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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四处找她。”
何庭轩指了一条小路,“我也要出去,走这边,要近一些。”
杏娘万分满意,便与他并肩而行,故意闲话家常起来,“要说莲娘也可怜,从小没有养在娘身边,吃了不少苦头。”
“哦?”何庭轩对顾莲十分感兴趣,但他清楚女人的小性儿,不敢在杏娘表现的太有兴趣,只淡淡问道:“不是说寄养在你外祖母家,应该还不错吧。”
“罢了。”杏娘想撇嘴,觉得动作不淑女忍住了,“我祖母家早已没人做官,一家子住在乡下小镇上,家里人口又多,谁还顾得上她一个外人?”叹气道:“吃穿平常,字也不识得,真真叫人心疼的很。”
四夫人知道大女儿嘴不严,这一节,连她也瞒住了。
何庭轩点了点头,边下台阶边笑,“难怪两位表妹瞧着有些不一样。”
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落在杏娘的耳朵里,自动理解成表哥看不起妹妹,觉得没有自己大方得体,高兴道:“罢了,以后我多教教她便是。”
何庭轩笑道:“表妹真是辛苦。”
直直的打量过去,脚底下悄悄挪了一步。
杏娘不免含羞带臊,心里慌乱,想要往前走两步避开,忽地觉得裙摆一紧,自己整个人被绊得往下跌去!
“啊呀!”她尖声惊叫,本能的飞快抓住旁边的人。
“表妹当心啊。”何庭轩佯作被她撞击站不稳,动作慌张,但却结结实实的搂了一个满怀,软香温玉抱在怀里,说不出的得意。
杏娘惊慌之后回神,发觉自己跌进了表哥的怀里,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袭来,又羞又臊又急,想要挣扎起身,身子却变得软软的不听使唤。
旁边的丫头看得呆了一阵,方才想起去拉她。
何庭轩适时的松开手,还装模作样的退后一步,低了头,“表妹走路当心一些,方才我也是无心唐突,还请表妹不要见怪。”
杏娘脸红色赤的,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要死了!怎么就没看好路,踩着裙子跌到了表哥的怀里?那一瞬间的男子拥抱,是生平第一次,真是羞也羞死了!
“小姐……”丫头赶紧扶住杏娘,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忽地瞧见花篱后面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过,不由大叫,“谁在哪里?!”
******
顾莲急得快要上火了。
一直等,一直等,宴席都吃完了,姐姐还是没有回来。
桐娘也觉得不对劲,堂姐杏娘一向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今儿这种场合,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怎么反倒不露脸了?
只怕其中水有点深。
这种是非,自己是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的。
顾莲作为主家小姐,实在不好中途离席去找人,失礼不说,还会闹得大家注意到杏娘,因而耐着性子把宴席吃完了。
与各家的小姐们寒暄了几句,便悄悄出了圈子。
刚要走,一个穿桂合色春衫的少女迎了过来,细眉细目的,笑吟吟道:“莲娘!”竟然不由分说拉了人,“来这儿坐,咱们说说话吧。”
上次丹娘生辰时,顾莲见过她一面,是刺史家庶出的三小姐刘贞儿,从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今儿怎么想着找自己聊天了?
又不好拒绝,只能笑着寒暄,“贞儿妹妹今天可漂亮。”
“莲姐姐取笑了。”刘贞儿抿嘴一笑,“要说漂亮,谁不知道莲姐姐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我说得对不对?”
刘夫人矮矮胖胖的,五官平常,胜在一身皮子还算白皙,颇有几分贵妇姿态,接了庶女的话笑道:“你们小丫头自个儿说话吧,不用管我。”
顾莲心里急着要走,又不好太失礼,想着稍微说几句再走。
哪知道刘贞儿忽然变成了一个话篓子,一会儿问起顾家的花园,一会儿又问起今天的有什么戏,还说到上次自家请了什么戏班子,罗里啰嗦说个没完。
顾莲面上微笑,心下却恨不得撕块胶布把她的嘴封住。
但隐隐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有什么人在打量自己。
一扭头,正好对上刘夫人投过来的目光。
刘夫人有些尴尬,讪讪笑道:“贞儿,你怎么拉着莲娘说个没完?人家还要去招呼客人呢?快过来吧。”
刘贞儿歉意起身,“看我,一说起来就忘了。”
顾莲忙道:“贞儿妹妹活泼,我也觉得聊的十分投契,可见我们有缘分。”琢磨了下说词,打算去找姐姐杏娘。
“你怎么在这儿?”
