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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发生了,涵儿好转了。
所有曾经鄙弃怜悯自己的人,都对自己羡慕不已。可有谁知道自己内心的惶恐和失落,总觉得涵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那样美好的涵儿,那样如钻石一样耀眼的人儿,怎么是自己这样容颜寝陋的人配的起的?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站在那样聪慧美丽睿智的涵儿身边?
可谁知道呢!像梦一样,自己,而且是再也无法生儿育女的自己,嫁给了那个几乎所有天下男儿梦寐以求的女子!
才知道,原来仅仅是默默的看着涵儿,自己就可以幸福的颤栗!
那个猫儿呀,是涵儿说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人呢,怎么可以让他伤了,怎么可以让涵儿难过!可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失去涵儿,和涵儿再无机会相见!
若是暖玉死了,涵儿,你会像暖玉想你一样,想念暖玉吗?
内心的绝望又转化成可能再也见不到紫涵的恐惧。暖玉把头更深的埋入紫涵的怀里,贪婪的嗅着那熟悉的气息,涵儿,若是可能,多想这样被你一辈子抱在怀里!
突觉后背一紧,木木的,没有一点疼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背上拽了去。
紫涵控制住闭眼的冲动,看着猫儿把那枝箭拔了出来。
暖玉宽广的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可那血却是,黑色的。
紫涵惊喘一声,下意识的就把嘴伏了上去。
猫儿一把拽住紫涵,“涵儿,你做什么?”
“好像,有毒……”紫涵泪眼朦胧,“我,想,想,看看,看看,能不能,吸出来,那些……”
“傻丫头。”猫儿的眼中闪过一片柔情,“这种毒是吸不出来的。”
“涵儿,我,没事。”上官暖玉微微抬起头,凝视着慌作一团的紫涵,“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瞌睡,伤口一点都不疼。”
猫儿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那一抹沉重。若自己猜的不错,这药是万毒阎君所制的“梅开三度”。
名字虽好听,却最是歹毒。
中毒的人开始只是瞌睡,犹如进入冬眠状态,三日后,身上各处便拱起花苞样的硬块,等心口处也长出这样的东西,便会从四肢开始附着在骨头上一个个的绽开。
刚中毒时,身上会变成黑色,然后会变成紫色,最后,变成诡异的红色。每一次变色,身上的硬块便会绽开一次,用血肉雕成的“梅花”也会一次比一次艳丽——直到第三次,猩红的“梅花”绽放在□的根根白骨之上,人才会受尽痛楚而死!最可怖的是,即使人看起来好像是昏睡的,其实身体的每一处感官却是无比清醒的,而且肌肉一点点撕裂的每一点苦痛都会放大无数倍!很多意志薄弱的人,往往在第一次时,就会自尽而亡!
“猫儿哥哥,你认识这种毒?!”紫涵的语气是肯定的。
“这——”猫儿迟疑了下,又轻轻点头。
“很,厉害?到底,是什么毒?”紫涵不自觉把暖玉搂的更紧。
猫儿不敢看紫涵的眼睛,头微微扭向一边。
“猫儿哥哥,告诉我。”紫涵连声音都在颤抖,语气中却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是,柳,先生,制的,‘梅开三度’。”猫儿不敢看紫涵的神情。
“老,爹?”紫涵艰难的开口,“毒,可有解?”
猫儿低着头,却并未回答。
上官暖玉的肩部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脸上也已布上了一层青气。
紫涵低下头亲了亲暖玉已经乌青的嘴唇,“暖玉哥哥,别怕,涵儿一定不会让你死!涵儿,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死!”
只觉得浑身好像已经僵硬,上官暖玉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浓黑的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使不出一点力气。
猫儿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
“猫儿哥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告诉我?”紫涵死死的盯着猫儿。
“金凤霰是解毒圣药,应该可以把这毒拖几天。”猫儿快速的说完这句话,又闭了嘴。
“还有呢?”紫涵固执的盯着猫儿。
“杨凌的师父,或许有办法。”
“猫儿哥哥,都告诉我!我说过,你和暖玉哥哥都是我最爱的人,失去任何一个,涵儿,都会觉得生不如死!”
