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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公子和季瑶遇上了天大的麻烦,若是一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乔公救不得,蔺先生救不得,‘张禄’更救不得,唯有与公子换命之交,不惜以一命还报公子的范雎才能救得一二……季瑶已经没了主意,唯有涉险妄求天幸‘张禄’既是范先生了。”
“天大麻烦,杀身之祸!”
没多久之前还在消消停停的商量收租的事,这才多大功夫居然便有杀身之祸了?范雎登时吓了一大跳,心知此事必然关系重大,季瑶虽然在无奈中将自己当做了救命稻草,但自己如果没有对赵胜绝对的忠心,季瑶也绝不可能将实情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会给一个掌着实权,又与君王合同一心的公子相邦带来杀身之祸,匆忙之中范雎实在想象不出来,但他知道这件事连平常极有章法的魏季公主都已经彻底失措了,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一有不慎估计有杀身之祸的绝非平原君和夫人两个人那么简单。面对这样的事范雎若说没有一丝犹豫绝不可能,但他知道,就算抛却赵胜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提,以自己以客卿身份与赵胜相互依存的关系,即便离开平原君府去赵国朝堂做官,到了事发的时候,有杀身之祸的人里头也必然包含自己,要是没有这层利害关系,季瑶也绝不会轻易对自己说出来。
范雎猛然一凛,向前走了两步才鞠身小声说道,
“夫人放心,范雎如今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就算为赵国立了些许微薄功劳得荣大夫之身,今后依然是公子附庸,天地易变,此牵系却绝难改变,公子与夫人之荣辱既是范雎之荣辱。夫人尽管说吧。”
“先生……”
对于明白人来说,刨清厉害远比发那些没影的毒誓有用得多,季瑶不敢在此过多停留,连忙匆匆地将刚才去见芈后时听来的话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范雎敛着气听着,随着季瑶的叙述,他的心越收越紧,两边眼皮像是比赛似地突突的齐跳,待季瑶话音一落,连忙沉住气问道:
“公子知道此事么?”
季瑶用手绢沾着泪珠抽抽泣泣的道:“看公子平常言语,绝不像知道此事的样子。公子若是知道了也绝不会是这番局面。可,可如今怎么跟公子说呀,若是当真让公子知道了,不管他是什么态度,都难免一番惊天震动!”
“夫人等一等,待在下好好想想。”
范雎皱着眉连忙摆手制止了季瑶的慌乱,迅速的思索了一会儿,急忙说道,
“此事也不能排除是王后怨恨大王胡乱编排的,听夫人所说,王后不但不知其中情由,也绝非明白其中利害。”
“范先生……”
季瑶见范雎还在无妄的往好的一面想,顿时气得一跺脚,范雎连忙再次摆了摆手,又谨慎的回头向门外看了一眼才道:
“夫人切莫急躁,此事最好是王后胡乱编排,那就是哪说哪了全当没有此事。不过若是当真如此,虽然王嗣难免断绝,但若是大王当真找到了治病的方法,此事也并非一定会如此不堪,所以如今还不是急躁的时候。夫人万万不可急躁,若是急躁只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季瑶此时哪能不急躁,匆匆的说道:“范先生想过没有,大王若是当真绝嗣,不论公子如何想,继嗣之君也只能从我平原君府和平阳君府去选。公子做着相邦,若是嗣君是他的子嗣,一个储君加上一个相邦,不论公子退与不退,韩、虞各位卿士及军中极多将领也已与他结为一派一体,到时只会暗中站在嗣君一边以防别人挑唆大王易权,到时候大王还如何自处,公子又如何自处?
若选的是平阳君的子嗣,大王、公子和平阳君必成三足鼎立之势,公子这相邦之位退也不是,留也不是,再加上朝中卿士必然不服,局面更是纷乱。君王之位只有宫里的那一个,不论他们兄弟三人平常如何,到了那时也难免纷争不断,就算他们不愿纷争,底下人难道不会为一己之利逼迫他们纷争么。
更何况大王如此施为,从心里已是抵触防备,公子已经踏入险局,想退也退不出来了。若是当真如范先生所说天幸大王能再得嗣,此事当然能不了了之,至多君臣有隙罢了,还有还补余地,但从李兑之乱到现在都多久了,这天幸已经越来越渺茫,难道我和公子要自系绳索么!”
“大乱已成定局,绝非人力可解。唉,沙丘宫变、李兑之变,如今又要有一乱,这才几年的工夫,赵国怎么这么多难呀……”
范雎几乎懵了,仰起头拍着脑门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细细的思索了片刻才道,
“此事干系重大,夫人万万急躁不得,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千万不能让公子知道。”
季瑶没想到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人居然一直在灭火,心里更是急了,急忙说道:“可大王那里瞒得了公子一时,此事却早晚要出来,到时可怎么办呀?”
