陆风澜身后的护卫大惊,上前就把谢秋容打翻在地。
陆风澜的脸火辣辣的,红肿起来。
谢秋容放声大骂:“都是你害公子吃尽了苦,遭尽了罪,害公子生不如死,公子受苦受难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陆风澜拦住护卫,把谢秋容扶起来,轻声问:“他现在哪里?”
谢秋容恨恨地甩开她,咬牙切齿道:“公子死了,就在你到这里前几天跟君上一同关在鸾凤殿里烧死了。”
陆风澜怔了一下,展开笑容柔声道:“我知道你气我害你家公子吃苦受罪,所以才吓唬我的,我不会相信,你快告诉我,他究竟被关到哪里去了?”
谢秋容大叫道:“公子死了,他等不及你来救他,就被君上给带走,君上把他跟自己关在一起,放火一同烧死了。公子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他再也不用受苦,再也不必受苦了……”
谢秋容放声大哭。
陆风澜瞅着他,笑道:“我不会相信的,他怎么可能会死?他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回来见我,他没见到我,怎么会死呢?还有师娘,对,还有师娘,师娘早先就潜入玉璃来救他的,他一定没死,一定被师娘救走了,一定是这样的。”
谢秋容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床前,把床上的铁链扔到她面前,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公子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被废了武功,成了一个废人,被君上鞭打,每次都被强行灌下□侍寝,每一次都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每次不管伤得多重,都要把自己泡在水里不肯出来,想把自己身上的气味洗净,因为你跟孩子的画像,他被君上打断了手臂,打断了肋骨,被君上锁上铁链,一锁便是五年,五年来公子就在床上呆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因为君上不许给公子穿衣,公子就是在这张床上困了五年,五年啊,他五年没见到外面的阳光,五年没看到过天上的星星,五年啊,说什么不管发生何事都要活下去,你为什么要对公子那样说?你为什么不要公子死?他死了就不用受那么多的罪,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都是你,都是你害公子这样的,都是你——”
谢秋容哭得声嘶力竭。
陆风澜把铁链捡了起来,看着那上面残留着的斑斑血迹,嘴角展开一丝笑意,柔声道:“芳菲,你是好样的,吃那么多苦都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我真的好爱你,你是个坚强的男子汉,我没看错人,你等着我,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一定会再见……”
王云诗听的心惊肉跳,上前对她说:“郡主,别难过,说不定任公子真是让人救走了呢?”
陆风澜笑道:“当然了,我师娘是天下第一高手,她老人家出马哪里会失手?芳菲是她最心爱的徒弟,她怎么会不去救他呢?”
对着众人笑道:“你们不要为难他,多亏他照看芳菲这么多年,我要好好报答他。还有,把这屋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不要动,听到了吗?”
王云诗忙点头道:“是,郡主,听到了。”
接下来,陆风澜焦急地等着姜好的消息,天天盼着她的到来,只是姜好象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陆风澜越等越心凉,越等越心慌,而突然传来安靖王遇刺的消息更让她陷入半癫狂。带人连天加夜往回奔,在看到城门上挂满的白幡时,她呆住了。
陆风澜躲了起来,她把自己的魂魄蜷缩到了灵魂深处,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她静静地呆着,不想听,不想看,只是静静地呆着。
这是个空虚的世界,这是个漆黑的世界,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阳光,有的只是虚无的静寂,她把自己蜷缩成婴儿状,紧紧抱着头,不想听任何声音,不去想任何事,只想沉沉地睡去。
偶尔也会听到有说话声,只是,她不理睬,不言不语也不动,象蚕蛹一样把自己紧紧锁在蛹里,把身边的一切都摒弃。
直到有一天,一个熟悉的寒意来到自己身边,那寒意围着她转了几转,奇异的,她明白那寒意要她跟着走。她站了起来,慢慢跟在那团寒意后面向着更为幽深的黑暗中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有了丝丝亮光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喊着她:“澜儿,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要走,跟我回去……”
陆风澜听而不闻,依然向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个白衣男子追上了她,那人抓住她,焦急地叫道:“澜儿,跟师傅回去,不能再向前走了,快跟师傅回去。”
陆风澜茫然地望着他,脑中好象有一点印象,她喃喃地叫道:“玉仙师傅,回哪里去?”