“涵儿!”猫儿怔了半晌,突然伸手把紫涵抱在怀里,“都是哥哥的错!”猫儿即使死一百次,也不愿看到你有一点点伤,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你流血!
“你服食过,赤炼仙,”半晌,猫儿终于艰难的开口,“你心口的血,可暂时压制此毒,应该可以,再拖上一月。”
本是闭着眼的上官暖玉突然猛烈的抽搐了下,手微微抵着紫涵的腰。
紫涵爱恋的抚了抚暖玉的黑发,暖玉虽然没说话,可紫涵知道,他是在拒绝。“傻哥哥,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拒绝!”
紫涵俯下身,慢慢的把暖玉翻过来,小心的让他仰躺在自己怀里,解开胸前的衣物,“暖玉哥哥,涵儿说过,绝不会让你死!”艰难的举起刀,朝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刺入。
猫儿的脸色白的简直没了血色,却又什么也不能说。
上官暖玉的眼角突然流下两道泪来,紧咬牙关,头也拼命的想要转向一边,猫儿上前,捏住上官暖玉的下颌。
血一滴滴坠下,落入上官暖玉的嘴里。
紫涵刺得更深了些,血便流得更急,上官暖玉浑身都在抽搐,脸上表情痛苦至极,眼里的泪也流得更凶。
“可以了。”猫儿哑声说道,又快速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撒在紫涵的胸口之上。
“够了吗?”紫涵有些头晕,“再多喂些吧。”
猫儿又忙忙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药都倒出来,不容分说,全塞在了紫涵嘴里,又从贴身里衣上撕掉一块软布,颤抖着轻轻替紫涵包扎。
那些药丸甫一吃下,紫涵便觉得有了些力气。从怀里抽出手帕,一点点抹去暖玉嘴角的点点血迹,又轻轻拭去暖玉脸上已是一片狼藉的泪水,“暖玉哥哥,你身上,也有涵儿的血呢!真好!涵儿,很开心,真的——”
“太女。”是章原的声音。
“百姓救下来了吗?那个堤坝怎么样了?”
“除了有几个受了点轻伤,其他百姓均无恙。不过那堤坝已大致建成,而且,糟糕的是,林方逃跑时,点燃了近旁的狼烟,不知是否是通知云清虹开闸放水的信号。”
紫涵定了定神,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那堤坝拆除,还要让人赶紧去水师报信,并沿路勘察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破坏!
看着怀中的上官暖玉,紫涵觉得心好像都缩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多想亲自陪着暖玉赶到凌云山庄,亲眼看到暖玉的毒解了,自己才放得下心啊!可这里的情况,却关系着万千百姓的生死,关系着西陵的国运,自己,又怎么能离开!
不舍的抱了抱暖玉,把脸贴在那已然变成漆黑色的面庞上,“暖玉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在凌云山庄等我!”
“章原。”紫涵坐直身子,脸色有些苍白,却已然镇定了下来。
“本宫给你五百人,护送本宫的正君到凌云山庄。”紫涵的眼里有一团灼热的光,握住章原的手,“记住,正君,是本宫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的人。”
“请太女放心!”章原叩头,“章原绝不负太女所托!
水灾
已经能非常清晰的听到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葫芦洼到了。
潺湲的溧水缓缓流淌,岸边大片殷红的血迹却那样狰狞刺目。
一个被一箭穿心的男子斜躺在地上,他的怀里,还紧紧的护着一个正在吃奶的娃儿;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妪紧紧的搂着被砍去了一条胳臂的孙女,眼中是满满的痛苦和仇恨……有人在绝望的寻找,有人在无助的哭泣。
紫涵不由闭上眼,王侯争霸的权利博弈,为什么要由百姓的血泪和白骨浇筑!
多少上位者锦衣玉食却仍旧欲壑难填,不过一己私欲,埋单的却是无数黎庶的生命!百姓何辜!所求,不过温饱,所愿,不过平安,却连这样卑微的活着,都不能够!
