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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对他笑笑,他便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无央宫中的日子甚是平静,郁李的每一日看似都相同。每当知道自己病情后免不了惊慌失措一阵,不同的是以前都是别人告诉他,而现在是他自己。他将往事一件一件的理清楚,一件一件的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决定忘记柳依依。
大概是桂花落尽,香味却还未来得及弥散干净的一天。郁李想若有一日,柳依依不记得他了那该有多好。大家都忘了,这样才公平。
他想过离开这儿,从这里逃出去。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不能够将计划写在纸上,每当第二天他都要从新想过,有时甚至想不到,终于一天他意识到今日所想的事他昨日可能已经想过,离开了纸笔,他不能够在计划任何事情。
他的桌案上的札记中还记录着他帮蓝罄做的事,他也想不明白他做的是否正确,国色被铲除后水令帝国又将通向怎样的未来。
他曾经问过蓝罄:“水令帝国的统治是否正确?”蓝罄说了很多,当并不令他满意。曾经他觉得好与坏的界限已经够模糊不清,如今连对与错也变得一样,世界上的对立面大抵如此,当经历过沧海桑田,就会发现自己所坚信的一切原来都那么不堪一击。
待柳依依伤势好的差不多已是二十多天后的事了,她按捺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决定立刻行动。临出发前尹京祁问道:“我一个人去吧!保证带他出来。”
柳依依摇摇头道:“我一定要跟着。”
尹京祁叹了口气,不再阻拦。很多年后,柳依依仍旧记得那晚。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当她看到郁李的那一刹那,激动地险些哭出来。他坐在桌案前看着札记,面前还放着十多本。见有人来,他站起来,用打量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柳依依。
柳依依上前叫他的名字,告诉他快些跟她离开。他却站在原地,淡淡的问了句:“你是谁?”
“你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柳依依问道。
“你叫什么?”
柳依依回想起蓝罄说过的话来,紧张道:“柳依依,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跟着跳了出来,郁李的目光轻扫过她的眉眼,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今年四月。”柳依依答道。郁李从桌案上放着的札记中抽出一本,连续翻了几页,他好看的眉毛渐渐拧在一起,他将札记来回翻了几遍,合上轻声道:“我应该不认得姑娘。”
一句话,仿佛将他们的过往细细碾碎,往事飘散在空中,如同虚无缥缈的亮光,越来越暗,直至消失不见。
“你不认得我?”柳依依大声道,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抢过他手中的札记,起先几页还仔细看了,越往后翻得越快。郁李在里面写他开始忘记所有事情,所以选择用笔写下来,她将这本翻完没有发现有关她的一个字。柳依依瞪大了眼睛看他,又冲到桌案前,一本一本的翻着上面的札记,没有她,没有她,全都没有她。
“等一下,这本不能看。”柳依依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郁李慌忙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心知没什么好隐藏的,但就是不想要柳依依看到。
里面写到,半夏吾之妻也,亦吾心头之血肉,素不善词工,贤良淑德……柳依依往后翻,全部都是半夏,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原来不是她……
“你骗我!你骗我!”柳依依将札记摔在郁李身上,大声吼道:“你说过,你要娶我!你骗我!你是觉得我是青楼女子配不上你,对不对?那你干嘛还要来招惹我?”
尹京祁原本在门外放哨,听到柳依依的吼声,急忙推门进去。柳依依双目含泪,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郁李正捡散落在地的札记。
“依依,怎么回事?”尹京祁上前几步问道。
柳依依没有搭理他,而是一把拽住郁李的手腕问道:“郁李,看着我,你真的记不起来我是谁吗?”
郁李怔怔的看着她,感受着从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尔后,他轻轻摇头道:“不记得。”
“那为什么不写下来,像记下其它事情一样,写下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我?”柳依依歇斯底里的吼道,尹京祁怕她吵到了当值的侍卫,连忙在一旁打圆场道:“我们出去再说,这里不安全。”
说着他拽起柳依依,示意郁李赶快跟他们走。郁李问道:“我为何要跟你们走?”
“忍冬、秋葵现在就在宫外接应我们,你不信我们,总该信他们。若到了宫外你发现他们不在,在大声呼救也不迟,以第一公子的武功,应该不会怕吧!”尹京祁讲道。
郁李还没有忘记秋葵、忍冬,在他的记忆中两人应该是一起执行任务去了,再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大概是去年秋天的事情。算到今日,他已经丢失了一年的记忆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迟早会忘了我,为什么不写下来?你是故意的。”柳依依伤心欲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无心无情,怎么还选择了相信他呢?
郁李蓦然觉得难受,却不知道为何,面前的人很熟悉,却又不敢触碰。
“我不是有心忘记你的,如果姑娘觉得难受,便把我忘了吧!”