玉仙师傅恳切地道:“好孩子,快跟师傅回去,慧儿还在等着你,所有人都在盼着你回去,快跟师傅回去吧,快回去。”
拉着她便向回跑。
陆风澜被他强行拉着跑,她挣扎着,叫道:“师傅,你放开我,师父,放开我……”
她有种感觉,回去就要痛苦,回去就要受折磨,她不愿回去,不想回去,她想安静地呆着,不想受苦,她真的不想再受折磨了……
“澜儿,你醒醒,你不能死,你的女儿还小,你已经抛弃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抛弃你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很自私?你不能为了不想受苦就把所有关心你的人都抛弃?你不能再任性了,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承担你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女儿所应有的责任。你母亲已经死了,还有父亲,他失去了妻子,已经够伤心痛苦了,你难道还要他再失去女儿?你女儿还小,她需要妈妈,家里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你怎能狠下心来把她们都抛弃?你这样对得起爱你的母亲吗?你对得起所有爱你的人吗?你知道师傅为了来追你,是拼了命来的,因为师傅不想你死,师傅宁愿自己死也要把你拉回去,澜儿,振作起来,跟师傅回去,回去吧……”
陆风澜泪流满面,她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来爱她,为了她承受了这么多?
“师傅,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回去,我回去……”
陆风澜跟着玉仙飞快地往回跑,只是那团寒意不肯放过她,紧紧追了过来,玉仙一把将她抱起飞速地跑着,那寒意渐渐逼近,玉仙的速度越来越慢,突然,他停了下来,盯着陆风澜,眼中闪着莫名的情意,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在陆风澜呆怔住的时候,放开她一掌击在她腰上,陆风澜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耳边响着玉仙似叹息般的叮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眼看着玉仙离自己越来越远,陆风澜惊慌地大叫着:“师傅,快过来,师傅,师傅——”
翠梦山上终年飘着如烟似雾的白云,人说白云飘渺间住着一对神仙伴侣,她们清晨采集朝露仙果为食,傍晚踏着祥云而归,过着无忧无虑的岁月。
多少人羡慕她们的快乐,想要进山寻访,只是山中云雾飘渺,没人找得到她们的踪迹。
山顶上一处清清溪流旁,一个小巧的墓前,一个美丽的女人把鲜花做成的花环放在墓前,自己也在墓前跪了下来,闭着眼,静静地祈祷,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一滴一滴落在鲜花上。
她身后,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紧紧抿着嘴,眼中一片悲凉。
“师傅,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陆风澜泣不成声,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如果不是自己的懦弱,玉仙师傅怎么会为了她散尽功力而死?
风儿轻轻吹过,把她的哭泣声带向远方。
姜好象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满头的黑发几天下来竟已经半白。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带上山,让他认识了你。”
姜好的声音如从幽深的寒潭中发出,带着空洞带着寒意。
“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时,我就感到自己掉进了深渊。我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过那种神采,你留在山上的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却是我这一生中最难挨的折磨。
看着你们珠联璧合般的舞蹈,看着你们玉人似的站在一起,我的心在滴血。明明知道他喜欢那件白色礼服,我却狠下心来让他脱掉,他把脱下来的礼服当作珍宝一样收藏起来。你走后,我以为天长日久,我会用我的真心换来他的真诚对待,可是他日渐沉默,虽然我生下了他的孩子,可他依然不爱我。
你有什么好?自私、懦弱、遇事只会逃避,只会接受别人对你的付出却不能付出同样的责任。为了你,芳菲吃尽了苦头,至今生死不明,为了你,你母亲被刺身亡,为了你,玉仙散尽功力而死,还有因你有家不能归的几个师弟。
金夙蓝哪金夙蓝,你真是个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谁沾上你都没个好。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永远都不想再见你。”
姜好说完,转身离开了。
陆风澜默默地听着姜好的责骂,一言不发,是啊,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谁接近自己都没有好下场,她真是个不详之人,一个活了两世的混蛋……
秦无伤默默地走过来,挨着她也跪了下来,对她说道:“那时,我已经找到了师弟,可是,他为了母亲不肯离开,韩潇把她母亲扣压,让她们相互牵制,师弟以死逼我把他放下,我没办法,只好放下他。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不要再找他。我怕你伤心,没敢再见你。你攻打玉璃时,我跟师娘也闯进了宫中,只是去晚了一步,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我抓了好多人逼问,都说韩潇带着师弟一同锁进了大殿。”
“娘亲。”
一个稚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陆风澜回过头来,慧儿满面泪痕跑过来扑到她怀里,哇哇大哭:“娘亲,师爷爷为什么会死?他那么好怎么会死?”
陆风澜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都是这个女人害死我爹的,就是她,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就是她我爹才会死!”
一个愤怒的孩童的声音指控着陆风澜。
慧儿挣脱母亲的怀抱怒视着那孩童:“你胡说,我娘亲怎么会害死师爷爷?”
