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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君王的威严是很好的得到了维护,可是长此以往少不得下面的人做事畏首畏尾,影响到国家大事就不美了,所以他决定和修复一下臣子们的关系,重新建立起礼贤下士的明君形象。从谁开始好呢?乾隆目光一扫:“弘昼!你留下。”
议完事众人跪安,看着退下去两位阿哥,和亲王用躬身的动作正好摭住眼底的深思。都说皇家无亲情,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些年来同辈的兄弟们贬得贬,死得死。他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个,还是他有自知之明,不争不抢地才保住了身家。好在,乾隆对这个从小弟弟养在生母身边也没有恶感,才容得他逍遥到现在。
可是皇上对四阿哥却不是一般的上心,难道要打破那个皇家无亲情的魔咒,还是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和亲王的脑子陷入了阴谋论的怪圈。不过,逍遥也是有限度的,这不,报应就来了!听到皇上在叫他,和亲王只觉得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一凉,狠缩了一下。
☆、第58章
那日皇上留了和亲王说什么没人知晓,隔日下旨授和亲王弘昼为议政大臣,两月办一次生祭闹腾的和亲王却沮丧得偃旗息鼓了大半年,当然,这是后话。不知情的人都猜测,这次和亲王是被皇上收拾得狠了,连以前最爱的活动都歇了。
西北大军搬师回朝后,乾隆遣官告祭天、地、社稷、先师孔子,为皇太后上徽号,午门受俘,于北苑园林大宴功臣将领。那晚最招人眼球的大将军傅恆,乾隆皇帝亲自敬酒,给足了这位文武双全的功臣面子。他下首的第一位的位子上,端坐着一名年青英俊的武将,让人眼生得很,不是众臣熟悉的任何一名朝中副将,位置却却这么靠前,只能是新提拨的后起之秀。
众臣切切私语,一打听才知道,这位果真背景普通,因对敌时冷静骁勇,立下赫赫战功,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和那些仗着家里老头,上前线躲在后面混军功的纨绔有本质区别。这样的才俊,自身条件优秀,没什么背景,又有真本事得上位者赏识,很有可能是未来权力中心的组成成员,如果能趁早拉拢,收归当了女婿,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块肥肉很快就有人盯上。
海兰察承受着众人一**打量的目光,虽然不自在,却能让面部表情做到岿然不动,毕竟对于刚历劫归来的人只是目光炙热了些真的不算什么。气氛正好时,傅恆向皇上说起这几年来战争的细节,海兰察被点名表扬。对于他的英武忠诚,勇猛不凡,傅恆十分肯定,而且记得他从军前是皇宫里的侍卫,甚至想把他当作继承人般培养,当然,一切得皇上拍板才行。乾隆对于海兰察还有印象,这不就是之前小四儿要送去战场的小侍卫嘛。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凭自己得到了戍边将领的承认,确实不错。论功行赏时乾隆送他一份大礼。
那一晚的宴会永珹没参加,不过传闻也听到了不少,他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就被新出炉的热门将军堵在家门口。海兰察再见这个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少年,心情很激动,深深跪倒:“主子,奴才回来了。
永珹也很惊喜,上前扶起他,故人相见,自是好好叙了一番离愁别绪,永珹笑道:“既然你已经不在宫里当差,就别叫我主子了,你我平辈论交便是。”海兰察却不同意:“你一日是主子终身便是,我是旗人,早晚也会被划分成别人家臣,忠臣不侍二主。”