他话音刚落,耳边突地刮过一阵风,啪的一声炸响在空中。柳依依看着尹京祁的手结结实实的打在郁李脸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刚刚她同尹京祁的想法一样,想打他一把掌,而现在尹京祁的这一巴掌却像是打在她心上,让她痛到冷静。
“既然你早已心有所属,又何必来招惹我,生出这些许波折。”柳依依望着他,些许柔情,些许不甘,些许落寞,道,“公子更我出去吧!等到了外面……等到了外面大家各走各路。”
柳依依说完后,又觉得不对,他们两个的路何时交叉过?他是名动京师的第一公子,自己只是沦落风尘的一介女流,身似浮萍,本就与他有着云泥之别。
郁李还在尹京祁的那一巴掌中没缓过神来,听到柳依依如此说,便明白自己有事对不起她,连忙道:“我会将姑娘记下来的。柳依依,杨柳依依总关情,好名字。”
柳依依轻勾嘴角,像是在讽刺自己,道:“是章台柳。”
尹京祁在一旁大笑,笑过后对郁李狠狠道:“你还是不要写了,你不配,我们也承受不起。”
听到尹京祁叫她依依,郁李心中蓦地起了一阵醋意。
“京祁!”柳依依听不得尹京祁说话的语气,连忙制止,道:“我们现在马上就走,若被人发现,便走不了了。”
尹京祁边点头边往门口走,却停在离门三尺处,对柳依依道:“依依……”
柳依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火光透过窗纱映出大片人影。
“怎么回事?”柳依依问道。
尹京祁窝了一肚子的火,质问郁李道:“怎么会有人来?是你算计的?”
郁李道:“我不知道,你们先藏起来,我出去看看。”
柳依依瞥了他一眼,讽刺道:“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肯定知道我们在这儿,藏起来有何用。我看你不只是忘事,连脑袋都跟着变笨了。”
郁李被她说的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的人已经开口,那声音与那日在芳满楼众人听到的传话声别无二致,柳依依几乎立刻肯定,外面的人就是蓝罄。
对方说:秋葵、忍冬皆以伏法,他们也不要在反抗了。
柳依依的计划原本就不完美,有很多的漏洞,但她却未曾料到有如此大的纰漏。她想蓝罄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她了。她毅然决然的去推门,郁李拉住她想要阻止她,柳依依一笑,点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郁李察觉到一丝甜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舌尖,很熟悉,很特别。
她的唇只停留了片刻,郁李还没来得及感受便已抽离。她推开门再次见到蓝罄,她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颓败的气息,气息奄奄、行将就木。
“京祁,我来制造混乱,你趁机逃出去,去找西人。”柳依依对尹京祁轻声道。
“那你呢?”
“别管我。”
但柳依依还是低估了蓝罄的准备,他们根本插翅难逃。眼看着柳依依快要被捉,郁李再也按捺不住,冲过去帮忙,但颓势难挽。
他想他的札记中应该会有这个女子的名字,但却不知为何没有留下。他想那些记忆对他很重要,他想记起她。
“依依。”蓝罄派人困住他,他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失声大喊,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她对他意义重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左西人见他们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回来,便知事情不妙。而顾衍带郁金离开后也没有回来,便知道再次被顾衍出卖,不禁暗骂他狼心狗肺,心也跟着跳的越来越快,仿佛鼓槌极大着鼓面,咚咚咚咚。
他连忙拉了黎青问还有没有别的可以进入无央宫的办法,黎青想想道:“我以前有一个腰牌可以自由出入,但不知道丢在哪了。”
“林真月会不会有?”听到林真月的名字,黎青一愣,左西人大声道:“就是你姐姐会不会有?”
黎青缓缓回过神来,道:“我五姐已经死了,你上哪找她?”
这次反轮到左西人发愣了,原来他一直不知道林真月在世的消息,便道:“我现在去找她,跟不跟来随你。”下一刻左西人便如离玄的箭,飞奔出去。
“等我。”黎青边追边喊,他最敬重的姐姐果真如左西人说的那样还活在这个世上吗?那为何不来见他?
两人找到林真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林真月在佛堂念经,听到陌生人的脚步声,问道:“来者何人?”
左西人还没来得急开口,黎青就已经扑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林真月蹙眉,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魂……”
“月姐姐!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黎青竟抱住她,钻到她怀中哭泣。左西人没心情欣赏他们姐弟情深的戏码,道:“我要进无央宫救人,把你的令牌交个我。”
“你来就是为这件事?”林真月抚摸着黎青的头,陷入沉思,黎青仰起头道:“月姐姐?”
“嗯?”林真月只是问,并没有看向他,黎青心存疑问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眼睛瞎了,十几年前就瞎了,你现在才来问,有什么用!在拖沓黎星诺就不止是眼睛瞎了的问题了!”左西人如今格外的没有耐心,黎青被他吼道连悲伤都来不及了,忍着泪问林真月:“姐,那令牌你还留着吗?”
“在佛像后面。”林真月说道,左西人赶忙把令牌拿到手,就要往无央宫赶。
林真月却在这时道:“你一个人有多大把握救出他们?”
