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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A刚搬出承乾宫,上天就又给送一个来,可不就是你的福气嘛。”
嘉妃眼角眉梢也全是喜意,顺着太后的话说:“臣妾的福气都是太后与皇上给的,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这是臣妾最大的福气,臣妾谢太后厚泽避荫!”说着,在床上侧着身子一福。
太后见她如此更是满意,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嘉妃果然是个知理贤慧的人,怪不得教出永珹这个优秀的孩子,想来以后的皇子有她教养也不会差到哪去。便笑着说:“你不用哄我了,安心养胎就是,今儿个天冷路黑,就在哀家这儿歇了吧,明天再回。”太后如今最欣慰的事就是儿子孝顺,孙儿绕膝。这时都讲究多子多孙多福寿,又有这个喜讯在她宫里被诊出来,这是大大的吉兆!
太后又见乱糟糟的一屋子都是人,便说道:“都跪安吧,哀家乏了,也让嘉妃好好休息。永珹就留下吧,陪你额娘说会儿话。”
乾隆听说太后宣了太医进慈宁宫,还以为他亲娘怎么着了,马上扔下奏折,向慈宁宫而去。路上正好遇到来报喜的人,他一听,自己又要做阿玛了,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脚下健步如飞,慈宁宫里纯妃和娴妃刚走,乾隆就到了。他先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又柔声安抚过嘉妃。最后又领着永珹从慈宁宫里出来,显然,太后有地方留嘉妃,却没打算留下他们爷俩儿。本来太后是想让永珹跟她住在暖阁里,既然皇帝顺路,刚好让他把小永珹送回去。
夜里的天空深邃弥远,月华泻地,把紫禁城都镀上一层银白,照着巍峨的宫殿群更加庄严。冬末的风虽不凛冽,还是很凉。乾隆挥退了车辇,只留了一个提灯的太监。永珹见他如此不寻常的举动,猜他可能在前朝有烦心的事。
想来皇上真是个苦命的职业,不仅要应对后宫心思各异的妃子们,还要对付那些老奸巨滑的权臣,一举一动都肩负着天下苍生的生死兴衰,还得留下政绩任凭后人说。这压力得有多大?一般心志不坚的人,怕是早就迷失在各种奢华与享乐之中了,就如历代的昏君们一样。所以永珹还是很自豪的,这个有名的英名圣主是他此生的父亲。只不过圣主登基不久,还没磨砺成真正的腾去巨龙,现在还是有自己的烦恼的。
永珹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子。他穿得单薄被冷风吹了会儿,不禁缩了一下脖子。乾隆余光见此,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他裹上,永珹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轻轻地挣扎,“皇阿玛,我不冷。您快穿上,小心着凉!”乾隆按住他直到把披风裹紧,“别动,当心一会儿又露进风去。”说罢拉起小手领着他走。
永珹扬着脖子看看乾隆,对于他明显放慢的脚步,微微勾起了唇角。乾隆感受着手上的小温暖,思考时紧皱的眉头有放松的迹象。他有了新子嗣他当然开心,不过一码归一码,那掩盖不掉他本来不嘉的心情。
永珹看乾隆眉间似有隐忧,小心翼翼地问:“皇阿玛,您可是有心事?”
乾隆回过头,上下打量他一番。永珹知道自己如今这具小身板,一定没有让人倾诉的欲/望,找他解决问题就更不可能了。可是几年下来父子之情不是假的,他的父亲正为不知名的事情烦恼着,他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大着胆子遥了遥乾隆的手臂,可耻地卖萌,闪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乾隆:“皇阿玛?”