那孩童大叫道:“就是她,爹就是为了救她才会死的,是她害死我爹的,她是个坏女人,坏女人。”
慧儿愤怒地上前推了他一把:“姜思男你胡说,我娘亲是好人,不是她害死师爷爷的。”
姜思男后退了两步,狠狠地瞪着她,叫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
姜思男转身跑走了。
陆风澜无言地听着姜思男的指控,慧儿回过身来对着墓又哭了起来。
秦无伤低声道:“思男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太难过。”
陆风澜黯然道:“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师傅。”
慧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陆风澜叹了一声,道:“是我不好,害师傅为了救我才会死的,我是个罪人。”
慧儿哇地一声伤心地大哭起来。
秦无伤无语,陆风澜站起身来,头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被秦无伤扶住。
秦无伤叹道:“我送你们下山吧。”
陆风澜嗯了一声,转过身来,却见李玉拎着一个小包匆匆赶来,到了近前,对着她们施了一礼,把小包捧到陆风澜面前,道:“郡主,这里面是师娘整理出来的东西,说交给你,要你以后好自为之。”
陆风澜接过来,打开看时,却是玉仙师傅手写的医书还有他修练时的武功秘诀。
李玉接着道:“师娘说,以郡主现在的年纪不可能学什么高深的武功,但这些调理内息的吐纳之法倒还可以学一学。”
陆风澜禁不住又流下泪来,对着姜好的方向跪下叩了三个头:“师娘,我会记着您跟师傅的教诲,我走了,您老人家保重。”
站起身来,对着李玉说道:“李师弟,你代我向陈师弟说一声,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李玉淡淡一笑,说:“谢谢郡主,李玉有事一定会找郡主帮忙。”
陆风澜对他点点头,带着女儿随秦无伤下山去了。
章节78
清晨的小镇宁静而安详,申自立早早起来把店门打开,伙计们把店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恭候着吃客们上门。
没多会,她们意料中的头两位客人上了门。
申自立亲自迎了上去,笑着请她们坐下,道:“两位客人,还是老样子上三份?”
其中的女子笑道:“申老板,以后就不用问了,只管上三份就行了。”
申自立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咧。”
没等申自立吩咐,早有眼快的伙计把三份早点送了上来,笑道:“两们客人,请吧!”
那女子笑道:“谢了。”
对着身边一袭黑衣黑纱蒙面的男子笑道:“快吃吧。”
那人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申自立与店中的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两年前,店里第一次迎来这两位客人,她们便是如此,女的细心照料着那位黑衣黑纱蒙面的男人,看她们的情形又不似夫妻,那男的从未开口说过话,都是那女的在讲,而那男的两年来都是一身黑,从未见他穿过其她颜色的衣服。
开始她们也有着好奇,偷偷打听着她们的消息,小镇本就不大,没多久,她们便知道那两人是姐弟,不知从何而来,买下一处小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她们也请了一个仆人,帮着做些家务,那仆人虽然伺候她们,却也从未见过那男子的相貌,原来他在家里也同样以纱蒙着面,也很少听他开口说话,天天都在吃药,偶尔听他咳上一阵子,竟是咳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时间长了,人们的好奇也渐渐淡了,也很同情那个以药代饭的男子。
店里慢慢人多了起来,人们天长日久见面,都已经熟悉,相互间打着招呼,便是对着那两姐弟,也都点头示意,那女人也和气地与人客气着。
众人说笑着,议论着:“今天大概又要换榜了。”
“肯定的。”
“王老二,今天如果还是那几句话,你就要掏银子了。”
“好,反正这个赌我一直跟你打,单看它能贴多长时间。”
“好,我跟你赌,大家还有赌的没有?”
“好,算上我一个,我赌这榜还能贴。”
“好,我也算一份,我赌这榜不会再贴,已经贴了两年了,再贴还有什么意思,左右就那两句话,什么约定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连个落款都没有,不会是有病吧?”
黑衣男子的身子动了动,身边的女人咳了一声,轻声问:“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去?”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那女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依着他继续往下听。
有人打断那人道:“你不要命了?能连着两年贴榜不间断的人哪里是寻常人家,你胡说也要看对象啊。”
“就是啊,听往来的行商们也曾议论过,并不是只有这个地方有,其她地方也有张贴,如果不是大有来头之人,哪里会有如此势力?”
“就是啊,听说如果有人乱揭还会被衙门的差人教训,你说说,这贴榜的人还会是普通人?”
“好了好了,闲话莫叙,还有没有赌的?”
“我也算一份。”
“好,掌柜的,借笔墨一用,立个字据。”
申自立答应着,把柜台上的笔墨拿了过来,又找来一块竹木,众人写上赌注姓名,交给申自立道:“掌柜的,你来为大家做个鉴证。”
申自立笑着接过竹木,笑道:“好咧。”
这时,店外跑进来一个人,边跑边叫道:“换了换了,又换新的了,还是那两句。”
众打赌人嗡的一声,有欢喜的有叹气的,输的唉声叹气掏腰包,赢的欢天喜地的收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