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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气急,恨不得直接把酒壶砸到女婿头上。可惜楚襄王却在这故事中听出些了别样滋味,眯眼道:
“好,说得好!”
负手起身转了两个圈,楚襄王眼神烁烁:“寡人,寡人,我不也是一直站在曲高之处,无人应和的寡人么?”
宋玉马屁拍得精准,乘胜追击道:“大王英明,大王的决策皆为楚国、为天下着想,时而有不为他人所理解之处,是想得通的。”
楚襄王不顾已经翻白眼的登徒子,哈哈大笑:“玉卿,这个故事讲得好,甚得王心,你说,想要什么赏赐?”
宋玉闻言,宽面条眼泪流了下来。“我想要休假~~~~~”
众朝臣集体栽倒。
后人记载:时X年X月,玉入宫赴宴,独善一人。王问之,答曰圣贤者往往独而往来,继引“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典故,言此诋毁登徒子等小人谗言。
后人在美诵宋玉瑰丽多才、善辞好赋之时,谁又能想到,宋大美人不过想以此拍拍楚襄王马屁,以此求得几个带薪假期,然后回乡下接老婆孩子归府?
事实与典故,总是差了很多距离。譬如王宫中,能言善辩、聪明至极的宋玉宋大才人可以以一嘴敌百人,打垮所有诋毁自己的悭吝小人,却永远斗不过一个只及自己肩膀高的娘子——登徒尔雅。
(PS:这一章前半截的“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曲高寡和”皆为真事,这里稍微修饰配合情节摘抄了一些,亲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宋玉传》,或者这几个成语的典故以及《对楚王问》这篇赋,喵基本没怎么改动大意。)
此时,宋玉就正踌躇地徘徊在家门口,忐忑不安的揣测着娘子这次怄气回老家的真正原因。不过家人没等出来半个影子,却是遇到了个老相识。
话说宋玉衣冠楚楚、风流倜傥,这次回老家也多少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虽未刻意打扮,但依然是风采照人,宋玉在自家门口旋了半天就是不进去,不过想摆摆谱,让尔雅等人出来迎。谁曾想宋府人如此不待见,反倒惹了些村姑悄悄张望这俊俏郎。
乡间自不比都城,丁点事也掖不住,更何况是宋玉回府这等大事。是以不到片刻,约莫整个小县城都知道宋玉回来了;是以,某人也就风尘仆仆往家赶。这个人却不是登徒尔雅,恰道宋府的邻居、《登徒子好色赋》中被宋玉捧上了天的东邻女——乾阮馨。
说起来,这乾阮馨还真算宋玉半个初恋情人。那《登徒子好色赋》中也的确所言不假,乾阮馨确有其事悄悄趴墙张望了宋玉三年有余,不过有一点宋大奸人未言,他也若无其事、假意不晓地让邻家女“偷窥”了三年。
这其中的一段渊源不得不道。
乾家并不是本地人,几年前乾软馨随父亲做小本买卖在鄢城定居,做了宋玉的邻居。一日夜,乾小姐的手绢飞到了宋府的树枝上,她见四下无人,墙又不是很高,非常帅气地翻墙入了宋府。好死不死,正值少年的宋玉也恰趁着夜深,背着哥哥嫂子坐在院子里偷喝新酿出来的桃花酒。
那夜月光正好,宋玉一袭华白衣衫在淡淡月光笼罩下显得越发动人,乾软馨一个失神,差点从墙上跌下来。宋玉顺手抚上一把,又迎着酒劲夺了邻家女的手绢,不知吟了首什么酸诗歪赋,正是郎已醉妾有意,就这么造就了日后一段“趴墙偷窥”的孽缘。
宋玉翌日酒醒后,把这事忘了个七八分,昨晚还柔情蜜意揣在怀里的香绢也不知落到了何处。可乾大小姐却动了真格,日日趁着宋玉在院间读书喝茶,暗暗偷窥。宋玉虽知,却也假装不明。宋大嫂见了,以为是小叔子有意,便掇拾着要去说亲。
谁料宋玉被大哥一问,义正言辞:“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宋大哥懵了:“那你还任由着她日日偷窥?”