范雎道:“公子一向慎密,虽然难有夫人今日这般难遇的机缘,但也必然会在大王愿意说出此事之前发现蹊跷。范雎不让夫人告诉公子正是为此,如今最关键的并非嗣君出在平原君府还是平阳君府,而是公子和平阳君他们两个人对此事会如何看待。”
“范先生是说,公子和平阳君他们……”
季瑶在范雎提醒之下猛然意识到了最为危险的情形,登时惊得张大了嘴,仿佛大难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范雎沉着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嗣君终究是几年,几十年之后的事,如今最为麻烦的乃是大王实为柔弱之君,朝廷之中、宗室之中都看的真真切切,若是再绝了嗣,他的君威便彻底没了。到时候还提什么下一代嗣君,公子和平阳君两个人本身就已经有了继嗣之权。公子雄才大略不输于先王,平阳君乃是气盛之人,公子与朝中一体,却因先王颇与宗室不睦,这正是平阳君可以借势,并且绝对会怂恿平阳君与公子、与大王相争的一派呀。
到时候宗室、朝廷、大王、公子、平阳君,再加上正巴不得赵国乱成一团的秦齐各国,他们会如何想如何做,夫人想过没有?公子和平阳君若是都意在君位,这一场风波会变成何种难以收拾的模样,夫人又想过没有?更何况到时候他们必然身不由己,这赵国之内又会如何,夫人可曾想过?即便将这些全部抛开都不说,公子当真有心君位,得知此事又该如何施为?难道趁众人皆不知情形之时快刀斩乱麻做出弑君之事取而代之,最终落一个众叛亲离为他国所趁的局面么?但若是不这样做,岂不依然还是那片解不开的乱局!”
“这……”
季瑶完全被范雎的话给击倒了,“嗵”的一声坐回了几后,迷离的双眸无措,已经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半晌才下意识的说道,
“实在没了退路,不如劝公子与宗室缓和缓和。”
范雎决然的摇头道:“晚了。公子志在兴赵,不论有没有君王之份,也已与宗室中龌蹉之人势同水火,除非公子当真为了君位愿做大王那样的庸碌之君任他们欺压。这些事宗室之人心中明镜一般,即便公子绝无君王之想,宗室之中那些人也已将公子视若先王那般可恨,如此局面如何缓?如何和?”
季瑶彻底没了主意,绝望的闭了闭眼才道:“范先生可有能解的办法么?”
范雎狠狠地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别说范雎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有通天之能,也解不开这个纷乱之局,此事只在公子,但公子却又是最难解危局之人,别说到时候,就算现在他也已经被束缚住了手脚。”
说着话范雎向后退了一步,啪的一抱拳,沉声说道,
“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范雎不才,愿做爪牙为公子与夫人掘地三尺以求无解之时的退路。此次前往东武,若是夫人听说范雎逃遁,还请即刻遣人击杀范雎,并将宫中之事速速禀报公子,即便腥风血雨亦有可救之处。但在此之前,还请夫人万万不要急躁,仔细静观朝中局势,以防不测,以求先手,务必时时心存最坏打算并力争公子不败之地。”
“……季瑶代公子先行谢过范先生了。”
季瑶震惊不已的望着面前郑重相拜的范雎,良久才抿着薄薄的嘴唇缓缓地站起身敛衽拜了下去。
范雎这回没有再匆忙还礼,背着手默然的注视了季瑶片刻,忽然呵呵笑道:
“能辨纷乱之局,能扛难扛之事,能知可依之人,能沉稳以待……呵呵呵呵,虽说还有年少不足之处,但赵国尚未得其贤主,却已先得其贤后了。”
“范先生!”
季瑶哑然的抬头望向了范雎,心中已明范雎对这件惊天之事是什么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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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头虞卿沾了赵胜和季瑶婚礼的大光,楚国送来的贺礼里头包含不少茶叶,虞卿当了这么久的大司仪,总算有所回报,不但包了整整一大盒准备带回府去,还当厅“开荤”,一边跟赵胜说话一边吸吸溜溜的喝起了茶来。
魏章他们来拜府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聊的,无非是装聋作哑,亲亲热热、客客气气地糊弄回去也就罢了。今天虞卿过来拿这事儿也就当个由头,真正所要说的事跟这有点关系也不大,喝茶的当口见平原君府前院管事许英讨好的送来了包好的茶叶,忙装作才想起来似的招着手高声笑道:
“那个许管事啊,还得劳烦你再去包些来,左师公这就快回来了,当师傅的也没捞着看公子的婚仪,怎么也得弄些喜茶喝喝才是啊。也不劳烦许管事再跑一趟了,下官过去拜访时捎带过去就是。”
这不明摆着讹人么,居然还把触龙也拽了进来……赵胜笑呵呵地向邹同摆了摆手道:“虞上卿说的对。送给左师公的怎么也得比虞上卿的多才行,快去。”
“诺诺,小人这就去。”
许英陪着笑脸连忙跑了出去,虞卿这才装模作样的向赵胜拱了拱手,腆着脸笑道:
“那下官就替左师公拜谢相邦了。呃,平丘君他们过来的事要不就按刚才说的那样办,下官虽然在旁边陪着,但话可就不再说了。相邦和魏章又是老交情又是至亲,说什么话都比下官方便。呵呵呵……对了,相邦。云台署那边刚刚传回来消息,各国使臣差不多都已经到魏国外黄,会盟合纵也就这几天的事,齐国这次急切了些,争着头的要做合纵长,已经让田触率军抵达齐魏边境,准备等合盟一成便请韩魏两国放行前抵成皋屯扎,看这架势就算咱们想争也已经落了后手了。”
赵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哦,齐国这么急么?他们出了多少人马?”