战场的洗礼把当年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英俊侍卫塑造成了铮铮铁骨的将军。永珹能感觉到他的坚持和真诚,也不再推辞,让人摆上茶点招待,海兰察在钟粹宫当了两年侍卫,和永珹的相处中亦兄亦友,对这里的人物再熟悉不过,这样的环境让人倍感亲切,连带着回京后连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两人像老友一样说起了话,从生活杂事,军营趣闻到真实的战场无一不谈。永珹从小就是个军事迷,在这个全是冷兵器的年代,更注重战术与兵的素质,而非先进的武器,这对他来讲是新鲜且新奇的。不知不觉聊了很久,要不是天色已晚,宫门下匙,而宫里严禁外男留宿,他们都能秉烛夜谈。永珹不禁感慨,总算没因他的中途插入而耽误了海兰察的仕途,一代将才注定要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的,怎么能蜷居在他这个小宫苑里当一辈子侍卫,果然,当时去求皇阿玛让人转职的做法是对的。
说起来,今天两人如此不知避讳的见面,再有早朝时,少不得被人捉住话柄参奏,乾隆对他的种种特例,他早就站在风口浪尖,何必再自欺欺人地一心保持低调。随着他步入朝堂观摩政事开始就有一场针对他的硬仗要打。
而且他入了朝甚至好处大于坏处,这下子他不用再被锁在后宫里做个争眼瞎,想得到什么信息使什么手段都看他心意。至于海兰察他并不担心,以前是御前侍卫,后来被乾隆亲赐给他做贴身侍从,算起来也是他的半个门人。乾隆破格封了这二品大将的官职,必然是对他很欣赏,众人不知水的深潜,也不太敢招惹他。
这时环境还没被破坏,天气也是最原始的冷热,进了十一月,北京城里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永珹寝卧里的火炉烧得热热的,床的四个角上镶着柔和的夜明珠,香笼里拢着稀有珍贵的冷香,屋子的里的气氛伴着屋外的下雪声最让人昏昏欲睡,斜卧在床上的人却没有睡觉,而是捧着卷宗看得津津有味。
随手将一份理藩院的禀事折子搁在另一侧,明天要呈给皇上看的,这种折子在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永珹却多了一分重视,这内容是一位英国的亲王求见皇上,因为现在国家还没有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东南沿海有几个城市可以与外通商。因着大清的富裕,和别国对于东方遍地黄金的向往,海外国家谴使前来的很多,要求通商和传播宗教。
只是国外那种以邦为国政权形式,不论哪国来使都想要面见皇上,乾隆国内的事情还忙不完,新鲜感一过,就不耐烦次次都亲自接见。泱泱大国的君主哪有那么多时间接见海外蛮夷,大多数都推掉让下面的人自行解决。其实,现在中国人自持地大物博,对其他小国家很是看不上,说是互通有无算贸易,皇上对待他们就像对待偶尔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赏赐的东西比他们带来贸易的更珍贵。
英国的一位公爵带着使团来,本来两国就因为传教士的自做主张有了不快,又因着傅恆的大军归来,理蕃院自是不敢拿出来打扰皇上,人一直都安排在京城专门招待外宾使节的院子里,折子也递到了唯一能做得了主的永珹手里。
历史上的这次拜访没有受到大清的重视,马戛尔尼公爵一行甚至连一个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见到。如今被永珹接手了这桩事物,他心中有些别的想法,他记得,因西方国家的贪得无厌的要求,乾隆二十二开始封锁了其他海港,专限广州一处与外国贸易,这样就形成了闭关政策。这种消极的防御手段,后果十分有害。只能作茧自缚,又防碍吸收西方的科学技术,这样闭目塞听,保守自大下去,清朝只能走向衰落。他得尽量做点什么扭转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天的午后,永珹便服带着小福子和两个侍卫轻装地出了宫。
专门招待使节的院落设在内城西北的一片建筑群里,附近的房屋也都是高门大户,街道宽敞地上的积雪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别院里的下人看了侍卫拿出的名牌就恭敬地请人进去。初冬时节草木凋零,正殿门口处却有几盆常绿植物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永珹微笑,这次的客人到是难得的爱生活的人。老远就听到里面传出颇为奇怪的声响,离得近了才听出是有人在奏乐。
正厅的待客木几边一黑发碧眼轮廓深刻的外国人正专注地弹奏,永珹脚步生生一顿,纵然定力已今非昔比,也不禁嘴角微抽,能把华丽的古筝弹出如此效果的人,果然在中华大地上不存在的。
一‘曲’终了,马戛尔尼方抬头起身,目光过处,看出一行人中的小少年才是主人,用生涩的中文笑道:“贵客登门,在下有失远迎。”早就在诗人们的游记中看东部中土有一处富饶得遍地黄金的国家,一路行来更是亲眼见证着大清的地大物博。