乾隆双目深邃地看了他一会儿 ,终是淡淡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不是阿玛不信任你,只是你还太小,这各中因由领悟不了,惹得你多思存了心事就不好了。既然你想听,皇阿玛就说说。”
困扰乾隆多日的事情竟不知不觉在一个孩子面前说出口:“朕从你皇爷爷那里接过江山后,几年内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库也算丰盈。可是好景不长,从去年云南鹤庆府水灾开始,各地就接连不断地出现灾荒,饥民人数一直增加。朕已经免去了受灾之地的税赋银子,也拨出大笔款项振灾,可是这种事却不减反增……”
乾隆他从没试过向别人诉说自己的苦恼。在他很小时。就被教育了要学会判明是非,然后自己做决定。可是皇帝也是肉/身凡胎,事情积累久了,他也有倾诉的欲/望。可是这时才发现,他已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诺大个帝国,他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对象。他的女人们被明令后宫不得干政,他母后已经上了年纪不可能让她再和自己操心,他的臣子能吏们那是手下是工具,他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暴露弱点。所以难得的,终于有个出口,乾隆一下子说了好多。
永珹静静地听完,给他总结就是:“为天下的灾民担忧和为国库的存款担忧。”知道问题的结症,就要找出解决的办法。
永珹自知对错综复杂的官员们一点也不了解,说出的话难免是纸上谈兵,没有可操作性。但是,他忽然想起,当年他看乾隆王朝时,开场便是一桩极大的贪污案,当时的官员也是谎报灾情,骗取国家巨额振款!所以听乾隆一说这事便有些敏感。
虽说那样胆大的贪官可能不多,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特别在这种多事之秋,一个地方得了振款,其他官员看着眼热也是有的。皇上又土生土长在紫禁城里,外界怎么样,还不是任凭他们说。永珹越想越有可能,故作好奇地问:“皇阿玛一直在宫里呆着,是怎么知道千里之外的事?”
乾隆没想到儿子会问这种问题,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地方官虽然不能像京官一样,每日上朝奏事,但是直隶的总督巡府们每月都要给朕发一封奏折,上面写着需要圣载的大事。”不过大事没有进,写成恭维奉承的请安折子的也不在少数。这些就不用跟儿子细说了。
永珹有些惊异地瞠大眼睛,“可是,皇阿玛怎么会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乾隆好笑地摸摸永珹的头,笑道:这真是孩子话,天下间有哪个人有胆子欺君妄上?“自然是不能只让一个官员自说自话的,自有一套完善的监察制度相匹配。负责监察的官吏也会定时给朕上折子的。”
乾隆的心思极快,瞬间就明了小孩所指,皱眉道:“你是说他们联合起来骗朕?”为什么儿子会有这种想法,还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么?
永珹相信绝对的权力滋生绝对的**,大清入关已经一百多年,政治上绝对是熟得都快烂掉了。特别是每当遇上“银子”这个敏感的东西。他没有乾隆的盲目自信,也对‘天地君亲师’这几字不是特别感冒,所以对官员们持怀疑态度也不稀奇。他知道乾隆多半不会相信自己的理论。只是想提个醒而已。不然就惹人怀疑了,笑道:“反正谁要是动儿臣的小金库,儿臣准会肉疼好久,那可是以后娶媳妇的钱,花费要慎重!”
乾隆听到此,眉头舒展开,笑骂:“你这小子,才多大点就想着娶媳妇了,想要讨朕的赏为何不直说!朕何时短过你的花用。”
永珹扭身跑走,躲开乾隆要扣他头的食指。回头呵呵一笑,撒娇的意味颇浓:“这可是您说的,君无戏言,您既然说要赏儿臣,那儿臣回去便打开箱子等着接您的赏!”