虞卿应道:“据传这次齐国下了血本,除田触一军八万人马已抵达齐魏边境外,另由田达整备了十五万之众后备,准备等合盟一成便率军跟进。齐国二十多万,韩魏两国利益攸关,不下三四十万,再加上楚国已抵上庸的十余万,燕宋加起来十余万,还有咱们大赵周绍那里候命待发的十万之众,百万之师足以让秦国喝一壶了。
噢,对了,牛大将军说,准备让周绍再多等些时日,不过下官和徐上卿都觉得他国皆是一心西进,大赵虽是不准备再争合纵长之位,但若是太过疲沓似乎有些太过难看了,倒不如先让周绍动上一动,就算做个姿态也是好的。这事还得相邦发话才行,牛大将军那里下官是说不动的。”
赵胜点了点头笑道:“有些姿态总是应当,不过以虞上卿之见,此次合纵如此匆忙,有几成胜算?”
虞卿被赵胜问的一愕,片刻明白过来也不搭话了,只是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赵胜见他这副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道:
“大将军从军之人,不必要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摆这些虚架子,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赵胜已经向大王请命不再操办此事,要是再多说话便不好了。虞上卿和徐上卿、大将军主管此事,倒不妨好好的商议商议,向大将军摆明厉害,他也并非听不进去的。”
“诺,下官明白。”
虞卿知道赵胜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见他这样说了,心里已然有了准谱,也不再继续难为赵胜这个“局外人”,转了话题笑道,
“相邦再过几日才能回朝坐镇,司徒署那边剧亚卿又不在邯郸,佐贰赵奢赵亚卿不敢耽搁差事,已经禀明大王开始征收秋赋,他自己不敢越制前来拜府,特地让下官禀报相邦一声。呵呵。赵介逸不愧是沙场上下来的人,虽然尚未痊愈,却处处亲力亲为,跟没事人儿一样,下官见了都不得不佩服。”
“介逸就是这么个性子,在云中的时候要不是他拼了命亲自上阵,合围匈奴之事便前功尽弃了。”
赵奢如今的名位虽然都是靠自己真刀真枪搏出来的,但要是没有赵胜慧眼识珠,他连博功名的机会都丢光了,所以朝堂里的人虽然都不说,但人人都知道赵奢和乐毅一帮人是赵胜的心腹,虞卿不经意的捧了捧赵奢,顿时惹得赵胜笑出了声来。
两个人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咸淡,抬眼处却忽然发现去包茶叶的许英急急惶惶的跑进了院来,满脸都是紧急的神色,未等赵胜相询便绊着门槛趔趔趄趄的闯进了厅门,慌慌张张的高声禀道:
“公,公子,虞上卿,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一百三十章收税啦!
家国脸面都是用钱堆出来的,钱从哪里来,当然是赋税,在整个中国古代,农赋几乎一直占大头,特别是大一统渐显轮廓的战国时期更是如此,巨商富贾虽多,但单就赋税而言却极难比得上农赋。
在战国时代国家依《周礼》赋税共有九项,统称为“九赋”。分别是邦中之赋、四郊之赋、邦甸之赋、家削之赋、邦县之赋、邦都之赋、关市之赋、山泽之赋、币余之赋。其中前六项全都属于农业税,而“关市之赋”是商业税,也就是关税与市税,“山泽之赋”是平常说的林牧副渔这些杂税,“币余之赋”则是百工赋税,也称“百工币余”。
这么多的税种极是繁杂,内中又有无数细分,适用于不同人群阶层,但因为越古时候的人越爱叫板,九赋之制同时也是国家支出的细分条目,也就是用途的名称,比如邦都之赋用于祭祀,邦中之赋用于待客,如此等等统称为“九贡”,不一而足,相互之间泾渭分明,不能乱用。然而规矩再严再繁杂也改变不了赋税本身的实质就是“取”和“用”两个环节。
先秦时代的人还想不到唐朝那种夏秋分季的两税法,单就农赋而言只有一次,也就是秋赋。当然了,再叫板的古代人也懂得变通,所以在正税之外还有各种名目的不定期“余赋”,目的在于填补上层社会越来越贪婪的胃口造成的巨大亏空,至于这种“余赋”收的多寡,那就得全看君王和当政者们的良心了。
赵国各方面的税收形式与其他国家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在对占有大量田产的封君贵族征税时有些特别,这些特别情况源自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当时为了增强国家实力,赵武灵王以强力弹压住贵族们的反对,在赵国境内采取“采食其半而不就封”的制度,也就是说封君贵族们不允许前往封地居住,而且其封地的赋税由国家先占有一半,剩下的才是封君们的俸禄,并且剩下的这些俸禄还得照章办事,该怎么收税就怎么收税。
赵成发动沙丘宫变将赵武灵王活活饿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