他这次出使,除了要和大清的皇帝重修旧好外,还担负着刺探其国力的重任。可是这次皇帝要迟迟不招见他们,北京城里虽然可游玩的地方很多,等他游遍了京城要还得不到召见时,真的急了,京里的官员们一个个如同老狐狸,让他数十次的拜访无功而返,正当马戛尔尼沮丧得求助无门时,永珹这一行人出现了,他兴奋得用新学的曲子来欢迎他们,当然,对于曲子的欣赏就见仁见智了。
对音乐的热爱无国界,嘲笑别人要不得,永珹:“是我冒昧打扰了,公爵在这住得可好?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一定要提出来……”少年人俊朗中透着稚气,眉眼精致贵气,声音清亮如山泉,行动处不经意间流露出尊贵的皇家风范威仪气度,同时又有种让人舒服的温暖气质。
马戛尔尼也不是普通的皇室贵族,从他的祖父家族的长男就担负起英国皇家海军上将的职务,在海防固若金汤之外,其家族英名威慑整个地中海及大西洋沿岸国家,海上的创收每年占英国国民生产总值的大半。这样一个实权实力派人物,谈吐见识都是极顶尖的,同时又难得的俱备了风趣幽默的特质。永珹虽然没有他那么多的真实经历,也算奏合活了两辈子,对于事物的前瞻性总有别出心裁又有建设性的见解,让人眼前一亮。
马戛尔尼这个见惯了西方上流社会绅士淑女的公爵大人被永珹有意无意表现出的优雅气质捕获。开始了试探与反试探的外交性对话,他开始对着这样的少年没下大力气去防备。一番话下来,都没让对方套取到不该知道的有用信息。
从政多年的公爵大人自然是对这样的应对轻车熟路,他却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竟然和他旗鼓相当,能和他这样过招而不落下风。要是他知道在大清的皇宫里的小阿哥公主们向来过着怎样步步为营的遭心日子就会释然了。
永珹在和马戛尔尼商定下送给他的琴师人选后,决定结束这次愉快的拜访:“那么公爵大人,期待你来参加我们的阅兵式,来检验和英**队不同形式的行军场面。”
初见时的稚嫩少年形象已经在马戛尔尼心中彻底颠覆,公爵轻松的脸上多了一抹认真:“王子殿下诚心相邀,我一定准时到达。”
永珹嘴角上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就恭候你的大驾了,保证您不虚此行。”
☆、第60章
永珹差开话题:“正好,静宜园刚试验了新品瓜果,平日里难得吃到,都去我宫里尝尝鲜。”没等永璋同意,几个小的一听有东西吃,都欢呼着闹起来,一扫刚刚被训又赔理的霉相,推推嚷嚷地往钟粹宫跑。
两个小孩先前闹的那一场不是什么秘密,自然有人给纯妃和嘉妃报信,两位娘娘听说小孩儿们是被四阿哥和三阿哥领走的,也并不担心,知道儿子们自然会解决弟弟的问题,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轻车熟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三个小阿哥,加上永璋,都算上钟粹宫里的常客,嬷嬷宫女们看到他们也亲切,接了阿哥们的外衣,递上净手的半湿毛巾,屋子里置上香暖的火炉,桌上摆起清茶小点,赵嬷嬷一见几个阿哥一同前来,没用主子说就直接吩咐人切好了新送到了甜瓜和水晶葡萄。
把几个小的欢喜得见牙不见眼。钟粹宫里的气氛一向和别处不一样,虽然都是一群奴才侍候一个主子,可是,下人脸上的轻松是别处的人学也学不来的。恩,没有别的宫里奴才们的战战兢兢,所有多了一丝家的舒适自在,来过的人都暗暗纳闷,怎么四阿哥比别人会调教人。
永旋虽然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好吃的水果勾走了,可也没忘记照顾弟弟,用竹签挑了块体只较小的瓜块递过去,“给!小九你胃肠弱,吃多要会肚子痛。润润喉咙就行了。”说完插准了块大的,放进自己嘴里。永瑜还真没嫌弃他,笑眯眯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捧着吃,不忘礼貌地谢过了哥哥。永瑢听到小九软软的的道谢声,也心动了,凑过去亲手剥了颗葡萄,还剥得满身汁水,惨不忍睹,非逼着口里还占得满满的永瑜吃下不可。
永珹面带宠溺的笑容看着他们,轻笑出声。和永璋对视一眼,默契不言而喻。永瑢永旋就像小时候的他们形影不离,还多了永瑜这个小跟班。永珹一边剥葡萄,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三哥,小三嫂们待你怎么样?”