乾隆被他这么一闹,抑郁有心情烟消云散,眼睛心思只围着这个不到他腰的小不点转,跟在后头连声道:“慢点,别跑,当心摔着!”又指着跟在身边提灯笼的吴书来说:“还不快跟上,天黑路滑摔着四阿哥朕可不饶你!”又淡淡加了一句:“今日的对话不可外传。”
低头装了半天空气的吴书来忙道:“不敢。”又有些左右为难,这金贵的父子俩身边只跟了他一个,这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后来一想,这雪反着月亮光也能照清路,万岁爷一个大人应该没什么事。他就遵旨跑着去追已经走出一段又回头望向他们的小阿哥。他心想,这四阿哥果然非同凡人,才这么大点,就敢怀疑起朝庭大员来。若是他长大了,那还得了,怕是除了皇上谁也制不住他。
又想到皇上对待四阿哥格外的宽容与耐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怕是皇上都不制不住他。吴书来一直侍候在圣上身边,乾隆的行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几个月来招见四阿哥谙达的次数可是超乎寻常的多,以前驾临上书房也没像现在这么勤快过,一切都表示,皇上对待四阿哥宠爱有加。他从此对永珹更加小心侍候起来,恭敬的态度不亚于对皇上。
☆、第18章
被儿子这么一闹,到是让乾隆反之前的不快忘了,乾隆带着永珹继续慢慢地往回走。途经御花园时,遇见有人放孔明灯。在夜晚的天幕中,摇的灯显得极为漂亮。乾隆淡淡一哂,微微皱眉,自是知道这个时候,这种行为是为了吸引他,说真的他今天没什么兴志。不过见永珹扬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瞅着高空的灯。便哄着儿子道:“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永珹只对灯有兴趣,而不是放灯的人,乾隆都这么说了,他只得点头同意。乾隆也是误会小四儿,以为他想要那盏灯,才多此一举。没走出多远就碰上放灯的人。吴书来尽责地斥道:“大胆,什么人敢在御花园私放孔明灯!”颖贵人纤薄的身姿朝着皇帝过来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臣妾大胆,请皇上恕罪。”
永珹的嘴角淡淡勾起,暗笑他老爹真是艳福不浅。寒冷的晚上都有人等在这儿求‘恕罪’。这后宫争宠的戏码真是层出不穷,若是以抛开得失,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真是幕幕精彩,你方唱罢我登场,比精心策划的剧集还好看。
乾隆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回过头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着颖贵人勾起嘴角轻笑道:“起来吧。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放孔明灯?”吴书来从一侧的角度看着,皇上这哪是笑,明明一点笑意都没有,还不如瞪四阿向哥那一眼有温度。
颖贵人粉颈低垂,语声轻柔:“回皇上,臣妾是听说嘉妃姐姐身怀龙嗣,特意写了满灯的福字为姐姐与龙嗣祈福,不想在此冲撞了皇上。”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太医刚离了慈宁宫,这事就全宫上下都知道了。想来皇上此时最在意的就是那块未出世的肉,她这么说一定会讨皇上欢心。
乾隆似笑非笑,“喔?难得颖贵人有心,永珹还不过来谢谢颖贵人,她对你额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可是关心得很呐。”
永珹本来好好地靠后看戏,这下被点到名字,只得上前谢过。“永珹代额娘谢娘娘记挂。”这让她灿烂的笑脸直接震惊地僵在了脸上,敢情这女人刚刚就没看到他,满心满眼都是皇上。颖贵人自知身份有别,忙侧着身子避过他的礼。费尽心思地在这等着皇上路过,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还带着小拖油瓶。她用人家母妃当借口,还被人家儿子捉个正着,怎么能不叫她尴尬,只求四阿哥年龄小,听不懂这些。强笑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这些引人注意的事,不过是后宫争宠的小手段,若在平时乾隆可能会有心情陪她玩玩。可是今天儿子在身边,之前心里又压着事儿,他哪有心情注意到美人风情。淡淡道:“既然灯放完了,颖贵人就回去吧歇了吧。”
颖贵人一愣,“呃?”按照正常程序,皇上不是会因她衣衫单薄又天黑路滑,而送她回宫,然后顺便留宿吗?
乾隆见她还站在那里不走,微一挑眉:“怎么?你还有事?”