左西人没有计划,没有帮手,哪里来的什么把握,他背对着林真月道:“就算是我没能救出他们,大家一起死也好。”
林真月收紧抱着黎青的手臂,道:“你去找太后,告诉她我知道林纪寒在哪。她若是想知道便带你去找乐奴。到时候蓝罄若是不放人,你便拿那女子威胁他。”
左西人来不及细想林真月的话,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她的话,按她的指引行动。黎青留在林真月身边,令牌只有一个左西人无法带着他,更何况有他在也只会拖后腿而已。
蓝罄下令将四人打入大牢,等候处置,狱卒连牢房都懒得分,将四人关在一起。
尹京祁检查了一下锁链,不是他能够打开的,忍冬也跟着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秋葵嘟着嘴说自己想吃馅饼,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脸可爱模样。忍冬无奈笑笑,想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
尹京祁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都要死了,还想着吃。”
半夏不屑的切了声,道:“公子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才不用害怕,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带你出去。”
尹京祁冷哼一声,到现在了还公子公子的,你家公子明日就会把你被捉的事忘干净。他侧头看柳依依坐在墙根下沉默不语,重重的叹了口气,靠过去道:“依依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柳依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问忍冬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娶的亲?”
忍冬想她肯定是心有不甘,先开始没有告诉她也是怕她知道后不肯帮忙。
“我们也不知道,是公子亲手刻在半夏的墓碑上的。”秋葵没有在叫她给半夏起的小号,添油加醋道,“半夏与公子感情一向好,公子的起居也一直是她在打理,公子肯定喜欢她。“
柳依依听后动动嘴唇,没有说话,尹京祁见她受委屈,道:“你闭嘴!”
“偏不!”秋葵站起来道,“公子就是喜欢半夏,不喜欢你老板。还有她本来就是后来的!”秋葵指着柳依依,尹京祁倏地一下站起来,抡起拳头。秋葵哪里会怕他,紧接着就要冲上去,忍冬心知秋葵不是他的对手,连忙把她拉到身后,与尹京祁针锋相对。
“京祁!”柳依依突然厉声喝道,“坐回来。”
尹京祁不甘心的坐回到柳依依身边,秋葵也被忍冬拽着坐回到地上。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秋葵饿的两眼发花,心中终于开始不安,便问忍冬道:“我快要饿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我们出不去了。”忍冬说的很认真,秋葵疑问道:“我们会像半夏、领春一样死掉?”
秋葵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事实,脸色顿时暗淡下来,道:“我……我还想吃馅饼……我还……”
尹京祁听的直翻白眼,她脑袋里就只有馅饼吗?柳依依到觉得她可爱,无忧无虑让人羡慕。
“你还什么?”忍冬问道,他大半个身子都嵌在阴影中,语气中透漏着希冀。
“……吃馅饼。”秋葵两手托着下巴道。
忍冬长叹一口气,走到牢门便喝来狱卒,那狱卒本想给他些颜色瞧瞧,却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都贴在门上。
“让人拿刚做好的馅饼来,不然便替你收尸,我们是死囚,也不在乎死前拉个垫背的。”忍冬面无表情,狠狠道。
他力道大的让对方不敢反抗,他慌忙叫了同伴去准备馅饼,秋葵乐的拍手叫好。很快对方便准备好了,秋葵一看到馅饼两眼发直,拿过来就要往嘴里塞。忍冬从一把夺过她将要塞到嘴中的馅饼,顺带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紧接着便塞到了那狱卒嘴中,强迫对方咽了下去,并叮嘱秋葵不许再吃。
“反正都是死,说不定蓝罄就是想毒死我们,现在死和过会儿在死,有多大区别?”尹京祁道。他低着头,手指在地上胡乱画着,说完后抬头对忍冬勾起一个笑。
忍冬不搭理他,过了会儿确定没毒后才放开那狱卒。狱卒退后几步,对着他们骂骂咧咧,自认为自己已经安全。尹京祁邪邪一笑,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用内力一掷只见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对方还未来的及作出反应便已倒下,右腿上多了一个洞,汩汩的冒着血。那人痛的满地打滚,尹京祁笑容更大。见他胡乱伤人,柳依依不满的瞪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都要死了,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尹京祁不正经的笑道。
秋葵看着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被鲜血然脏,胃中阵阵恶心,顿时没了胃口,把馅饼放回到盘子中,坐回到了地上。忍冬看了一眼她放在一边的馅饼,坐到她旁边,她躺倒忍冬怀里睡了过去。
“依依,你累了,便靠着我睡会儿吧!”尹京祁看到秋葵窝在忍冬怀中轻声对柳依依道。柳依依缓缓靠在他肩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闭上。
有人来扶受伤的同伴,并警告他们老老实实的,他们必死无疑。尹京祁洋装手中有东西,动了动手腕,对方便落荒而逃,世界便又安静下来。
一安静,便是十几天。四人在牢狱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一月初,铭扬来放他们出去,他们才捕捉到只言片语,蓝罄离世他的权利被小皇帝收回,水令帝国中国父独大的事情已成过往。铭扬不知因何事收到了处罚,在刑部挨了五十大板,又被发配到边疆领兵。国色终于被铲除,小皇帝却放掉了国色教主。原本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突然南下……如此多的细节,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遇到左西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