“呜呜,娘,呜呜,娘……”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对着溧水哀哀哭泣,已经有数十具尸体被捞到岸上,水中却还有尸体随水上下漂浮,不时撞击着那已高高矗立的石坝。
蹲下身子,一点点的帮女孩擦去脸上的斑驳泪痕,紫涵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乖啊,别哭,姐姐会帮你找,娘亲……”
女孩抬起头,忽然看到紫涵身后森然站立的侍卫,吓得“啊”的喊了一声,猛地伸手推了紫涵一把,“坏人,你杀了我娘,坏人……”
紫涵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太女。”侍卫赶忙上前,想要抓住女孩。
“住手!”紫涵叱道,“不要吓着她。”
“小园,你娘怎么了?”一个水师兵勇上前拉住小姑娘的手。
女孩惊恐的抬头,看到来人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颤颤的指着水中一具尸体,“二,姑,娘,娘死了……”
“太女!”那兵勇抱着女孩儿跪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去把你姐姐捞出来吧,”紫涵扶起那人,又怜惜的抱住女孩,“血债要用血来偿!本宫答应你,一定会让那些坏人,给你娘偿命!”
“太女!”众多百姓跪在地上痛哭不已,“太女,要为小人做主呀!”
“大家快快请起!是本宫来晚了,对不起大家!不管什么人,只要她胆敢欺凌我西陵百姓,便是西陵整个国家的敌人,云紫涵在此立誓,必将手刃这些恶人,还父老乡亲一个朗朗晴空!”
安抚和疗伤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知道太女就在这里,绝不会弃他们而去,慌乱的人群逐渐安定了下来。
“太女。”蔚毓凝急急走了过来,“这位大娘说有事要禀告。”
“太女。”一个白发老太要上前施礼,紫涵忙一把扶住。
“太女,小人觉得这溧水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还请大娘明示。”
“前几天刚下一场大雨,又正值春汛,可此处的水流势不增反减,往年这个时候,即使没雨,水也有几丈深,可现在却不过丈余罢了……”
“难道是有人——”
“太女明鉴,小人怀疑,是有人把上游闸口那处堵上了。”
紫涵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急促的吩咐道:“毓凝,组织一部分将士赶紧安排老幼夫孺到对岸去;”又冲老人一揖,“请大娘组织一些匠人和本宫一块拆除那道堤坝!”
刚才那伙叛军逃窜到对岸后,已然烧毁了那座板桥,所幸岸边还有几条简陋的渔船,蔚毓凝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去安排了。
护送百姓的工作在紧张有序中进行着,那道堤坝却有些麻烦。堤坝下面已被浇铸瓷实,几十丈宽的河面上数十块巨大的石头已被连成了一体,要想拆了它,必须要先有人潜入水底把下面一点点弄松动才行。
天空中又有豆大的雨点落下,眼看着又一场豪雨将至!
水性好的匠人一拨拨的跃入水中,每一个人都明白,若不赶快拆了这堤坝,他们,不但会失去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家人也会陷入没顶之灾!
雨越下越大了,紫涵斜倚在猫儿的怀里,脸色更显苍白。
猫儿一手小心的揽着紫涵,一手高高的举着把雨伞,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猫儿的身体仿若铁铸,抱着紫涵站在那里,竟是不曾动弹分毫,雨水顺着猫儿的左边脸颊缓缓淌下,又顺着乌黑的长发洇入衣领之中。
风声,雨声,呼喝叫喊的声音,猫儿仿佛全都没听见,深绿的眸始终锁在那孱弱的人儿身上,眼中是深深的爱恋和心痛。
“轰隆隆——”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宛若万马奔腾,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震颤。
河中的匠人及兵勇已是变了脸色。
“不是打雷!这是什么声音?”紫涵不敢想象,难道是——
“发大水了——”溧水中一个匠人突然绝望的喊了一声,忙乱的人都慢慢停了动作,茫然的注视着河的上游。
“我要回家!”有人喊着,拼命往对岸游去,小部分还在河这岸的百姓开始绝望的哭泣。
“太女快走!”蔚毓凝让侍卫空了一条船,不容分说,拉起紫涵就走。
紫涵几乎是被挟持着到了小船上,回头望去,风雨中那些百姓的哭声更显凄厉,随侍紫涵的侍卫和水师兵勇默默的站在瓢泼的大雨中,目送紫涵上了小船,突然冲着紫涵的方位跪了下来,那些本来嚎哭的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地……
“停船!”紫涵哑着声音命令道,“我不能,扔下他们!”