顾莲回头,“姐姐?”
杏娘绷着个脸,不悦道:“方才你好久不来,害我找了你半天,回来了,也不说让丫头传一声!我为你担心,你却在这儿优哉游哉的。”
顾莲松了一口气,哪里还顾得上姐姐责备自己?起身笑道:“正要去寻姐姐呢。”看了看刘贞儿,“方才跟贞儿妹妹说了一会儿话。”
“我去找娘了。”杏娘竟然不管她,自顾自走了。
留下一脸尴尬的顾莲,见刘氏母女打量自己,只得干笑,“我姐姐就是性子急,说什么事,半刻也是等不得的。”
刘夫人悠悠笑道:“你是一个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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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相看的如何?”刘刺史一面让丫头脱了外袍,一面朝妻子问道:“可有仔细打量那顾家九姑娘?别的不要紧,重要的是品貌脾性别错了。”
“挺好的。”刘夫人笑了笑,“上次顾家五姑娘生辰,见过一面,只记得是个长得出挑的丫头,今儿细细瞧了,脾气也是十分柔和的。”又道:“我看她有事的样子,还耐着性子陪贞儿说话,后来她姐姐来了,一个好脸都不给,她还陪笑给姐姐打圆场。”
刘刺史点了点头,“这么说,是个贞静柔顺的了。”
刘夫人“啧啧”了两声,感慨道:“一个娘胎,竟然养出两样女儿。”
“你先头不是不愿意吗?这会儿又夸起来。”
刘夫人不满道:“从前我想着杏娘那娇滴滴的性子,怕妹妹也是一样,所以才不想配给文远。”哼了一声,“哪个做婆婆的,想娶一个不知轻重的儿媳妇儿?我们家文远是幼子,可不要给他娶一门受气的亲事。”
“罢了,罢了。”刘刺史摆摆手,“既然娶的是妹妹,就别再说姐姐的不是了,好不好的,又与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刘夫人叹气道:“就是有一点可惜,他爹是继室子。”
“继室子又怎么了?”刘刺史皱眉道:“咱们主要是想和顾家结亲,娶得又是小儿媳,只要对方女儿人没有问题就行,别再挑了。”
“我知道了。”刘夫人嗔了一句,“就不兴我牢骚几句?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回头好生准备准备,再让人上顾家去提亲。”
“嗯。”刘刺史长长叹了口气,“乱世之中,……独木难支啊。”眉宇间有化解不开的愁绪,起身道:“罢了,跟你们这些妇孺说也无益,我出去一趟。”
17母亲
顾莲后悔极了。
假如那天自己没有中途离席,姐姐就不会去找自己,不会在花园碰上何庭轩,不会踩着裙子绊倒,不会被他抱个满怀!
这一幕,刚巧被花篱后的一个路人看见。
要命的是,姐姐和丫头都没看清楚那人是谁,想封口都不能!
姐姐借口中暑不适回了屋,接着便就一“病”不起,直到今天,实在是害怕到了极点,方才一五一十哭诉出来。
“娘……”杏娘披头散发扑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这件事……万一、万一传开……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的儿!”四夫人好似被人摘去了心尖尖,紧紧搂了她,“不要说这样胡话,什么死啊、活啊的,娘这就吩咐人去查,把那偷听的人给找出来!远远的打发了,不会有人说你半点是非。”
杏娘哭得哽咽难言,抽泣道:“我……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杏娘啊,你怎么这般命苦……”四夫人心痛的不得了,泪流如雨,“好好的,你去找莲娘做什么?不然的话,怎么会碰上那小畜生……”说到此处,不由转回头看了小女儿一眼。
顾莲只觉得有一道寒光投了过来,让自己浑身发冷。
四夫人看着半死不活的大女儿,再看看安然无恙的小女儿,想起这桩泼天祸事,心头不由火起,恨恨骂道:“自从接你回来就没有好事!你一回来,那柳氏母子也跟着来了。”
顾莲一怔,这种事也能怨到自己头上?