她回过神来,连忙在宫女掺扶下跪安告退。转过身时,就听乾隆掷地有声的一声“等一下!”。颖贵人欣喜地转回来,飞扬的旗装下摆打了个旋儿,她以为皇上回心转意,想去她宫里坐坐。期待地看向乾隆。
乾隆清咳一声,无视她热切的眼神:“把灯留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耳力好,走出不远就听见皇上哄孩子的话: “喜欢吗,皇阿玛把它赏给你玩好不好?”“不喜欢?都因你直勾勾地看朕才找过来……”
她气得使劲绞起了帕子,飞速离开这对不把她当棵菜的父子。一旁撑灯的宫女亦步亦趋地跟着,大气不敢出。
永珹看着被乾隆塞进手里的孔明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乾隆不是应该把他打发走,和那个贵人一起……吗?怎么被打发走的另有其人。乾隆看小孩还双手捧着灯发呆,以为他是没见过这东西觉得新奇。
才有了以上问话,却见他坚定地摇摇头:“儿臣不玩了……这是给额娘和弟弟的祈福灯,怎么能让我拿来玩。”他是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孔明灯,想研究研究它的构造,可是一想到颖贵人的那些话,就打了退堂鼓。他虽不信这些,这灯却不能动了,这种不敬的把柄可大可小,徒给额娘惹麻烦。
乾隆一咽,被堵得瞬间失语。虽然大部分男人梦想妻妾和谐,他却从没这种奢望。后宫的女人向来争来夺去,他不相信这真是给嘉妃祈福用的。不过见儿子一脸纯真,总不能当着小孩子说出这种话。乾隆这时还没有发觉,他一向唯我独尊哪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更不用说什么,对待孩子就差别对待。君王眼中没有孩子,只有臣子。已经在皇帝心里被单独分出一片区域居住的永珹,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乾隆对他的温敦孝顺很满意,暗道不愧是朕的儿了,以小见大,若是正确引导着,日后必成大气。忽然间他生出个想法:“难得你小小年纪,就知不玩物丧志。明日起,从上书房下学后就到养心殿来,朕会亲自考教你。”
永珹一怔,随即跪地谢恩。冷硬的地面让他更加清醒,面上是孩子该有的喜悦和强持镇静。心里却微微发苦,皇上亲自教导这样的荣宠,本朝到如今还没有人领教过,不知会在这后宫里掀起怎样的波澜。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本不是做事畏首畏尾之辈。可是他又不是没有牵挂的人,额娘才被查出怀了身孕,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嫉恨,再来他么这一出,承乾宫未免太招眼了。
从此后永珹就早起去上书房,下了学去便去养心殿陪乾隆,两人用了饭后再去慈宁宫请安,他再自己再回承乾宫看额娘。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不过是把家庭作业从阿哥所移到养心殿完成,且身边多了个别人请不起的家教。
不得不说乾隆真的很博学,是个博惯古今的君王。若不是朝政和后宫分了他大部分精力,相信他也能成一代鸿儒。永珹和他阿玛学习进步很快,可能乾隆是这个国家的独裁君主,一向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没有上书房的师傅们说话时有所保留。他的讲解往往一针见血,让他霍然开朗。
而当乾隆第一次见到永珹那笔滥字时,表情可谓前所未有的精彩。下了大力度矫正他的笔法,终于让他的字有了质的飞跃。
就在永珹摩拳擦掌等着迎接明枪暗箭时,这事儿,却没想像中的引起大风浪,不过是筛出几条上不得台面的杂鱼小虾。承乾宫里也一派升平,嘉妃还是慈爱地待他,兼职幸福地养胎。下绊子的人不见,却来了更多见风使舵,阿谀奉承。
永珹不禁有些疑惑,宫里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成善男信女了?直到去皇后宫中请安时,皇后看向他时眼里流动的光火才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他真的又做出了招人眼惹人嫉的事。不过,她也只是眼睛冒火而已,并没真把他怎么样。看来是有人出面做了什么,人选无外乎就是他九五之尊的皇阿玛。
因嘉妃身体需要特别对待,永珹对嘉妃的食谱果点也特别上心,并命人拿来给他看过。其实前世时,他外公一门是医药世家,珍藏典籍无数,子孙也都医术高明,到他妈妈那代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