“轰隆隆——”那沉闷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近了,已经能清晰的听到洪水肆虐拍击河岸的声音。
“微臣恕难从命!”蔚毓凝通红着双眼,却是毫不妥协。
“猫儿哥哥——”紫涵艰难的转向猫儿。
“涵儿,先走。哥哥来想办法。”猫儿拉拉紫涵的衣襟,攥了攥紫涵的手,又猛然松开。
猫儿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紫涵一眼,仿佛要把紫涵刻入眼底,然后毅然转身,一点船头,身体拔高,凌空挥掌对着河中心的巨石击去!
“呯”的一声,水面溅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水中的石头晃了几下。
“停下!”紫涵叫道,“猫儿哥哥,以这船为立脚点!”
“涵儿快走!”猫儿厉声道,身子一转,落在相邻的另一块石头上,嘴角隐隐垂下一缕血丝。
调息片刻,猫儿又挥出了第二掌……
已经能看到远处那汹涌的洪水的飞沫,猫儿回头,风雨中,紫涵瘦弱的身影屹立在对岸,正痴痴的凝望自己,雨水横一道竖一道在天地之间交织成一张让人绝望的大网。
蓝色的锦袍已经完全湿透,冰冷的贴着猫儿颀长的身躯。微微摆头,猫儿甩去脸上的雨水,冲着紫涵露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颜,“涵儿,只要是属于你的,哥哥都会帮你守好,记得,哥哥喜欢看你笑!”
“訇”,随着猫儿用尽全力的又一掌拍出,河中心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最大的那块石头,终于慢慢倒了下去,第一波洪峰紧接着到来,失去借力点的猫儿一下子被巨浪高高的抛起,又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坠入下面的滔天洪水之中!
“啊——”岸边的百姓刚长出了一口气,却发现猫儿竟没来的及离开,反而被卷入了洪水之中,不由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太——”蔚毓凝刚想要安慰紫涵,却觉眼前一花,一个紫色的身影已是踊身跳入了滚滚波涛之中。
蔚毓凝忙伸手去拉,却仅扯下了一截衣带。
当那蓝色的身影被洪水吞没,紫涵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挖了去,身体更是在理智之前做出反应。冰冷的河水让有些昏沉的紫涵顿时清醒过来,可却悲哀的发现,这样的滔天大水中,自己根本无法支配身体,只能随波逐流,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权。
若自己记得不错,过了葫芦洼,下面是一道深不可测的山涧,一旦被水冲下去,怕是会落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结果。这么大的水中,猫儿到底被冲到了哪里?
“碰”,头上好像撞到了一个重物,紫涵下意识的拽住——竟是被猫儿击翻的那块巨石。
头被汹涌的波涛拍打的昏昏沉沉的,紫涵拼力抱紧石头的棱角,任那恣肆的怒涛一下接一下的拍打自己的身体。
第一拨洪峰终于过去了,紫涵猛吸一口气,再次潜入冰冷刺骨的水底,朝着自己记忆中猫儿落下的地方游去。
手渐渐的使不上力了,大脑也渐渐混沌,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蔚毓凝和那些兵勇及百姓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紫涵却已经没有力气回应。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还是没有……
猫儿哥哥,你到底在哪里?紫涵呜咽着,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和绝望,手不由的慢慢停止了滑动,是啊,猫儿哥哥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那么大的风浪,已经精疲力竭的猫儿哥哥又怎么能敌得过去?
“轰隆隆——”远处又传来巨大的撞击声,第二拨洪峰就要到了。
相依
纪灿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女子,那个站在权利的塔尖之上,明明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女子,却竟然会为了宫主就这样跳了下去!或许,这个世间,并不是只有残忍的背叛和践踏?自