“何家的小畜生还偷偷送你胭脂,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若对他不假辞色,他又怎么会生出那种心思?!”
没错,当初何庭轩的确送了一盒胭脂。
可他是让堂兄五哥送来的,自己以为是兄长的见面礼,所以才会收下,哪里会知道是他送的?哪里会想到他还偷偷的藏了个络子,什么狗屁同心方胜!
何庭轩起了那种心思,与自己何干?怎么能怪自己没有对他板着脸?难道被人QJ了,还得怨自己打扮的不够保守?
顾莲觉得冤枉、憋屈,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在了心口。
四夫人的眼里尽是怨愤,尖声道:“一定是那小畜生在花园里头寻你,杏娘才会遇上他,都是你惹的祸,却害得杏娘名节不保!杏娘这一生都被你毁了!”
“母亲……”顾莲被劈头盖脸骂得回不过神,不知如何解释。
何庭轩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姐姐早就对他有意。
否则即便两个人遇见了,说几句便会分开,怎么会并肩走路下台阶?怎么会近得踩到裙角绊倒,还不偏不倚跌进他的怀里。
姐姐天真娇憨不假,但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来不会做出投怀送抱之事。
多半是那何庭轩起了色心,故意绊倒姐姐,好趁机揩油,但不论如何,都实在怨不上自己啊!
可惜四夫人并不这么想,满面怒容看着她,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而是仇人,厉声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一声声、一句句,字字诛心!
顾莲彻底懵了,实在难以相信,这话是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的,到底要对女儿有多恨,才能说出这般绝情之语?!
自己回到这个家才得两个月,和母亲的感情几乎等于没有,经过姐姐这件事,更是彻底断了母女情分!想来今后母亲看见自己,只有怨恨,再也不会有任何母爱。
******
顾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的,心思一片恍惚。
李妈妈见她魂不守舍,不由问道:“方才夫人叫小姐进去,到底说什么了?仿佛听着夫人是在发火,是不是责备了小姐?”
顾莲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没有吭声儿。
李妈妈不知详情,见她呆坐了半日都回不了神,小声劝道:“夫人一直都是个急性子,要是在气头上,言语难免会重一点儿。”
气头?若是姐姐的事情闹开,她再有个好歹,只怕母亲手刃自己的心都有了。
“小姐……”玉竹神色慌张走进来,低声道:“方才老爷回来了,和夫人说了几句就开始拌嘴,说是……要把五小姐许配给何家表少爷。”
顾莲大惊,“什么?何家的人求亲?”
难道何庭轩怕事情包不住,就想干脆娶了姐姐?!说起来,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母亲肯定不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玉竹接着道:“老爷一说这话,夫人就气得摔了茶碗,嚷嚷说,‘当初你惦记着娶柳家的狐狸精,现今还想把我的杏娘嫁过去?想都别想!’,又说,‘我是杏娘的亲娘,她的婚事我说了算!’”
何庭轩的母亲柳氏,是顾府大夫人的胞妹。
当初大夫人想把妹子嫁给父亲,奈何祖母不同意,棒打了一对有情鸳鸯,父亲一直对柳氏念念不忘,母亲更加恨之入骨。
顾莲心里七上八下的,事情越闹越大了。
李妈妈满目担心,“那老爷怎么说?”
玉竹神色讪讪,“老爷说,‘那我还是杏娘的亲爹呢!我想让她嫁谁就嫁谁,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不能不答应!’,然后夫人又摔了一个茶碗,老爷气得出门了。”
“你先出去吧。”顾莲对玉竹挥了挥手,单独留下李妈妈,把杏娘和何庭轩的事说了一遍,无奈道:“妈妈,母亲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五小姐被何家表少爷……”李妈妈惊讶的合不拢嘴,继而不解,“可是这怎么能怨小姐你呢?这……又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顾莲一脸苦笑,“反正母亲就是怪我,说是我害了姐姐。”心念一动,疑惑道:“难道……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不相信我?”