永璋早在去年就大婚,娶的是曾经在草原相识的蒙古部落的布音格格,三福晋虽然彪悍了点,三阿哥相比之下温文了点,夫妻两个也算相敬如宾。可是天公不作美,布音在要生孩子之前发生意外,没挺过来,一失两命。
那段时间里,永璋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刚接个差事却不上心,后来干脆闷在府里不出门,只有进宫请安时才能见到。乾隆很看不惯他没个女人就像没了斗志的样子,还斥责了几句,使永璋更心灰意冷。宫里宫外都说三阿哥是个痴情种子,永珹却知道,他三哥不过是太重情义罢了,何况还有那未出世的嫡子,也不见得他一颗心就系在了布音身上,人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何况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今年元宵节后,乾隆在秀女中又赐他两个侧福晋,也是希望他快点从丧妻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永璋知道小四关心他,他最难过的那段日子,这个弟弟都尽力陪在他身边,宁可回去顶着皇阿玛的骂也要出宫来陪他,变着法地开解他。这天下还有比触怒龙颜更大的事么?可小四儿却从不在乎,让走出困境的永璋既感动他的贴心,又为为人兄长的非但没做出表率还要弟弟安慰而尴尬。
永璋笑道:“我是她们的丈夫,她们一生的依靠,哪有对我不好的道理。你不会是想问对小叔子怎么样吧?放心,日后再来府上蹭饭,保证没人敢给你白眼。”
永珹白眼一翻,腮膀子恨不得鼓起来。他好心问一声,却换来无情的调笑,这还是他那清润又腼腆的三哥吗?!神啊,快把他那个世上最好的小三儿还来!悲愤的人正要反驳,手指头一热,原来是刚剥好的一颗葡萄没来得及吃,就被贪吃鬼永旋“啊呜”一口叼了去!抢完葡萄还不算完,把那根如玉细白手指上沾的甜果汁舔干净,像只调皮的小动物。
永璋哈哈大笑,“想抵赖都无法了,看小八的贪吃相,真和他四哥一模一样。”
永珹顺道揽过投怀送抱的小正太,用被舔干净的手指敲了下他光秃秃的大脑门:“不是说好了,进了上书房就不准惹麻烦吗?怎么还把几个人都搭了进去?”
永旋小嘴一撇,他也很委屈:“可是那个老头好麻烦,不许这不许那,背不好书又要打人手板,好些道理都不通,酸得很,还都推说是圣人说的话,圣人如果真像他又怎么能成为圣人呢?老祖宗打下江山时也没用他的孔孟之道,还不是我们赢了。”
永珹一顿,他当年到是没有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前辈子学政治的时候已经纠结过了,只要把考试要考的理论背下来就好,谁规定你一定要融会贯通!
看了眼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