宋玉笑:“她欢喜于我,盼日日见我,我便与人方便,在院间喝茶读书,让她一了心愿,以免做出其他傻事来。”宋大哥见宋玉冠冕堂皇,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把弟弟骂了十之八九,不喜欢就不喜欢,早日说亲也不耽误姑娘婚事不是更好?
宋大哥再问:“那你到底喜欢怎样的?我们早日给你说门亲事如何?”
少年宋玉脸红上一红,道:“娇俏动人、玲珑可爱,灿烂若口中明珠,柔弱如雪白温兔。”
于是,许多年后的今天,宋玉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娇小可爱、温柔委婉”的登徒尔雅。于是,当今日乾阮馨再次见到宋玉时,泪水涟涟。
冤孽中的冤孽,其实当初宋玉学业有成,上京做官后,乾小姐就渐渐打消了宋玉的念头。就在乾大小姐嫁人没多久,郢都传来消息:宋玉在大王面前作《登徒子好色赋》一首,龙颜大悦。而这《登徒子赋》中,东邻女在宋玉口中成了绝无仅有的仙女。
乾小姐已经幻灭的希望重燃,她坚信,宋玉是爱她的,不然不会如此赞她。她惋惜,竟与情郎如此生生错过。所以今日,当得知宋玉居然回老家后,乾阮馨立即兴冲冲地到了宋府门口。可当真见到此人时,却半字开不了口。这边宋玉瞅见老相识,念起年少轻狂之事,也是心底直打颤,只得嘴角抽搐凝视对方。
“你……好吗?”良久,乾大小姐才低头如是问。
宋玉抹抹额头上冷汗,咋舌道:“好,好。听说你嫁给王员外的儿子了?”语毕,宋玉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乾阮馨闻言霎时哭成了泪人儿,“我,我其实不喜欢他……可是,你,呜呜…你成亲了是不是?”
说罢,宋玉便感觉乾阮馨炽热的目光瞪住自己,正不知所措,就听身后传来悠然自得的回答:“是啊,成亲了。”
瞬间,宋玉全身僵硬,颇有被捉奸在床的感受,一时间虚汗淋漓,这声音……实在再熟悉不过。宋大美人机械地转头,然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娘,娘子——”
这边登徒尔雅依旧一脸淡定,越过宋玉瞅了瞅东邻女,这才回视宋玉,露出个“长得一般般”的表情,最后,微乎其微,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音:
“哼!”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忙的前仆后继,昨晚公司又加班到十点,呜呜!
第十六章
这一哼与往日大为不同。
酸酸的,听了牙疼。宋玉何等聪明,自然也听出丝味儿来,再联想到之前老婆突然赌气离家出走的事情,忙抛下初恋情人,狗腿地凑到登徒尔雅身前谄笑。
原以为尔雅会冷瞥眼他就径直进屋,谁知她一抬头,早已眼眸氤氲。
“你还知道来找我么?”
“……”
虽然尔雅性子暴躁、虽然尔雅喜欢挥鞭子、虽然她不高兴就乱花钱,但这毕竟是自己老婆,再加上宋玉本来就好尔雅这副娇小柔弱的LOLI模样,故此一见其泫泪欲泣,当即把被打的惨痛教训扔到了九霄云外,心疼地护着尔雅道: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跟着登徒尔雅一道回来的宋泽宋钰和祺安见状,都呲呲发笑不语,心里想的却都是一件事:靠这么近,二叔(少爷)的皮又痒了吗?
果然,尔雅见阴影完全笼罩头顶,霎时眼神一变,化身修罗,咬牙道:“怎么不在勾~栏~和你的小…牡…丹多呆几日再回来?!”尔雅故意咬重“勾栏”、“小牡丹”几字,纤纤玉手也顺手捏上宋玉刚淤青散去没多久的腰。
“啊啊啊!”宋玉诚实地嚎出声,想放开娘子却为时已晚。
“怎么?和小牡丹还没玩够?这么快就不想抱我了?”
宋玉泪流满面,“不是,不是。”其实老婆身子小小软软的,抱着很舒服,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真是可惜这张脸了啊~还有,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去过勾栏?那个小牡丹是谁?