“小姐别胡说!”李妈妈打断她,“当初小姐还没出生,我就事先在府里候着了。夫人生产的时候,我一直等在外面,看着稳婆把你……”
说到此处,语音忽然一顿。
“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李妈妈目光闪烁,有些回避,但却斩钉截铁保证,“总之,小姐的的确确是夫人亲生的!”又道:“小姐和夫人的眼睛一模一样,岂能作假?”
顾莲想了想,无奈道:“看来是我从小没有养在母亲跟前,所以……”
因为从小没有养在母亲膝前,有些生疏可以理解,但是反目成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唯有母亲自己心里清楚了。
这一夜,顾莲辗转难眠。
随手抓起一件薄衫外套披上,走到窗边,轻轻支起窗户,皎月当空,铺天盖地洒下一片银色月华。
那时候,月亮也是这般皎洁无暇。
自己和李妈妈一家在仙桃镇上,三叔、大石哥,还有蝉丫,大家围成一圈儿,借着月光,一起坐在院子里啃苞米。
平日里,三叔和大石哥辛苦的打铁,靠着微薄收入,供起家里的日常所需,逢年过节还能买上一块肉吃。
一家人似的,平凡简单但却很温馨。
如今,这一切全都变了。
那个名义上的母亲,一转眼,居然变得如此面目狰狞!自己和母亲之间,仿佛有一根刺横亘其间,碰一碰就痛。
但自己就是想不明白,当初顾九小姐只是一个小小婴儿,能做错什么,隔断了和母亲的情分,……甚至过去了十四年,仍然让母亲耿耿于怀。
“小姐怎么还不睡?”李妈妈对她一向很留心,听到动静,披了衣服进来。
“妈妈……”顾莲转身抱住了她,有些心酸,“或许当初我们就不该回来,要是一直住在仙桃镇,该有多好啊。”
对于李妈妈来说,怀里这个由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女,和亲生女儿并没有分别,不想看她难受,柔声哄道:“没事的,等夫人消了气就好了。”
顾莲也不愿拂了乳母的好意,轻声应道:“嗯。”
******
次日一早,顾莲硬着头皮过去给母亲请安。
四夫人在暖阁里,因为杏娘“病”了,不放心,索性让她住在自己身边,每天亲自照顾陪伴,连最心爱的幼子都暂时靠了后。
顾莲细细声,“母亲,姐姐。”
四夫人恍若未闻,只是满目担心的看着杏娘,“喝了安神汤睡得好些没有?都叫你别胡思乱想了。”
不知何故,杏娘瞧着精神好了不少,颔首道:“昨夜睡得好些。”神色有些犹豫,过了半晌,小声问道:“昨儿……爹和娘是不是拌嘴了?”
“休要提他!”四夫人顿时怒容满面,不由分说抢了话头,“你别听那些混账话!只管放心,娘绝不会让你嫁给何家的小畜生!”
杏娘的嘴角动了动,垂下眼帘。
四夫人的火一旦被勾了起来,就压不下去,恨恨道:“原来那小畜生存了这等龌龊心思!打量着抱过你一次,我就不得不把你嫁给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杏娘听着母亲一口一个“小畜生”,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问道:“娘……你怎么这般恨柳三姨他们?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满腹不解,“这么些年来,柳三姨和爹没有任何往来啊。”
“你知道什么?!”四夫人声音尖锐起来,“当年你爹瞒着我,躲在书房里写些追忆柳氏的酸诗,我瞧见了气得要撕,他不让,两个人拉扯起来……”眼圈儿微微泛红,“我第一胎的哥儿,就这么没了。”
顾莲在旁边没出声儿,杀子之恨,难怪母亲那么恨柳氏。
杏娘亦是无言。
“要是那个哥儿还活着,现今都该二十四岁了。”四夫人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