这边,乾阮馨看小两口的表演也早傻了眼。脑子里除了登徒尔雅可爱的样子,就是“勾栏”、“小牡丹”这样的字眼晃来晃去,玉郎不是一直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会去勾栏?
……她知道了,玉郎和眼前这个女人一定是被逼成亲的,玉郎一面思念自己一面又不愿伤害自家娘子的心,所以才去勾栏夜夜笙歌,以此逃避现实。玉郎……都是我害苦了你,为什么你当初就不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喵:捂脸,从某方面看,这个初恋情人和宋玉还真是很配。)
宋玉被登徒尔雅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还是记得身后有个乾阮馨。但凡男人,都顾及三分薄面,更何况初恋情人就站在面前。压低声音,宋玉弯身道:“二丫,我们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好不好?”
语气几乎是用恳求的了,谁料登徒尔雅闻言却煞有介事地鼓大眼睛道:“不好!当然不好!”推开宋玉,便指着冥思的乾大小姐道:
“我问你,她是谁?宋大人,你什么时候又换口味,喜欢女人了?”
话音刚落,宋玉和乾阮馨双双石化了。宋泽笑得在地上打滚,宋钰也难得化了冰山脸,笑得阴阳怪气:“这是自食其果啊,二叔!”
祺安比较好心,学着他娘的模样“阿弥陀佛”开始念经。
乾阮馨深呼口气,才鼓足勇气问:“宋,宋夫人,你说玉郎他……他什么?”
宋玉下巴已掉到地上,察觉二丫的奸计,抱头泪奔:“阮馨,你不要相信她啊啊啊!”
登徒尔雅演得煞有介事,勾唇道:“宋玉,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知道。这位姑娘,不论你是谁,我都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宋玉是个断袖。”
宋大美人被侄儿侄女搀扶着,吐血了。
乾大小姐眼眸失神:“难道,难道那个小牡丹是男的?!”
尔雅点头:“那是自然。另外你应该听过《登徒子好色赋》吧?知道这篇赋的真相么?”
乾阮馨听登徒尔雅提起此赋,终算有了些反映,瞅瞅尔雅,摇头。宋玉听了这话,约莫猜出登徒尔雅要说什么,激动地颤着手指道:
“尔雅,你,你——”
“你”字还没说完,宋泽一掌,又把二叔的头拍下去,然后春光灿烂地笑道:“二婶,你继续。”
尔雅故作叹息:“其实这话本不该跟你讲,但是我看你被这骗子所欺,未免你以后和我有相同的悲惨遭遇,所以我必须告诉你。”
“………”
尔雅附耳乾阮馨道:“其实……宋玉最大的情人就是大王。前几日大王新纳妃,宋玉心中不平,故意做了篇赋,在其中把什么东邻女赞得要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不过是想让大王吃醋而已。”
乾阮馨彻底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看仍低着脑袋作悔过状的宋玉,再盯住登徒尔雅,声音已微微发颤:“你知道这一切,还嫁给他?”
登徒尔雅拿香绢擦了擦眼角:“这是个骗局。宋玉为掩饰自己断袖的身份,把我骗入府中,给世人造了个假象而已。”顿了顿,尔雅突然抓住乾阮馨的手,“所以姑娘,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个乌龟王八的断袖!”
宋玉头一歪,厥过去了。
登徒尔雅入府之时,他就该觉悟,自己的末日已到。告诉尔雅《登徒子好色赋》是大王所作之时,他就该明白,睚眦必报的登徒尔雅迟早会寻个机会报仇。可怜的大王,可怜的自己,可怜的……断袖。
乾阮馨哪来的,哪去了。登徒尔雅带着一家人,拖着断电的宋玉得意洋洋回了府。罪魁祸首王叔和奶娘等着少奶奶发飙,谁料登徒尔雅回府后,冷冷扫了眼宋玉后,只说了两个字:
“摆饭。”
闻言,奶娘和王叔才察觉在门口一番纠缠,此刻天色已晚,的确该吃饭了。由此,两人不得不又佩服起登徒尔雅来,如此冷静执着,呃~~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恐怖宁静么?
果不其然,饭毕,尔雅搁了筷,轻描淡写道:“奶妈、小翠,既然相公来了,你们掇拾掇拾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今晚也好就寝。”
奶娘忙答应:“好嘞,我这就去。话说少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隐含意思是,你是自寻死路,怪不得奶娘我。要是你提前送个信啥的,也不至于今天在初恋情人跟前颜面无存。
宋玉仍旧断电状态,瞳孔无神地扒饭。
管家王叔看得揪心,生怕好面子的少爷有个什么闪失,也道:“少爷,这个月的全勤奖你都不要了,怎么来这?”
提到“钱”这样敏感的字眼,宋玉依旧没有动静,搭着美眸扒饭扒饭,再扒饭。
小翠晃晃脑袋,拍掌道:“没反应,妙极!妙极!”
尔雅无视,“你们不用管,快去布置房间。”
奶娘颔首:“好,我这就去把西厢房整理好,少爷晚上就寝舒适些。”
闻言,登徒尔雅歪头,“谁说让他睡西厢房?”
“………”
一桌子人无声不动,除了宋泽悄悄夹了筷肉片。宋玉听了这话,也终于停下来,侧目看登徒尔雅。又想搞什么花样?
尔雅道:“我是说,在主房添套被子枕头。”
祺安目瞪口呆,亟亟道:“少,少奶奶,你…你的意思是——”
尔雅截住话头,回答得云淡风轻:“你们少爷是我相公,来了祖宅,自然是挨着我睡主房,这有错?”
寂静中的寂静。众人已不知道如何是好,宋泽一个不小心肉片噎在了喉口,咳得泪水横流。
宋钰边拍着弟弟的背,边抱怨:“二叔洞房,你激动什么?”
“咳咳,我,我高兴,咳!”
奶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真是开眼了,少奶奶终于想通了。求菩萨保佑、公爷夫人保佑、宋家祖宗保佑,少爷少奶奶早日开枝散叶。”
祺安:“少爷,小安子真替你开心,你终于盼来这一天了。”
王叔:“否极泰来,物极必反。如此看来,老夫我这次还是大功臣?哈哈!”
小翠:“妙极!妙极!”
宋玉嘴角抽搐,凝神盯住登徒尔雅,这是唱哪出?还有……这群该死的家人在闹腾什么?登徒尔雅愿意圆房是一回事,但有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思?这该死的一天!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很快宋玉和登徒尔雅就被推进了“新房”。幸福来得太快,宋大美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反映,正踌躇着问个明白。他家亲亲娘子登徒尔雅就心安理得地把奶娘等人刚放上床的新被子、新枕头一骨碌扔到了床下,然后又心安理得地指着地板道:
“宋大人,今晚就委屈你了。”最后,再露出个心安理得的笑容。笑靥如花,可惜人却是蛇蝎心肠。
宋玉也不是吃素的,思忖一番,负手笑道:“登徒姑娘,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既然不愿意圆房,又做甚子要同榻一间屋?还要他大少爷睡地板,这不是故意刁难么?
登徒尔雅佯装纯真,铜铃眼鼓得老大。“误会?我和宋大人能有什么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外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再怎么做样子也该做个全套,毕竟这里是你家祖宅,举头三尺有神灵,宋氏祖先说不定都在屋顶看着我们呢!若我把相公你赶去睡厢房,我怕被雷劈啊!”
宋玉微眯了眯眼,摸不到尔雅的门脉,只道:“登徒姑娘一心为我宋府着想,列祖列宗晓明其中缘由定不会怪罪的,只是不知,这次来我老家所为何事?”
“何事?”尔雅手托香腮,“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有个王八羔子故意把官袍丢进水缸,然后诬陷我,接着英雄救美、苦肉计,一样一样地算计我,最后还把如意算盘打到我登徒府的嫁妆上,我一时气急,便离家出走罢了。”
“………”宋玉越听越是虚汗淋漓,待尔雅说完,对自己牲畜无害地甜笑时,他已经连退几步,背抵在了门边。
“你,你想怎么样?”挣扎良久,宋玉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反倒有点像良家妇女遇到恶霸的意思。
登徒尔雅冷哼:“我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